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拼凑凑的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上面的字都弄懂了。
红玉住在大将军府里,百无聊赖,自从搜出了一件血衣,可算是找到事做了。一天挑出十个字描出来找人问,并且红玉还挺聪明,挑出的十个字都不是连贯的。
即便红玉学识不深,这文章写得又古奥难懂,但红玉也明白了,这是讨伐李熲的一篇檄文!
………………
红玉紧张兮兮地把血衣藏好了,现如今华京是李熲的天下,而且元恒也跟李熲有莫大的联系,万一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命第一个玩儿完。
卫依依眼珠一转说道:“你来看看这个,这是天理教埋在皇宫里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我有一个想法……”
但是红玉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今天她要亲眼看看,元恒究竟在临江阁里有什么狗屁公事要谈!
“可是……”宁安听了卫依依的讲述,又想起了王皇后一贯的性子,只觉得王令蔚如今的处境怕是不妙。
红玉找了一身早就裁剪好了的元恒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把胸缠了缠变作一个男子的模样,看准了时间傍晚吃完了饭就走了出去,还威胁了大将军府的侍卫一番,不许去通风报信——今日她要去捉奸!
“现在王皇后生产在即,李熲自然是心急如焚,其他事都顾不上了。”卫依依淡淡说道。
雇了一顶小轿,红玉晃晃悠悠地就去了临江阁,看着栏杆上倚栏招手穿着暴露的女子,红玉脸红了红,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梗着脖子就要进去。
卫依依隐去了自己前世找过李熲的奶娘这一节,只说这是让人专门在华京调查出的结果。
在门口被老鸨拦着要了二两银子,红玉这个一看就是女子的脸才被放进去。
王令蔚不过是偶然出手救了一个少年,居然就被这少年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并且将得到王令蔚作为自己毕生的一个夙愿了。
自然了,这二两银子是元恒库房里折出来的现银,红玉花着一点儿都不心疼。
听到这里,卫依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孽情深种,始于当日。
在临江阁里,红玉鬼鬼祟祟的一个个房间听过去,一直找到晚上也没找到元恒的影子,最后找到了临江阁的后院,趁人不备就混了进去。
等王令蔚成了太子妃,李熲连信都没有再写,而是埋头苦读,勤学苦练,终于在天极帝面前崭露头角,领兵去了漠北。
一个隐秘的房间外面,红玉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有了警觉心,蹲在窗户下面,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偷听并偷看。
李熲的奶娘还跟卫依依说了一件密事,李熲当年被欺负的时候,王皇后曾经出手相救,并且从那以后李熲时常给王令蔚写信,只是王令蔚从来没有回过。
“殿下,如今我们到华京,那个李熲就这样招待我们,是不是太失礼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中原人的说道。
鼻青脸肿的李熲被敬仁皇后看了个正着,彼时敬仁皇后也上了年纪,渐渐有了恻隐之心,并且王姓女子已死,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该放下了,这才终于让李熲有了皇子的身份。
“是啊殿下,李熲答应我们十万石粮食,但到如今都没有兑现,而且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是封王封地,现在殿下您被封为大将军,帮李熲四处打仗不说,还得不到一点好处,李熲简直是狡猾极了!”
后宫里没有品级还不受宠的女子的下场可想而知,李熲出生之后,天极帝迟迟没有给他一个皇子的身份。直到后来,李熲的母亲在后宫的蹉跎之中郁郁而终,李熲在皇宫里被奴才欺负。
元恒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懒洋洋地说道:“李熲现在哪还有粮食给我们啊,他自己救灾都不够用。”
只不过天极帝和熹平帝不一样,发现自己宠幸的并不是敬仁皇后之后就对这个女子厌恶至极,连个奉仪都没有封,草草扔在了后宫的某个角落里,让她自生自灭。
红玉并不在意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元恒怀里的那个女人气得牙痒痒,眼圈儿一红就一脚踹开了门,把那个女人从元恒的怀里拉起来,又狠狠踹了元恒几脚。
在卫依依的了解之中发现,这王姓女子也并不简单,当初的那一次宠幸也是针对皇帝有所预谋。
“你还说你有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我都看到了,这个女人是谁……呜呜……”
前世卫依依为了了解自己的对手,因此找到了当年服侍李熲的奶妈了解情况。李熲是天极帝的小儿子,但他的生母只是王家的一个旁支,早就没落了,跟太原王家比起来,提鞋都不配。天极帝对敬仁皇后十分爱重,宠幸这个王姓女子不过是一次酒后失德。
红玉哭得梨花带雨,委屈极了,那女子是临江阁里的红牌,见势不妙就跑了。
卫依依一五一十地跟宁安说了李熲跟王令蔚的那些事儿,宁安这才明白李熲为何对自己的皇嫂如此上心。
另外两个男人惊讶地站了起来,冲着元恒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个就是新王妃?”
