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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季沉蛟已经准备聆听专家分析,凌猎却忽然说:“我觉得手织围巾很有意义。”

他这专心的模样更加给了季沉蛟错觉——凌某一定有思路了!

季沉蛟笔差点脱手,“?”

凌猎仿佛这才注意到季沉蛟就在旁边,“啊,小季回来了。”

“你想,毛巾本身就是毛茸茸暖洋洋的,再加上手心的温度,每一针每一线摩擦带来的温度。”凌猎说:“冬天就要到了,这样的围巾围住脖子,那一定相当温暖。”

凌猎刚才在看监控,这会儿又倒回去重看。季沉蛟回到办公室时,见他看得全神贯注,于是等了半天,直到他对着显示屏点点头,才开口:“有思路了?”

季沉蛟眼皮欢快地跳动,“所以?”

送走了自责的家属,季沉蛟看着问询记录,脑中浮现出被弄脏的围巾,还有少年面对质疑时绝望的眼神。这件事无疑是张春泉短暂人生中起落最大的事件,但它是否影响到张春泉现在的死亡?

凌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所以我决定买毛线!”

“这几年我对他关心不够,了解就更少。我不知道他在学校做什么,他也不愿意给我们说。”姐姐捂住脸,情绪终于崩溃,“是我们的家庭害了他,如果我们见识广一点,有钱一点,就能给他更多帮助!”

季沉蛟:“……”

从北方小城市考到夏榕大学,的确算是努力得到了回报。

凌猎站起来,以献哈达的姿势隔空在季沉蛟脖子上一挂,“等着小季,你很快就会拥有一条猎猎牌温暖围巾!”

“春泉他只是一时想不通,他绝对不是反社会。”姐姐哽咽着说:“那时他还小,被伤害之后中二病发作了吧。后来他就不怎么参与学习之外的事了,一心想考个好大学。”

季沉蛟无语地揉着额头,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要的思路呢?专家分析呢?

“姐,我觉得人类真的很可恶,很卑鄙。”张春泉擦掉眼泪时,冷森森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季沉蛟在指缝里看凌猎,凌猎眉飞色舞的,仿佛在说:你要啥要?你要个毛线!

姐姐答不上来。

季沉蛟:“……”那他确实要了个毛线。

只有姐姐能理解张春泉。张春泉抱着她痛哭,“姐,我救灾错了吗?我是撒谎了,但我要说了真话,对那女孩就好吗?”

凌猎才不管小季风起云涌的内心活动,口无遮拦:“你说我织个什么呢?国宝熊猫?国花牡丹?傲雪腊梅?要不织条小龙吧!”

张父张母在外面受了白眼,回来对张春泉自然没什么好眼色。他们本来就不赞同张春泉去救灾,他们一辈子缩着肩膀,日子得过且过,最怕这种出风头的事。现在好了,张春泉害他们成了过街老鼠。

季沉蛟嘴都插不上,就见凌猎一合掌:“就这么决定了,织条小龙!”

张家的氛围也因此变得更加压抑。张父张母的厂里是一群和他们一样,文化程度都很低的人,大家聚在一起聊那些闲言碎语,有的工人本就嫉妒张家有个英雄儿子,这时更是借机发挥,到处说张父张母的坏话。

季沉蛟深呼吸:“听我说……”

张春泉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明白一条围巾,为什么就能否决掉他在山洪中做出的贡献。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可是他救灾错了吗?

凌猎:“谢谢你?”

当关注退去时,荣光只剩下一地鸡毛。

季沉蛟差点背过气,想到这人是自己老婆,才没有抱起来揍,“你会织毛线吗?要不就织个素色的?”

舆论逐渐倒转,他从一个英勇的救灾少年,变成虚伪自大、爱贪小便宜的渣男。而其他参与救灾的同学也被扒出各种毛病,什么经常打架、冲撞老师、是个混混、成绩稀烂……

凌猎大惊,“你看不起我?”

人们质问张春泉,张春泉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女生的朋友又晒出织围巾的过程图,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张春泉在撒谎。

季沉蛟:“不,不是。”

然而这时,女生的朋友出来发声了,说出围巾的真正来处。

凌猎马上拿起手机,右手戳得跟打桩似的。

这番言辞比围巾更漂亮,媒体得到完美的写作素材,再次开启一通猛夸。

见他这气咻咻的模样,季沉蛟以为他要离家出走定酒店,偷偷一瞄,凌猎愤怒瞪过来,他只好收回视线。

“这是我姐给我织的,我和我姐关系很好,父母对我们也一视同仁,我姐每年都会送我小礼物,这条围巾就是她给与我的护身符,在灾难面前保护着我。它虽然脏了,但在我心里,它永远是最漂亮的围巾!”

“看什么看?没看过买毛线?”

