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
听完经纪人王东东的话后，赵袁欣果断地开口否定。
这意味着……赵袁欣已经做了决定。
王东东顿时急了，顾不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开口质问：“为什么？”
他太熟悉了这个表情。
心动站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公司为什么不能替她发声明“澄清”？
方奕有些吃惊，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赵袁欣冷静的表情后，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拒绝，但没想到拒绝来的这么痛快。
赵袁欣语气不变：“我知道。”
仿佛没有丝毫犹豫。
季霄的经纪人方奕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解释：“欣姐，这件事也和季霄有关。”
赵袁欣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你知道林乐溪和林棠是什么关系吗？”
感受到四人齐刷刷的目光后，她舒缓眉头，眼神扫了一圈，用冷静的语气开口：“王冬冬留下，你们先回去吧。”
王东东有些懵，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赵袁欣走出电梯，看到门外的四人后脚步一顿。
赵袁欣叹了口气：“林乐溪是林棠的妹妹。”
就在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
这件事她也是刚刚知道的。
……
一个小时前，林乐溪的经纪人高佳给她打了个电话。
还没来得及呢！
电话里，高佳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是她们团队的运作，并提出了两家公司的合作意向。
季霄被迫停下了打字的动作，忿忿地开口：“我什么都没发……”
毕竟，除了心动站，“心动站姐”的背后还有两个身份。
方奕顿时一惊，紧张地问道：“你发什么了？”
程衍和路舟。
经纪人方奕：！
他们两人都是星越娱乐刚签下来的艺人。
居然有人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
说起来，当初她签下两人，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林棠。
正抱着手机疯狂打字准备反驳的季霄：？
但现在的局面，从利益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对星越娱乐有很多好处。
这话不是说给季霄听的，是说给他的经纪人听的。
至于其中的风险，也丝毫不用担心。
他抬起头看向季霄的方向开口：“你不要乱发东西。”
据高佳所说……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林棠的同意。
给季霄发完消息后，段清野还觉得不够保险。
得知这个消息的王东东无比震撼，他愣了好一会才消化这个信息。
但，他总要尝试一下。
怎么会这样？
段清野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他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同意。
不可能吧！
站在公司的角度，这个做法似乎有害无益。
就在这时，王东东突然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澄清，相当于和林乐溪的团队直接闹翻了。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激动地开口：“不对啊，你怎么能相信他们说的话呢？心动站姐也这么说吗？”
只不过，替粉丝澄清这种事根本没有先例。
他不相信有人能这么毫无芥蒂地将自己的成就让给另外一个人。
比起现在网上那些似是而的证据，星越娱乐才是最能证明“心动站姐”身份的人。
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妹。
反而让这件事的热度更高。
赵袁欣愣了一下：“我没联系上她。”
因为即使林棠自己发微博反驳，也会被人误解成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明星身份。
她早就给林棠打过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接。
这个办法甚至比林棠亲自出面否定更有用。
直到接到林乐溪经纪人的电话时，她才“弄清楚”这一切。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公司出面发布一份声明。
王东东犹豫了好一会，吞吞吐吐地开口：“万，万一不是这样呢？而且，清野说……他不愿意跟林乐溪炒cp……”
来之前，他已经和经纪人商量好了对策。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越来越坚定。
如果季霄再掺和进来，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能听出来赵袁欣语气里的意动。
这件事已经够复杂了。
虽然林乐溪现在的咖位当然比不上段清野。
回复了两个字：“不行。”
但……加上“心动站姐”这个身份后，就不一定了。
段清野深吸一口气。
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至少……他和段清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冒名顶替。
【季霄：转发内容就写“别蹭”，想想就解气！】
赵袁欣沉默了。
【季霄：你有什么想法吗？我觉得干脆我转发微博反驳她怎么样？】
之前她被网上的热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想过“林棠并不知道”的可能性。
