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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命运前夜(6)

“老板你真要嫁给她么?”唐璜诚恳地问,“那我们算陪嫁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还残余着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忍冬香气。唐璜拧开那瓶酒尝了一小口,简直就是一道火流从舌入喉,烧得花花公子直吐舌头。

西泽尔灰头土脸地坐下,无话可说。他这是第三次见瓦莲京娜,每次瓦莲京娜表现出的状态都不尽相同,有时温柔有时豪放,有时还有点恶作剧,这让他根本看不透这位未婚妻。

“剩下的酒留给你们了!”没有等待西泽尔的回答,公主就转身大氅飞扬地出门而去了,“别喝这店里的劣质酒,我带来的才是真正的伏特加!”

不过,他开始有点想要了解瓦莲京娜了。

“至于我亲爱的未婚夫,你居然也会来酒场喝两杯?”瓦莲京娜最后才跟西泽尔说话,“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拘谨放不开,骑士们请帮我照顾他,如果他觉得无聊,就找个女孩子陪陪他好了……我想……”公主的眼角有一丝促狭的微笑,一闪而逝,“他应该是喜欢那种温柔乖巧的女孩子吧?”

骑士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没人注意到艾莲的脸色很难看,她几次欲言又止,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幸会,昆提良骑士。”瓦莲京娜微微点头,她对骑士们说话完全是另外一种口吻,不见公主的骄傲,好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艾莲你怎么了?”还是昆提良觉察了这一点。

唐璜耸耸肩:“是的殿下,一头波涛菲诺出产的好斗牛,遇到什么障碍都会撞过去,撞死都不知道回头的笨蛋。”

“你们赶快走!”艾莲抬起头来,神色惶急,“公主殿下走了,艾雷斯不会放过你们的!”

瓦莲京娜也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而是打量了唐璜几眼:“唐璜,刺客型骑士。”接下来看着昆提良:“这就是那头牛吧?”

唐璜一怔,随即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不是正好么?我们也没有准备放过他。”

所有人都赶紧起身,没想到瓦莲京娜还会光临他们这桌。西泽尔也不例外,他无意当着大家展现自己未婚夫的身份,而是微微欠身行礼,就像一般平民遇到贵族时那样。

“你们……你们还不知道他是谁……”

一瞬间满桌都是忍冬香气。酒精令瓦莲京娜那张霜雪般的脸上略带红润,让这位女骑士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真不知道这样的她是怎么镇住后面那排魁梧的神怒骑士的。

“蠢货。”阿方索首先下了定义。

“阿方索骑士,很准确的判断。”瓦莲京娜那略带叶尼塞口音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然后是大半瓶伏特加烈酒被人搁在了桌上。

“没胆的色鬼,差劲的家伙。”唐璜耸耸肩。

“别想得太多,公主未必是在对老板示好,那位公主似乎就是非常倾向于军人而不喜欢贵族,这桌上起争执的要不是老板,她没准也会出头。”阿方索说,“你没听她刚才的话么?她在公主的身份之前,是神怒骑士团副团长。”

“我知道他是男爵,那又怎么样?”昆提良说,“老板家里的男爵一堆堆的,伯爵以下都不好意思跟亲戚们打招呼。”

“还有为未婚夫挺身而出!”昆提良大声说。

西泽尔沉默了一下,还是微微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如果博尔吉亚家族算他的家,那确实如此,伯爵以下连跟家长们同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侯爵、公爵也不稀罕,至于赫克托耳家长这种在幕后主宰国家命运的人,全都自称没有爵位。

“真看不出她也是喜欢灯红酒绿的女人呢……内心应该是有相当狂野的一面啊,”唐璜沉吟,“叶尼塞公主携部下酒场寻欢,巧遇未婚夫,这要是上了明天的新闻,可就有意思了。”

爵位这种东西对真正的大人物来说都是侮辱,他们自己就是授予爵位的人。

“她不是我的妞。”西泽尔只好严正申明这一点。

“不是的,他确实是男爵,但他的哥哥是位伯爵,他家是伯爵之家,他因为是次子所以没有能够继承伯爵的爵位。”艾莲说,“他哥哥是翡冷翠骑警的一位长官,很多事情他通过正常手段解决不了的都会找他哥哥,他会用骑警对付你们的!”

