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她经验不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样的局面。
汤立兰表情复杂地走过来，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反而是最先乱了阵脚的人。
那是他曾经的经纪人。
一步慢，步步慢。
池问清刚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时的局面，有她的一份责任。
眼前是一个老旧的商业楼，楼高只有三层。
池问清似乎已经不在意了，清澈的嗓音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没关系，公司安排您来当我的经纪人吗？”
车子缓缓停在公司门口。
和两年前相比，汤立兰成熟了不少。
如果要继续走下去，怎么也绕不开公司。
但这会面对池问清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对，钱总这个人你也了解……他说了，如果你还想单干的话，和之前的条件一样。解约前，我暂时当你的经纪人。”
今天也是池问清主动提出要去公司商谈，毕竟他现在连个经纪人都没有。
当年池问清和积木娱乐达成一致，池问清只需要付两千万违约金，就可以顺利解约。
另一个是胆小，出了事情什么都不干。
比起池问清当时每年能给公司挣的钱，这个价位非常厚道。
一个是幸运，签下了池问清。
一旁的李培听到这句话，小声吐槽了一句：“钱老鼠现在又来装好人了，当时干什么去了？”
李培对积木娱乐的全部印象，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汤立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池问清，看他脸上没有任何反对的态度，她一边往公司的内部走，一边继续开口：“刚才我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商务咨询的电话，其中有一个是KKL的护肤大使……”
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所有的事情都搁置了，到目前为止，池问清和积木娱乐还有三年的合约。
今天上午，池问清参加的站台活动就是护肤品牌KKL举办的线下活动。
当初事情发生前，池问清确实准备自己成立工作室出来单干，因为积木娱乐的规模并不大，当初就连公司都没预料到他能火成那样。
护肤大使的TITLE，是一种试探，同样也是一个信号。
网上有不少传言说，池问清早就和积木娱乐解约了，但实际上并没有。
曾经，池问清的人气值和商业价值都稳居第一。
李培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身上散发出战士的气场，用力地点点头，语气沉重：“拐个弯就到了。”
但现在呢？没人知道。
他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开口说道：“快到公司了吧？”
但从网上的热情反馈来看，KKL又舍不得错过这个好机会，便借着这个TITLE试探市场，以及其他娱乐公司的态度。
过了好一会，池问清熄灭屏幕，将手机还给李培。
池问清开口：“不用着急。”
如果不是id不一样，还以为她们在自说自话。
汤立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好几个人甚至还是一样的头像——“沉溺妄想”的视频截图。
等走进办公室，汤立兰把原本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一边，捏了捏手心，试探着开口询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万一……”
修长手指缓慢地滑动屏幕，看到有的人正聊着天就换上了新头像。
她的话说的很含糊，但其他两人都听懂了。
群消息刷新的很快，池问清却看的很慢。
当初全网黑的事件，是一次针对池问清的围剿。
【！！！】
下场的公司不止一家，甚至提前达成了合作。
【姐妹们，有新粉加群了！！！】
万一这种事再发生一次，汤立兰依然没有信心能应对这样的风波。
【+1，再来一次完全黑都不一定有人信了】
一旁的李培忿忿地开口：“姐，池哥哪儿有那么倒霉？再说了，就算再来一次，也不一定有人信！”
【小声说一句，不知道有没有爬墙的姐妹？我在其他粉丝群围观过棠姐的事情，听说她好像很厉害，认识不少圈内人……我觉得有她在，好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吧？】
现在，棠姐可是池哥的站姐呢！
【考研要认真复习，姐妹别水群了，需要什么学习资料可以私聊我，我今年刚研一】
汤立兰轻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考研狗今天看到这个视频快哭了，看到池总这个样子，觉得既然他能挺过来，我肯定也可以，考研算什么啊！】
她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担心该如何解决，而是担心池问清。
【哈哈哈哈大家想的都好复杂啊，我也说两句自己的感受吧，我觉得没必要担心，也没必要内疚，拜托，追星不就是为了开心吗？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我喜欢一个人，想看他，不行吗？】
