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愉垂下眼帘,嘴角上翘,心中却布满了幸福的苦涩感,能感觉到他的爱意,但她似乎配不上他了。
苏乾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语气却郑重而严肃:“不要瞎想,只要你不嫌弃,这辈子我都会在你身边。”
“阿乾,我们别再互相欺骗了,我是不是不能怀孕?”她不打算再打哑谜了,像是捉迷藏一样,多了也会腻。
夏子愉抿着唇,并没有着急看他,而是目光游移在被子上,答非所问:“阿乾,你会离开我吗?”
苏乾脊背微僵,眸中划过慌乱之色,嘴上却立即反驳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是不是做梦了?别乱想,我们会有孩子的。”
直到苏乾走近,看到旁边一叠乱糟糟的文件,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带着几分关切和指责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让你好好休息,否则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夏子愉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自私一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继续耽误他一辈子。
“子愉?怎么没躺下休息?”苏乾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令她瞬间回过神来,余光扫到被子上散落的文件和病历,手忙脚乱的收了起来。
但他是这么爱她和在乎她,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怎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巨大牺牲和付出呢?
夏子愉想了许久,歪着头看向窗外,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工作也搁置了。
“阿乾,我爱你,所以……我们离婚吧!”她话音刚落,苏乾便满脸无法置信的看向她,往日好听的声音变得沙哑:“子愉,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她不能生孩子,如果苏乾继续和她在一起,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做一个真正的爸爸,这对他未免太不公平和残忍了。
“我……”夏子愉发现,有些东西即便她开了第一次先例,第二次再说也是难言的痛苦,正如她现在这样,面对他痛心疾首的目光,根本不能忍心再说“离婚”二字。
夏子愉知道,苏乾肯定没有嫌弃她,否则昨晚也不会故意隐瞒这件事,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说,但她却想辜负了他这份好意。
“咱们先各自冷静一下,我去给你洗水果,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说那两个字。”深沉的给她递了个眼神后,苏乾便转身取一个苹果离开。
等到眼睛干涩,再也流不出眼泪时,她的思维才渐渐回笼,开始思考以后的路。
徒留下她一人在病床上深思挣扎。
就这样任由泪水洗刷着脸庞,她的心也随之碎裂,她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眼前的病历,以及昨晚苏乾的异常,一切都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真的很不想离婚,也舍不得,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苏家不能因为我,没了后代。”夏子愉喃喃道,她企图说服自己,却也想要留下侥幸心理,或许能够怀孕呢?
她居然不能做妈妈!
天人交战之际,脑海中浮现出苏夫人那厌恶的目光,以及三日后的答案,像是压倒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直接做出决定。
等他们离开后,夏子愉这才瘫软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淌,颤抖的指尖拿起了面前的病历,第一次感受到天塌了的滋味。
待苏乾回来后,看到安分的坐在床上,翻阅文件的夏子愉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将洗好的苹果递了过去:“子愉,吃点水果吧。”
苏夫人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心肠也硬不下去,顿时便松了口,冷哼道,“给你三天时间,带上你的答案来找我,否则你就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夏子愉没有拒绝,捧着苹果小口的吃着,带着几分迟疑道,“阿乾,我想好了。”
夏子愉咬着下唇,第一次示弱道,“妈,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苏乾背对她整理被褥的动作僵了下,声音听不出情绪,依稀能发觉音色的僵硬和紧张:“说说看。”
虽然在她眼里,这个答案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明天我就出院,我请假几天在家陪你,我们努力怀上孩子,如果不行,我们再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想再骂了,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离不离婚?”苏夫人的耐心耗尽,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不少,直接要一个答案。
夏子愉说完后,只觉肩上的担子只重不轻,但心里的纠结都尽数散去,索性就赌一把,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成功,那便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如果败,那便离婚后形同陌路。
殊不知,见她这默认的样子,苏夫人心中更来气,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死心眼看上这样的女人?不单欺骗长辈,而且还不能怀孕,简直是让她这张老脸丢尽了。
似乎最后好像都是要分离,但至少……这个残忍的决定不是让她来做,而是交给命运。
夏子愉明知她是在故意煽风点火,却根本不能阻止,因为她现在理亏,说多了反而惹苏夫人更加嫌恶厌弃。
苏乾脸上透出狂喜之色,只要她不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那他便愿意倾尽一切去保护她,守护她一辈子。
一旁的肖碧婷怎能容忍她有翻身的可能?因此先声夺人,打断了她的解释,抹黑道,“子愉,虽然我知道你也有苦衷,但你做的最不对的是,不应该利用苏乾,来欺骗阿姨,她会很伤心的!”
他用力的抱住了夏子愉瘦弱的身体,埋在她馨香的颈窝处,抑制不住激动的吻了好几遍,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获得新生,令人看着便觉得温暖。
“妈,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这个……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真的……”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替自己说话。
“子愉,我真的好爱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他动情的告白,令夏子愉眼眶湿润,这个男人,是真的想和她共度余生,而她现在不过是缓兵之计,最多算一次赌博,却让他交付了全部信任。
夏子愉蠕动了下嘴唇,她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最终却仍是发不出声音,好像现在说任何都是在强辩,毕竟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