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愉自然也有所察觉,不过刚刚还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没想到……其实苏乾已经知道了。
苏乾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夏家的方向:“爷爷他哪是因为出院不开心啊,大概对我不太满意吧。”
“可是,为什么呢?”夏子愉抬起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夏子愉有些困惑地摸了摸脑袋,小脸上写满了不解,没有了往日的干练精明,倒跟个小孩子有些像了:“真是奇怪,爷爷明明一直期待着出院的,今天我们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他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呢?”
突然,她察觉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敲了一下,抬起头正好对上苏乾含笑的目光。
她将苏乾送到了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道:“苏乾,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本来还想留你吃晚饭吧,但是……也不知道爷爷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高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爷爷估计也是舍不得你嫁给我吧。”
夏子愉本来想留苏乾吃个晚饭,但是想到夏老爷子今天对苏乾的种种针对,思考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嫁”这个字,夏子愉好像已经听苏乾说了很多次,但是就算这样,听到苏乾的话,她的脸却还是有些微微发红。
等到帮着夏老爷子在夏子愉家里安顿好,苏乾便准备离开了。
她轻哼一声:“那是当然了,爷爷那么喜欢我。”
她啊……从小就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有个东西,我想交给你。”苏乾突然牵起夏子愉的手,眼里是夏子愉难得一见的温柔宁静。
现在看来,怕是那个时候夏子愉同夏琦珊之间就有了嫌隙吧,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担忧,夏子愉便一意孤行地搬了出去。
“什么?”夏子愉有些看呆了,下意识地问道。
夏老爷子看了一眼仍旧沉浸在可以跟爷爷住在一起的喜悦之中的夏子愉,眼里满是宠溺。夏子愉这孩子,从小就对自己很是依赖,但是长大之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硬是从老宅里搬了出去,他当时劝了好久都没有劝住。
苏乾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夏子愉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现在可以住进夏子愉家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看来,那临郊区的旧宅,他也得叫人去好好收拾收拾了。
她的心一颤,脸上写满了诧异:“这……”
一来若是传到外人耳中指不定又要让夏家蒙羞,二来……无论怎么说,那里面住着的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儿媳与孙女啊……
苏乾对夏子愉的惊讶一笑而过,幽深的眸中倒映出夏子愉的身影:“虽然早就说过一定会对你负责,但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然而就像夏子愉所想的那样,夏老爷子根本不可能去老宅将夏琦珊一行人扫地出门,这样的事情,夏老爷子做不出来也不想做。
一整个晚上,夏子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夏家老宅跟夏氏集团一样,都是夏老爷子放心不下的。他在老宅住了那么多年,对老宅中的一花一木都有了感情,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割舍的下?
刚刚的记忆似乎完全模糊了起来,夏子愉回想了半天,也始终没有想起自己刚刚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对苏乾说出了“我愿意”三个字的。
而夏老爷子此时却并不像他们二人的心情一样轻松。
等等——
像是被夏子愉的喜悦所感染,他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
她是说的“我愿意”吗?可是,总归不是拒绝的话就是了……毕竟……
见夏老爷子终于答应,夏子愉喜不自胜,两眼笑得弯弯,带着满足的愉悦。苏乾无意间看了一眼,瞬间像是有一阵风吹乱了他心中的涟漪。
夏子愉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一枚钻戒安静地圈在自己的手指上。
夏老爷子对上夏子愉殷切的目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夏老爷子一个晚上心情都很不好。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夏子愉对着手上的戒指傻乐了半天。
“爷爷,你看啊,你到我家住,不是还可以陪陪我吗?我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可以马上问你啊。”夏子愉的话里话外都流露出浓浓的恳切。
他都想站起来走到夏子愉面前用自己难得使上一次的拐杖将夏子愉敲醒了——
见夏老爷子的面色稍有缓和,对她的话倒是听了进去,夏子愉心里受了鼓舞,索性开始对着夏老爷子撒起娇来。
醒醒,你才跟那个人认识几天,就对他这么信任了?
夏子愉连忙跟夏老爷子解释:“爷爷,我真的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对你实在放心不下。你不愿意去夏家老宅跟夏琦珊他们打照面,我也是断不能允许你去那大半年都不会有一个人去的旧宅住的。”
而夏子愉虽然察觉到夏老爷子的不满,但却还以为夏老爷子是因为苏乾不开心。虽然夏老爷子的心情总归是因为同一个人而变得糟糕起来,可是夏子愉又怎么会知道,夏老爷子心情的糟糕程度悄然间又攀上了另一个高度。
“哼,也是,我现在也老了,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点威信也没了。”
等到夏子愉彻底处理完夏氏集团旗下几个子公司的交接事宜,已经是几天过后了。她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办公椅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夏老爷子见自己的话说出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了。
这几天,夏琦珊彻底暴露了她的迫不及待与焦虑,生怕夏子愉临时反悔,只恨不得每天都来催一遍。就算夏子愉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一切事宜,却还是免不了遭到夏琦珊的嘲讽。
苏乾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却还是选择听了夏子愉的话,往与夏老爷子说的截然相反的地方开去了。
“呵,你估计心里很舍不得吧?可是,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呢?最后……还不是要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到我手里。”夏琦珊的语气中透露着慢慢的恶意,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自己的话能够像利剑一样狠狠地扎在夏子愉的心上和身上,最好扎个千疮百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