如果说她是两年前第一个被打倒的人，那么池问清就是第二个倒下的人。
【姐妹我太理解了，我当年还是初恋追星呢，也相信了网上的黑料，现在真的好内疚啊】
当时，也是池问清主动放弃，让公司发布暂时退圈的声明。
【唉，看到这个视频狠狠心动了，想回坑，但是怕再重复一次之前的事情，真的承受不了……】
因为他无法承受那样的压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严重失眠，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我宣布，我回坑了！！！什么腥风血雨都抵挡不了我对这个男人的爱，粉转黑的麻烦自己退群吧】
池问清露出了从见面起的第一个笑容，唇角的弧度温柔又蛊惑。
【啊啊啊啊啊啊看到了！！！老公一点都没变，好想哭】
他轻声开口：“兰姐，我需要站在舞台上，不管发生什么。”
【你们看到棠姐拍的照片了吗？】
汤立兰对眼前的人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但看到这个笑容还是愣了两秒。
【呜呜呜呜】
她深吸一口气：“好，我会帮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拿起手机，匆忙地留下了一句“对了，新的保姆车我也安排好了”，就离开了。
【有】
她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新手经纪人了！
【小声问一句，还有人吗？】
*
他翻转手机，将屏幕给对面的人看。
银光娱乐。
“当然可以了！”李培想都不想就开口回答，正准备把手机递给对方，动作突然顿了顿，收回手再次打开微信群，滑动屏幕看了一遍，肯定地点点头开口：“可以看！”
负责人孟哲正看着热搜，热搜第一条就是＃池问清＃，紧挨着还有一个＃沉溺妄想＃。
出乎意料的是，池问清突然开口：“我可以看看吗？”
又是她！
然后才犹豫着开口解释：“池哥……刚才是粉丝群的消息提醒。”
还有池问清！
李培一边看着消息，一边关掉了提示音。
当年，孟哲联系了好几位知名艺人的经纪人，联手策划了“池问清黑料”一事，这件事的成功也让他顺利当上了银光娱乐的负责人之一。
沉寂了快两年的粉丝群，伴随着一声声提示音，无数的消息涌了出来。
这半年的时间内，他在“心动站姐”身上吃了好几次瘪。
活了。
每一次的手段和反击都一败涂地。
池问清的粉丝群。
结果她现在又成了池问清的站姐！
刚才的提示音来自于一个特别关注的微信群——
别人可能意识不到这件事有多可怕，但他最了解池问清，也了解心动站姐。
等他打开手机，看到提示栏的消息后，瞬间明白了。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绝对要分走圈内的一大块蛋糕！
于是，李培早就养成了手机随时开静音的习惯，甚至还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习惯。
比起网上摇摆不定的风向，他反而是最笃定池问清能东山再起的人。
电话、短信、软件的提示音都不行。
孟哲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打出了一通电话。
他不喜欢手机的提示音。
“涵姐，今晚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比起其他的顶流们动不动就提出一大堆要求，池问清只有一个“怪癖”——
对面的徐涵直接猜出了他的想法：“你不会想再来一次吧？”
在当池问清助理的期间，李培就知道池哥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实际上脾气很好，不管遇到再严重的事情，几乎没跟身边的人发过脾气。
徐涵就是当年的合作者之一。
一旁的李培听到这个声音后，一脸惊慌地解锁手机，下意识开口道歉：“池哥对不起啊，我记得自己早就关掉了提示音啊！”
孟哲看对方主动点破，也不再遮掩：“当然了，你也不想看到他翻身吧？”
池问清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徐涵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意味深长地开口：“现在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了手机提示音，清脆的“滴滴滴”像有人在一下下敲钟。
孟哲：“有什么不一样？”
池问清点点头，唇角的弧度微不可查：“那就好。”
池问清背后的积木娱乐，还是一样的怂。
前提是……希望之前的事情不要卷土重来。
他的经纪人，也依然是当年的汤立兰。
以池哥今天的表现和网上的热度，不出半天，绝对能接到不少工作上的邀约！
徐涵笑了笑，开口：“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最了解那位站姐的人呢。”
他之前一直都是助理，没当过经纪人，但跟着池问清的时间久，见得多，了解的也多。
孟哲的脸瞬间就黑了。
李培激动地开口回答。
他刚想开口反驳，就听到对方说：“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祝嘉的事情。”
