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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雷霆动 一跃鱼化龙

是日,任何报端都没有见诸这里枪战的新闻,即便偶而有目击,也被很快的封锁,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却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引发了地震,国安部两位厅局级、一位副部级领导,均因贪腐问题被立案调查。

没错,很旺盛,因为血不会冷,永远是热的……

之后又有军方数位大员落马,他们的名字都被打上了贪腐、严重违纪、通奸等等标签,很多人会纷纷猜测,幕后故事后的故事,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只有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新闻寥寥数语,简约之至,已经为那些位高权重却祸国殃民的大人物……定论。

急救车里,嘀答的心电图上,曲线正常,脉博强劲,在显示着这个人的生命力的旺盛。

然后……盖棺!

他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像疲了、累了、困了,祁连宝也听懂了,他轻轻放下了仇笛的手,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慢慢睡着。

大结局 风雨歇 布衣亦从容

“不,不做国安。”仇笛摇摇头,笑着道:“做自己!”

两周后,依然忙碌而熙攘的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已经到仲夏的天气越来越闷热。

“那接下做什么,做国安去?你这么拼,没等做到领导,说不定就把命拼了。”祁连宝开着玩笑道。

早八时,已经热得不像样了,泊在小区里,费明有点不耐烦地往楼上看看,脱了帽子,扇着凉快,后座的陈傲吧唧扇了他一巴掌,他赶紧把帽子戴上,陈傲不客气地训着:“什么样子?别把你那身匪气带进机关里来啊?告诉你啊,那天行动部里领导在观摩,一群混蛋,满口都是脏话。”

“有,当然有。”仇笛轻声道:“我不再有心理负担了,不管对三儿、对谢纪锋、还是对我自己。”

费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了,桥面下风多大,吹了几个小时,不骂娘才怪呢?都是操枪玩命的主儿?你让他们讲文明讲礼貌。

不过,总归还是做到了,祁连宝看着他,隔了一会儿问:“有意思么?差点连小命都赔进去?”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总队长的提名非你莫属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嘛。”陈傲道,训是训,可再看时,却是忍不住地喜欢,狠狠的捶了他两拳斥着:“臭小子,可是我把你从特警上要过来的,干那么大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计划的漏洞很大,本来以为诱出两拔,可以轻松投江,桥面狙击,水面接应,谁可想,对方人多势众,就差那么点都没有机会往江里跳。

“我们没干多大事,那么精良的装备收拾一群短枪的,还不是土鸡瓦狗,难的是把他们都钓出来。”费明道,这句很中肯,所有的间谍不难抓,但很难找,像津港这次成窝端,恐怕要成绝响了。

“不客气,就会两下狗刨,还往江里跳……呵呵。”祁连宝嗤笑道。

这不,陈傲也是止不住咂吧嘴,真无法想像,奸诈到什么程度,才把内贼外谍全部骗倒,让他们齐齐去找那份早被部里精心修改过的“情报”,想及此处,他不住地叹着:“还是老董有两下子,当时我在会场上都听懵了,就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真不敢想像啊,张龙城、秦魁胜、齐季明……都有问题。”

仇笛虚弱地伸着手,祁连宝附身,握住了,仇笛笑着,轻声道着:“谢谢……又是你成全了我,没有你我做不到。”

总局正副局长,都因为和商人的种种纠葛陷到了间谍网里,当天抓到的谍报人员,有一部分就隐藏地外资企业里,不过费明所想却是这样,他小声问着:“陈局……现在总局领导班子快抓完了,董局会不会入主总局啊。”

担架直奔路面,一辆超长警车后厢洞开,把仇笛运进了车里,祁连宝跟着进去了,灯光闪烁,车队让开了一条通路,这辆车向医院疾驰。

“你觉得他在乎升职吗?”陈傲问。

仇笛笑了笑,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费明笑了,和众警摆活道:“瞧瞧,这还会骂人呢,生命力强着呢,咱们瞎担心了,就不找,他自己都游得回来。”

“应该在乎吧?总算一种认可吗。”费明道。

冲锋舟靠岸,担架已经就位了,左肩伤口被简单包扎,费明和祁连宝匆匆奔上来,帮着把人担上担架,两个大个子却是抢着,一人一头,抬起了仇笛,费明看着失血,虚弱的仇笛,笑着喊着:“小子,扯平了啊,上回我挨,这回你挨,回头跟哥交流一下,被人干一枪的感觉。”

“错,他连自己那条烂命都不在乎,还在乎个职位?”陈傲笑道,他一指楼上:“瞧见没,现在老婆孩子都回来了,上班时间都不准时了,还得我们在等。”

“懂个屁,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费明扇了说话的那货一巴掌,然后和祁连宝一对,呵呵相视傻笑了。

“别太苛求了,董局独守多少年空房呢……哎,陈局,嫂子,怎么个回心转意了?”费明问,陈傲小声道着:“部里领导出面谈的话,这面子大了啊,我可头回听说,部长关心个下属的家事……”

“我……操,不是吧?释放犯?我以为自己人呢。”几位特警惊呆了。

两人正说着,楼门开了,董淳洁穿着一身正装出现了,后面跟着老婆,还有快和他一般高的儿子,三人拥抱告别,车驶到楼门口,陈傲下车给董夫人打了个招呼,专门开车门,扶车框,让老董上车,老董愣了下,董夫人认识陈傲,愕然道着:“老陈,你什么意思?不至于吧?”