“老板你的妞怎么会在这里?”昆提良突然出声,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种战场上被逼到绝境,准备自爆甲胄的时候,忽然杀出莫名其妙的援军的感觉。

昆提良微微一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艾莲逃走,确实是半路上被艾雷斯男爵和德隆爵士带着骑警截住了,那帮懒懒散散的骑警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他们这桌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服务生经过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叶尼塞公主的威严笼罩着这张桌子。

“骑警又算得了什么?”唐璜根本无所谓,“敢于得罪我们的骑警,应该是厌倦了人生。”

事情就此落幕了,再也没什么悬念,狂怒却又无处发泄的艾雷斯男爵被德隆爵士推搡着、拖抱着离开了西泽尔他们的座位,只留下艾莲和男孩们。

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他们现在是军部的人,而骑警虽然直接负责翡冷翠的治安,但军部的事情,骑警是不敢管的,军部的老爷们看骑警,就当是看骑着马的仪仗队。

帘幕重又垂下,将公主和她的骑士们笼罩起来。没有人再敢去碰那道帘幕了,眼下那是叶尼塞王国的属地。

军人犯法是不在普通法庭审判的,而是上军事法庭,所以军人在骑警的管辖范围之外。而且同是武装力量,骑警配发的武器是军部玩剩下的,动用骑警顶多就是把几百人投入监狱,军部却可以毁灭国家。

她笑起来真是很美的,就像冰河解冻,万物复苏,但那笑容瞬间又收敛了。她冷冷地挥手:“现在让我安安静静地喝酒!”

过去也有过骑警和军部因为某些事情冲突起来的情况,骑警仗着在城里的人数众多,短时间占了优势,但是军部高层一怒之下出动了戍卫队,区区一支百人的职业军人就把上千人的骑警顶在枪下不敢动弹。

“何况我是女孩,”瓦莲京娜忽然浅浅地笑了,“我在一家属于男人的店里喝酒,但我仍是女性,我会愿意看着一个女孩在我面前被欺负么?”

事后枢机会都不敢处罚军部,军部高层中有十几位枢机卿,这些枢机卿同时沉默,大主教们也得权衡轻重。

“不,我首先是神怒骑士团的副团长,一位骑士,然后才是叶尼塞公主。”瓦莲京娜看着他的眼睛,“在我面前,如果是一位骑士和一位贵族同时想要一件东西,当然是骑士应该得到它。我不尊重那些因为血统而获得地位的人,他们不配。”

“可他……他不择手段的!”艾莲紧紧地抓着昆提良的胳膊,“他是个疯子!”

“您是……叶尼塞公主。”德隆爵士茫然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么?答案显而易见。

艾莲没法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因为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只是艾雷斯男爵的表面,私下里他有另外的“生意”。

“你看我是谁?”瓦莲京娜问。

骑警掌握着这座城市的治安,也就衍生了很多“做生意”的空间,武器、药品、黑市物资的买卖,还有数额庞大的保护费市场,这些都在骑警的“保护”之下,一个愿意收受赃款的骑警长官,他私下里的富裕程度可能不亚于一位公爵。

“殿下的意思是?”德隆爵士愣住了,瓦莲京娜根本就是站在那些骑士一边的,她也根本不想掩饰。

但骑警长官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往往都委托给亲戚。艾雷斯男爵就是这样一个好亲戚,艾莲隐约知道跟他私下里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还见过他家里那恐怖的地窖,地窖深处陈列着刑具。

“我也点她不唱,或者小声地去给那个男孩子唱。”瓦莲京娜说,“我想安安静静地喝酒,让那位声音很大的先生闭嘴,他吵得就像只被阉割过的公鸭。”

艾雷斯男爵带她看那些东西,既是恐吓也是炫耀自己的势力,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些吓人的小玩具,让那些不懂事的家伙乖乖的。”

这时候他根本顾不上艾雷斯男爵和西泽尔他们的竞价了,瓦莲京娜要听什么那就是什么,谁敢忤逆叶尼塞公主呢?瓦莲京娜拆了他这家店他都不敢说话。

可刑具上分明还有不曾干透的血迹,地下散落着被撬下来的指甲……

“艾莲有幸能为殿下歌唱,是她的荣幸,不知道殿下想听什么歌?”德隆爵士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大群穿着军靴的人从远处逼近,其间还夹杂着嘹亮的马嘶声。

德隆爵士一愣,心说这位公主的性格还真是别致。他并不知道西泽尔和瓦莲京娜的婚约,这件事只在很上流的阶层悄悄传播,所以他能想到的也只是如何令公主满意。

所有客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支军队即将从酒店门口经过么?翡冷翠的城市道路上怎么会有军队经过?听声音简直就是一场武装政变!

“就是为了找个热闹的地方喝杯酒,清场了又有什么意思?”瓦莲京娜淡淡地说。

“唐璜,出去看看!”西泽尔低声说。

“不知道公主殿下驾临,特洛伊全店倍感荣幸!”德隆爵士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否需要立刻清场?”

