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提醒过孟师兄多次，离林双远一些。
他面上也露出一丝不忍，与无奈。
不听，他就是不听。
白羽站在六千层洞府，看着这投影中文字，看着崩溃的痛苦孟师兄。
如今，孟师兄又不能像他蛤族，今日变女儿身，卸掉男子身心魔。
【他神识是有多大条啊。】
这可怎么是好？
【这孟锱到今日才崩溃，也是不错了。他跟她一起闯了那么多层，今日才发现天赋差距。】
白羽担忧望向投影。
外门化气，镇压内门凝元，大量内门弟子将道心不稳，这才是清水宗大忌。】
投影中的孟锱已经摇摇欲坠，师兄还没动手，他自己就踉跄后退半步，即将跌下擂台。
【没错，内门的脸算什么？
观看的陈兴川都不忍，朝擂台上喊。
【过于英才，看她一眼，就会让凡根弟子失去信念。】
“师弟别手下留情了，再等下去，对他也是煎熬，你快出手吧，痛快送他去疗伤。”
【我就知道，内门凝元低阶这波要完……这也是为何房管长老要阻止她一个外门上爬，成为三千之主的原因。】
心病还要心药医，也许送到林双身边，她有办法呢？
【哎。】
擂台上的对战弟子当即点头。
“你别自扰，自生心魔。”
不再心慈手软，上前一步，就横刀劈出。
“我们也不差。只要往前走……就还有希望。”
孟锱两眼呆滞，痛苦地双眼赤红。
“每走一步，就胜过身后万千人。”
他不行，他真的不行……
与孟锱对战的师兄、陈兴川面上都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
但一瞬，他僵直。
“师弟，你不用难过。天之骄子，能有几人？”
涣散目光，慢慢在三步之遥的，朝他靠近一步的师兄脚下顿住。
所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
呆滞的瞳孔，一瞬收缩。
不过是再多往上走一段，多往上竭力再走一段，获得一段更长久的寿元，继续追寻那一线渺茫的天机罢了。
师兄……踩到他的刀了……
不，大部分弟子都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成。
他的刀……一万三千灵石，是在荣宝斋年度降价的大优惠时购买的……
不一定能成。
后来修过两次，花了三千灵石……又找人刻山纹，五千灵石……
大多数，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是凭借一口意气之争，不服天之安排，永远在苦苦追寻的路上罢了。
一共是两万一千灵石……
修行道路上，只有极少极少的人，能走到最后的至高处，炼神入虚，踏破天际，飞升成仙。
孟锱一瞬身形颤抖。
不是所有人都天赋异禀。
“孟师弟对不住了，我送你去疗伤……”
这答案还不简单。
“啊！”
为什么？
师兄踩过来的同时，孟锱突地一声撕裂般的吼。
与他打斗的师兄，都有些不忍地停下攻势。
“两万一千灵石……两万一千灵石……四舍五入……师兄你竟然踩在了我价值三万的大刀上！”
却不同林双、皇甫渊，如何长啸，修为都没丝毫变化。
师兄刀锋一怔：“？”
他痛苦长啸。
好像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我的天赋这么差！”
“三万，三万啊师兄！”
“我自己要输了，我也不能变强，为什么——！！”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踩在三万灵石上！”
“同伴有危机，我不能变强，同伴要输了，我也不能变强……”
“四舍五入，那就是五万灵石啊！”
“原来浪费灵石的，不是林双，是我是我啊！”
对面师兄：“？？”
“原来，我的天赋竟然这么差……”
“师兄——你别太过分了！”
他们本都是修炼天才。