“不,监狱里练的……一天结结实实劳动八小时,体力想不好都难啊。”祁连宝无奈地道。

“我俩斗了半辈子,从今儿起,我给老董牵马坠蹬,毫无二话啊。”陈傲开着玩笑道。

“连宝,这体力可以啊?当侦察兵时候练的?”费明赞了个。

“走吧,你就变着法埋汰我吧。”老董笑着上车了。

“处理伤口,左肩上。”费明喊了声,这头照顾祁连宝简单了,小瓶烧酒,猛灌两口,这口气就缓过来了。此时再看巍巍的桥身,却让人有一种不相信的感觉,凌晨四点半到设伏地,就用带子吊在桥身下、贴上桥下面,足足吊了几个小时,就靠烧酒维持体力呢,而祁连宝更悍勇,光着身子直接跳江里,找到人的江面已经漂流出去了几公里。

“嗻!开车。”陈傲哈哈大笑上车了。

“来来,老祁,上这艘。”费明蹲在舟沿拉了把手,饶是祁连宝身体强悍,此时也像脱力上,躺在舟身中央直喘气,他断续道着:“左肩上,中了一枪……这丫跟死人样,死重死重的。”

出了小区,驶上机场高速,一路玩笑的话停了,一列车队跟在车后,董淳洁看了看车后,又看看时间,陈傲提醒着:“没事,误不了,大京城这地方,一天能办一件事就不错了。”

冲锋舟上,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仇笛拖上来,平放到舟身中央,还在水里的祁连宝搬着舟沿要攀,差点把舟打翻了,一位特警道:“超重了,你再找一艘。”

“有点尴尬啊,要不我就不露面了。”董淳洁道。

……

“那不行,部长钦点你主持这件任务。”陈傲道。

……

费明没吭声,因为解押的人员是:俞世诚。

一声吼,跳起来就走,他奔到门口,戴兰君早先一步拉开门了,他看了眼,笑了。戴兰君却是神情恸动,想笑,泪光盈盈,确实笑了,不过是泪流满面地在笑……

原因陈傲已经在兴奋地讲了,津港抓了一窝,美方被打死三人,生擒六人,这边还没公开发言,那边就积极表态,要遣返一大部分外逃人员,其中就包括红色通缉令追捕人员俞世诚,陈傲讲了,这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你要公开谴责,老美这流氓国家肯定死不认账;而不声不响,他就得一个劲给你卖好呢。

“操,就知道这小子命大!……走,我得亲自接去。”

总而言之呀,不管日本鬼子,还是洋鬼子,打死了他就不会喘气了,打疼了他就会叫,一点都不神秘!

说完了,他兴奋到极致,嘭声一拍桌子吼着:

“哎……有点可惜啊。”董淳洁道。

老董长吁了一口气,那些粗莽的特警说话糙话在他耳边无比动听了,声音缓和道着:“辛苦了兄弟们……你们听错了,明明是嘉奖,怎么可能是处分?”

“自作自受啊,有什么可惜的。失去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毫不留情抛弃。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都是如此。”陈傲道。

“谁刚才喊处分了?这么大浪找人容易么?”

“都是被钱害了啊,那个哈曼商务的谢纪锋是把好手,新加坡股票作空,他猛捞了一笔,想退休,结果被俞世诚给盯上了……他手下那个律曼莎,也是因为大额资金入境被张龙城盯上了,两个人捞了一笔钱,都捞上催命鬼了。”董淳洁道,追根溯源,他对谢纪锋还是有相当好感的。

“快,快拉上来……”

“哎对了,老董,仇笛怎么样了?”陈傲问了句。

“活的……不不,活着呢,没死……”

“不怎么样,我答应他,如果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董淳洁道。

急了,管千娇和戴兰君一骨碌爬起了,看着卫星图,茫茫一片的水面,定位坐标一直在放大,可根本看不清已经到入海口的那片冲锋舟包围的黑点。

“那怎么行?部里来考察干部的还专门提到这个人了。”陈傲道。

消息从搜救的频道里传出来了,老董怒不可遏地对着话筒喊着:“怎么说话呢?什么的死的死的……等着回来处分你。”

“我……我说了,不但说了,还威迫利诱了,还把局里刚招的几个漂亮女大学生带上,我特么就差暗示他可以潜规则了,不管用啊,要不你去说去?”董淳洁道。

“长尼马眼睛让出气呢……”

费明噗哧声笑了,陈傲翻白眼了,这种铁杆人物,不会认其他人的,而且他知道,恐怕利诱不管用,那家伙生意做得不错,不缺那点薪水。

“看不清死的活的。”

一切都尘埃落定,就这件事还悬在空中,车队驶进机场,等待的功夫,讨论依然是莫衷一是,别说仇笛了,这回关了包小三一段时间,连包小三也惹了,现在上门,人包小三都不请费明喝酒吃饭,三儿说了,尼马公务员都白眼狼,说翻脸就翻脸,不说的好好让承认推仇笛身上就没事了,还尼马关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人看我去。

“死的还是活的?”

包小三的善恶分辨很简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现在恐怕要把费明归到此列了。

“看到了,我看到了……在那儿……”

这单故事说起来却是让人好笑了一会儿,但仇笛去意已决的挽惜,总是挥之不去,老董唯独在这件事唉声叹气,不过挽惜之后,还是赞誉有加:有种不怕死的,我见多了;可有种不怕死,也不想好好活的,我是头回见。这小子真有种!