果然是季霄发来的消息。
但，如果按照王东东说的……由星越娱乐出面替心动站姐澄清的话，岂不是跟林乐溪背后的鲨鱼娱乐对上了？
他有些无奈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值得吗？
段清野：……
她确实很喜欢，也很感激心动站姐……
手机提示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
但，跟另一份触手可及的利益比起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下一秒。
对面的王冬冬看出来赵袁欣脸上的犹豫，他握了握拳头，突然开口：“赵姐，我刚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做了份策划案被打回来，结果几天后发现我的上司把这份策划案递给了上层，说是他自己做的……”
他掏出手机，快速敲打屏幕，发出一条消息。
“我只是想说……这种事情，是不对的，就算有再多的好处都不对。”
而且，他现在可是知道内情最多的人！
赵袁欣下意识捏了下手心。
按照时间来算，林棠最早可是他一个人的粉丝。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我考虑一下。”
季霄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能来了？”
*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段清野抬头看向电梯，看清来人后他皱了皱眉头，一向温和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着急：“你来干什么？”
另一边。
一旁的经纪人则是苦着脸，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昏暗的房间内，桌上的手机屏幕不停地亮起，熄灭，再亮起。
看起来像是造型只做了一半。
系统都要急哭了，第184次开口问道：“宿主，你没事吧？呜呜呜你理理我啊，你这样我好害怕……”
段清野的头发有些乱，黑色发丝挑染了几缕蓝色，头上还别着两个黑色发夹。
自从上午看到＃心动站姐林乐溪＃这个热搜后，宿主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一句话都不肯说。
段清野和他的经纪人。
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季霄和他的经纪人脚步匆忙地赶到48楼办公室，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完全不是它印象里的宿主！
星越娱乐。
系统本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不会得到任何回复。
*
但这一次，一个女声在格外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如果真的要澄清的话……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
“没，事。”
他立刻紧张起来，毫不犹豫地开口：“好，咱们回公司！”
林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林乐溪的团队可是一直想和季霄炒cp！
她没想到，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
他怎么忘了这茬？
不，准确来说，是对原主。
方奕瞬间坐直了身体。
看到这个消息时，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某个开关似乎被触发了，无数陌生的情绪和记忆像潮水般向她涌来。
！
这种感觉像极了创伤后遗症。
季霄懒得解释太多，他直接冲经纪人的软肋精准下手：“万一以后有人发现心动站和正牌女友是同一个人呢？这些功劳全都是林乐溪的了！”
林棠之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
季霄这么上赶着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林棠的粉丝呢！
在原主的记忆里，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就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段清野和他的经纪人要解决的。
如果妹妹林乐溪做错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最后就会变成她做的，任凭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尤其是她最信任的父母。
这次的事情，从明面上看和季霄没有半点关系。
渐渐的，她就不再解释了。
虽然他对这件事也很好奇，但再怎么说，林棠只是季霄的一个粉丝。
同样的，她喜欢的男生，最后大概率也会喜欢上她的妹妹。
看着他这么着急的模样，经纪人方执一脸问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走出这份阴影。
“不行，我们得回一趟公司……”
此时，林棠的眼中还残留着泪水，她捂着胸口，心脏有些隐隐作痛。
经纪人方执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季霄打断了——
慌神的瞬间，她差一点又被酸涩和痛苦交织的情绪淹没。
凭借林棠的技术和能力，林乐溪的热度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林棠咬着牙，开口吼了一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再说了，如果林棠和妹妹关系好的话，怎么不给她开一个站子？
语气还带着哭腔。