孟锱眼神碎裂般心伤，爆出天雷之火，怒气灼烧。
是了，他们都是假装的。
“那可是五万灵石啊，四舍五入就是十万！”
孟锱陷入这不断自问的痛苦循环。
“！”
为什么他们变强了，比他更强了，而他却不行……
孟锱浑身气息瞬息从颓废、心魔的低谷，节节攀升，一瞬逼近狂怒的巅峰。
为什么他们的剑，能让他心生恐惧……
他落在地上的刀一瞬长吟，似乎被主人吞天灭世的怒气激发。
可是他们动静传来，他都有所感知。
顿时响彻天空！
比斗开始，他就没有精力再关注林双与皇甫渊的表现。
“……”
孟锱身上也有伤口，此刻却没有这些问题来的让他痛心。
“师兄你拿我十万灵石！”
“我的刀，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强。为什么！为什么啊！”
“！”
“我怎么就不行，我这么笨吗？”
孟锱泣血怒吼，愤怒一刀，狠狠劈下！
“为什么林双、皇甫师兄，都会因为同伴受敌，而爆发突破，一剑变两剑之力……而我却不行？”
“师兄你知道十万灵石要存多久，要存多久！师兄你实在欺人太甚了！”
对战师兄：“？”
[滴，木文昌，失血六成。]
“没理由……”
[判定失去一战之力。五息内，瞬移至休憩疗伤洞府，请准备好500灵石。]
“为什么我不行？”
木文昌：“……”
忍不住扪心自问。
陈兴川：“……”
但孟锱退到擂台边缘，看着对面师兄飞快奔至，他面色极其痛苦。
【……】
观看的师兄师姐们，与陈兴川叹息后，都如此想。
【…………】
【哎赢一场总比全输强。】
【靠之！他这算数是哪个老夫子教的……】
但人修只能靠自己克服，没有别的路走。
【死要钱死要钱！爆发全靠他丢钱！】
妖修就可以一直有心魔，一直变换性别来排解。
【……心魔起灭，只在一线之间，在下学到了。】
男子之身的不行，关女子之身的我何事？！
【我特么……】
譬如一些可变换性别的种族，重构身体，心灵随之蜕变。
[二七九八层：是修士就站着，别倒下！]
妖修还好，身体特殊，有很多方式祛除心魔。
[一对一擂台结束。]
无论多努力、都无法战胜对方的阴影，很容易成为一生无法消退的修炼阻碍。
[林双、皇甫渊、孟锱胜。]
心魔。
长老的暴躁，在此层草草结束的水波纹中，可见一般。
【反正，赢一场总是好的。不仅陈兴川三人，镇川其他三千层以下弟子，未来都不至于产生心魔。】
就连让他们去领奖赏的提醒，这次都没有了。
【……】
孟锱、陈兴川、以及木文昌，顿时消失在这片仅有三座擂台的天际之内。
【是啊，内门，也就跟她这外门一起了几日，结果突飞猛进，啪啪打这么多师兄的脸。】
所有观影弟子，都来不及反应。
【……急啥急啥，孟锱是咱们内门的人。】
只见到三座擂台，突然兽头凸显，隐隐飘出。
【哎幸好还能赢一场！】
【林双他们又是层主？不会吧？】
【我也想叹气，若是陈兴川刚才赢了，就是两局胜。可惜了。】
【不是吧？这次用时还挺久的，孟锱这边慢了很多，林双也不算很快啊。】
陈兴川叹息。
【胜的十分勉强，以死相拼了。】
哎。
兽头想要飘出，但很快又落回擂台。
再给他三炷香，也休想赢。
【哦没事了。】
不敌！
【嗯这才正常，否则在这层轻松取胜的弟子算什么？】
刀修刀不离手，但在他来之前，孟锱的刀早就掉落地上。
“蠢货蠢货蠢货！”
陈兴川没看多久，孟锱就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
三千层之下的休憩景庭，却爆发出粉衣女子几乎砸墙的恨铁不成钢的痛骂。
两者之间的实力是实打实的差距。
一众围观弟子：“……”
更别说，孟锱得到地阶刀诀，还没几日，根本没掌握熟练。
众人都是后退。
两人都是凝元四层，可一个是四层巅峰，孟锱却是前几日刚突破到四层，境界还不稳。
刚从六千层被退回来的赵珂然、周玄武、陈思欣，也是尴尬顿住脚步。
陈兴川一眼就看出，孟锱处于下风，根本不敌。