再加上他听到一些质疑家里重男轻女的声音,于是说了个谎话。

“……”原来在买毛线。

张春泉很犹豫,他不能说这是女同学送给自己的,因为学校有明确的禁止恋爱规定,他也不想把那个外校女生拉扯进来。但面对热情的媒体,他总得说点什么。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还是有些自恋在,被吹捧了那么久,也难免飘起来。

凌猎买完,踌躇满志,“我不仅要织龙,我还要织双龙戏珠!”

有媒体将他称作“围巾少年”,这称呼迅速传开。热衷写故事的媒体人问他围巾的来历,盼望写出感人至深的故事。

沈栖一来就听到这句“双龙戏珠”,目瞪口呆,“我是不是听到什么要烂耳朵的话了!”

到了灾区,果然需要围巾,他裹着这条围巾的身影被很多镜头捕捉到。围巾从亮丽的颜色逐渐变成灰黄,不再漂亮,可他的精神在人们眼中却无比辉煌。

凌猎招招手,“栖哥啊,来来来,什么事?”

去救灾时,听说山上温度低,他翻箱倒柜想找点御寒的装备,看到这条围巾时还愣了片刻。虽然想起这是女生送的,戴出去不太好,但同学催得急,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围巾,索性塞进行李包里。

这阵子沈栖忙得很,这会儿跑来肯定是有正事,季沉蛟问:“张春泉暑假的去向查到了?”

张春泉收下这条围巾,回家放在柜子里,从来没在学校戴过。

沈栖咚咚咚跑进来,把笔记本一放,“没查到,但划了个很关键的时间段,你们看看。”

但张春泉没有接受,女孩很难过,执意要张春泉留着围巾,“这是手织的,不送给你,我也不能送给别人。”

显示屏上是一张图表,两边高,中间贴着底线,是一条完全平直的线。

张春泉读中学时长得干干净净,一直有女生向他告白,但他对谈恋爱没兴趣,从来没有接受过。在山洪爆发之前的一年,有个外校女孩亲手织了条围巾送给张春泉,附带的还有一封告白信。

“这是手机、账号使用情况,包含云数据。”沈栖指着底线说:“从八月二号到八月二十一号,张春泉完全没有使用过电子支付,云数据上也没有任何信息。”

就是这条围巾,让张春泉经历了一段至暗日子,他和他的家庭都没有想到,无私无畏的救援居然让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个人脱离手机和网络并非不能生存,但对一个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大学生来说,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那条围巾你们看到了吗?那根本不是他姐给他织的,是我朋友!这个渣男,拒绝我朋友,却收礼物,还对媒体瞎说!”

沈栖皱着眉说:“这二十天他好像从我们的社会消失了,不然我想不出他的数据为什么会是空白。”

“他们家重男轻女,有个姐姐,为什么还要生儿子?他姐以后肯定是‘扶弟魔’,姐姐太可怜了!”

凌猎托着下巴,一字一顿,“无、限、流。”

“他和有个志愿者偷过打火机。”

沈栖一怔,“去里世界历险!”

“张春泉?我跟他是小学同学,他经常抄作业。”

凌猎笑了笑,“你也看小说?”

但是在关注无节制地发酵后,善意变味了。一些声音冒出来——

沈栖马上打开某APP,“我正在看这篇,这作者是个大神,叫‘颜笑’,他写的黑客小说绝啦!我擦我要是能有他笔下主角的本事就好了!那咱们重案队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起初,这种探究是善意的。都说现在的社会太冷漠太功利,人们迫切地需要这样单纯的奉献和少年如火的激情,即便自己做不到,看看英雄般的少年,也足以发出一声感叹——社会还是好的,人间值得。然后继续走着自己庸庸碌碌的路。

一听“颜笑”,凌猎眉毛抖了抖。

所以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无穷无尽的夸赞给与他们,而张春泉这个组织者无疑站在光芒正中心。那时,他就是流量,媒体和群众拿着放大镜,看清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沈栖由衷地说:“真想请‘颜笑’大神给我签个名呐!”

一周多时间,山洪褪去,媒体蜂拥而至,报道救灾过程中的先进事迹。战士和相亲们的故事固然感人,但最受关注的却是张春泉等学生,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不参与救灾,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坐在干净安全的教室里听课。他们的选择将人性的光芒放大,充满正能量、青春的热情与色彩。

两人就近来好看的无限流小说激烈交流起来,季沉蛟一言不发地盯着图表,片刻后问:“那八月一号,他最后几次使用网络是在哪里?干什么?”