管千娇轻声说着,王卓听到了,复杂地看了管千娇一眼,戴兰君似乎理解了,他痴痴地仰望着天花板,像在默念着什么。

评论,徒增笑料耳,或许就在他们自己认知中,这份职业担负的责任,并不像老董说的那么想好好活。

“他不会求你的,他谁也不会求……那怕去偷、去抢、去夺,他也不会接受施舍来的什么。”管千娇道。作为旁观者,她很清楚两人的纠结,她劝着道着:“其实他一直在努力和你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过我想他失败了,家庭、出身、职位,包括世俗的眼光,都是他越不过去的高度……所以他还是选择成为自己,于是就站到了另一个高度。让我们不理解,却必须仰望的高度。”

航班整十时落地,这是一架特殊的航班,集中谴返的人员五花八门,偷渡的、护照过期非法滞留的、护照没过期违法的,当然,还凑了一部分追逃人员,来接机的比乘客还多,外事局先是在弦梯口一个一个喊人名,下机的,次弟被带上了警车,就近到机场公安分局,辨身份,查户籍,那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一个个木然地下了飞机,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对,一定没事的,我不该那样对他。”戴兰君泪涔涔地,又抹一把,她管千娇道着:“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和他说分手……他很淡定,那让我很气愤,其实那怕有一次,就有上一次,他求我,我想我一定会放下一切的……”

“我还是想不通啊,宁愿富作鬼,不愿穷做人,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啊。”陈傲感慨道。

突击不到五分钟,战斗早已解决了,现在满桥面的地方警力,正在封锁清理现场。管千娇看着泪流满面的戴兰君,轻声安慰着:“戴姐,他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你还是不懂世情啊,穷,是没有做人机会滴。”老董如是道,对于这些拿命搏个未来的人,投射的,是一种悲悯的眼光,他轻声喟叹道着:“两千年前,屈夫子长太息掩泪,哀民生之多艰……其实两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宁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那说明故土还不是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啊。”

“十五分钟了。”管千娇道。

陈傲崇敬地看了老董一眼道:“我得重新认识你一回了。”

“多长时间了?”戴兰君失声地问。

“不用,你往贫脊的大西北走一趟,你往潦倒的市井里多去几回,就什么都认识了。”老董概叹道,或许他也是从那个地方,认识了仇笛,也认识了……自己!

王卓不敢吭声,他和董淳洁一样心情有点沉重,只是把卫星图一直跟着搜救队伍。

最后解押下来的,是一行蒙头,戴着手铐的旅客,出舱门被异国警察解开,不过在下弦梯的时候,又被本国的警察重新铐上。

计划是很完善的,六个主攻半夜抵达津港,潜伏在桥身下,是吊在桥面之下的,十几米宽的桥面,除了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狙击手潜伏在岸边的湿地里……唯一没料到的是,两方来的人都超过了预计,步话里汇报,似乎在跳江的时候,仇笛中了一枪。

俞世诚在最后的最后,是唯一一位带着刑具下弦梯的旅客,两名异国警察把一摞文档交到了董淳洁手里,验明正身。押解返程,老董和陈傲上了解押的囚车了,车将行时,他让掀起了盖头,憔悴到满脸胡茬,两眼无光的俞世诚早无旧时英姿,他看看旧日熟识,嗤鼻道着:“想嗤笑我,还是想羞辱我……或者可怜我?”

管千娇默默地离开了座位,蹲到了戴兰君身边,默默地递了一包纸巾,戴兰君拿在手里,却是顾不上拆开,还是直接用手,抹着不断盈瞒而出的热泪,老董像办一件天大的错事一般,唏嘘着,一直在听着前方搜救的声音。

“那些事有人做,可不会是我。”董淳洁道,他给递了一瓶水,一块面包,车里外勤干粮那种,默默地放在被铐着的手里,俞世诚茫然地看着他,老董道着:“清明节过了,是兰君和我,替你去看的你爸妈,我们能替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知道,伯父伯母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一直在你心里是个阴影,可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报复快感,叛国最终将是你永远的负担,我知道你无颜面对他们……我会一直替你,去看他们的。”

……

老董看着,凝视着,然后他看到了,俞世诚在狠狠地、啃着面包,就像咀嚼着报复的快感,然后狠狠的灌着瓶装水,满脸泪流,是和着泪吞的,他就那样吞着,泪流着,不理会董淳洁和陈傲,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

车启程了,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龙,所过之处,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成了……过去时!

会议室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队戴着内卫臂章的国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

……

他扫视了一眼,在结束的时候,眼睛盯向了总局两位,严肃地道着:“现在敌酋授首,难道你们中的贼谍,还抱着侥幸之心……站出来吧,我不点名了,现在就解决,不用在你们的妻小面前蒙羞了,这是我能给你们留下的最后颜面了。”

……

“董淳洁这个人,资历和履历都不怎么样,不过他做的事很让我钦佩,为信仰可以舍家舍业、舍生忘死,甚至连他身边的人,也能做到这一点……相反,我们顾家置业,荫佑子孙、声色犬马,那我们身边的人,你还期望他能什么样的理想和信仰?”

上午十一时,仇笛在床上无聊地翻看手机,戴兰君在收拾着房间,没什么收拾的,来看的人络绎不绝,送的东西堆了半个房间,全便宜包小三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姐夫,和这里的护士了,不管鲜花还是营养品,差不多都送人了。

他轻轻喟叹一声,示意关上了视频传输,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着:

“几点的飞机?”戴兰君问。

“这就是今天安全会议的目的,部里一直捂着这份情报,而且把田上介平这个重要外谍释放,就是为了换来更大的战果……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而且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满京城数万部下,我居然觉得无人可用……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于我们这些居庙堂之高的,确实也升平日久,已经忘了斗争的残酷,都在讲为事业献身,可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又有几个不是贪生怕死,贪图享受?”

“你都问八遍了。”仇笛头也不抬道。

还有数位,脸色铁青,额头上冷汗涔涔。

戴兰君像是被刺激了,拉着凳子,坐到了他身边,一把夺走了手机,看看,一歪头问:“好像没有看到更多的地震,让你很失望啊?”