砰一声，粉衣女子面前玉质长桌都成碎末。
第三擂台，孟锱与对方浑身都是血。
她猫眼抬起，右手食指直接伸向最靠前的那个，“你。”
“啊啊啊啊啊！我不能输，我要赢……”
“说，为何他们差点触动擂台兽印，又为何中途散了？嗯？”
他也想去看师弟啊。
最靠前的弟子，简直是一脸倒了大霉的表情。
陈兴川只能叹气，忧虑地行至旁侧擂台。
天啊，跟大家一起看个热闹，怎么就突然被长老点名了。
但林双一瞬就抱着皇甫渊消失在擂台上。
下次再也不抢第一排的位置了啊。
孟锱已经不用比了。
弟子简直想哭，拼尽全力思考。
三战两胜。
他们这些进来过三四次镇川的弟子，有些聪明的也早就猜到粉衣女子身份不一般。
陈兴川嘴角僵硬，看着她怀里的血人。
不像是只来了一次的师弟妹，那么单纯，以为她是摆设。
打什么？
“嗯，长老，是因为他们全都临危，展现了超出本身修为的实力？”
“让他慢慢打。”
弟子声音都有些抖。
林双凝重，芥子袋内两道宽剑飞出。
粉衣女子的怒气，这才勉强从猫眼中消散，点了点头。
“陈师兄，麻烦你跟孟师兄说一下，我们先出此层了。”
有些满意。
艹啊！
目光从他们一个个身上掠过。
这人每次是特么体验派啊，真拿命去演！
“不错，比你们楼上的那些六千层废物点心师兄师姐，要有些悟性。”
识海动荡不堪，神识撕裂。
粉衣女子侧头就切了声。
丹田枯竭，拿剑的手臂经脉断裂成渣！
“我看他们是闭关闭成愚钝木头了！”
林双怪异地摸上他冰冰凉凉的染血黏糊脉门，当场变脸。
“胜有什么稀奇？这又不是和山海宗内门精英的擂台，胜的轻松，也是胜自己家里的同门，有什么了不起吗！”
喂下去的回春丹，是她三月的量，可他含着，面上都没恢复一丝血色。
“擂台在此，乃是磨砺你们！在对战中，精益自身功法，不是让你们单纯追求胜负的。”
呼吸都轻不可闻。
胜的快，有屁用！
但皇甫渊眼睑在苍白脸庞落下一道阴影，半点都不动。
进去刀法入门，出来还是刀法入门！
“可以睁眼了……想想怎么跟外边的长老交代……”
白费了开启擂台的灵石。
“师兄，可以了，你这戏演的过了。”
粉衣女子想到就生气，指着面前退到角落的弟子，“东南西，过来买洞府！十年起步！”
她发丝滑过他耳际，挡住她低声蠕动的嘴。
他老祖的，镇川每次开启费这么多灵石，就要从这些不像话的弟子身上撸回来！
压低声音，低头往皇甫渊嘴里一把把地塞回春丹。
道山东西北，连连退后三步，面色苍白：“……”
她急急叫了声，看了眼陈兴川。
这一波关他们什么事啊？
“师兄……”
“那长老，为什么层主奖励的兽头印记又落回去了呢？”
林双扔了花生米到也慌乱震撼的陈兴川手上，就疾行跳上擂台，将人抱住。
有人大着胆子提问。
“靠！”
粉衣女子当场看过来，眼睛骤然发光，“你不知道？嗯？”
闭眼，噗通倒了下去！
胆大弟子：“……”
他朝她扯了下嘴角。
“有谁知道？”粉衣女子扫视一圈。
脖颈处一圈雪白狐狸毛全都被血沾湿，往下流淌。
没人敢动，太吓人了。
就见擂台上皇甫渊慢慢拖着长剑，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转身，那张沾满血的惨白俊容，从凤眼中流下血痕……
万一她不高兴，点名让他们买洞府呢？
林双的花生米都从手里掉落，滑进芥子袋内。
垃圾又贵的洞府，谁要啊？
【他……好狠。】
但很快一个弱弱的手，大胆地伸出来。
【对同门如此不手软……】
是赵珂然的手，她刚见到投影就在思索，为师姐与层主擦肩而过，深感惋惜。
【……此剑已有炼神之气。】
此刻，已经想了大概72次左右手练习不同剑诀的时间。
【！伤势太重了！】
粉衣女子看过来，抬了下颚，“说。”
根本没有如同道东、道西那般，还有五息倒数，让他们准备好灵石。
赵珂然当即双手舞着剑诀、双脚舞着雷霆步伐，转悠到前排。
一瞬，云鹤消失在原地。
一众弟子眼角抽搐。
镇川提示，只出现半截，就停顿。