他们没有车,搬运物资靠的是扛和背,起初战士和相亲们怕他们这帮孩子有个好歹,不让他们参与。但他们扛起东西就跑,不给“劝返”的机会。见他们是真的想帮忙,大家也动容了。

沈栖正色,“是在夏榕大学附近,买矿泉水、买药、吃盖浇饭。”

张春泉学上得好好的,看到新闻,责任心一下子爆涌起来,居然组织了十多个男同学,坐大巴到镇里,背着包徒步去受灾最重的地方。

季沉蛟:“买药?什么药?”

张春泉念高中的时候,老家所在的城市爆发了洪水,城区没受什么影响,遭灾严重的是周边的乡镇。当时市里紧急调了很多战士过去救灾,人们也为了拯救家园而拼命。但从城区过去的志愿者并不多,去的基本是拉货的司机。乡镇里路不好走,去帮忙的话起码得有车。

沈栖:“藿香正气水,还有晕车贴、云南白药、乳酶生。”

季沉蛟立即问:“什么事?”

凌猎:“他在为自己的‘消失’做准备。他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姐姐苦涩地笑了笑,“他对别人要求高,但自己其实也没做好,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沈栖说:“但是没有任何他离开夏榕市的记录,他也没有购买任何车票。”

这一点和电竞会所领班的讲述类似,但提供了一个成长诱因。张春泉这个人,变得更加立体和鲜活了。

凌猎回头,“那如果是有人直接到约定的地方接他呢?一旦上车,就等于切断了社会的联系。我们无法从网络上查到他去了哪里,只能看到,他消失了二十天。”

“唯独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看似在城市里站稳了脚跟,其实父辈目光短浅,端了大半辈子铁饭碗,但没有什么文化,更别说眼光,说得好听点叫求稳,说得难听点叫混吃等死,上一代是这样,下一代也是这样。他不想一辈子像我们父母一样没出息,所以要脱离家庭。他这个人啊,把自己看得太清高,对任何不那么道德的现象,都要去批判一下。”

季沉蛟拖动鼠标,来到八月二十二号。

姐姐擦着眼角,“他好像是认为,富裕的家庭眼光会更长远,孩子得到的资源也更多,当然会发展得更好。而农村乡镇里的孩子有离开家乡的拼劲,城市里条件更差的孩子、没有父母的孩子等于没有退路、没有顾忌,所以也会拼尽全力。”

沈栖会意:“这时他的支付又回到夏榕大学附近了,还是吃饭、买水。但和八月二号之前不同的是,他开始频繁坐公交车、地铁,有时能坐一天,好像没有什么目的,也可能是在找什么。”

季沉蛟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凌猎冷冷道:“找一个适合死的地方。”

“他从初中开始就有个想法,觉得城市里面工人的孩子是最没出息的。”姐姐说。

沈栖倒吸一口气,“也,也有可能。”

这些年,张春泉只有大一的寒假回过家,父母一问他在干什么,他都说在打工,不跟家里要钱,连学费都是自己攒的,只希望家里少管他。父母很心酸,但对外还是说孩子有出息,还在念书就已经靠自己生活。

季沉蛟问:“雍辉豪和唐旗呢?”

他们说,张春泉从小成绩就很好,比同龄人聪明,也比同龄人想得多,家里不富裕,父母用双手供他吃饭上学,他却不大看得起家里。跨越大半个国家上学,一方面是想远离原生家庭,一方面是觉得夏榕市这样的大城市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沈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他俩也有!但时间隔得比较久,数据缺失,可能没有张春泉这样准确。”

晚些时候,张春泉的姐姐和姐夫赶到,他们衣着朴素,和这座城市的光鲜格格不入,姐姐红着眼,说话的主要是姐夫。

说着,沈栖点开另外两张图标。

季沉蛟:“……”

雍辉豪在去年十一月一号到十一月十七号,无任何支付记录。唐旗是从十一月十二号到十一月十八号,无支付记录。唐旗“消失”的时间正好是在他的年假范围内。

凌猎:“给你买了个屁吃!”

雍、唐“消失”前后的支付记录都在夏榕市,这很可能代表他们和张春泉一样,被某个势力带到了某个地方,那里没有网络,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仿佛截然不同的维度。

季沉蛟没听清,“嗯?你给我买了什么?”

季沉蛟问:“梁哥带回来的电脑有没什么发现?”

“晕头了晕头了!”凌猎大呼救命,“渣男!早知道不给你买小龙了!”

沈栖说:“找到几条加密信息,还没破解。”

季沉蛟笑了声,扶住凌猎肩膀,用力一转,“你也知道要现实一点啊?”

季沉蛟在他肩上拍了拍,“辛苦。”

“夏诚实,你现实一点好吗?这才查到哪?我又不是神棍。”

张春泉案虽然是自杀,但他在死亡前的突然转变无法不让警方重视,如今又多了一层和雍辉豪案、唐旗案的共同点,季沉蛟果断将此案正式纳为重案队的任务。

“真没?”

