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惊讶地看向明天：“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孟紫萍琢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嗯。”明天很肯定地点头，“段易应该要对我负责。”
明天想了想后，谨慎地回答：“其实……我思想挺传统的。”
段易：“……”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重新看向明天，孟紫萍认真地问。
咽了一口唾沫，孟紫萍握住明天的手抖了两下。“是。是应该对你负责。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但是吧……”
杨夜赶紧举了一下手里的西瓜。“呛到了，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明天的手也及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顾良诧异地看他一眼，紧接着杨夜就迎来了孟紫萍责备的目光。
但他尽量让自己非常自然地看向孟紫萍：“嗯？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在沙发上吃瓜的杨夜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是，我就是怕……害——”孟紫萍语重心长道，“我就是担心你吃亏了！”
“噗——！”
段易：“…………”
后槽牙及不可见地咬了一下，明天恳切地看着孟紫萍，眨了一下眼睛道：“那倒也不必。”
闹腾腾的一上午过去，最后孟紫萍坚持要亲自送明天回家。
明天：“…………”
当然，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清丰小区是明天的家。
孟紫萍愁眉深锁。“是，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教训他，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你刚才说不愿意报警，是不是怕**暴露呢？报警、教训他……你都不愿意的话……不然，我让他永远消失在你面前，让你眼不见为净？”
晚上11点半。段易所住的公寓内。
明天的声音很低：“其实事已至此，教不教训他……也没什么意义。”
明天回来的时候，正见段易坐在落地窗前喝酒。
孟紫萍正过头，一把握住明天的手腕：“你想要我怎么教训他，你尽管说！”
灯光勾勒出他好看的侧影，此刻他身上的明暗光影恰到好处。
回头朝他瞥向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孟紫萍发现……那个地方站的可不是自家那糟心儿子么。
轻轻合上门，明天走到段易跟前，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思考着怎么开口。
孟紫萍抓住了他这一瞬的眼神，那简直含义万千，让人无比心疼。
哪知还不等他开口，段易凌厉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绕过孟紫萍，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眉毛一挑，段易问他：“本来也没发现太多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我妈从小对我就这个态度。但是……她怎么会觉得你住在清丰小区的？
明天并没有立刻接话。
“这些日子你老是请假外出。说是你家那边有事。是真的吗？
孟紫萍赶紧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巧了，下午我在楼下碰到了张大妈。她儿子就住我楼下，她来看他儿子的。我跟她一起乘电梯的时候，她给我看了照片，照片居然是你在清丰小区搬水果，这什么情况？别告诉我你在热心做公益、给社区送温暖什么的。”
明天只道：“真没事儿。警察局什么的，也没必要了，我只是想……”
沉默片刻，明天看向他：“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孟紫萍怜爱地说：“怎么不疼啊？脑门都肿了。哎，我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
段易拍桌子了。“坦白局，赶紧交代清楚！”
半晌，只见明天掀起眼皮看着孟紫萍。“阿姨，没事儿的。你休息会儿。我不疼。”
“当然。”明天坐到他跟前，端起一杯酒喝掉，然后果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解释了个清楚。
但这会儿杨夜也没法跟他多解释，于是用牙签插了一块西瓜喂给他。“没事儿。咱们吃瓜就行。”
解释完毕，他看见段易的脸色彻底黑了。
顾良为什么没看出来，杨夜当然是知道原因的——他万万没想到段易肯当下面的。
赶紧拉住段易的手，赶在他发火前，明天再道：“小易哥，我出此下策，也实在是不得已。不久前，我担心我和你不会被你父母接受，于是向哥夫寻求了建议。他给我传授经验的时候，把小姨妈说得很可怕。我当然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才不得不……”
瞥到他的表情，顾良看出什么来，低声问他：“你这什么意思？不去劝劝？”
“哥夫？你说杨夜啊？”段易眯眼，“你可别给我玩花样！”
审视般来回看了明天和段易几眼，杨夜大概想明白了，不过他看破不说破，只是继续吃西瓜。
明天：“我没有。他断然不可能跟我串通。不信你问他。”
嗯……段易怎么也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玩情趣呢？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段易拿出手机，立马给杨夜拨了微信电话。
不过话说回来……明天怎么不反驳呢？