赵珂然望向传送阵内，此刻被传送出的几个血人，已被疗伤长老止住了伤势。
[视为死亡，马上传送——]
她思考后就作答。
[云鹤失血量超八成！]
“我师姐还行，但皇甫师兄出手实在太重了。”
对战弟子茫然。
“这毕竟是试炼，而不是真实的生死危机，他应该信任长老，更应该信任自己。”
这是谁的血？
“对自己剑诀的威能掌控，更加精细，如此，不至于重创到这程度。”
一瞬血迹喷出，溅到皇甫渊闪过一丝殷红的眼中。
粉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嘉奖，当即一道灵气从她指间弹射。
倏忽，对面弟子见到眼前剑，仿佛世界连同他，都被劈成两半！
飞到赵珂然身前，“不错。本座赐你琉璃剑法十日之观。”
“断尾求生。”
“！”
他薄唇轻张。
一众弟子，包括周玄武都扼腕。
“此剑，名为断尾。”
他们也有想到的，但是没敢伸手回答，被赵珂然抢先了。
墨黑中，溢出一丝猩红。
“其他人，内门的，”粉衣女子开口，“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三日之内，每个都有，到我这里租赁洞府，支付租金两月起步！”
皇甫渊刚仿佛奥斯卡用力过度的演技，瞬息从他此刻如同深渊的眼中消失。
“！”
脸色一片苍白。
“师妹，你好聪明啊。”外门如今第三弟子，陈思欣很是羡慕。
对面弟子本漫不经心，这下双目惶恐且不敢置信，望向面前卷起十丈的呼啸剑气。
赵珂然激动，小脸通红，果然师姐教她的最快学，什么时候都有用。
“！”
“没什么，都是师姐教的。”
就算普通凝元四层都不可能做到这样地步！
她自豪挺胸。
怎么可能？
一众被罚弟子竖起耳朵，粉衣女子也默默看过来。
怎么会？
林双，他们大多只在投影中见到她能力，却与她不熟。
他浑身竟不得动弹，且元神都克制不住地发抖。
她怎么教的师妹？
皇甫渊的剑气，搅动天地之力，一瞬将整座擂台的灵气禁锢！
怎么师妹都这么有悟性，前途无量。
但顷刻，他表情凝固。
“我师姐早就说了，灵气要省着用，皇甫师兄一激动也太浪费了啦。”
擂台对面的弟子简直无语。
“？”
“——师弟你受我一剑！”
“他重伤同门，自己也以伤换伤，浪费医治时间，也浪费买丹药的灵石，赚灵石也要时间的啊。”
【哎哎哎，这一队怎么看得我这么火大呢。】
“……”
【醒醒，她已经赢了。】
“另外，他也造成了内门的损失。弟子受伤，门派补贴丹药；
“为了让师妹可以有败的机会——”
另外其他受伤的弟子，都要排队等他们治疗完，才能进休憩房间疗伤，这就影响了其他师兄师姐的治疗、历练时间啊。”
“今日——”
“……”
“我已有二十年未曾拔出我的本命剑。”
“还有我们，”赵珂然舞动间，拿出手中扫把，“打扫时间也浪费了。师兄流了好多的血，擂台都碎了。”
他五指按住剑柄，长长的剑尖，从青砖血迹中刺拉划过。
“！！！”
一瞬，召出芥子袋内的一柄双凤缠绕、通体玄金的长剑。
不是，难道不是因为他没有同门情嘛！
但皇甫渊就是不回头看，他从唇边移开左手。
赵珂然停下思索，“同门情，肯定也是要的。但镇川会保护弟子，皇甫师兄也知道的吧？”
他伸手，指了指后面。
众人：“……”
对面弟子张嘴，握着剑，看向他身后已经在吃花生米看戏的林双，以及一脸颓败的陈兴川身上。
粉衣女子闻言复杂望向她。
“不能让胜负之争，内门外门之争，全压在她一人弱小的肩膀上——！”
小小一个化气，竟然想了这么多步。
“为了她，我不能再退！”
其他弟子都以为是同门情的缘故。
但眼中发红。
只有赵珂然替门派想到这么多。
咳出来的血流了半块青砖，脸色白得如同鬼魅。
不错，镇川内错综复杂，每日消耗海量灵石，因此十年开启一次。
皇甫渊胸口起伏，宛若风箱。
光凭借皇甫渊斩破擂台，此层层主就不可能是他。
她从芥子袋内拿出一袋花生米，就津津有味地扔到嘴里嚼了起来。
