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扒拉扒拉算盘,一两银子能买220斤糙米。
糙米呢,糙米多少银钱呢。
宋茯苓又用她的算法:合四块多钱一斤。比前面街口那家粮铺子便宜些。
而且之前她特意问过她爹,宋福生听了她这个算法后,结合古代记忆是认可的,只是说有些方面不同。比如看病,和他们采松子一个道理,采药也麻烦,药贵,穷人病不起,不能和现代比。
面粉,细面。
宋茯苓在心里算,要是按照她用人民币的算法,一斤米等于八块多钱。
店小二瞅瞅宋福生和宋茯苓的穿着,听这俩人说话挺利索,可你们穿这样,一看就穷,还打听什么细面精米。算了,爱问就问吧。
买普通米,一两银子正好是一石,120多斤。
细面一两银子一石多,能买140斤面那样。
问过后,心里有数了,也是因为有数,心底微沉。
宋茯苓:人民币7快多一斤买。比起买大米吃,不如买面粉。
这个朝代,一石是一百二十多斤。
小二没等再问,赶紧告知粗粮价格,他认为这俩人买粗粮的可能性更大,所以话也多了些。
宋福生带着女儿连走了好几家粮铺子,一一问价。
劝说你们买粗粮吧,价格最是公道,一两银子能买二石多呢,260斤左右,比买糙米都合适。
大街上,人来人往中。
眼下,南面不是打仗呢吗?咱们这里物价也涨。每年到了十二月,也就是下个月,粮价更是涨的邪乎,会一直涨到开春。听你们说想多买些?就趁着这次吧。
……
宋福生说,我要多买些,你能不能给便宜。
货,卖的并不好。
买多少。
咱老百姓,有那银钱买一斤松子,都不如买几斤猪肉回家烀着吃实惠。
先买三千斤。
可喊得再响亮,再知道这东西会贵,来回经过的人一问,也忍不住听完价格就直咂舌。
小二惊了:“你家没地?”这是多少口人没地种等吃饭啊,一下子要买几千斤。
山货来之不易,都是玩命的人,躲过猛兽,往树上爬打来的。
小二给掌柜的叫来了。
这东西贵啊,赶集的人也都有这种认识。毕竟他们这里有好些座大山,山货是晓得的。
一下子要给人铺子里摆的粗粮糙米买光,掌柜的给便宜了些,但是也没便宜多少。
“卖松子嘞!”
也和小二是同样的话,要是人口多要存粮,抓紧买。每年都保不准南面和咱们打仗,趁着咱天寒地冻和咱打,所以每年进入十二月份,粮价就飞涨。你要是再讲价,我就不卖你了,留着下个月卖。
高屠户骂儿子道:“你是不是傻,你不得多要些给买货的讲价余地?你是我儿不?”
宋福生和女儿对视一眼,没招了,“掌柜的,我们这回来镇里也是为卖山货,眼下倒不出太多空推车,先让几个娃子推走几百斤,剩下的能不能放你店里,等过了这股热闹劲,我们也把山货卖个差不离了,就来取货。”
宋福生只瞟了眼高铁头就走了,他得带着女儿去买粮食,刚才那一声叫卖是打个样。
掌柜的无可无不可。
“不是,爹,”高铁头抓了抓脑袋:“怎又八十文了。”
他不怕宋福生订货完又不买了,无所谓。
高屠户挑了下眉,压下心酸,呵斥傻愣住的小子:“都傻瞅么,看看你们三叔。你们还有啥可张不开嘴喊的,都给我喊!”