“不对，现在还没有，但肯定马上就有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有！肯定有！”
祝嘉？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孟哲当然知道这个人。
李培整个人愣了一下。
当时，他以为是祝嘉被狗仔拍到了照片，在祝嘉风评急转直下的情况下，便直接被公司放弃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看到池问清睁开眼，扭头问他：“还有工作吗？”
但，听徐涵的意思，难不成这件事还跟林棠有关？
池哥在镜头前靠演技表现得那么完美，但……一直这样下去，真的能行吗？
……
有一种这个人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半小时后。
这个模样的池哥，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孟哲坐在办公桌前，死死皱着眉头，想起刚才听到的消息，被气到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培身上的兴奋瞬间消退了大半，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担忧。
可笑！
他半垂着眼眸，阳光下的睫毛是近乎透明的金色，依然惊人的外貌，但和刚才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的发光模样截然不同。
实在是太可笑了！
池问清靠在座位上，黑色的耳机线以卷曲的弧度自然地落在西装外套上，和外套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出面的人不是林棠，居然是星越娱乐的那帮人，还有影视界最耀眼的新星方执、导演伍一曼……
他一边点赞，一边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这帮人都疯了吧？
李培低着头，疯狂地给每一条评论挨个点赞，手指都快按抽筋了。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又跳出了一条新热搜。
这个视频让他能瞬间回想起当时的震惊和茫然。
＃沉溺妄想换装直拍＃
他此时看着这个视频时的感觉，就是自己当时站在池哥身边时的感觉。
孟哲的表情已经彻底麻木。
李培看不懂照片和视频的好坏，但他能明显感觉到——
*
现在的这种场面，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这么大的！
微博上。
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漂浮在空中的人，脚尖总算踩到了地面上。
看到热搜后的粉丝，则是高兴得像过年。
这些天他一直都觉得很不真实，尤其是看着池问清再次站在镜头和聚光灯下的时候，不真实感到达了顶峰。
棠姐又发视频了！
助理李培一脸激动地握着手机，看着评论里清一色的好评，感动到几乎要流下眼泪。
点进主页，就看到“沉溺妄想”刚刚更新了一只不到4分钟的视频。
“池哥，她是神仙吗？！”
这条微博只带了一个＃换装直拍＃的tag。
保姆车内。
【！！！】
另一边。
【狂喜，姐姐今天太高产了吧？】
*
【啊啊啊啊啊是棠姐的直拍！】
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冷笑了一声，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冰冷的话：“当然可以，电脑时间的一分钟后。”
【等等，什么是换装直拍？】
林棠：……
视频封面并不是池问清的照片，而是纯黑的底色图，上面是白色字体的“LOOK ME”。
她刚开口说了两句，脑海里的系统就开始疯狂吹彩虹屁：“宿主，你太厉害了吧？！对了，一分钟后我能看到成品吗？”
这会，不少粉丝都知道了，池问清今天在线下活动也跳了“LOOK ME”，十分自然地认为这支视频就是今天的现场直拍。
但这会听着系统激动的话语，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别的想法。
然而，点进去后才发现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林棠原本打算将今天的直拍剪辑后直接发到微博上。
点进视频，熟悉的前奏响起。
就连她都差点没忍住丢下相机，跟着旁边的粉丝一起唱。
屏幕也是直拍的竖屏模式。
简陋的舞台，没有变化的灯光，达不到演唱标准的音响，但当时的现场硬是跳出了演唱会的氛围。
但，屏幕里的池问清一身黑色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幅复古的墨镜。
正因如此，今天的线下活动上，在主办方的要求下，池问清表演了这首成名曲。
他站在华丽的舞台上，身形修长，单手插兜，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人。
当年几乎每一个学校的晚会上，都会有人翻跳演唱这首歌。
【啊啊啊啊啊20年巡演，这场的造型真的封神！】
火到什么程度呢？
【哭了，这是修复直拍吗？感觉比官方舞台好看多了】
也是当年最火的一首歌。
【这场我当年刷过上百次，后面的镜头切的我想骂人，一直切远景，根本看不清人】
《LOOK ME》是池问清发行的第一张专辑中的主打歌。