对同门手下留情，这一点……
奥斯卡没有他，她不看。
粉衣女子望向被疗伤长老围住的弟子，眯起眼。
还在演呢。
本不在成绩考核范围中。
林双：“……”
若有人故意残害同门，她会亲自入内，杀了对方！
但皇甫渊仿若未闻，说话间，他一头黑发全部飘起，气势攀至与对方相比肩的凝元四层。
至于擂台正常比斗，秉持同门情，而处处有顾虑，又如何在极限中突破自我桎梏？
对面弟子一脸懵逼，“等下，我什么时候侮辱过她？”
让让让，退退退，怎么与天争？
“但你侮辱我师妹，我无法忍！”
弟子信任镇川，镇川给与重伤弟子保护。
皇甫渊咳咳咳，正手指捂着嘴角，鲜血从他修长的手指缝隙中滴落在地面。
百年千年，都不会有人在擂台赛中死去。
“师弟，你让我到现在——多谢了。”
这就是清水宗的底气！
皇甫渊与孟锱还在对战。
而且，同门情……
林双逃一样地跳下擂台，朝旁边两座看去。
粉衣女子眼神闪烁，忆起与那几乎成血人被传送出来的云鹤。
这人出口就咒她。
他被传送出来时，胸口就滚出来一瓶荣宝斋出品的五阶云香丸。
她跟这个师兄脾性不合。
服下后，骨肉皆可重生。
她转身就走。
应是皇甫渊一剑后，弹射到他身上的……
林.外门擂台比试在身.双：“……”
还有那陈兴川，更是边被打、边被林双塞丹药。
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天赋异禀。
同门情……
陈兴川深深看了眼林双，“师妹，十年后，如果你能出现在东华境比斗的内门擂台上，我一定会观看。”
粉衣女子闭眼。
但现在陈兴川觉得，再说下去，自己真要疯了。
这两人，就差把‘我有同门情’写在脸上了。
能修炼到凝元四阶的内门弟子，也算是有些悟性、心性，不会轻易因为一场大败而产生心魔。
怎么算没有呢？
这合理嘛？
“你不错。”
外门一群化气，还要拒绝他一个凝元？
粉衣女子猫眼眯起，又是一团灵气朝赵珂然而去。
他堂堂一个凝元四层，为什么在思考这个问题！？
“万卷书屋的试炼，一次进入机会。”
等下！
她看向外门三个弟子，“可以叫你的同伴一起。”
那怎么办？进不去外门了？
说罢，她就消失在原地。
陈兴川沉默。
化成碎片的玉质柜台，重新恢复，完整如新。
林双看陈兴川的眼神就很微妙，“送的礼太小，可能会不管用。”
“三柱香后，第二轮挑战开始！”
徐瑞师兄怎么吃得消？
“再输，全都罚一万灵石，万蛇谷思过99日！”
以后，外门一日日的数人、分配劳役、安排排名，都要看到一个大大的单数。
雷霆的声音，出现在洞府内。
这是要逼死徐瑞师兄的节奏。
众弟子变色。
林双摇头。
赵珂然也神色大变，“才三柱香休息？”
【喜欢双数，那陈兴川去了，外门就变成了单数弟子，哈哈哈！】
皇甫渊、孟锱都力竭得没一战之力了！
【！这！】
*
“！”
治疗洞府内。
果然低头，就见林双同情地耸肩，“没错，他跟你们内门管事师兄一样，但他喜欢双数。”
被包成木乃伊的皇甫渊，躺在床榻，睁着眼，面无表情。
陈兴川嘴角一抽，联想到某种可能。
林双站着，也面无表情。
“乃是双数。”
“你先说。”
“今年包含病假、养老的，外门总共两万一千零二名弟子。”
“你先说。”
果然，林双朝陈兴川勾手，给他看外门的弟子名录清单。
“……”
【啊徐祥啊？】
“……”
【哎呀师兄师姐，你们进内门太久了，不认识徐瑞吧？他与我们内门如今的管事徐祥乃是双生子。】
两人均是眉脚抽了下。
【这个外门徐瑞，是不是太可恶了！】
“师妹，下次能不能在我动手前，你先别变成九十八个金刚化气？”
【百年来只听说外门进内门要考核，从不知道这内门凝元跑到外门，还要送礼才能进啊！】
“师兄，下次你轻率把自己经脉根根震断吐血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外门这么嚣张嘛！】
“……”