宋福生赶紧回去叫大郎他们,先推几百斤回去,能推动多少就推多少。
眼下福生为了讨生活,一个知识分子,受人高看一眼的童生在叫卖。
宋茯苓留下了,留下在心里算:难怪她爸上火,不止是管理上得费脑筋,带动大家一起赚银钱费脑筋,单说吃方面,这么多人,一个月下来,即使不吃油盐等贵重物,只吃那些一看就捂潮了的糙米和粗粮,就得25两银子。
商人本就让人瞧不起,更不用说他们这种小商小贩。
可是,人能不吃油和盐吗?这里,据说盐很贵。所以,每月最基本的生活也得花出去最少三十两银左右。
这在现代很平常的事儿,在古代人眼里却不是很体面。
还有,那掌柜的和小二说涨价那话,她感觉他们应该没骗人。因为她刚才和爸爸去其他粮铺子,要价不但都比这里高点,也不是很热情,不太爱搭理。
可高屠户是在的,听的他心里当即一酸。
要是入了大冬天粮价真的开始涨,他们就必须得这个月买。眼下是十一月,最起码得买到二月末的吧,天天窝窝头的吃,最少最少买粮食也需要准备一百二三十两银子。
牛掌柜去买秤去了,那东西省不了,早晚也得有用处。所以他没听着他的童生姑爷叫卖声。
一百七十一章 二更
摊子位置不怎么好,来晚了比较靠后,时不时得喊几嗓子。
大郎他们听说粮价可能会涨,来了四个小子,不住嘴的让小二往推车上放。
“卖松子嘞,新打下的松子,正宗山货,八十文一斤嘞!”宋福生站好后,就开始叫卖。
“大哥,你们能推得动吗?”
……
“能推得动,放吧。”
但是得说没有女人们在,男人们再会过日子也不怎么啰嗦。买了就买了,买了就吃,不会翻来覆去磨叽。
小二无语,是,你们是能推得动,可你们只先给了五百斤粗粮的银钱啊。
“那不是在白掌柜吃过鸡?”高屠户说完,忽然想起蘑菇那茬,更心疼了。
宋茯苓皱眉:“我这不押在这呢嘛,还能差你钱?”
“吃吧,多久没见过油了。”
宋茯苓忘了,古代就属人不值钱。要是再多拉走几袋子,她把自个当成大宝贝,可她在店小二的眼中,还真没有粗粮值钱。
“买这干啥,你这三叔当的,对他们也太好了,买个馒头就中。”高屠户心疼道。
瘦不拉几的小丫头,当烧火丫头都不合格,抱柴火都抱不动。
小子们一人分两个烧饼垫垫饥。
最后大郎他们四个小子,两台手推车,总共推走七百斤粮食。
宋福生一边憋不住笑一边去给大侄子他们买油烧饼。
也就是说,只给佘了200斤,再多了,小二死活不给了。
个臭丫头,没大没小。
临走前,宋茯苓问道:“大哥,我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他去哪了?”
“其实你要是公务员,恩,是,得亏你不是。”
“三叔去买窗户纸和油布了,让俺们去桥那等他,一趟拉过去。”
“你爹我是那样的人嘛。”
宋茯苓包括大郎他们不晓得的是,宋福生这么一会儿功夫,不仅买油布窗户纸了,他还一走一路过的给摊子换了个位。
宋茯苓还在旁边提醒道:“买包子,你别用公家钱,掏你自个兜里的哈。”
就卖三斤?卖三斤怎么能行。
宋福生也两口一个大包子吃进肚。
找收税银的衙役靠话疗一顿和人沟通,他们的摊子就挪到了另一条街卖毛皮的旁边。
宋茯苓连连点头:“爹,真的,热乎乎的就是比凉的强。”
所以宋福生忙着哪,来给补银钱领宋茯苓出去的是高铁头。
宋福生看了眼女儿,一咬牙,冲卖包子的说:“再给我来两个。”他也馋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除死无大事。
“我爹是怎么做到的?”
“不不不,爹,你必须吃一个,咱买俩呢。”
高铁头不关心三叔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想夸三叔能耐。
宋福生往旁边躲着说,我不要,你快吃,我给你哥他们去买烧饼。
“你这问题奇怪。还有三叔做不到的事吗?三叔一向厉害。”
又赶紧往宋福生嘴里塞包子。
高铁头不等宋茯苓插话,继续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兴奋道:
走了几个小时了,热乎乎的包子比港荣蒸蛋糕可强多了。
“我和你说,胖丫,之前俺们拢共就卖三斤,三叔过来喊大郎他们去取粮,只问了一嘴就走了。
宋茯苓吃的一脸惊呼,眼里满是幸福,一口咬下去小半个。
俺和俺爹还寻思这可怎办,这一日下来也卖不上十斤八斤的吧?要不要喊70文或是再便宜些,三叔就又回来了,让俺们搬摊子。
说实话,面不白,包子也不是那么胖乎乎,一看馅子就不怎么足,但是,“咋就能这么好吃,咋就能这么好吃。”
你是不晓得,就才换地方啊,才把摊子挪到下条街那,别说路过的了,就旁边卖毛皮的货商就买了咱三十几斤松子了。
宋福生给闺女先买俩肉包子。
而且,你猜怎么着?”