他的话音刚落唐璜就已经冲向了门口,鬼魅般的身影高速闪动,顷刻间他已经站在了门外的雨幕中。

瓦莲京娜跷着二郎腿,纤细的脚尖轻轻地勾着,一只手把玩着水晶酒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统御这群狮虎的人,但她只要一抬眼,神怒骑士们就会立刻欠身,做出反应。

门前的服务生也吓傻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数以百计的骑警封堵了街道的两头,其中还有几辆重型车辆,这是军用装备,骑警装备并不多。

德隆爵士急忙冲了过去,半跪在公主的面前,献上最大的敬意。

面容冷峻的骑警长官骑着白色的骏马,慢悠悠地拔出短枪,对天空鸣枪:“我们来这里是抓捕危险的罪犯!无关人等全部离开!”

这几个月里,瓦莲京娜之名已经响遍了翡冷翠,绝对不可能认错。她公主和叶尼塞特使的双重身份,即使去法老宫那样的地方也会被夹道欢迎,特洛伊酒店的级别,根本无法承受这位公主的身份。

枪声之后,重型车辆上的蒸汽喇叭吹出嗡嗡的警报声,骑警长官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

德隆爵士吓傻了,他知道那桌坐了一桌军人,服务生告诉他的,但那桌客人落座之后就完全没有露过脸,酒水都是由军人出来接进去的,所以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叶尼塞公主光临了自己的店。

“妈的!混球还真敢玩啊!”唐璜摸了摸自己的腰带。

惊变

狮子心

这就是叶尼塞公主,瓦莲京娜·罗曼诺夫,和她的神怒骑士团。

唐璜返回的时候,酒店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人们争相往外跑。那种警报声意味着骑警来这里是要抓捕“恐怖分子”级别的罪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枪支等致命武器,误伤是非常可能发生的。

她饮着一杯白水般的东西,但识货的人都知道那可能是世界上最烈的烈酒,产自寒冷的北方,有着“伏特加”之名。

难道说酒店里混入了恐怖分子么?每个人都心慌意乱。

铁墙随即也裂开了,主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军服佩剑,白色长靴,淡金色的长发用一根粉红色的发带扎起,万古冰川般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是那么的美,却又那么的冷,叫人不敢靠近,却又不愿远离。

唐璜好不容易逆着人流返回桌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前后几分钟,局面全变了,神色狰狞的艾雷斯男爵一只手拽着一根铁丝套住艾莲的脖子,另一只手高举一个酒瓶,酒瓶里插着一根棉芯,棉芯上飘着火苗。

现在那圈帘幕被缓缓地拉开了,露出成排的后背,沙发上坐满了穿军服的人,他们并排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道铁墙。

艾莲面无血色,裙子湿透了,黏在身上使其曲线毕露。

人们这才注意到那一桌的气氛不同寻常,旁边挂着一圈猩红色的帘幕,客人始终不曾露面。在特洛伊酒店里,只有最大的那圈沙发可以垂下帘幕,供某些不愿意暴露身份的贵客使用,费用当然也是极其的高昂。

“别乱动!否则我烧死这个婊子!”艾雷斯男爵尖声吼叫着。

所有人都看着那名军人的背影。军人返回自己的桌边,单膝下跪行礼,随即起身沉默地落座。

西泽尔阻拦着昆提良以免这头蛮牛控制不住就冲上去了,阿方索冷着脸站在一旁,伸出右手似乎是要艾雷斯男爵冷静。其实唐璜知道阿方索的机械臂里藏着一支随身枪。

他将满满一托盘金币放在桌上,随即转身离去。直到他走远了,人们才从那巨大的威压下解放出来,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极度张扬的雄性力量,极度沉默,眼中却透着浓郁的血腥气,艾雷斯男爵在他的掌下,感觉会被一把捏碎。

在他离开的间隙里,艾雷斯男爵忽然从旁边冲出来,把铁丝套在艾莲的脖子上,把她从昆提良身边拉走了,然后一瓶瓶地往艾莲身上倒酒,那些酒虽然劣质,但烧起来根本不可能瞬间熄灭,若点燃了艾莲轻则被全身烧伤,重则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魁梧的巨人穿着铁黑色的军服,胸前悬挂着成排的勋章,他的身高超过两米,强壮得像头狮子。

那根细细的铁丝也是要命的,细到那种程度就不是勒死一个人了,而是切断一个人的喉咙,所以阿方索不敢动。

“殿下也想点歌。”那人低声说,声音仿佛金铁撞击。

此刻的艾雷斯男爵简直变了一个人,像头发情或者受伤的野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时地舔着艾莲的脸,奸笑着说:“真是好女人啊!皮肤细得丝绸似的!舔着真带劲儿!想要是不是?想要就过来拿啊!”

这时候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背后,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艾雷斯男爵忽然有种将要跪下的感觉。

阿方索看了唐璜一眼,唐璜微微点头,深呼吸。他们中有一个人是刺客型的骑士,艾雷斯男爵不知道,唐璜动手的话,一秒钟内艾雷斯男爵就得死,未必有机会点火和勒断艾莲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