这时候,坐在侧席的秦魁胜副局,后背一阵不自然地耸着,如坐针毡。

“那当然,我觉得还是明正典刑、枭首示众最给力。”仇笛笑道,一如既往的怪论。

视频通话的另一方,将星闪烁的会场,主位置,那位被触动的老人,任凭视频开着,思忖了片刻,审视了现场一眼,颇有感触地道着:“蝇营狗苟是在讲在座的大部分人,尸位素餐好像在影射我……卖国求荣是谁呢?”

戴兰君关了他的手机,有点忿然道着:“你现在看手机的时间,比看我的时间还长啊。”

“讲得非常好。”

“你吃手机什么醋啊。”仇笛道,他装起手机,想起一事问着:“哎我说,咱们这是分手了,还是耦断丝连呢?”

老董一瞬间悲从中来,捂着脸,唏嘘一声,直坐到了椅子上,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你说呢?”戴兰君一怔,皮球踢回去了。

“对不起,他现在生死未卜,我讲不下去……”

这些天老关心了,一天来不下八趟,仇笛有点受不了了,他想想说道:“我……我好像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啊?”

“可是这个危险性很大的任务,他依然接下了,他说,坐视罪恶的肆虐,那等于同谋……所以他就接了,就像他给我讲他父亲当了英雄的笑话,他说他父亲当年参战就为了挣一个城市户口,复员后能安排工作……第一次上战场,吓得小便失禁,成夜成夜睡不觉……我想他也是,他想在这座城市挣一所房子、挣一个家,失败了;不过他挣回了一个男子汉于国于家的尊严,他做到了……他是一个连在京户口也没有普通市民,不过这位普通市民做的事,让我们中间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甚至卖国求荣的,感到汗颜!”

“不正常?”戴兰群差点就怒了。

“……在实施中我不能不提到一个人,姓名我就不讲了,就是刚才以身作饵,投江的那位,他祖父参加过解放战争、他的父亲是越战英雄,我遇到他时,他正流落在京城打工,为一份工作、为几千薪酬发愁……实话实说,我当时招蓦他,可能仅仅是想找几个炮灰办事,不过没想到,他在南疆救了我一命……我想招他正式进国安,不过他却拒绝了,在查清他的履历之后,我明白,应该是求职处处碰壁、考公次次落榜,耳闻所见腐败遍地,求职无路、报国无门,对于我们自诩平安天下的这个组织,他早失去信心了……”

“啊,有这样关心人的吗?一天打七回饭撑我?”仇笛道。

“一年前,我把这个情况向部里汇报,开始策划这起诱捕计划……之所以要跨级上报,是因为,这些情报涉及了大量军事秘密,已经超出七处和总局的处理能力,而且,我怀疑在我们身边有内奸……否则不可能搜集到这么多敏感的军事情报,而我们却毫无知觉,唯一的解释是,间谍对我们的布置以及工作方式,非常了解,否则不可能躲过频率很高的排查。”

戴兰君笑了,从来都是饿了才想起吃,根本就没规律过,她问着:“那怎么样才算关心?”

他艰难地把这个故事编完,后面的就简单了,他朗声道着:

“得关心个人的感情世界才对。”仇笛笑着道。

董淳洁想了想,把话委婉地这样说着:“更准确地讲,起因是在这个安全屋遗失了一块表……是我让外围人员藏起来的,因为外围人员敏感觉得,和钱、和护照放在一起闲置的东西,不应该是普通东西,根据多年的斗争经验,我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而且匆匆赶往现场,带走了这块表……为了秘密起见,我一直找行外人专业人士来鉴定这只表,鉴定的结果是,确实是百答菲丽,限量版,价值六十万……但一位资深的技术人员告诉我,这只表改动过,比如,在表后盖内侧,那九瓣像菊花一样的装饰,不是原厂的做工……再后来,鉴定出了,这是存储芯片……”

“哦,那我关心一下,杭州来的那个唐瑛律师,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是不是……”戴兰君好奇地问。

“我简要地讲一下,两年前发生长安的间谍案有个遗留问题,那就是日谍中野惠子被黑吃黑灭口,我费尽努力,找到了她留下的安全屋,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大量武器以及间谍器材……”

“没有,没有,以前的同事,什么也没发生过……”仇笛直摇头。

不到十人的行动小组,诱捕了两拔,近二十人的团伙,不得不让会场为之动容了。

“那你那位大学同学庄婉宁,没事就往这儿跑……哎我你挺会关心的女同学的,还把她藏老董家里,真是没有比那个更安全的地方了啊……你们是不是……”戴兰君笑着问。

镜头摄向了整个会场,会场里将星闪烁,比将星更闪烁的,是那些惊讶的目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有时间照顾那种小女生……”仇笛摇头。

“现在部里的安全会议正在召开,刚刚观摩了你们这场诱捕……请向在座的各位回溯一下这场捕谍行动。”

“好像还有……”戴兰君问。

“谢谢。”董淳洁敬礼道,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绝对没有。”仇笛道。

接通,王卓知道规格很高,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让他很吃惊,直接是国安部的视频,一位肩上星光灿灿的人,在屏幕上说着:“恭喜你啊,董局长……这一次诱捕,可以写进反谍教科书了。”

“我是说我。”戴兰君解释道。

“接吧,部里的。”董淳洁心慌意乱地道。

仇笛一歪头道:“咱俩,那发生过关系喽。”

“董局,有请求信号接入。”王卓道。

“我问以后呢?”戴兰君剽悍的问。

……

“我不介意的。”仇笛笑着道。

……

“我也不介意,不过我介意你和其他人发生关系……所以,以后你也是我的禁脔。”戴兰君笑道,仇笛脸拉长了:“这好像是我说的话。”

费明大吼着,那惊鸿一现的一跃,他看到了祁连宝也同时跳进了江里,两个人都不见了,满眼望去,都是水波渺渺,潮声隆隆……

“没说不是啊,不过得公平起见,你怎么待我,我得怎么还回去。”戴兰君道。

“快……快……快找……仇笛……祁连宝……”

不对劲?有问题?