电话很快接通。
听到这里，杨夜心说不至于吧，小年轻玩个情趣而已。
杨夜的声音传来：“嗯？小易？什么事儿？”
段易：“…………”
段易问：“你是不是对小天传授过什么经验？类似于怎么说服我妈同意我们之类的？”
“我知道，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弥补我们家对你的伤害，那个……哦哦，对了，段易他毕竟看样子是犯了法。你什么时候想去警局报案？我肯定大义灭亲！我不会偏袒段易的！”
杨夜愣了愣，然后道：“哦，是啊。好像一个多月前吧……”
叹口气，孟紫萍用充满爱怜的眼神看着他：“孩子，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事情能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家实在太对不起你了。你想怎么样，随便你提。
段易下意识看向明天，明天便朝他肯定地一眨眼。
因为原本家庭地位最高的孟紫萍女士亲手喂他吃了几口西瓜后，又把煮好的鸡蛋往他额头上来回滚动，为的是帮他消肿，过程中还在不断对他说抱歉。
皱着眉，段易又问杨夜：“你跟他怎么说的？说我妈很难搞定？”
明天俨然成了家庭地位最高的人。
事情发生了那么久，杨夜根本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又10分钟后。
但他依稀自己应该嘴上跑火车说过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居然能搞定小姨妈一类的。此刻他倒没多作他想，于是道：“大概说了吧。想我当年和凉凉那多不容易——”
孟紫萍：！！！
不待杨夜说完，段易“啪”得掐断电话。
恰此时，明天出现在了走廊口。段易侧身躲开拖鞋，自然而然那拖鞋就“啪叽”一声——砸中了明天的额头。
然后他气不打一处来，果断飞速给顾良发了一段微信语音。“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按现实时间计算，大概两个月前，哥夫说是送杨小北去上补习班，实际上带他去电玩城打电动去了！”
孟紫萍拎起另一只拖鞋，直朝段易抛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
说时迟那时快，段易一个飞奔跑向通往卧室的走廊。
环山路豪宇别墅区2-7号。地下车库内。
“你打我，我又不能还手！谁不跑谁孙子！”
杨夜睡在他的某一辆豪车上，越想，越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我看你再给我跑！”
——这件事跟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凭什么他得被顾凉凉从温暖的被窝里赶到这冷冰冰的地下车库？
双脚落地的刹那，段易回头朝他妈吼出一句：“卧槽孟紫萍你真下杀手啊！”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然后彻底推理清楚了，拨通了段易的电话。
段易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及时反应过来什么，侧身一避，扫帚贴着他的耳垂滑过再重重砸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
这过程中他注意到顾良的第一个动作是伸出手护住碗，免得灰尘落到碗中的西瓜上。
杨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笑着给明天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段易双手撑住茶几一翻，双腿几乎擦着顾良的脑袋滑过，整个人一下子跃到了沙发背后。
“哟，小明啊，现在在哪儿啊？”
“你吼你哥，还威胁你哥夫！真是要造反了！”孟紫萍怒骂这么一句话后，出现在段易身后，重新拎起扫把就朝他的屁股甩了过去。
隔着车窗瞥向那漆黑的、没有一点光的地下车库，明天端着手机淡淡开口：“托你的福。我今晚睡车库。但我想你可能跟我差不多——”
“杨夜你别装模作样说这种话，也别一脸看戏的表情，我告诉你，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
杨夜笑着打断他：“咱俩可不能比。顾良舍得赶我去睡车库？开什么玩笑！”
沙发上另一侧坐着的杨夜赶紧呵斥道：“怎么跟你哥说话的？！没大没小！你怎么能吼他？我都没吼过他！”
杨夜没再听见明天说话。
听到这里，段易立刻用指责的语气道：“哥，你、你这是胡乱臆想，先入为主，我跟你讲——”
紧接着“叮”一声，语音通话断了。
顾良慢条斯理往嘴里送了一小块西瓜，淡淡道：“五年前你去37Bar接我，精准无误地说出它是gay吧的时候，我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看来是明天挂了电话。
“卧槽哥你居然不相信我？！”段易怒了。
哎，果然是年轻小孩子啊。
顾良用责备的眼神看向他：“这次确实是你不对。你怎么能——”
杨夜这么感叹一句，发现微信又亮了起来。
躲过孟紫萍的一记扫帚后，段易飞奔着路过沙发，对着顾良着急道：“卧槽哥你别吃了！你说句话啊！”
——居然是明天拨了视频通话过来。
至于现在……杨夜在厨房把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和顾良一人抱了一个碗在沙发上吃瓜。
嗯。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期间杨夜被顾良叫了过来当救兵。
杨夜果然选择了拒绝来电，同时快速打了一行字过去：“开视频会议中。”
屋子内的鸡飞蛋打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
一分钟后，杨夜收到了明天发来的信息。“哥夫，我们俩都不容易。为了我们这两个小家庭，以及整个大家庭走向和谐温馨，你不觉得，以后我们两个应该合作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