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领安静的众人继续往前走。
前方的计乾一面色淡然，目不斜视。
于是乎，两伙人在道路中央相遇了。
气氛静了静。
然后，
后方的众府生也发现了前方迎面走来的那二女……一男。
脚步皆不变，
“这么巧这是从山下回来？怎么还带了……”声音顿了顿，“带了那小子……”声音渐小。
擦肩而过。
“咦，那是……赵师姐？还有……还有那位新入逍遥府的芊儿师妹。”
旁边的一片反季节的绿树林发出‘莎莎’风声。
就在这时，带头走在最前方的计乾一笑容忽然收起。
赵戎像是丝毫没注意到路过之人，拉着赵灵妃与小芊儿的手，平静的远去了。
他身后，暂时代替云子的木讷家仆平静面色始终如一，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头人。
被夫君牵着的赵灵妃同样漠视了计乾一等人，只有小芊儿在刚刚交叉而过之时，瞥了眼他们。
然而嘴角还是没抑制住，勾起了些弧度。
不过在擦肩而过后，一直目不转睛的赵灵妃，略微侧目，观察了下前侧夫君的表情。
计乾一轻轻摇头，露出些无可奈何的神态。
而另一边。
众人嗅着这略带血腥味的午时风，虽然不少府生还是心里惦记，嘴上却纷纷应和。
计乾一全程目视前方，没去看那个身影潇洒的英俊儒生和被他紧紧牵着的那道青金色倩影。
“这才是计师兄……”
其他府生则是有不少在路过赵戎三人之后，忍不住回头瞧一眼裙裳十分仙贵醒目的赵灵妃。
“哈哈没错。计师兄岂需此物，区区天志境已经近在眼前了。”
两伙人就这样路过了。
“……是极是极。”
丝毫没有意外发生。
韩师妹讥笑。
这让刚刚还在议论正主的众府生又是隐隐感觉可惜，又是松了一口气。
“就是，计师兄还用得着这玩意儿？天赋异禀却不骄不躁，一步一个脚印登山，这才是咱们太清府的顶级天骄该走的大道，这种有损阴德的破镜物还是留给那些仙家豪阀圈养的二世祖们抢去吧。”
“这方向，是要带去南辞学舍吧？这是要去干嘛？”有府生回过头随口道。
计乾一微昂下巴，言简意赅：“借物破境，投机取巧。”
“谁知道，说不定是回清涟轩继续腻歪在一起。”
那位韩师妹看了看他背影，转头大义凛然道：“听说那几家出海的商会有过不少刨开母兽肚子活取宝物之举，我们与蠃鲸都是天地生灵，这手段何其残忍。”
韩师妹没有理他们，回头直接问道：
计乾一闻言没有表示，表情不变。
“这个男子就是赵子瑜？赵灵妃那个青梅竹马的赘婿夫君？嚯，除了长的英俊些……”她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像……像个小白脸，我瞧着也没一些师兄之前传的那么厉害。”
用赵戎的话说，就是狗大户的气息，难怪成天一大群人跟在后面蹭‘饭’。
她疑惑：“他真的是柳师姐的一字之师？能用一字改出一手落花品？”
这些府生们都是见识过计乾一平日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底蕴，比如之前他经常随意翻阅的‘古籍’，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入品诗词，价值难估。
有当日兰溪雅集在场的府生摇头道：“难说，毕竟也就改一个字而已，不排除走狗屎运……不过，他是不是变白了？”语气疑惑。
一位离计乾一最近的府生插嘴，笑语：“简直是天助乾一师兄。今日既然这紫河车消息被放出来，那就是没什么神通广大的大人物预定了，城里的那几家大商会就是要坐地起价的卖呗，过几天便会出现在拍卖行里，乾一师兄想要，还不是探囊取物。”
其实还有话没问出来。
“这不正好？这宝贝来的正好。”
“哦。”并未见过毁容前赵戎相貌的韩师妹直接点点头，“看来还真是小白脸，也是，有时候脸长得好，确实挺讨某些眼皮子浅的女子欢喜的。”说完，她特意撇了撇嘴。
“眼下这只被发现的蠃鲸母兽，可能从深海上浮的过程中，误把海面上遮天蔽日的兽群误以为成了漆黑雷云，一路追逐到了近海，以前也不是没这样的例子……呵，这蠃鲸灵识确实幼稚，可惜了这一身宝。”
“……”之前参加过兰溪雅集的几个府生忍不住对视了几眼，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它会先离开深海，中途浮出水面，扶摇而起，游上九天云海，在阳气最刚烈的雷霆之中诞下后代。”
咦，是不是有人下山一趟偷偷变帅了？
热议的众人稍冷静了些，有人点头道：“在下看过一本记载北海异兽的书，上面说，母蠃鲸并不会在深海内产兽，而是要追逐雷云产子……”
毕竟双方都只是短暂路过，众人的注意力也很快从这上面移开了。
计乾一身后，有府生疑惑问。
韩师妹继续调笑一句：“什么入品诗词暂且不论，光看赵师姐这位赘婿夫君的修为，嗯，他们好像连道侣双修之法，目前都没法达到条件使用，所以对于赵师姐的修为根本就无助力嘛，难不成除了脸外，他还有什么厉害的书院师长当靠山照拂？”
“这蠃鲸不是往日都潜居北海深处的深海里吗？为何会出现在中近海迁徙的大型兽群里？”
有一个府生摇摇头：“我之前还问过我一个在书院读书的士子好友，他在书院士子之中的人脉挺广，我问他认不认识这个赵子瑜，他却说没什么印象，所以看样子不是什么读书种子之类的书院风云人物。”
这座‘桥梁’是天地造化的产物，对于想突破天志境的修士而言，效果极好，只是可遇不可求。
“瞎猜什么呢，整座林麓书院读书种子也就那几个名额，能从万军丛中‘杀’出来的士子，哪个不是修为堪比咱们书院天骄的翘楚……”
而蠃鲸作为北海最大的生灵，母兽的体内本就相当于一座小天地，它孕育幼兽时的紫河车，便是沟通体内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的桥梁。
一众府生摇头失笑。
这座小天地与外界隔阂，但是却又与外界大天地息息相关。
就在这时，有个一直没吱声的府生忽然道：“我之前好像听逍遥府的几位师姐说，有一次私下里被缠问烦久后赵师姐告诉她们……”
归曾对赵戎提过，若说扶摇境是打好丹田经脉的基础，为浩然境的引天地灵气，也就是儒家所说旳浩然气入体做准备；那么天志境就是在感应外界大天地的某种规律脉络后，于丹田之中自成一座独一无二的封闭小天地。
“她在那座神秘的夏虫斋内，喝到的那杯让她飞剑直升甲等的酒……是其夫君从夏虫斋大掌柜那儿赢来的。”
据说在独幽城地下黑市之中，蠃鲸的紫河车是浩然境修士突破天志境最有效的辅助物，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周围笑声忽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