他持着枪奔跑着,把刚到的支援分成两队,一队封锁现场,一队跟着他,从桥上直吊下去,呼叫着江面上布防的冲锋舟,不一会儿,几艘踏浪而来,在水面上拉开了散兵线。

仇笛思维迅速转着,却看不透一个女人真正的内心世界,他看她,她也看他,他在笑,她也在笑,两人越离越近,仇笛突来有想吻一吻的冲动,却不料被戴兰君手堵住了,她说了:“身上一股药味,没兴趣。”

“啊?我忘了……等等啊,我马上去找。”费明这才想起,还有位关键人物呢,光顾着兴奋,把兄弟给忘了。

“那你可想好啊,我这次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罗有投资的意向,而且dtm也在开拓省市市场,要去的地方会很多……而且,我有点不喜欢这个城市的空气的氛围,要选择生活的话,我宁愿到一座二三线小城市……”仇笛道,他是严肃地讲这些话的,而且他看着戴兰君的脸色。

“仇笛呢?找到没有?”传音里,董淳洁怒道。

脸色如常,这一细微的表情让他失望了,他笑着道着:“你也许真该重新找一个了,我们都因为相互的个性吸引,可能也会因为相互的个性排斥……就即便成一家,将来估计也是天各一方啊。”

他持枪走过,突击队六个人,狙击手在江畔湿地里藏着,为了让这些人安心来,队伍已经压缩到极致了,他向狙击手看不见的方向挥了挥手,信步走过,六死,五伤,其余全部生擒,他对着传话说着:“董局……帅呆了,桥下潜伏这招帅吊了,打了他们一个猝手不及,建局以来最大的斩获。”

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戴兰君只是留恋地看看他,手,无声地抚上了他的脸,轻声问他:“你那天,告诉我……不要太想念,就是这个意思?”

“这位……特么的肯定是日资企业里藏的鬼,黑市搞支手枪就跟我们干啊?”

“好像是,就像你说分手……其实也是怕我太想念,对吗?你知道有危险,你在骗我。”仇笛道。

“这个……我……操,驻津大使馆办事处的,盯你很久了啊。”

“你也知道危险,你也在骗我。”戴兰君道。

“哦……这个是……越南鬼子,阮英……瞪什么瞪?锁紧点。”

两人相视一笑,扯平了,仇笛看看时间,坐起来,这时候戴兰君终于不得不说话了,她道着:“其实我已经有一位了。”

领头的被抓住了,他在挣扎,在恶毒地瞪着抓他的特警,一位身材魁梧的,卸下了面罩,赫然是费明,他对着照片看看:“就是他……浩田矢二……名字起的不对啊,怎么可以用二呢?止血、锁好,加上镣子……”

“我承受力不高,就别告诉我了。”仇笛笑道。

他回头时,路延伸的方向,猝起的警笛声音越来越近,一眼望去,像海潮怒生,密密匝匝的警车挤满了路面,正快速的向事发地推进。

“那我告诉你,他的条件,刺激你一下?”戴兰君像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谢纪锋藏在车轮下,是被人拖出来的,被打上反铐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悔得几欲自尽,一直怀疑有问题,可偏偏还抱着侥幸,观察了两个小时,愣是没有发现藏在桥面下的埋伏,就在仇笛站地之下不足几米的地方。

“没用的,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你就找个间谍都刺激不到我。”仇笛道。

几乎是几个照面的时间,两拔诱来的目标,被摧枯拉朽地打残了!

“那听好了,他的条件是,农村户口、有田几亩、会套兔子、会抓山猪。”戴兰君笑着道。

这是精锐中的精锐,出枪爆头,枪枪夺命。

仇笛哭笑不得了,这可真把他刺激到了,他起身问着:“你确定?或者,即便你确定,你家里也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吧?”

不过还有更近的威胁,从桥面下露身出来的特警,像凭空出现一样,在栏杆外架起了火力网,一队哒哒哒微冲的声音,几位顽抗的仆倒在地,一辆逃窜的车轮爆胎,直直撞向了电杆,满桥面都在喊着举手、投降……举枪的,枪枪未扣,数声枪响,脑袋迸开……藏匿的,火力压制,直至举手出来……逃窜的,偶一回头看到血淋淋的现场,腿一软,自己就萎顿在地了。

“我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作主,我也决定了,做一回自己。”戴兰君起身了,提着小行包,仇笛笑道:“为什么要剽窃我的创意?”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有埋伏,有狙击手。

“那我给你一个全新的创意。”戴兰君说着,裤兜里一掏一张纸,拍到了仇笛手里,仇笛展开一看,瞬间目瞪口呆,惊愕道:“你……辞职了?”

砰……电光火石间,他肩膀一疼,被射来的子弹击中,巨大的冲击让他直往后翻,他惊恐地发现,右臂已经没知觉,肩上被掀开了一大块露着森森白骨。

“能让你惊讶的创意,很有成就感啊,走吧。”戴兰君道。

他毫不思索的甩手叭……叭……叭……连续几枪,边走边开枪,直到弹夹打空,他倚到栏杆边上时,仇笛已经坠到了中途,而他惊恐地发现,埋伏就在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衣的特警已经把绳索挂在了桥沿上,露着脑袋在射击。

仇笛愣了片刻才追着:“喂喂,你等等……你傻呀,你怎么可以辞职呢,都拼到处级了,再混混……算了,这同意了吗?”