谢倾听他汇报了会儿,放下资料,“师弟,你是不是觉得这案子和‘浮光’有关?”

凌猎:“那就没了。”

季沉蛟沉默片刻,“坦白说,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喻潜明神智已经不清醒,我们用张春泉去试探他,他毫无反应,喻家其他与‘浮光’有牵连的人,也完全说不出张春泉的线索。但雍豪辉、唐旗、张春泉又都莫名消失过。我无法判断他们是去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人来接他们,最后又将他们平安地送回来。”

季沉蛟:“这个说过了,换一个。”

谢倾说:“背后的人组织性非常强,并且有巨大的财力、关系网络作为支撑。”

凌猎:“无限……”

季沉蛟点点头,“没错,不然做不到这样滴水不漏。我想不通的是,他们看上去都是主动离开、主动参与,至少在消失之前,他们没有受到强迫。那他们到底是参与了什么?这太怪了。”

季沉蛟问:“有什么想法?”

“和传销有点像。”

最终凌猎败下阵来。

“但传销盯准的人往往属于同一种生活层次,有很多共同点,他们三人不符合这个特征。还有一点,时间太短了,他们如果是发现不对,从中逃脱,出来后应该会报警。”

安巡自己的活干完了,冒出一个脑袋看戏。

谢倾想了想,“那就是一个比一般传销更庞大,更可怕的组织,他们就算离开,也什么都不敢做。”

凌猎点点头,又想转,转不动。他不乐意地瞪着季沉蛟,两人之间上演着一场腰部力量和手臂力量的对决。

季沉蛟说:“所以我总是想到‘浮光’,只是我想不出‘浮光’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知道消息了,在路上。”季沉蛟扶住椅子,“张春泉老家太远了。”

不光是季沉蛟,身经百战的谢倾也觉得这案子非常诡异和棘手,但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摆在他面前。

凌猎在季沉蛟的笔记本上汇总各路线索,一个出身城市工人家庭,喜欢对人说教的青年浮现在纸上。凌猎咬住笔,在椅子上晃了会儿,“小季,张春泉的家属来了没?”

等季沉蛟要走时,他才将人叫住,“师弟啊,我这儿有个没能推脱得了的事。”

这下沈栖又有得忙了,“梁哥最会给我找事。”

季沉蛟一听谢倾这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警惕道:“什么?”

现在张春泉的手机找不到,他在会所使用过的电脑可能存在线索,领班不大愿意让警方带走电脑,说电脑经常清理数据,张春泉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任何东西,但梁问弦还是客客气气地带走了两台。

谢倾清清嗓子,“咱们市局不是正在组织新特警专项训练吗?从来也没有特别行动队的老师来过。上面的意思吧,就是……”

领班想了想,“嗐,就是说些假大空的东西。我们这儿的员工很多都没受过高等教育,素质一般,谁说起自己老家男的跟女的不清不楚,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住在一起,他就要站在道德层面斥责。这又不是我们员工的错,这就是落后地方的一种现象。我觉得他真没必要搞这些说教。”

听到这儿,季沉蛟就知道是什么了。

梁问弦连忙问:“怎么教育?”

他们家的讨厌鬼凌猎被盯上了!

梁问弦向会所其他人核实,都说张春泉没有再回来过。问他们张春泉上班时有没什么异常,大家也都说看不出啥异常。但领班提到一个有些特别的点:“张春泉这人喜欢教育人,可能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吧,不太懂社会的规矩。”

谢倾笑道:“咱们市局的信条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老板回忆一番,“我想起来了,他跟我提过,说是八月要办点事,能不能让他请几天假,回来补上。我们这个班又不兴朝九晚五,他请假就请呗,那几天不结工资就是,我还给他留着位置呢,但到了八月十号还是多少号来着,领班找我,说联系不上他了。这种情况不少,那我肯定得招新人吧。后来他还来过没我不知道,来了肯定也让领班给撵走了。”

季沉蛟面无表情,“剥削一切可以剥削的人。”

梁问弦问:“他跟你请假没?是直接走人,还是本来打算回来继续干?”

谢倾:“瞧你说的。”

“他啊,聪明、反应快,游戏打得也还不错吧。我一看他的学校,嚯,还是夏榕大学的!那当然要!我们这儿打游戏好的多,但成绩好的他是独一份!本来我还想和他签长期合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八月没来了。”

季沉蛟:“凌老师身上还有任务。”

会所老板不到三十岁,酷爱打游戏,对张春泉很有印象。

“也不是让他全天候练新队员,就去意思意思,走个过场。”谢倾说:“让新队员们长个见识,看看特别行动队的精英是怎么训练的。”

电竞会所实际上就是正经的网吧,但在校方眼里,这种工作是灰色地带,不被允许。这可能就是张春泉隐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