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闻言笑了笑，靠在了椅子上不作回应。
“够狠。”张剑锋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如果凌中天成功毁了未来人科技服务器的数据，想必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没错，不知道你觉得我的手段如何？”江晨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松开手后，意味深长地笑道。
然而很遗憾，现实没有如果。
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未来人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能够与360平起平坐的程度了。
“快意恩仇，以雷霆之势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不愧是被BBC评为‘独裁者’的男人。”
“我们又见面了，江董。”张剑锋笑着走到了江晨的身边，伸出了右手。
“张先生过奖了。”江晨难得地谦虚道。
仿佛预料他会留下来一般，江晨同样没有离席，笑眯眯地看着他。
“但江董不觉得这么做还是有些欠缺考虑了吗？”张剑锋随手拉过椅子，坐在了江晨的旁边，用闲谈的口吻说道。
董事会结束后，众股东纷纷离席，然而张剑锋却是留了下来。
“哦？”江晨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声。
……
“凌宇科技的服务器是你干的吗？”
看着这位老人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江晨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是。”江晨笑眯眯地说道。
他迎来了与他崇拜的乔布斯无异的结局，离开了这家他一手创办的公司。唯一的区别只是，他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防护系统是由我们360公司为其私人定制的。”
然而这又怎样呢？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那真是遗憾，凌中天只给服务器买了保险，却没给游戏数据买保险，你们可能得为此支付违约金？”
与未来人科技、360公司联姻之后，凌宇科技的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数据丢失的案件，我们公司的技术员对警方提供了技术支援。”张剑锋轻描淡写地说道。
商场如战场，任何的怜悯都是致命的。
“黑客已经抓住了不是吗？”江晨同样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他突然有些后悔起来，然而此刻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有个叫谢磊的黑客，他曾与黑虎有过接触。”张剑锋死死地盯着江晨的双眼。
这里的一切都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虚张声势，但你知道这对我没用。”江晨拾起桌上的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呷了一口。
凌中天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摇摇晃晃地从位置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笑话，仅凭接触就能定罪？送外卖的还得天天接触呢。
任谁都知道这凌中天亏大了，因为重组一旦成功，市值回归将不是梦，但没人愿意替他说话。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放屁。
根据商讨出来的分配方案，江晨持股比例变更为40%，360持股比例变更为21%，成为凌宇科技的第二股东。
沉默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前董事长凌中天因为重大决策失误，将根据公司章程设定的股东除名机制，以大于三分之二的赞同票数被董事会开除，其所持股份将按照当前市价强制转移给其它股东。
“江董似乎并不在意凌宇科技的利益？”张剑锋突然话锋一转，瞥了眼门口的方向道。
凌宇科技将以6亿元的价格出售即将完工的凌宇科技大楼，以偿还背负的债务。
“你认为《新纪元》需要依靠凌宇科技的资源吗？我们已经占据了市场的制高点。”江晨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首先，凌宇科技从此更名为晨风娱乐。
重头戏来了。
重组结果如下：
“不考虑合作吗？如果借助360手机助手的平台，《新纪元》的用户量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提案毫无悬念的通过了，只有凌中天垂死挣扎一般地投出了反对票。
“《新纪元》暂时不会考虑开设第三方合作平台服务器。”江晨不动声色地拒绝道。
……
开玩笑，不说涉及云计算等核心技术。就算把游戏交给你，没有经过魔改的服务器担任“主机”，光是维护费都得让你亏死。
在这如丧钟般的宣告下，诸位股东投出了沮丧的一票。
然而对于江晨的拒绝，张剑锋并没有感觉到气馁，微微一笑，转而抛出了另一个提案。
“如果没有别的意见了，那么投票开始吧。”笑眯眯地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江晨如此宣告道。
“既然江董已经自信占据了大型手游的市场，那不知道您对下游市场作何看法？”