这边领头的也省悟,回头看,仇笛已经蹬上了栏杆,凌空飞起,直直地向江里坠下。

“反正我不干了,管他们呢?哎……你家农村有房子吗?别跟京城一样,还得租房啊。”戴兰君问。

这边懵头懵脑开干,那边毫不客气还击,老谢却是看清了,第一枪倒下的,是挟制仇笛的一位,而开枪的好像是另一个方向。接着仇笛蓦地出手,一个肘拳击到另一位的脸上,顺手把那人的胳膊扭着在栏杆看狠砸,三两下枪落水了,谢纪锋登时惊觉,他愕然地四下看着,跟着大喊着:“快走,有埋伏。”

仇笛愣着傻看两眼,果真是惊愕到无以复加道:“我……操……我刚还在想,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美女这么多,我想再换换……你这死心踏地来的太突然了?你爸妈怎么对付?一进门就给白眼,饭都不给吃。”

砰……话没落,枪声响,两头一惊,武器直指对方。砰砰连续几枪,车身在溅着火花,数人倚着门,砰砰叭叭射击上了,最先一位中弹的,惨叫着躺地上了。

“那看你喽,我教你一个办法,想学吗。”戴兰君挽着仇笛。

旁边越南鬼子一问,他如实翻译,然后那越南鬼子眼看目标不好得手,大吼着:“FIER!”

“想啊。”仇笛道。

“老谢,快他妈开枪……灭了他们,东西全给你。”仇笛在挣扎着喊着。

“回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们赶紧那个那个……将来抱个baby回来,他不认你不认吧,他也得认外孙啊。”戴兰群眯着眼,笑着道。

这个时间的拖延,另一方已经到了,车直冲到十米开外,四门洞开,谢纪锋刚下车,就被现场镇住了,那些人已经挟制的仇笛,枪顶在脑袋上,在被挟的人之前,几个人已经依托车身做好的战斗准备,而被挟的仇笛,正被两人往后面车上拉。

仇笛听得愣了下,兴奋地点头道:“好办法,咱们一定生个男的出来啊。”

持枪的两人,开枪杀人肯定不敢了,一个拽人,一个拿枪柄砸人,砸枪的仇笛躲过了,拽人的被仇笛跺了一脚,吃疼乱叫,不过却招来了更大的报复,瞬间几人都扑向仇笛,仇笛却是怒不可遏地和几个人撕扯,挨了几拳几脚,被几个孔武有力的给摁地上了,那些人还不放心,在他身上搜了一通,除了一部手机再无他物。

“为什么?女孩不也一样。”戴兰君道。

叭,一个耳光作为回答了。仇笛火了,反身更响的一耳光还回去了,啪声脆响,他怒骂着:“八格亚鲁……东西还没给完呢,就敢打老子?还在中国地界上,你就想耍威风,我特么……”

“不不,万一生个女孩,将来也像你这么坑她爹妈,那咱们不傻眼了。”仇笛坏笑道,惹得戴兰君笑不自胜地捶了他几拳。

“米国人啊,你们是不是应该认识。米国是你大和民族的干爹么。”仇笛道。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医院厅门,大门口,包小三、耿宝磊、还有dtm几位、加上管千娇,还有滞留在京一直未回家的庄婉宁,都来接人了。

“买家,是什么人,那一方的?”对方问。

戴兰君一瞅仇笛眼亮了,再一瞅庄婉宁那清纯打扮,她的眼就黑了,一把拽着仇笛,虎着脸道:“求婚!”

“买家,买家……我怕托一家不保险,你们要不来,我不傻眼了?”仇笛紧张地道。

“啊?”仇笛愣了。

喀嚓,两支枪全顶上了他脑袋,那人火了,直揪着仇笛问:“是什么人?”

“求婚啊,我都忽略这个了,直接和你讨论孩子的事。”戴兰君省悟了,要重头来了。

“等等……”仇笛喊了声,潮声遮过了引擎的声音,他作势细听,然后一指来向:“好像又来一拔人。”

“不合适,都没准备,改天来个浪漫的。”仇笛安慰道。

“我们也是开个玩笑……请吧,仇先生,十分钟就可以到港口,两个小时后,公海上有船只接您……我向您保证,您会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对方道。

“那吻我一下。”戴兰君退而求其次了,花痴的扬着头。

翻滚的浊浪呼啸而过,仇笛吓坏了,回头蓦地谄媚一笑道:“瞧您,开个玩笑罢了。”

“你不说刚才讨厌一身药味吗?”仇笛看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

那人一摆头,两位随从拔枪,左右直挟仇笛,两人拉着,直把他栏杆上推,有一位甚至戏谑地道:“你跳啊……跳啊。”

“我现在不讨厌不行啊。”戴兰君随手一把,拽着仇笛,两人狠狠地吻上了,戴兰君那么兴奋地,湿吻着,而且揪着仇笛,让他想放开都不可能。

“我向你保证,你们要敢动粗的,我直接跳江里……”仇笛道。

“哟,好浪漫啊。”管千娇眼热了。

存储芯片,在背面是个菊花花瓣的形状,不细看会认为是表本身的装饰,太小了,小到简直可以藏到指甲缝了,那人不怀好意地看看仇笛,似乎在寻思身上那个部位可能藏着这东西。

包小三淫笑了,他吐着舌头道着:“用词不对,什么浪漫,明明是……好浪贱的一对,哈哈。”

对方又笑了,笑着道:“恰恰相反,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您带的东西太重要了……我怎么觉得,就应该在您身上呢?”