宁安十分吃惊,他对李熲并不了解,但据他有限的所知,李熲并不是对女人十分用心的人。
元恒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双大手囫囵擦了一下红玉脸上的眼泪,把红玉的脸揉地通红。
卫依依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知道,如今华京里所有的太医都被李熲拘在了宫里,一日五遍地给皇后请平安脉,共同研究脉象。至于稳婆,李熲居然亲自挑选,要选经验最丰富的在皇后发动的当天用,其余人也不许走,就住在皇宫里备用。”
“此处是我们在华京秘密聚会的地方,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她是我的兄弟帮我点的。”
宁安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还是应当到华京,把过去宫里的稳婆请过来,然后再找几位太医备着才对。”
“那你就搂在怀里了?!”
“现在不在宫里,稳婆背后也没什么势力,不会暗中害人。只不过凉州请来的稳婆,总归比不上华京里的稳婆有经验罢了。”
红玉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元恒,仿佛在说你个丧尽天良的臭男人。
宁安看着卫依依已经十分大的肚子,忧心地问道。
“我……我什么都没做……”
“依依,你如今月份已经大了,找来的稳婆还可靠吗?”
元恒自认问心无愧,但是仔细想想,刚刚的动作是过去的习惯成自然,如今再看红玉哭泣的脸,似乎的确是有些不妥。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聊着聊着到了该用饭的时候,白芍轻轻敲了敲门,把吃食送了进来。
于是元恒也变得心虚起来。
卫依依坐起来笑着说道:“那可当真是太遗憾了,便宜我肚子里的小崽子了,有你这样好的爹爹。”
“你什么都没做才可怕!动作那么熟练,肯定是过去经常如此!……新王妃?你过去还有个王妃?!”
宁安搂住了卫依依因为怀孕而粗壮的腰身,说道:“我可当不来你的父亲,我只比你大两岁。”
红玉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卫依依缩在了宁安的怀里,把玩着一缕垂下来的头发,小声说道:“要是我爹爹是你就好了,你肯定是一个特别温柔的父亲。”
对于元恒对自己的种种承诺,红玉从来没有当过真,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红玉全然没打听出元恒还有其他的女人,于是自然而然的,红玉就把自己当成了元恒的正妻。
卫依依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宁安还是听出了话里的些许失落,于是宁公公握住了卫依依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放在胸口上说道:“你父亲偏心,那是他不辨贤愚,不顾父女亲情,这都是他的错,你不必要为旁人的错伤自己的心。”
但没想到元恒还有一个王妃,那么她说白了就是一个妾室?!
卫依依唇角一勾说道:“多亏了我父亲偏心,不然也养不出这样愚钝的妹妹,她要是当真有了看清世事的眼光,我还不好对付她了呢。”
红玉没出宫之前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姻缘,她堂堂一个灵犀阁的大宫女,至少也能当个七品官的正妻吧,现在自己居然沦为旁人的妾室了。
宁安笑了笑说道:“她从小生活在江南的深宅大院里,哪里会有这种见识,她恐怕连怎么在这世上讨生活都不知道呢。”
就算这人身份再尊贵,那自己也是个妾!
卫依依靠在宁安的怀里,手指在狗奴才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说道:“如果我是卫鸾,不辞辛劳也要弄到毒药,直接毒死对手,一了百了。要不然就栽赃我跟李熲私下联系,意图不轨,然后撺掇着张重民拥兵自立。总归怎么样都不会拿这种男女之事来栽赃。”
想到这里,红玉又委屈地落下了泪。
之所以留着卫鸾到这个时候,卫依依是想看看重活一世卫鸾有没有长进,事实证明卫鸾的确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