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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暴风雨降临之前(1)

“没想到西泽尔少爷还梦想着自由的婚姻,”甲胄骑士发出恐怖的冷笑,“第二个问题,在都是政治婚姻的前提下,你倾向于哪位公主?”

“我的婚姻是一桩政治婚姻,决定它的不是我的意愿。如果这件事纯粹出自我的意愿,我当然不会履行婚约,”西泽尔缓缓地说,“我跟瓦莲京娜公主甚至不能算认识,我们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三次。”

西泽尔思考了几秒钟:“瓦莲京娜。”

西泽尔犹豫了几秒钟,黑刃立刻往前递了几厘米。

“因为叶尼塞王国强大的国力么?还是瓦莲京娜公主的美貌对你还有诱惑力?而那位东方公主,既有可能是千娇百媚的佳人,也可能是小脚的母猪吧?”甲胄骑士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第一个问题,你愿意继续履行和瓦莲京娜·罗曼诺夫公主的婚约么?”甲胄骑士打开一张卡纸,开始念诵上面的问题。

“因为和瓦莲京娜的婚约是我母亲落笔签字的。”西泽尔冷冷地说。

“问题?”

“母亲的签字么?”甲胄骑士发出嘶哑的冷笑,“真是讨巧的理由,何不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呢?你心中期待的妻子是谁?神怒骑士瓦莲京娜,还是小鸟依人的东方公主?”

“我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我接受的命令,是在你答错问题的情况下刺死你,现在你准备好回答问题了么?”

“你难道是在问我我喜欢谁?”

“那么你的雇主是瓦莲京娜?”

甲胄骑士愣了一下:“这么问也未尝不可!”

“在那场由中山国使团举办的、目的是要给中山国公主寻找夫婿的宴会上,西泽尔少爷你很活跃,中山国的叶大使对你也很满意,不是么?”甲胄骑士微微摇头,“男人都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么?”

西泽尔忽然大步前进,他竟然以血肉之躯冲向那柄致命的黑刃!就在他快要撞上刀锋的瞬间,甲胄骑士凌空倒翻出去,以西泽尔前冲的势头,他仓促之间只能以这个危险的动作闪避。

“你是指中山国的公主?”西泽尔凝视着对方漆黑的眼孔。

好在坎特伯雷堡毕竟是豪宅的结构,客厅的高度足够身高2.5米的甲胄骑士做出“倒翻”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需要我说得更清楚是么?你是有婚约的男人,还想争取第二份婚约么?”甲胄骑士的语气异常寒冷。

甲胄骑士沉重地落在窗前,站在月光之中,轻灵得像是一个将要舞蹈的少女,面对手无寸铁的西泽尔,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对不起,我没懂你的意思。”

“唐璜!别玩了!”西泽尔低喝。

“西泽尔少爷,你令我的雇主失望了。”甲胄骑士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这种经过处理的声音无法分辨男女。

寂静,长久的寂静,片刻之后甲胄骑士忽然大笑起来,摘掉了自己的面甲,露出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英俊面庞。

西泽尔不说话,他在等待对方说话。对方如果是受命前来一刀刺死他,那么早就刺了,没必要一直留有余地,那么对方一定会问问题。

“老板毕竟是老板,凭几句话就猜出是我。”唐璜笑得花枝乱颤,男人能笑得他那么妖娆也委实不容易。

紫色的面甲,面颊处雕刻着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对于甲胄骑士而言,这个装饰未免太过妖娆了,难道说甲胄里装着一个女孩?

又有两个人影冲进了客厅,满脸兴奋的是昆提良,面无表情的是阿方索,但阿方索的瞳孔也亮得像是炭火,眼神暴露了他心中的激动。

这绝不是任何国家的制式甲胄,那么它是罕见的试制品?或者说它是某国已经开发成功但还没公布的东西?

西泽尔沉默地看着唐璜,准确地说是看他身上的甲胄,月光下那具甲胄的全貌呈现在西泽尔的面前,极致的轻灵,极致的修长,像是骨骼清秀的男子,又像是钢铁锻造的少女。

更令西泽尔惊讶的是他认不出这具甲胄,它的身高大约是2.5米,四肢修长,看起来非常轻灵,白色涂装中带着紫色和金色,非常精美,看起来不太实用,但那支黑刃却是非常专业的杀人武器,单看刀刃的弧度西泽尔就能猜测它惊人的切削力。

“新型炽天使么?”西泽尔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生产线了么?”