“恶心,滚。”管千娇拉着庄婉宁,斥包小三了。

“马上给你,我估计你们得把我扔江里……哎我说,鬼子兄弟,你来这么多人,不会是抓我吧?”仇笛显得稍有紧张。

“恶心,我喜欢。”耿宝磊和包小三凑一块了。

他笑了,用工具拧下了后盖,看看后盖背面,四条存储芯片,又有点失望地道:“少了一半多,价值会打很大的折扣的。”

只有人高马大的祁连宝没有凑热闹,和他dtm的高管站在一起,笑着在讨论什么,或者庄婉宁明白为什么,她像微微不适一样,瞬间用微笑和祝福掩饰了,管千娇悄声告诉她:“其实我也喜欢过他,相信我,喜欢的未必是适合你的,缘份缘份,有缘也有份。”

随从拿着一只很小的手包,拉开,护照、VISA卡、一个全新的身份,配着仇笛的照片,忍不住让仇笛惊讶对方效率。他掏出表来,扔给对方,对方拿着一个仪器,对着表,一摁信号搜寻,格子是满的,嘀嘀在叫。

“谢谢,我们有缘也有份,只不过缘份没有凑到一块。”庄婉宁笑笑,释然,却也有点涩涩的味道。

“钱呢?护照,船只。”仇笛问。

这个送别轻松而愉快,当戴兰君正式宣布辞职,把众人惊得下巴掉了一地,仇笛乐歪了,很严肃地说道,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为了爱情背离信仰、叛离组织,我没理由不接受啊?

“很聪明选择,不过这种水流速很危险……东西呢?”对方笑着问,这个威胁听起来多么的外强中干啊。

众人又是一乐,惹得戴兰君当众要拧仇笛耳朵,庄婉宁却在这时大大方方上前,拥抱了二人,款款祝福,心花怒放的戴兰君安慰小庄几句,仇笛却是劝着庄婉宁,就在京城就职,这儿机会多、出路广,没准你也会拐走一个和我一样帅的老公哦。

仇笛耸耸肩,示意着头顶的蓝天、桥下奔腾的江流、远处翻腾的大海,笑着道:“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有意外的话,我就跳进江里。”

稍有愁绪的庄婉宁被逗乐了,接人的车是罗成仁亲自驾的,他把助理打发到别的车里,亲自给仇笛一对开着车门,上车坐定,罗夫人带着孩子也在,开车的罗成仁瞧瞧两人,和戴兰君使眼色笑着道:“哟,还是国安有手段,看这样是招蓦走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确认安全才能出现。”对方是位帅气的男子,笑吟吟走向仇笛。

“错,他叛逃了,准备跟我回乡下。”仇笛道。

“你迟到了,怎么称呼您呢?”仇笛问。

“呵呵,我早知道了,机票都是我订的。”罗成仁笑道,边驾车边道着:“跟你说事呢啊,你老家那不毛之地啊,实话实说我看不上……不过我夫人还真喜欢。”

……

小孩插嘴,他也喜欢,罗夫人笑着道,在乡下呆了没几天,都玩得不想回来上学了。

……

仇笛打蛇随棍上了,凑上来道着:“那罗老板,就为了夫人也得投资啊,多少父老乡亲,眼巴巴看着您的钱袋呢。”

由不得他考虑了,车速飞快,横冲直撞,已经能看到那些围着仇笛的人了……

罗成仁哈哈一笑道着:“股权置换,哈曼股权,给我百分之三十。”

谢纪锋坐在车里,和俞世诚通着话,耳听着车里嚓嚓检查武器的声音,却是让他心悸到尿意甚浓的程度,可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大的事啊。

“奸商,一码归一码,别往其他地方扯。”

“你们都有危险,唯独他不会。”

“少来了,投资周期太长,回本还没准到什么时候了,好事不让我多沾点,掏钱的事都让我办喽?”

“不会有危险吧?我指目标。”

“你可想好了,我要找到其他投资,你再来,别怪我撵你啊,未来的市场,绿色食品将是个潮流,大家对工业化流水线的产品已经有深深的恐惧感了。”

“别客气,拿下……”

“那你想好了,这次要么不干,要么只能你我两家干,而且,我得控股……”

“俞老板,我们正向准备上去……另一方来了十个人左右,两辆车。”

“奸商,想我让替你打工?”

声音急切,直达窝在路边凹处的车里,那已经等了很久的车轰然上路,疾驰向目标地。

“呵呵,想要钱,好歹你得牺牲点吧。”

“LET’GO……GO、GO……”

“成交,我回去就开始招人……”

三分钟前,在浴场嘹望塔,一位一直在观察的人,突然间发现去车时,他不断地对着步话喊着:

“得解决收购和运输问题,那儿的路我可投资不起啊。”

……

“你的思维太僵化了,收购价只要提五分钱,路就不是问题,老乡们就扛也能给你扛到收购站……不一定能赚多少钱啊罗老板。”

……

“不为赚钱,那儿出一个人,很让我感动……就赔钱,这事我也得干啊?”

这个时候,老董在咬牙切齿地下命令,他像弥勒佛一样的笑脸变得狰狞可怖,王卓和管千娇从未见过他的这一面,瞬间凛然生惧,只有戴兰君在默默地,已经泪流满面……

“你在说我?”

“费明,要啃硬骨头了,要么是庆功会,要么是追悼会,没有第三种选择……准备!”

