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大全？！”肖四方欣喜，“我最近一直在搜索异形相关的资料，了解到绝大部分异形都保留了灾变前的生物属性，目前生院也在重新整理命名不同种类的异形，好归纳出更具针对性的作战方案和抓捕方式，但因为灾前资料缺失，很多异形只能用大类统一概括或者设立编号暂做区分……要是这个文件里的种类真的齐全，那肯定能帮上大忙！”
《曾经与刻薄》《奇物志》《四海为家我不方》《生物大全1-36全本》……
不愧是圣父大人，每次胡闹必有重大收获！
岑薄摘了手套，手指在圆形按钮上轻轻滑动，页面上的光标随之移动，点开已下载栏目，一溜长到一下子拉不到底的文本明细出现在页面上。
岑薄放在圆形按钮上的手指顿了顿，“《生物大全》的价值毋庸置疑，但是完整的灾变废墟不允许清理局和歼异军以外的人进入，再加上我们的身份都不合法……你想上星际法庭？”
屏幕初始页面显示“无网络”，随后跳转回主页面，一堆类如“ss影视库”“AA游戏”“PP娱乐”等等花里胡哨的跳转链接下方，是一个灰底白字的“已下载”。
“那可以把资料拷贝出来，伪装成在其他废墟中发现的嘛。”
“出来了。”
“你有在这里发现物理端口？”
岑薄不置可否，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看屏幕。
“……那不是等于没有发现什么吗？”肖四方泄气了，发现宝物后不能占为己有也就算了，连上交国家也不能那还不如不知道宝物的存在呢。
肖四方嘀咕：“所以不但不开放流民正常求学工作的权力，还加倍封锁外城不让人上进，恶意闲置资源……这不是有病么。”
“怎么会没有发现。”
战争消耗的不止是物质资源，还有人力资源，就算有当年那批幸存者带出的资料作为基础，再加上清理局不分昼夜地开发废墟，要想恢复到以前的繁荣少说也得再三百年，还是以新人类抵御异形顺利为基础的三百年。
肖四方惊喜：“您果然有办法！”
“目前挖掘的废墟遗物中，没有破损并且独立供能的设备绝大多数都是可以启动的。无论能量体系还是构造功能设计，新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距离灾前还差得很远。”
岑薄：“……我没有办法，也不想有办法，让你来不是要你关注这些有的没的，重点是这两本书的书名……看出什么了没有？”
“居然还可以用……”肖四方感叹。
光标在《曾经与刻薄》和《四海为家我不方》上来回转动，肖四方凝重地看了一眼又一眼，从来没有文学素养的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肖四方进来时发现的那处墙壁凸起应声松动，探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匣子，匣子无盖，四壁徐徐展开，最终竟扩张成面积近两个平方的长方形。
她老实摇头，岑薄总是微翘的嘴角平淡下来，末了幽幽一叹。
盒子顶部有个圆形的按钮，咔哒一声，按钮就陷入了盒子当中。
“把每本书名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连起来念一遍。”
岑薄的白手套在肖四方眼前划过，在桌子的某个位置摸了一下，桌角便升起一个材质不明的小盒子。
肖四方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看起来，别墅的主人是把阁楼当书房用的。
“曾薄……四方！”
天窗下是一张白色的书桌，书桌旁有两个不大的书柜，整齐地摆放着书籍，书桌前的布艺沙发已经在日光的摧残下彻底毁了，正前方墙边地板上落着白色的碎屑，墙面本身还有一处宛如后天膨胀的凸起，整个阁楼都散发着一股尘封已久的灰败气息。
她后知后觉拔高了声音，“是您和我的名字啊！”
“不过，还真让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领着人上了二楼，又踏上最后一段阶梯来到开着天窗的阁楼。
岑薄终于满意，“这种跨越了几百年的巧合是不是很有意思？”
想到以后在外打拼还要仰仗这个人，她又忍了。
肖四方：“……”
肖四方：“……”那你说什么灾变物质呢？
肖四方：“所以您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岑薄停住脚步，扬着温煦的笑容转头看她，“我怎么会做这种麻烦事，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新鲜的东西而已。”
“嗯哼。”圣父大人心情愉悦地发出清风明月般令人发冷的声音。
“那……”肖四方小心地看看四周，“您是已经把灾变物质封存好了吗？”
无聊至极。
“异形不过是灾变的产物，灾变本身才是新人类最大的天敌。只有弄清楚了灾变的起因，才有可能清除灾变，因此灾变物质比什么都珍贵，异杀会给活的异形生物三倍积分也是为了提供研究素材。”
肖四方决定不发表任何言论，把这糟心事往旁边一放，不死心地试图用拍照的方式带走部分资料。可是打开文本又看见右下角五位数的页码，只能放弃了，最后挣扎想研究研究承载设备本身的构造，又是嵌在墙体里的不能破坏。
“灾变物质？”
白来。
“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灾变物质。”
出去的时候，肖四方回头又看了一眼尽管角角落落都布满阳光但暮气沉沉的房子，忽然感慨。
肖四方不解：“还有什么比这个珍贵？”
这里既是过去，也是未来。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价值。”