既然林乐溪当初能那么熟练地“抹黑”林棠，就说明了两人的关系不太正常。
系统从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
季霄不假思索地开口：“不可能！”
原主的情绪居然强烈到这种程度吗？
但如果双方都同意的话，反而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两方都能获得极高的热度。
系统连忙用自己的私房钱在上商城购买了一份“情绪稳定剂”：“宿主，你试试这个！”
这种“抢身份”的事情，确实不太光彩。
过了好一会，林棠终于缓了过来，恶狠狠地开口：“不行，这口气必须要出！”
他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说不定是林棠同意的呢？”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林乐溪为什么能这么有底气地干出这种事情。
这事就不一定了。
做习惯了。
但……如果林棠和林乐溪是姐妹的话。
林棠一边查看网上的消息补课，一边暴躁地跟系统吐槽：“你确定她真的是女主吗？”
毕竟，没有哪个团队敢拿这种事情炒作，太容易被打脸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主！
一开始，他并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假。
而且，林乐溪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的亲姐姐？
对于圈内人来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心动站姐”这个身份的价值和热度。
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啊……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啊……”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傻不傻？这肯定不是意外！”
房间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听完这一切，经纪人方奕更沉默了。
林棠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冷冷地开口：“放屁。”
像这种复杂的事情，还是他的经纪人更有经验！
电话那头的赵袁欣：“……”
季霄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告诉了经纪人，一脸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她没想到，林棠居然真的不知情！
“哥，你觉得呢？”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过了好一会，赵袁欣终于做出了决定：“星越娱乐可以发一份公告替你澄清。”
不仅是因为他曾经随意地误解过一个人，更多的是意识到……这件事好像并不是偶然。
林棠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会自己出手。”
一时间，季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赵袁欣：……？
那个他以前没在意过的身影，好像就是林棠？
……
此时，季霄回忆起曾经发生的这件事，突然意识到……
几分钟后，星越娱乐的官博更新了。
当时季霄对林乐溪的印象不错，便随口安慰了两句。
【星越娱乐：关于今日在网上流传的谣言，有多家媒体声称本公司艺人段清野的粉丝（id：“片刻心动”）的实际身份为鲨鱼娱乐的艺人林乐溪，假的，别信。】
当时林乐溪说了很多话，他基本上没怎么记住，但隐约记得林乐溪翻来覆去地说她的姐姐想进娱乐圈，她很苦恼之类的话……而他也不知不觉，对那个他不认识的“姐姐”有了不好的印象。
除此之外，微博还附上了一张证据。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走廊里的人是林乐溪，另一个人是她的姐姐。
正是林棠以“片刻心动”的身份，和星越娱乐签署的合同，右下角还有鲜红的公章和两人的签名。
他原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录制结束后，林乐溪特地过来找他道歉。
签名虽然打了码，但能看出来完全不是“林乐溪”三个字。
无意间撞到这种尴尬的局面，季霄立刻收回了脚，转身走了。
这个反转让网友们瞬间傻眼。
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
当时他正准备回休息室，刚从拐角处转进走廊，就看到两个女生站在一间休息室门口说话，其中一个长发女生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一旁的林乐溪则在不停地安抚对方。
【我是不是看错了？】
季霄的休息室被节目组安排在走廊最远处的位置。
【一家娱乐公司替站姐澄清是认真的吗？】
当时应该是在《侦探》综艺录制现场的后台。
【感觉这件事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星越之前是不是也发过心动站姐相关的微博？】
……
【什么意思？林乐溪不是心动站姐？那照片怎么解释？】
季霄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一个画面突然撞进了脑海。
【合同应该不是假的吧……是不是工作人员代签？】
“有吗？”
【卧槽，居然是假的吗？我不信！！！】
“你们两个之前关系不是还不错吗？”
【草，我的cp这就be了？】
因为林棠在演唱会结束后发的那张出圈“男友照”。
【我怀疑是不是因为事情闹的太大了，所以故意澄清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拒绝的原因还和林棠有些关系。
【感觉不太像啊……星越娱乐的态度好认真】
