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寿急忙转回头，也不知是谁的大腿，一把抱住。
宋茯苓尽力了，但对面：“什么？你说啥！”
抬头再看清人求助道：“大伯，快一起喊，帮姐姐问问第一是谁。”
就在大伙隔着河岸通通乐成一团时，米寿看到姐姐小腰一插，腿岔开一步宽，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冲对面喊道：“榜首是谁？”
对对对，第一。
听听这笑声，宋福生顾不上和媳妇对视，他都怕老爷子笑过去。
宋福生在安抚老爷子和老娘的同时，也比手势示意让问问第一名。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牛掌柜立马在这面组织开了，帮我回：“陆将军。”
他们“九族”已经很少为艰难困苦哭了，倒是高兴的总想抹泪。
任家村村民：“陆、谁？”一个个拿着口罩看牛掌柜。
喜极而泣。
陆将军也去科举？还给不给人活路啦，占个名额，要文武双全呀他！
可是，阿爷在冲河对岸喊道“听见啦”时，仍旧高音破了，还是哭了。
大白胖直抒民意，不乐意道：“要是没有陆将军，咱团长就是榜首。”
就是这么自信。
这怎么还带玩赖的呢，那样的人，你还去参加科举作甚？都已经升无可升了吧你。
这一点，阿爷早就那么认为。
看看，立马亲疏远近就出来了。
是，俺生娃子要是不中，就没人能中了！
倒是河对岸的九族家人们听到后没有不乐意。
富贵他们更是笑的不行，边笑边嚷嚷：“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嘛，”考不上才不对是不是？
七嘴八舌讨论着：
田喜发用大手拍拍丈母娘的肩膀，瞧给娘和媳妇哭的，高兴的，他嘿嘿地笑。
“啊，是小将军啊。”
连宋福财和宋福喜两个大男人眼圈也通红。
“看看，你们小将军哥哥多厉害。”
顶着童生的名太多年。
“那要是小将军榜首，看来批卷批的对。”
马老太立马低下头捂住眼睛，宋银凤也激动到眼泪不停滚落，“娘，三弟考下秀才了，真好。”
“对，输给他不磕碜，人家那是啥条件？”
他要喊给姑爷听，喊给河对岸那些家人听，更是喊给已故的钱老爷子听。
“是啊，这话说的太对了，咱们太晚了，”高屠户和阿爷还总结经验呢：“咱们家负累重，没有给福生提供一个好环境，福生一直在忙忙叨叨为大伙太分心了。”
牛掌柜就站在这些村民前面打头喊话。
完全忘了小将军才从战场回来就直接上场科举。
“团长，咱任家村又出一名秀才是你！”
反正不赖福生没靠过小将军，只赖咱们没有给娃提供好好读书的环境。
“团长，你考中秀才了！”
马老太捂着眼睛本来正哭着呢，听到陆畔是第一，眼皮在手心里眨了眨。
“团长，你考第二名！”
而米寿是看到姐姐嘴巴动了动，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任家村村民集体解下口罩喊道：
“姐姐，你在嘀咕什么。”
“一二三。”
“我说，我，高兴极了。”你信不信呢？
但是，河的两岸站满了人。
就在这时，牛掌柜那面又传过信儿，“第三名，杨明远！”
如此宽的河，村里有名的大嗓门喊两嗓子也不一定能听见。
牛掌柜和杨明远本来并不熟悉。
隔着一条才被洪水肆意冲刷过的大河，本就不窄，这又被拓宽。
但是今早，就在他和祁掌柜说话时，发现点心店门口来了位年轻人，一脸挺着急的模样。
……
本以为是顾客，出来一问才知是认识姑爷的。特意跑点心店去送信儿，说是下成绩了。
之前，阿爷才擦完御匾，寻思歇歇呗，正坐在小板凳上吹火折子要点烟袋呢，二棚子一嗓子下来，他就被火折子烫了嘴。
这不是寻思姑爷既然熟识，就干脆一起告诉。
宋阿爷也捂住嘴跑出家门。
杨明远？
与老太太同步的还有宋阿爷。
钱佩英笑着问宋福生：“那小伙子考的挺好哇。”
老太太光脚就跑了出去。
“是，能感觉出来学的挺扎实。”
下一秒，宋福生拿着鞋就去追马老太。
但是对于大伙来讲，你别和俺们提陆畔，也别提杨明远，那都是谁呀？俺们现在谁都不认识，就知道：“福生、福生，福生，俺们的大福生。”
“嗳嗳？”
宋阿爷两脚插在稀泥里，挥舞着烟袋冲对面喊道：
正杵在老娘屋里寻思着：啥？这么大的雨还没耽误批卷？握草，这时候讲什么效率啊？
“对面的，听好喽，今日加餐，全村加，每户一斤米，回头俺们出啦！”
倒是宋福生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今日普天同庆，必须必同庆。
二鹏子被他们围在中间，弯着腰两手拄在膝盖上急喘气，可见一路跑的挺快。
阿爷喊一嗓子，九族的汉子们就像传话筒一般喊一嗓子。
而富贵和忠玉他们已然围上来报信的二鹏子，正七嘴八舌问道：“考多少名，怎么样。”
当喊到一斤米时，富贵他们几个逗乐直嚷嚷给二斤米吧，阿爷笑着要踢他：“你给我滚边去。”
四壮瞅了眼钱佩英，急忙跑出房门。
宋福生拦着：“阿爷，不要吧？”这太张扬，才哪到哪。
大伯拽着高屠户的裤子，差些给人家裤子扒掉：“你拉我一把啊，快点儿！”
“听话，你别抠门。”平时就属阿爷最抠，这时候他居然说让别人别小抠。
大伯红裤衩掉色，恍惚还能看见有点红色。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高屠户等几个老头，和宋福生的大伯站在水塘里。
马老太早就准备好了，为这一天儿子高中，她的鞭炮在这次水灾中都是藏的很深很当宝的。
宋银凤搬着几块砖微愣在原地，还问女儿：“是不是来人说你三舅成绩下来啦？”
老太太挺胸抬头指挥小子们：“放，放给对面听，全放喽！”
大姐夫田喜发站在梯子上，手上举着草席子。
一千响接着一千响的鞭炮炸响。
正在后院熬鱼鳔胶的宋福喜，也扭过身。
隔着一条河，两岸的人在鞭炮声中高呼。
牲口棚上宋福财停下手里活，仰头看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