随着他一个wave的动作，右手滑落在脖颈处的瞬间，他身上的造型瞬间变了。
这首歌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
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的衔接都近乎完美。
系统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
林棠一脸了然地弯了弯唇角，顺手打开刚刚导入到电脑里的视频。
【卧槽！】
系统激动地开口：“LOOK ME！每一场的造型都好美！！！我最喜欢海边演唱会这场啊啊啊，不行，20年巡演的这场也好好看！”
【我傻了，倒回去再看一遍】
只是，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她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哪个舞台？”
【啊啊啊啊我懂了！！！】
不少视频的角度和打光一言难尽。
【原来是直拍混剪！】
那个时候虽然也有直拍视频，但并没流行起来，池问清的舞台视频也都是由官方录制的。
不到四分钟的舞台，基本上包含了池问清的每一个同舞台的不同造型。
池问清人气巅峰期时，当时刚刚开始流行综艺直播，设备和技术都不成熟，和现在比差距很大。
无缝切换的造型和流畅的剪辑，本身就足以吸引眼球。
当然，从无数个视频中了解的一个人，永远比不上亲眼看到他时的一瞬间。
而在这样的剪辑中，池问清几乎完美的稳定表演，更令人震惊。
这几天，林棠早就考古过池问清的综艺和舞台。
论坛上飘着的第一个热帖。
“不用了。”她开口拒绝。
【棠姐新更新的换装直拍，大家怎么看？】
林棠正在翻看今天拍到的其他照片，除了发在微博上的那支短短的视频，她也拍了不少池问清在商场内参加品牌活动的照片和视频。
看视频的时候只顾着暂停截图看造型，感觉这种视频好容易安利路人啊……
系统正在第697次回味池问清之前的物料，热情地开口邀请：“宿宿宿宿主，要和我一起看绝美舞台吗？！”
【1L：笑死，怎么看？不会做，肝不动，下一个】
这就是被带飞的感觉吗？
【2L：只能说不愧是顶流……这一波强强联合，直接打穿内娱】
这不是她第一次开新站子，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3L:棠姐yyds！】
此时，林棠看着＃池问清＃的词条冲上了热搜，系统面板上的人气值也在飞速上涨。
*
*
“凭什么啊？”
【别说了，我出坑两年的姐妹正在疯狂给我发消息说要回坑】
季霄看着热搜上的视频，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入坑的边缘反复试探，别的不说，池问清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了，我好羡慕啊……】
他怎么就没有换装直拍！
【一个站台活动都能走出参加颁奖典礼的感觉，确实很绝】
一旁的经纪人十分诚实地开口回答：“你应该没有那么多舞台造型可以剪吧？”
【之前那些贷款卖惨的出来看看，池总脸上只有帅字，没有惨字！】
？
【哈哈哈哈哈楼上笑死我了】
季霄：？？？
【楼上，以棠姐的性格……还是会忍不住爬墙的吧？】
他打开微信群，发了条消息。
【棠姐真的好会拍，内鱼有你了不起……如果两年前棠姐就是池总的站姐……我不敢想象现在娱乐圈会是什么局面？】
【季霄：我决定了】
【我疯了，这个视频又勾起我想去线下的心情了，想采访一下视频里和池问清说话的人什么感受？】
【季霄：不拉池问清进群】
【啊啊啊啊那个搅动内娱的男人回来了！！！！】
【季霄：孤立他！】
【笑死，我昨天刚刚看了这个澄清，池问清在采访里说自己露出这个表情只是在发呆】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了一条回复。
【这个熟悉的看垃圾的眼神，呜呜呜呜老公看我一眼！】
【方执：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卧槽，之前看照片还没这个感觉，只觉得池问清的长相依然能打，没想到根本没一点变化啊，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走红毯的样子】
【季霄：……】
评论瞬间刷新了上百条。
【季霄：没有】
他光是站在那里，那足够吸引人。
【路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从视频质量和技术上来说，看起来很简单，但却让观看视频的人瞬间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发repo的路人那么激动。
【路舟：已撤回一条消息。】
这支短短五秒的视频也是一样。
【姜白榆：“微博链接——《青葱时光》温暖上映！走进一段青涩的恋爱故事……”】
简简单单地还原美貌罢了。
【姜白榆：各位可以帮忙转发吗？谢谢】
林棠的每一个站子，虽然修图风格不同，但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过多的修饰。
【季霄：？？？】
因为生图往往更加真实，更能透过照片直接感受到现场的那种冲击感。
【季霄：还能这么打广告吗？】
很多时候，路人抓拍的生图往往比精修图更容易出圈。
【段清野：@姜白榆，帮你转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