经纪人方奕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解释：“你忘了？你之前去《侦探》综艺当飞行嘉宾时，林乐溪是那档节目的常驻嘉宾，当时还想让你们两个炒cp，不过我拒绝了……”
【呜呜呜磕死我了，我听朋友说，星越娱乐不愿意让段清野炒cp，怕粉丝会不满意，所以公司故意这么说的】
季霄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
【星越娱乐有病吧？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别忘了，要不是心动站姐，段清野能有今天吗？】
“对了，林乐溪是谁？”
【大家冷静一点……万一真的认错人了呢？林乐溪根本没承认过自己是心动站姐啊！！】
“当然确定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照片完全就是板上钉钉的石锤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林乐溪肯定早就否认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不信她没看到】
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被打脸了要怎么收场？
这条微博并没有让事件平息。
作为经济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能上热搜，说明得到了林乐溪团队的许可。
当网友们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心动站”终于更新了。
她和林乐溪是什么关系？
网友们：！！！
如果林棠是心动站姐的话，这些照片又怎么解释？
*
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确定吗？”
林乐溪看着屏幕上＃心动站姐回应＃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在无意识的颤抖。
方奕看了看季霄，又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宕机的大脑渐渐恢复运转。
不可能！
他张了张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能回应什么？
我不知道啊！
佳姐早就说过，不管林棠怎么回应，她都能将舆论扭转过来。
经纪人方奕：！！！
最坏的情况是……有网友扒出来林棠的真实身份。
！
那对她们来说简直太好了！
？
只需要将她和林棠的关系透露出去，网友们就会自发脑补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季霄身上的气压极低，语气带着一丝烦躁：“心动站姐就是林棠啊，你不知道吗？”
林乐溪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点进热搜。
在他的认知里，林棠只是季霄的粉丝。
她在心里安慰不停的安慰自己。
方奕虽然也认识林棠，但他根本不知道林棠就是心动站姐。
一定没事的。
一旁的经纪人方奕听出了季霄语气里的愤懑，他有些不解地开口：“什么意思？”
林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季霄眉头紧皱地点进热搜，看完热搜上的对比图后忍不住开口：“放屁！”
她不是最在乎自己这个妹妹了吗？
还有，林乐溪是谁？
几秒钟之后，林乐溪发现眼前的屏幕依然是一片空白。
他见过林棠很多次，十分清楚心动站姐根本不是林乐溪。
卡了？
季霄的吃惊点和经纪人完全不同。
她看了眼右上角，信号满级。
这、这简直是今年最爆的新闻了！
那是……
真的假的？
微博崩了？
林乐溪是心动站姐？
林乐溪呼吸一窒，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经纪人方奕探头看了一眼，看清屏幕的瞬间，他下意识开口：“卧槽！”
她不停地退出软件再重新进入，几分钟后终于点进了“片刻心动”的微博。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眼神死死黏在屏幕上，说话都不太连贯：“热、热搜……你看热搜！”
“片刻心动”的账号只发了一张照片，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经纪人的搀扶下，季霄揉着脑袋重新坐下。
图片还在加载中，依然是一片空白。
经纪人方奕慌乱地伸出手去扶季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乐溪点进评论。
因为车内的空间狭小，他的脑袋“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把旁边的经纪人都吓了一跳。
评论区全都是大片的震惊。
等他看到“林乐溪”的名字后，季霄吃惊到直接站了起来。
【！！！】
他还以为心动站又发了什么神图才上了热搜。
【卧槽，我终于进来了！】
看到“心动站姐”这四个字后，季霄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心动站姐到底发了什么，微博居然都崩了？】
“又上热搜了？怎么比我还像艺人？”
【卧槽！！！！！】
他点进微博，就看到了＃心动站姐林乐溪＃的热搜。
这时，林乐溪终于看到了心动站姐发出来的照片。
趁着路上还有点时间，季霄掏出手机开始了今天的网上冲浪。
这是一张截图。
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准确地说，是一张微博账号登录页面的截图。
季霄刚结束了一档节目的彩排，匆忙地坐上保姆车，准备去上演技课。
上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账号。
事情刚刚开始发酵时，最先看到＃心动站姐林乐溪＃热搜的人是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