林双摊手，“你可能要先准备点给他的礼物，哄他高兴。”
“……”
陈兴川：“？？”
谁金刚
“你若要去，徐瑞师兄不一定会收。”
谁轻率？
“那你要提前与徐瑞师兄说，他是我们外门管事。”
两人对视，全都脸上写满不愉快。
她又触发额外事件了。
孟锱传送出来，精疲力竭，但颇为愉快，推开医治间的洞府门，“我赢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嘿嘿，我原来也行——”
糟糕。
林双与皇甫渊却好像没听见。
林双退后一步。
一个朝他指了下，空着的医治床榻。
陈兴川望向林双‘你没事吧’的眼神，嘴角抽搐，“师妹，你何时回外门，我也一起随你去。”
一个指了指，桌上五阶疗伤丹。
唯有突破更高层次，他才有脸重回内门。
两人继续盯着彼此，合作的不愉快，浓浓地洋溢。
不离开，迟早要生出心魔！
“师妹，我出发前说过要保护你，可结果呢？
他败成这样，以后出洞府，必定被指指点点。
待我上擂台转头，你已是金刚师妹，把陈兴川暴击一顿，你……差点影响了我的发挥。”
内门大半师兄师姐，全在观看！
皇甫渊凤眼闪烁。
这内门……他已经待不下去了。
说好的‘保护师妹，爆发二十年一剑’，结果师妹这么强，何来保护一说！
他目光微缩，低下头，“师妹，我遵守自己的诺言。”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及时震断自己双臂经脉，一副以为师妹受伤、而走火入魔之相，不听不看不理，刚才险些在擂台破功！
他注视着远方高空，目光透过这天际，似乎看到正观看投影画面的众位师兄师姐。
长老会怀疑，他病弱之躯，因师妹受困而爆发的真实性。
三座擂台并布，周围海阔天空。
林双眉脚跳动，此刻悲愤之情与他完全相仿。
陈兴川面色凝重，却又目露悲哀，朝林双身后的高空扫了一眼。
几乎异口同声道。
【……】
“师兄，你才是差点害惨我。你如此夸张，震断自己经脉，理应与我事先说。”
【干得好，陈兴川师弟，打不过就加入！我服了！】
“若早知如此，我就好在你之后爆发实力。”
【没眼看了。】
“这样大家一眼便知，我化气战凝元的奇状原因了！还不是为了保护师兄啊！”
【有没有陈家的啊，快来，你家四阶的师弟没了。】
“……”
【救——大命——】
皇甫渊一怔。
【……不是吧？】
她果然也是这样想。
【？？？】
他果然也是如此算计。
林双企图给自己手臂疲惫经脉按摩的动作一滞。
林双眼皮跳动。
“若是我输给你，这内门我不待也罢。”
好大一个同门情。
陈兴川踉跄站起，捂着心口，望向面前脸蛋通红、浑身灵气恰巧全耗尽的明艳女子。
两人对视，不由同时叹了口气。
“师妹，我之前有说。”
失策。
没想到，跟他今日这场比……根本不算什么！
还是对他/她了解不够。
他本以为师弟陈晟输给她，已经是丢陈姓一脉的脸了。
“罢了，下次师妹等我。”
陈兴川拿剑的手都在抖。
“知道了，下次我让师兄先演。”
还要对手边打，边救他，这就没听过。
孟锱扛着刀：“……”
但败成他这样，真的不多。
草草草！
胜负，乃修炼常事。
【挑战比斗奖励结算。】
内门弟子，虽然十年一次镇川，但他们平日比斗，却有不少。
【三炷香后，开始第二轮！】
是那种她一边给他塞药，一边给他喂三万剑的练剑对手吗？
【刚一、刚二、梅心，挑战皇甫渊、孟锱、林双！】
陈兴川沉默。
三人均是停下争执。
“……”
他们伤还没好。
“陈师兄你是个很好的练剑对手。”
林双想了想，掏出自制的氧气面罩符。
林双也如此说，并且尊重地走过去，向倒下的他伸出友谊的小手。
一瞬将五阶丹药震碎，拖着长长的管子，罩在皇甫渊惨白俊容上。
“我也是，真的很累，师兄。”
“师兄，你还能抢救下，别放弃啊。”
一柱香，陈兴川从没觉得这么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