“臭美吧你,我在说你老爸,仇千军!三十年绿化荒山……呵呵,小子嗳,论商业眼光,你离我还差点,你老爸这事啊,会感召很多人,盛华企业精神里要有这种精神,那是多少钱也无法比拟的……”

老董已经状如热锅上的蚂蚁了,他在步话里,和不知道藏在什么位置的费明下命令:

“哟,敢情看上我爸了,我以为被我感动了呢,你要找我爸代言,代言费得出啊。”

戴兰君异样地、清楚地回味起了那天最后晚餐的一幕,像是分手前的决别,她现在读懂仇笛那种难堪的眼神了,就像她,从来不会把危险告诉最亲的人一样。

仇笛说道,一车皆笑,车轻快地走着,一车人轻松地聊着,戴兰君没插什么话,不过一路上,一直紧紧握着仇笛的手,每每相视,都是一种倾听的样子、欣赏的表情,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靠得更近,因为从一刻起,偎依的是彼此的心。

“去吧,你的生活不在床上。”

一场告别,是为了下一次重逢,登上航班时,仇笛看她依恋地回望大京城,他促狭地附耳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你别误会,你爸妈那反应我能理解,就我家姑娘给我领回个三无人员我也受不了……男朋友可以换,父母可没法换。”

“不,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我决定将来一定让某人,后悔都来不及了。”戴兰君似笑非笑,给了他一个母老虎的威胁眼神。

“见回面,你得让汇报三小时,都干什么了。”

“要不再考虑考虑,太仓促了,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呢。”仇笛笑道,真要迈进爱情的终点了,他倒真有点心虚了。

“我们从柔情蜜意,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全是敌意,每个月不过见一次面,去年还不够十二次,你有两次爽约,经过两年多的爱情长跑,我已经成功地从情人变成犯人了……”

“没事。”戴兰君摇头道:“我去跟你爸妈说去。”

气氛紧张了,远隔千里,谁也帮不上忙,而且这个时候,连无线电都要尽量保持沉默,一秒一秒,如同漫长的一个世纪,让戴兰君恍惚间,回到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么剽悍,一点羞涩的意思都没有,仇笛苦着脸道:“我……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了。”

说话间,那些人围着仇笛越来越近,戴兰君像蓦地被抽去脊梁骨一样,她踱了几步,默默的依窗萎顿而坐,不敢再去屏幕,类似这样的诱捕任务她见过,也经历过,最危险的就是诱饵的位置,无论成败,处在诱捕关键位置的“饵”,都是九死一生。

“呵呵,晚了。”戴兰君笑着,倚在他肩膀上,对于走终点的感情,她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害羞,就像她终于下决心辞职,当踏出这一步时,眼前豁然开朗,已然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那你以为呢,俞世诚的目标就在这儿,中野惠子是双面谍,这份情报,应该是美方也有兴趣。借他的领路回来。”董淳洁道。

数月后,盛华投资老区的欢迎会在县城引起轰动,那是一个大手笔,直接就带来了一千万的资金,而且是切切实实落到了实地,四邻八乡的山货潮水一般涌向新厂,换上了新装,从边远山区直飞向全国各地,罗老板其实不傻,后续的是带着一帮军中记者,挖掘老区老兵的生存现状,仇千军的故事,从县报、市报一路上了省报、军报,很快,知名度迅速拔升,盛华的牌子、老区的噱头让产品供不应求,不但产品,而且涌向那里的投资、捐款源源不断。

“还有一拔!?”戴兰君愕然了。

这个火爆故事的一直延续到冬天,又一步棋下到了网络上,山货的畅销不但催生了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物流,而且催生了不少开始尝试网络销售的商户,据说在当地县城,又有一个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成立,就设在盛华分厂厂区,不但教出了很多从事物流、从事网销的毕业生,而且往全国输送推销dtm监控的推销员。

“不不,这不是支援,是另一拔想拿情报的。”董淳洁摇头道。

戴兰君已经习惯亲切地称仇笛为奸商,两人来回于县城、京城以及各个城市之间,出入成双、形影不离,又过了很长时间婚期方定,订婚时戴兰君就挺了个大肚子,两方家长脸红,两人可一点都不脸红,在朋友圈里成了一个好大的笑话。

“不会的,你看。”董淳洁指着卫星图,从相反的方向,疾驰了两辆车,也向着目标赶去,戴兰君一看这么操蛋的安排,她欲哭无泪地问着:“这就是你的安排?就这么横冲直撞去支援?”

还有很多笑话,比如老膘食髓知味,私生活急剧堕落到和包小三同等水平,两人结伴寻花,结果被齐齐扫黄,深夜骚扰费明求救;比如崔宵天被一位姐姐倒追,就是那位目睹他“见义勇为”的路人姐,两人居然相处不错,她居然能接受崔宵天双性恋的事;比如耿宝磊处处留情,终受其害,某天终于被四位或哭啼、或叫嚣、或愤怒的姑娘堵到了公司里,他吓得躲到了仇笛沁山老家,不敢面对寻死觅活要嫁他的美女;比如丁二雷,已经不需要靠做假证糊口,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搞了个假证制作揭密,结果被某公安机关查水表了,不是抓捕,而是把他请去当了无冕教习,这个没节操的货觉得自己被认可了,有追求了,干得乐滋滋的甭提多带劲了。

“可要是人被挟持呢?”戴兰君问。

他们一如既往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劣迹依旧,不甘人后,所差不过是比从前更加充实忙碌,也更加任性从容。

“恰恰相反,没拿到储存芯片之前,他是安全的,而仇笛身上的芯片没有带全。”董淳洁瞠然道,他说的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全书完】

“老董,你个蠢货……这地方最快的支援,最少需要五到十分钟,而且视线里根本遮拦物,你这是让他去送死啊?”戴兰君惶然回头,形容可怖,恶狠狠地看着董淳洁,像要随时扑上来拼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