即使是还在服役的骑士,非战争期间也无法接触自己的甲胄,战后就得人甲分离,甲胄由专门的部门登记管理。机动甲胄的生产者如密涅瓦机关,也无法自行调用甲胄,除非是试验用的机体。

“是的,代号‘蔷薇之鬼’,为唐璜量身打造的甲胄,刺客型,超轻护甲,极限速度。”阿方索低声说,“几个小时前,它完成了最后的调试,唐璜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西泽尔平静地审视着那具陌生的机动甲胄,同时高速地思考起来。他有很多潜在的敌人,但能够调动一名甲胄骑士来刺杀他,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唐璜高速地展示着这具甲胄的各种攻击性武器,除了那柄致命的黑刃,还有用于破甲的锥枪和用于摧毁对方管路的曲刃镰,这些武器化作银色或者黑色的光团在铁手中旋转,然后悄无声息地返回唐璜背后的武器架。

那是一名甲胄骑士,开门的一瞬间,西泽尔闻见冷风中有轻微的硫黄味,立刻警觉。那是甲胄骑士的特征气味,不管甲胄是哪国设计制造的,级别如何,只要是用红水银做动力,燃烧后的废气就必然带着这股味道。

非常静而且快,像是和月光融为一体,想必它行走起来也像夜行猛虎那样无声无息,难怪逼近坎特伯雷堡的时候西泽尔不曾觉察。

这种长度的刀当然不可能是人类使用的,刀柄握在金属的利爪中,那冒着白色蒸汽的骑士缓缓地低头,走进了坎特伯雷堡的大厅,他的步伐很大,他每进一步,西泽尔就要退两步。

这就是蔷薇之鬼么?凭借这样超卓的性能,如果趁着夜色突入敌阵,简直是混入羊群的恶狼,没有做好作战准备的甲胄骑士在它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西泽尔站住了,那支黑刃静静地停在他的眉心。那是一柄弧形的长刀,刀长超过两米,刀身像是漆黑的镜面,流动着高阶合金特有的奇异光彩。

西泽尔也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佛朗哥不愧是教皇国的首席机械师,他说能在限定时间之前完成测试用的甲胄,真的就做到了,而且绝非仅仅“过得去”的东西,是堪称典范的机械大作。

他的体能说不上好,但毕竟日复一日地跟机械共同训练,爆发力还是不错的。就在那一刻,黑色的利刃从门缝里刺入,比西泽尔后退的速度更快,西泽尔退多远,那支黑刃就跟多远,如影随形。

“全都准备好了么?”西泽尔轻声问。

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屋外的寒气从门缝中透了进来,西泽尔微微一怔,闪电般退后。

“全部,包括你的新版‘红龙’也已经完成了升级,不过其他几具甲胄的体型都相对巨大,运进城里来怕走漏风声。”阿方索说,“去中央圣所看吧。”

有人轻轻地敲门,西泽尔起身去开门。应该是碧儿回来了,傍晚的时候碧儿接到了教皇厅的传唤,可能是跟那纸婚约有关的事情。最近教皇厅有事都跟碧儿对接,和西泽尔保持着距离。

“老板你居然一下子就能猜出是我,我的语气难道不像某位被人横刀夺爱所以上门找事的未婚妻么?”唐璜一边笑一边低头欣赏身上的甲胄,显然对它的性能和美观程度都非常满意。

此刻这只熊就坐在西泽尔手边,去亚琛接阿黛尔的时候西泽尔当然会带着这只熊,问题是他是否需要用重炮炸开亚琛的城门。

西泽尔实在不想理睬这个自恋的家伙,沉默地跟着阿方索向外走去。

西泽尔跟她说过一句话,即使你结婚嫁人了,你也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家里会永远给你留一间卧室,床前挂着你的睡衣,枕头上摆着你的小熊。

他当然能猜出那是唐璜。首先刺客型骑士原本就很罕见,那种高度精确的动作,能做到的人更少,唐璜恰恰是其中之一;其次会问出“西泽尔你喜欢谁”这种问题的,当然不是冰山般的叶尼塞女武神,只能是他那些热爱八卦的朋友。

贵族少女确实有养小黑熊当宠物的,只要你有私家动物园,但阿黛尔并没有这种高级宠物,她只有一只玩具小熊,睡觉的时候抱着。

西泽尔在中山国的宴会上备受关注这件事很快就在都灵圣教院里传开了,自然也影响到了坎特伯雷堡。当着西泽尔的面,三骑士和碧儿已经就此事讨论过好几次了,意见分歧很大。

阿黛尔也很懂这个道理,所以她的信写得很贵族很优雅,一点看不出毛病,只不过她在结尾的时候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她说:“我很怀念我的小熊,请哥哥好好地帮我养它,有机会的话把它送到亚琛来。”

碧儿坚定地支持着正牌未婚妻瓦莲京娜,认定只有瓦莲京娜才是配得上西泽尔的女孩,中山国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巨熊般的北方大国叶尼塞比?西泽尔眼下与其说是需要一位妻子,不如说是需要一位政治盟友!

西泽尔根本不信这种报平安的信件,查理曼王国的情报机关无疑会仔细审阅阿黛尔的来往邮件,但凡阿黛尔在信中有什么抱怨,或者泄露了查理曼王室的重要情报,这信根本就到不了西泽尔手里。

何况瓦莲京娜还那么好!