看着那个人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江晨意外地看了张剑锋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即便存在了高素质的大型手游，但这也绝对不意味着短小精悍的休闲手游会失去生存空间。江晨当然也考虑过弄出几款类似愤怒小鸟、滑冰大冒险、神殿逃亡之类的休闲游戏，不过却一直没能成功。
“咳咳，360公司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支持新董事长的提议。如果江董选择减持的话，对我们360而言，贵公司也将失去投资价值。”张剑锋无情地粉碎了那个人的幻想。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类游戏吃的是创意，而不是程序。末世的技术虽然无可挑剔，但是在这些休闲类的小游戏上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未来人科技又没有游戏研发方面的人才储备，所以这个计划只得不了了之。
这时，有人站起来威胁道：“360公司也是股东之一，即便你放弃了手上的股权，他们也会——”
然而此刻张剑锋却是提了出来。
可以说，在座的股东手上的股票是否将变成一张废纸，全都取决于江晨的一念之间。
“你的意思是？”江晨饶有兴趣地问道。
但如果重组提案夭折，同时江晨减持所持有的凌宇科技股票的话，那无疑会使本就跌入深渊的凌宇科技更是雪上加霜。等到下午复牌，凌宇科技将难逃封死跌停板的命运。
“我们可以合作。”张剑锋十指交叉，诚恳地看着江晨的双眼道，“凌宇科技，不，是晨风娱乐。现在这已经是一家由我们共同控股的公司了不是吗？我们完全可以整合其现有的人才资源，组建新的项目部，着力于开拓下游市场。通过360手机助手和未来人1.0两个渠道共同进行推广。”
因为召开董事会，临时停牌使得凌宇科技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江晨的强势入股，无疑是为凌宇科技的投资者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如果这是未来人科技借壳上市的信号的话，凌宇科技的股价继十个跌停之后，连续十个涨停将不是梦。
“以我们两家公司的实力，我们完全可以瓜分整个手游市场！”到了最后，张剑锋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江晨的这句话一出口，除了张剑锋之外的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江晨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在投票之前，我希望各位好好考虑清楚。目前凌宇科技已经跌落神坛，成为一家亏损企业了。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它正面临着退市的风险，但现在我来了。可如果我又走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董事会结束后，下午就会结束临时停牌。是涨停还是跌停，就看诸位如何选择了。”
“你选择性地遗忘了百度和腾讯？”
不过无论他们盘算着的是什么，对于凌宇科技的这最后一刀，江晨都是切定了。
“在移动端上面，我们的实力并不输给他们任何一家。或许江董可以对我们的联盟更有自信一些。”张剑锋笑眯眯地说道。
360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这栋大楼我并不打算放手。”江晨瞟了眼天花板。
作为360公司派遣的代表，此刻张剑锋的那笑眯眯的样子倒是让江晨有些看不透了。
“当然。作为战利品，它属于你的结局不会改变。”张剑锋笑道，摊开了手。
另一方面，身为第三方合作平台，360在凌宇科技的授权下，运营着刀塔史诗的360服。然而因为最近凌宇科技发生的用户数据永久丢失事件，刀塔史诗360服虽然并未发生数据丢失，但也是受到了这负面消息的波及。
耗资8.7亿建造的大楼6亿贱卖，好歹他们也是晨风科技的第二股东，这360公司也真是舍得。
360持有凌宇科技5%的股份，虽然持股比例不高，但想必也是溢价收购来的。这次凌宇科技大跌，360公司无疑也是蒙受了一定程度损失的。
“晨风娱乐的员工呢？”江晨轻声道。
摇了摇头，江晨将目光投向了唯一淡定地坐在那里的张剑锋。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裁员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浪费那些人才了。
他的心已经死掉了。
“是在原先的办公地点工作？还是以租赁的方式在此借住一层楼？全凭您的决定。”张剑锋笑的很灿烂，因为他知道，江晨已经动心了。
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江晨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暴跳如雷的诸位股东。他的目光在凌中天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不过这位老人却是没有看他，依旧是用死寂的目光盯着桌上的文件。
没有人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蛋糕不是吗？
……
“如果你们早拿出合作的态度，我们可能早就合作愉快了。”江晨突然笑道。
“这叫资产重组？这是赤裸裸的掠夺！你的提议不会被通过，即便你是最大股东，凌宇科技也容不得你一个人乱来！”
“但现在依旧不晚对吗？”张剑锋微笑着起身，再次伸出了右手。
“江晨先生，请不要将私人恩怨带到董事会里讨论，我理解你和前董事长凌中天存在……”
“没错。因为我觉得，这个市场应该被我们瓜分。”
“这不可能！你不能这么做！”
同样起身，江晨微笑着握住了他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