他们在房子里待得不久，四人还在外面等，不过不是干等，乔休尔判断出月亮湾前也有异形鱼，四人便和平常那样两两组合起来，热火朝天又捞上了。
“你说的这个确实非常有价值。”岑薄点点头，“无论是人文，科技，还是其他一些文明史料，对于新人类来说都是异常珍贵的。”
岑薄看着他们的背影，终于问起：“大厅里遇见的那群人吧，怎么遇到的？”
他忽然发问，肖四方环顾四周，想了想答道：“遗存的资料？”
危机解决后的肖四方轻描淡写：“我遇到植物异形了，就在这座岛的另一边，他们算是救了我一命。”
“你知道灾前建筑，尤其是保存完好的灾前建筑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吗？”
“嗯？”对于这个回答，提问者更是轻描淡写，“原来那么大的动静不是你单方面碾压了异形，而是穷途末路的垂死挣扎么，那看来是能长记性了。”
肖四方蹭着岑薄的脚后跟走，生怕碰到什么他之前没碰过的东西。
“……您早就知道我会遇到这种危险？！”
厚厚的灰尘将原本应该是白色的桌布染出大团的斑点，铁皮篮子里一堆看不出原样的碎屑，部分家具连接处出现些微变形，花纹精致的墙纸斑驳脱落，估摸着还贴在墙壁上的也一触即碎，墙面上的相框阴沉沉的，通往二楼的木楼梯微微开裂……
岑薄微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锐气过盛，行事莽撞，又抠抠搜搜舍不得花钱，你不遇险谁遇险？”
无论别墅的建材用的多么高端，毕竟时间实实在在过了六百年。
肖四方脸红了，羞愧难当。
室内采光很好，整个别墅都亮堂堂的。也因为亮，所以别墅内部一些装饰物的破败就显得更触目惊心了。
最近太过顺利，她潜意识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自满。
肖四方不再反抗，顺从地进了大门。
她扭捏了一会，便想趁机攀附一下大树，商量商量今后遇险能不能抱一下他的大腿，好放开手去多历练历练。
地毯式踩过雷就好。
“以后在猎杀异形的时候遇到麻烦，能请您来救我吗？”
“……哦。”
她的语气有一点小心，也有一点殷切和期盼，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不担心被拒绝的亲昵。
“我已经进去把每个角落都看过一遍了。”
岑薄笑了，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而冷漠。
“您、您冷静一点！想想您无数的财富，想想任您取用的纯氧，想想明天的新故事……”
“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自然会保护你的。”
肖四方被拉了几步眼看着离那扇门越来越近，赶紧松了手，没想到他反客为主，扣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拖着她往前走。
如果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那就跟刚才一样，即便弄出天翻地覆的动静，都不关他的事。
说完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将人往别墅里拉。
肖四方一怔，看一眼他完美的嘴角，慢慢垂下眼睑遮住半双圆溜溜的大眼。
“就这么点胆气可不行，跟我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被拒绝是意料外的，但也谈不上生不生气。
岑薄也没挣脱，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微微发汗的脑门，又把汗蹭回到她脸颊上。
只是除开八面，圣父大人是她第一个能敞开了倾诉梦想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相处也不少，她下意识有些亲近他，结果现实的拳头来得又重又狠，她有点难过而已。
肖四方握着岑薄的那只手很有力量，几乎把自己受到的惊吓和恐惧都集中到这只手上反噬了回去。
其实她早就知道，废墟救人是他一时兴起，棉包让利是他不屑一顾，其余的恩惠也都是他百无聊赖。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等真的灾变了就跑不了了……”
只不过是她自己打从心底还在希望这个强大又广受爱戴的人，真的有那么完美。
“也对，独自一人面对了异形植物九死一生没被搭理不说，好不容易见着这个长辈的面，还要为他干出来的事儿担惊受怕。”
无论平时她少次表现出对这个人的质疑，其实都还是愿意相信他真的有那么好，认为自己知道的那一面只是他孩子气的一点小瑕疵，根本上无关痛痒。
“嘘，小声点……该说不说，我有点可怜林周了，什么长辈带她历练，明明是长辈送她去死啊。”
可惜，事实真的并非如此。
“琳琅醒醒，虽然人家身材好下半张脸长得也好，但不代表他可以抵御灾变！他又不是可以无视灾变的异形！再者说，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存在，清理局的专家就都可以失业了！”
岑薄人如其名，凉薄无情。
“也可能是实力强横无所畏惧？”
时至今日，她彻底确认了一个事实——万民称颂的圣父大人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外壳。
“何止是不靠谱，简直像是活不痛快了要找人垫背。”
还是短浅了。
“林周的这个长辈太不靠谱了！”
唉。
别墅前的两人在“对峙”，其余四人默契十足地后退出十来米，压低声音开始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