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女孩稚嫩的面庞，尽可能详细地跟她说道：“现在市面上同等品质的掺金棉材料价是六万星币一公斤，当然这是官方售价，在供远远小于求的情况下，实际到手金额翻了三倍不止。你是小如意的朋友，应该知道我们家很多人都在战场上，这些掺金棉的出现带给我们的价值远远不是一千多万的星币可以衡量的。”
“那就好，我这就让人去把衣服赶出来。”秦如吐出一口气，“等会儿把你的尺码发给我，现在我们先来谈一下交易金额。”
一千多万星币。
这个肖四方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不会有纠纷。”圣父大人说过都是她的。
肖四方不由想起当时自己计算的七千二百星币，在心里猛吸了一口气。
“不止，纯掺金棉制成衣物比普通衣物轻软，你这些棉至少可以做三十五套！小如意说你没告诉她这些球棉的来历，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具体问，只想知道这些球棉拥有后续纠纷的可能性大不大。”
短浅，她真的太过短浅了！
肖四方回忆了一下战斗服被自己穿上前大概的重量，“三十？”
秦如开出价码：“这样吧，除去你要的三套衣服，我再给你两千万星币，外加我们集团旗下所有商品的五折购物特权，你觉得可以吗？”
“别着急，我先给你说说所有棉包的出棉情况。这七十二个棉包里的棉全部整理出来一共有七十六点四公斤，但因为是生棉需要进行一定处理，最终重量会压缩到七十公斤上下……你知道这些棉能做多少套衣服吗？”
还有什么不可以？！
秦如笑了，越发觉得这孩子直白得可爱，和自家总是别别扭扭的小如意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怪不得女儿提起她总是怪声怪气的。
肖四方心中无声呐喊着，咬住自己的舌尖才忍住立刻答应的冲动，仔细盘算起来。
肖四方心头一喜，“那我要的衣服可以开始做了嘛？”
掺金棉的市场才刚刚开放，即便X-366这么多年隐瞒下来掺金棉储量丰富，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投入市场降低行价，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掺金棉的价格应该都不会下降……目前也不知道掺金棉做的衣服耐久度到底有多高，所以每个人只做一套是不是太少了点？
秦如刻意竖起的疏离感放宽了些，咳了一声道：“叫什么秦总，你和我家小如意是朋友吧，叫我阿姨就行。因为时间不宽裕，这次我就不寒暄直接进入正题了，我这边已经确认过，你送来的棉包里所有的棉的确是掺金棉，而且在市面上已有的掺金棉里品质还算比较高的那一档。”
可秦如也跟她明说很多家人在战场上那就需要很多套，她要是反口增加太多棉需求也不好。
这小女孩的姿态挺从容啊，蛮礼貌懂事的。
肖四方想了想，决定再每个人增加一套，钱可以少拿点。
肖四方随即加上称呼，“秦总好，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向您道谢，虽然迟了一些，但还是要谢谢您的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秦阿姨，我之前不知道掺金棉这么贵重，所以就给我这边包括我自己三个人每人算了一套……”
秦如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切换好的商场精英模式不得劲儿了，僵硬地点头，“你好，我是卢意的母亲，我姓秦。”
秦如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一个流民小孩在自己开出的重金诱惑钱还有思考的余地，不过多年来商场沉浮让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笑道：“你要的三套原来是三个人每个人一套吗？我还以为都是你自己穿。”
她有看过在网上流传甚广的食堂视频，只是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家小如意身上，忙着心疼没来得及细瞅旁人，不过结合最近发生的事跟平时和女儿通话所得到的信息……小如意的这个流民同学怎么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嗯，所以我想减掉一千万现金，再加三套衣服。”肖四方也不绕弯子，她那点道行和胖老板周旋都吃力，哪能在元茂集团的实际控股人面前上蹿下跳，不如有什么说什么，涨一个条件，再主动降低一个条件。
秦如骤然听到这把软糯的声音，再看面前屏幕上白嫩漂亮的女孩，浑身的鸡皮不受控制地过了一遍。
只加三套的数量令秦如松了口气，爽快点头：“当然可以，那六套衣服，再加……一千五百万星币和五折特权。”她又把现金加回来一半，让条件显得更优渥一些，处处超过肖四方的心理预期。
“您好，我是肖四方。”
这当然不是秦如的好心和感激所致，她是商人，在商言商，之所以把条件往高了放，是因为肖四方能拿到她目前也买不到的掺金棉这件事本身的独到之处。今天这孩子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明天说不定会有更令人震撼的事情发生呢？