桌上放着一封信,阿黛尔从亚琛写来的信,信中说查理曼王室对她礼敬有加,未婚夫克莱德曼王子对她也非常温柔,请哥哥不要担心云云。

唐璜却不那么认为,唐璜说:“东方公主,那是世间极致的浪漫啊!类似瓦莲京娜的公主,西方各国中找找也能找得出来,可柔情似水的东方公主,吹弹可破的肌肤,云雾般的长发,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能重新变成红龙么?他能废除阿黛尔的婚约么?他能找到那些隐藏在重重权力幕布后的仇人么?他有太多的心愿,可手中的筹码又太少,他有太长的路要走,可也许半道就倒下了。

阿方索持实用主义态度,说:“瓦莲京娜目前对婚约的态度还不明朗,在一棵树上吊死绝非智者所为。我同意西泽尔的战略,既不否定和瓦莲京娜公主的婚约,也不拒绝中山国的好意!”

叶素理猜得没错,虽然一开始他拒绝了叶素理的“游戏”,但他也许是在座所有人中最想窥看未来的一个。

西泽尔勉力争辩说:“我根本没有这个战略,也请不要按照你们数学家的逻辑考虑我的婚姻!”

他的未来在至吉和至凶之间剧烈震荡,但最后那枚金钱站住了,好像不肯给他看结果似的。

昆提良最干脆,说:“两国公主都求着嫁给老板,那是好事啊!我们奇货可居,我们怕什么?”

第二种,仍是女神一面向上,卦象忽然就变成了“见群龙无首”,这是少见的吉卦,据说得到这个卦象的人可以随意行事,无往而不胜。

英雄人格

前面出的都是女神,最后可能的结果只剩两种了,第一种,男神的一面向上,卦象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至凶的凶卦。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看出来,龙在荒野上战斗,流着玄黄色的血。

密涅瓦机关深处,中央圣所,燃烧槽中腾起烈焰,四具全新的甲胄在其中灼烧着,火焰给它们镀上了金色的边。

虽然叶素理说占卜只是游戏,但西泽尔被那个神秘的命运游戏吸引了,这些天他看了很多东方占卜术的书,明白了为何叶素理在最后一刻不顾大使的身份,钻进桌肚里去看最后一枚金钱。

佛朗哥戴着护目镜,凝视着那些钢铁巨人,那种柔情蜜意的眼神,好像那是他刚刚生下来的四胞胎。

这些天他不断回想起那晚在东方图书馆的晚宴,叶素理微笑着说他入了局……每次掷出的金钱都是女神的一面向上,最后一把金钱掷下……血红色的液体翻涌……刀锋般插入地面的金钱……

“涂装之后高温烘烤一下好让漆面更结实,我得让你们出场时都像帅小伙!”佛朗哥咧嘴一笑。

命运的局……

几个星期下来他瘦得完全没了人样,像是苍老了十岁,以前尚能算作不羁的长发乱七八糟地扎起来,还有沾满润滑油的乌黑十指,说是乞丐都有人信。

那种仓促赶制出来的东西,真的能抗衡顶天立地的普罗米修斯么?西泽尔不确定,但他还是会穿上那件甲胄,去赴那场战斗,那是命运邀他赴局,他无法拒绝。

“我们本来就是帅小伙啊,总长大人!”唐璜强调。他的蔷薇之鬼最先完成了涂装和灼烧,正静静地坐在背后的钢铁座椅上。

又是三个星期过去了,普罗米修斯和炽天使的对抗之日渐渐逼近,却不知道新型炽天使的制造进度如何,佛朗哥带着他的工程师们,在完全封闭的情况下,疯子般赶工。

昆提良摩拳擦掌,阿方索也低声赞叹,而西泽尔静静地看着那些陌生的甲胄,全无笑容。

赫克托耳家长也没有再出现过,家长们通常都深居简出。至于瓦莲京娜,她以叶尼塞公主的身份频繁出席各种外事活动,也无暇顾及西泽尔,那份婚约就这么搁下了,生活还是照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数年之后,本该覆灭的炽天使部队再度有了雏形,每具甲胄都是陌生的,但那种集结成队的感觉却是熟悉的。在锡兰的战场上,也曾经有这样的炽天使部队,他们以自己的身体为屏障,为西泽尔挡住了铺天盖地的炮弹。

这是那场晚宴之后,叶素理派人送来的礼物,似有深意。但那之后叶素理就消失了,再没联系过西泽尔。

骑士再强大,结局往往也是覆灭于战场,连骑士王都不免坠落。所谓英雄,往往只是不惜一切能撑到最后的人而已。

坎特伯雷堡,深夜。西泽尔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手指间盘旋着一枚伏羲金钱。

他如曾经许诺的那样,把他的朋友们带去了战场,而他的朋友们还并不清楚战场是怎么一回事。

夜刺

佛朗哥挥挥手,锁链将第一具甲胄吊了起来,灼烧之后的身躯还微微发红,像是从岩浆中捞出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