爷俩直奔刚才经过的那些小吃摊。
宋茯苓看高铁头说的吐沫横飞,很捧场:“怎么了?”
宋福生回眸瞅了眼这些小子们,他领着闺女又从桥上下来了:“你们先过去,在桥下面等我。”
“三叔不但没让咱几个便宜卖,没等搬摊子呢,他就嘱咐俺们说,到下一条街,改价,喊100文一斤。
大郎喊高铁头他们别瞅了,轮到咱们上桥了,说完,自个喉咙也动了动,口水不自禁往外涌。
俺们不信啊,这不扯呢嘛,咱之前80文叫卖,70文就能实惠往外卖,那都没人买。怎的不降价却涨了?我那一会儿,还以为是三叔一宿没睡,说反了呢。
热乎乎的包子刚出笼,屉布一掀开,离很远也能看到包子笼里散发的热气。
结果?结果三叔就是三叔!
有卖烧饼的,有面汤摊。
那些旁边的毛皮商听说是一百文,本想买个一二斤吃吃,三叔说,咱们都是一起摆摊子的,这也是缘分,卖别人一百文,怎么会卖你们也100文,哥几个捧场,给俺们开张,90文。
从昨个中午到现在,一直就没怎么吃饭,一直干活来着。早就饿得不行不行。
你听听,胖丫,你听听,那些人多花了银钱还领了情,咱摊子摆他们旁边,他们说有大户人家去买毛皮要帮着多提一嘴哪,听三叔的果然没错!”
他们主要是看吃的。
宋茯苓:“……”
小子们更是一边推车,一边看花了眼。
“胖丫,往后啊,我算是晓得了,就得和三叔学本事。胖丫,三叔给你当爹,你啥感觉啊?”
宋茯苓看她爸将两手插在棉袄袖子了,她也跟着插在袖子里暖和手。
宋茯苓:……
一路往拱桥方向走,宋茯苓和宋福生一路看新鲜。
宋茯苓的归来,不知是凑巧还是如虎添翼。
宋茯苓抬眼望去:我去,那小拱桥上的人和牲畜车穿梭往来,桥身不太宽,没想到后世的堵车现象在这里也能瞧见,得排号依次前行。
她才站在自家的摊子前,在旁边给大户人家采买毛皮的管家模样顾客,就走了过来。
经寻听问路,知道想去市集方向,得先过了不远处的那个古桥。
挑了半把松子攥手里看了看:“恩,粒儿还挺大。”
牵牛的,赶马的,推独轮车的,挑柴担的,各种让一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牛掌柜说是,俺们这松子可不是九十月份强打下树的那种,我们是熟透了,十月末才打下来的,颗粒饱满,一个粒是一个粒的。
所以此时在这个时间段,镇里已经热闹得很。
“往车上抬五百斤。”
没车啊,没招。
五、五百?
可想而知,其他路远的村落,要想去镇里卖趟东西得多费劲,卖鸡蛋的不攒个几筐,都不够折腾的。
之前都是三五十斤的往外卖,眼下和五百斤比起来,之前卖的像闹着玩似的。
就这,还是借了任家村离镇里近便的光。
哎呀,胖丫,胖丫你,没卖完你不能乱走了,得站在这。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半多时辰,估摸眼下也已经是现代时间上午八点多钟了。
高屠户瞪眼瞅宋茯苓。
出发的挺早,但是去掉在路上耽误的时辰,这古代的一个时辰就等待是现代的俩小时。
宋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