阳台上，肖四方关严实门，才接起视频请求。
左右不过是多花点钱而已。
可不都是秘密么。
肖四方又低头考虑了一会儿，道：“ 六套衣服，五折特权，一千万星币，外加三个十万萨的能量盒吧，现在我自己已经买不到这个了。”拿回宝贝后她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试图自己网购能量盒，可这种特殊时期，还能售卖的只有民用的小能量盒，超过一万萨的都下架了。
这句话说到了卢意的心坎里，看着玻璃门后比自己还矮一点点的身影，不满地啧了一声。
她可不想真的在危急关头就拿宝贝出去当掩体，既然要用，当然得启动了！
“哦。”有人嘀咕，“都是秘密。”
秦如复杂了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小孩果然不简单，故作犹豫后还是点了头，“可以，明天上午我就让人把东西都送过来。”
卢意看了其余几个明显面带好奇的室友一眼，戒备道：“是秘密，不要乱打听。”
这桩交易在两方都算满意的情况下完成了，肖四方保持着得体的神态让秦如先挂掉通讯。
话音刚落，肖四方的通讯指示灯就亮了，肖四方朝她点点头，站起来往阳台走去。
等屏幕一暗，她立刻拨给了肖八面，压低声音气儿也不带喘地叫道：“咱们发财啦发财啦发财啦！”
也想掺一脚的卢意不情不愿给她发过去，然后转头告诉肖四方，“我妈要联系你，你先跟她聊，聊完记得告诉我情况。”
刚拿到防护罩不久知道又背上了二十万债务，正在计算得拆多少旧机才能还上的肖八面：“……”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让他不能好好反应，可恶。
竟是要直接和肖四方本人沟通。
把喜悦传递给弟弟后，肖四方才对着平静的校园整理好表情，抬脚回到寝室里。
——把你同学的通讯码给我。
室友们“体贴”的沉默让她的脚步又轻快了几分，朝唯一望过来的卢意指了指通讯器——线上交流。
距离巡逻接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比预计晚了一些的回复终于来了，卢意盯着简短的信息瞪了瞪眼睛。
再次分享完令人喜悦的商谈结果，肖四方在分享对象不屑的眼神中重新打开搜索界面，抿直上翘的嘴角，学习学习，学习使人进步，使人脱离短浅。
默念三遍，她仇富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开始集中精力在网上搜集异形人相关的新闻和资料。
下午两点整。
看不见就不存在。
三班成功完成与一班的交接，开始新时段的巡逻。
看不见就不存在。
本次巡逻范围位于校园的西南角，正是学院公共阅览室和制造系庞大楼群所在的方位，是除西北角外距离通往外城出入口最近的一块区域，风险相对其他两个区域较高。
看不见就不存在。
第一次安排巡逻，韩雨看起来很紧张，嘴里不停地往外输出：“这块警戒区域线长三千一百二十米，院长已经划分好二十五个站点，两人一组，我们已经按照实战课的基本搭档分组完毕，二十五个站点也已经对应分配好了，大家都别搞错了，注意……”
肖四方深呼吸，把头转回来。
“班长！”同学们无奈地打断他，“在来的路上你就已经交代过我们不下三遍了，群通知发了两次，就不要再啰嗦了吧？”
“那就算了。”谁会嫌安全措施太多呢？卢意一口气全套了，六只低调奢华的防护罩挂在纤细的手腕上，轻轻晃动。
“对呀，先到站位点要紧。”
对时事新闻并不了解却对各种高科技产品了如指掌的肖四方强行把目光从那堆盒子的品牌型号上撕下来，揉揉发红的眼睛，拿出口袋里剩下的那个盒子，“不用，我也有一个。”
韩雨忙道：“对对，你们都记住了就好，那现在散开……啊啊，群语音都开了吗？”
O-S11超能型防护罩，阻能上限高达十万萨，据说可以挡住一个异形人的全力一击……售价一百零八万星币。
“这个你也已经确认过三遍了！”
“保证能在我们去巡逻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她一边说着，三下五除二拆了刚到手的一堆盒子，把防护罩一个接一个往手腕上套，“你有防护罩吗？我妈给我拿了好多，我先借你一个？”
“……好吧。”韩雨终于打住，拉着自己的搭档往前走，“各就就位！”
卢意高兴之余不忘肖四方的委托，圆满完成了转达任务，预计不超两个小时就能得到回复。
肖四方和卢意被分配到的站点正好位于公共阅览室附近，两人抵达后，同时做了一个往楼顶张望的动作。
虽然会有加派的人手到学院里保护她，但至少是不用离开了。
因为开着群语音，卢意把手腕往背后放了放，压低声音道：“值岗结束后，我打算去楼顶看看。”
卢意几次三番唇枪舌剑未能说服坚决的母亲，怀抱着最后的希望一咬牙一跺脚用上了娜拉的杀手锏，居然真的被同意留下了。
肖四方同样压低声音：“你是巡逻纪律的负责人，怎么能在巡逻时段说闲话，带头违反呀？”
大门再度关上，阻隔开门里门外的世界。
卢意蹭的就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身体站得比旗杆还直。
肖四方和卢意前后脚出门，也前后脚回了宿舍。
她是疯了才会想拉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陪她一起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