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澜是个聪明人,立刻脸色一白,半晌说不出话。
今天,就是明摆着要给陆务惜的案子添点儿实际证据,我就是在这里提醒暗示你们了又如何?即使我明着说冷立现在就在陆宅,你们又能怎样?除了老实去搜你们别无选择。这陷阱是我挖的,你们不跳也得跳!
白潜抬起眸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虽说是皇命,可刚才毕竟对符城主无礼了,为显公平,当然得去陆家一趟了。"
去,还是不去?这是你们的选择。去,你们今天肯定能在陆务惜那里搜到点儿东西,说不定就直接能搜到冷立;不去,那也好办,我立刻进宫向皇上请旨,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去搜查,到时候,还是能搜到东西。
弦歌点头,"白大人果然上道。"
有道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弦歌站直了身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容满面,"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直接去陆家搜查一遍,这才显得公平,不是吗?"
从出生到现在,弦歌从未来过陆家,没来过,也没想过要来。弦歌没有走进去,即使只是跨进那扇门她都觉得污秽。她倚在门前,看着士兵们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地检查,突然有想笑的感觉。说到底,她觉得设计园林府邸的人实在很偷懒,几乎每个大家族都差不多,不是假山就是树木,不是池塘就是亭台,根本毫无新意可言。
"是,符城主说得有道理。"
如果陆务惜知道自己那个讨厌至极的亲生女儿领兵来搜他家,却在他家门前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估计有好几口血可以吐。他很喜欢自己的府邸,当初他一贫如洗、和陆纤相依为命的时候,陆纤曾笑着跟他说,想住在有山有花有草有水有鱼的大宅子里。后来,他金榜题名,该有的他都有了,她想要的他全能给她,却还是失去了她。
弦歌笑得畅快,声音轻轻扫过他们的耳膜,说话的内容倒是没半点儿留情,"两位大人总得给我个交代吧?虽说是皇上的命令,我也理解你们不好抗命。可在这种情况下,比起搜查符府,去调查一下陆家不是更合情合理吗?"
那时的宅子有山有花有草有水有鱼,可是,没有陆纤,没有了那个他爱得发痛的妹妹,只剩下他一个人。关在监牢里的陆务惜从没了解过弦歌,也从不想了解她,他只想着快点儿让她死,快点儿让符家倒台。
"当然,当然,本来就觉得不可能。"
半个时辰后,官兵搜出了一个狼狈的脏乱的人,赫然就是冷立,看上去似乎被逃亡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并且还搜出一件龙袍,鲜黄夺目的龙袍。
弦歌的笑容甜得都能腻出蜜来,眼神挑衅,好整以暇道:"冷立应该没住在我府上吧?"
元澜的神色有些绝望,嘴角抽搐。
元澜的表情尴尬得让人玩味,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有口难言,直直走到弦歌面前,叫了一声"符城主"就没后文了。白潜皮笑肉不笑,摆明不想说话的模样,可元澜那老头装哑巴,他只好无奈地开口:"打扰贵府实在抱歉,我在这里向符城主和符将军赔罪。"
弦歌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无辜道:"我就说,要搜就应该到这里来搜。白大人,元大人,那我先走了,接下来就由你们禀报皇上。"
"你……"符雪迟紧紧皱起眉头,话才说出一个字,就看到不远处白潜和元澜走过来,他收住口,沉默地站着。
白潜压低声音,走到她身旁,低声道:"符城主,这龙袍也是你塞进去的吗?"本来只是叛国罪,如今又要多一项了。
"怎么不可能?"弦歌反问,"这也不失为一个快捷的好办法,绝对能对符家造成重重一击,到时候,陆务惜就是皇上的岳父了。"
弦歌回眸一笑,"白大人可别冤枉好人。"既然要定罪,那就要陆务惜永不翻身,皇上最忌讳什么,就偏偏让他犯什么。
"怎么可能?"符雪迟脱口而出。
符府。
"美人计。"弦歌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迎上雪迟震惊的眼,微微一笑,"我看得出来,皇上很欣赏她,也很喜欢她。若她进入后宫,吹些枕边风,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弦歌回到家,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去,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连心也很累。她反手锁上门,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直接就扑到床上想好好休息。
符雪迟意外地望着她,很少会有弦歌觉得棘手的事情,她对待再难的问题也是笑呵呵的,整天都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
没想到,身子刚刚触及床沿,她就被人用力一拉,居然没发现床上有人?弦歌惊吓地想呼叫,嘴才张开,对方的唇就压下来,舌头长驱直入,挑逗缠绵。
"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弦歌移开视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如果我是湘玲,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自然有许多种应对方法,可是,无论哪一个都需要人脉、财力和时间。经过今天的早朝,我发现了她的突破点,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也将是我感到最棘手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