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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6章 生活(完)

一教室的人都等到了第一节课结束。

老师在上面照本宣读,和往常一样,对待这么一节时间尴尬的选修课,不怎么认真。学生的走神也没被他放在心上。

“今天中间就不休息了,提前十分钟下课。”老师说了一句后,就继续念着教案。

两节大课,两人都上得心不在焉。其他学生也大多如此。

算着时间点,今天最后的课程终于结束。

刚见到那一幕的学生或难过,或气愤。

两个女生收拾了东西,就手挽着手往外走。

她们两个都听到了讨论声。

“我去一下厕所。”其中一人说道。

教室陆续进来人。

“回去上啦。”

她们的情绪变得低落,都不再说话,默默走向了教学楼。

“不行。刚才没上。”那个女生可怜巴巴地看着同伴,将自己的包交了出去。

“哦……”

同伴只能无奈接过了包,“我在门口等你。”

“算了吧……已经有人在……呃……”

女生一溜烟跑了。

“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同伴背着两个包,慢吞吞晃到了教学楼门口。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其他学生都散得差不多了,很快,门口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有女生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路边轻轻啜泣。

她低头看着手机,手机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映在她的瞳孔中。

围着小猫的学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人贡献出了纸巾,有人干脆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嘭!

只是因为光线不足,或是……其他原因,看起来是黑色的一摊。

一道黑影从教学楼楼顶坠落,就落在了女生面前的台阶上。

也可能是其他颜色的。

血花四溅。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台阶上鲜血流淌。

两个女生惊吓地回头,人群已经围了过去,她们也只看到了一眼那小猫的尸体。

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就趴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昏暗的路灯下,柏油马路中间出现了一小滩黑色。

女生好似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还在盯着手机。

那车子却是扬长而去,根本没有停留。

地上的尸体也有些奇怪,如雪消融,慢慢变得透明。

几个学生大叫起来。

那尸体应该是一个女人。长发的女人,穿着大冬天才穿的衣裤,可那棉袄看着又不像是这个时代年轻女人会穿的衣服。

“停车啊!”

女人脸朝下,看不到她的模样。

“哇!”

“好啦!”

“哎呀!碾到猫了!”

上厕所的女生跑了出来,从同伴手中接过了包。

车子没跑起来多久,就听到一声惨烈的猫叫。

两人又手挽着手,一起下了台阶。

眼前的车子却是没有耐心,开了大灯,喇叭响个不停。学生让开了道,司机立马就踩下了油门。

她们踩过了消失的尸体和消失的血迹。

要是学校里老师的车,可不会这么粗暴。老师们也习惯了学生这种逛大街的走路方式。

在她们背后,刚才女生站立的位置,穿着棉袄、披散着长发的身影显现出来。黑幽幽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两个女生的背影。

“外面来的吧。”

“有点冷啊。”还握着手机的女生缩了缩脖子。

“这谁的车啊?”

她的同伴摸了一把她的手臂,“让你穿长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个女生皱起眉头。

“谁知道今天会这么冷啊?早上还开电扇呢……”

一辆黑色的汽车正从前方驶来,亮着车灯,不耐烦地不停响着喇叭。

穿了外套的女生忽然也缩了缩脖子。

刚还走在柏油马路上的两个女生也跨上了人行道。

“我也觉得冷了。”

不过今天没几个人这么做。

她们正好走到了刚才的路段。

校园内的汽车太少了,人太多了,交通规则在这里就成了摆设。

不知道是谁,在柏油马路上放了一张报纸。报纸下似乎遮盖了什么。

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些学生都会大喇喇地无视人行道的存在,走到柏油马路上,和自行车同行。

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看向那里,又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和他们同一方向、相反方向的还有不少学生。

其他学生早就走光了,路上现在就剩下她们。

两个女生从主干路上一拐弯,进入了同样是两车道的小路上。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先跑了起来,两个人就都开始拼命奔跑。

可不用几分钟,这样密密麻麻的人群又分散开来,变得稀稀拉拉。

她们跑过了这一路段,跑到了学校的主干路上。宿舍区就近在眼前。

教学楼外的宽阔马路立刻被人群填满。

路上多了不少人,有了人气。

校园内铃声响起,一堂课结束,接下来没课的学生、换班级上课的学生都涌出了教室。

就在宿舍区门口,有好多人聚集着,吵吵嚷嚷,还有撕心离肺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国庆长假前漫长的一周即将结束,但这个周末不放假,在一周还没到解脱的时候。

“怎么回事啊?”

2018年9月28日,晚上8点。

两人握着手,身体紧贴着,都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

“撞死人了。压在车子下面了。”旁边的学生回答道。

“还要等待多久呢……”他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了诡异的光芒,“下一个世界,快点来吧。”

番外·2018年9月28日晚8点 上海(2)

男人再次仰头,凝视天空。

宿舍区的宿管大声指挥,却没几个学生听话。

大风吹过,没有云的灰色天空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不停。

学校里的老师也跑了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

下头的男人晃了晃脑袋,原路返回,钻入了建筑物中。

“报警了吗?”

那个高高站立的男人转过头,以同样的语言回应。

“报过了,就要来了。”

他又用古怪、低沉的音节叫了几声。

“这个事情,得跟校长打个电话吧?”

风一吹,他就有些摇摇欲坠,只能压低身体,尽量贴着建筑屋顶。

“教务老师呢?”

建筑物里的男人从窗户钻了出来。他抓着凹凸不平的外墙,爬上了屋顶。

老师们商量着。他们都是刚才给学生上课的老师。这个时间点,留在学校的老师实在不多。

“只回到了这里。可惜……下一次,可不能将主导权交给对方了。”

救护车和警车这时候从校外进来。

男人低下头,俯视人间。

两个女生下意识看向了那些车子。

他们有着相似的外貌,却说出了不同的语言。光听发音就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语系。

“喂!”长袖的女生用力握住了同伴的手,瞪大眼睛,盯着一个方向。

男人对此置若罔闻,喃喃念道:“回来了啊……”

“怎么了?”她的同伴紧张地询问,看看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人努力伸长脖子,双手扒拉着建筑物的边缘,冲着站立在房顶的男人叫喊了几声。

长袖的女生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小猫。

建筑物中探出了一颗脑袋,同样长了一对羊角。

小猫就蹲在人行道的树下,并不显眼。它好像看着人群,又好像是在注视行驶进来的警车和救护车。

风吹过,吹得他身上覆盖着的白色长毛飘扬飞舞。

她的同伴还在询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面对着灰色的天空。

围观的学生终于被驱散,让出了一条道。

最高的那栋建筑物顶端,有一长了羊角的男子立于其上。

两个女生跟着人群退后。

广袤的天地间,野兽尸体制成的建筑物矗立其中。

长袖女生犹豫起来。

番外·2018年9月28日晚8点 上海(1)

因为人群阻挡,她已经看不见那棵树、那只猫了。

这就是最好的人生了。

她们现在都看到了刚才被围着的车子。

我的妹妹、父母、朋友,也都没有那样的记忆。

车子的模样有些眼熟。

没有害人,也没有被害,平静地度过一生。

“宝宝啊!我的宝宝啊!”中年女人坐在地上,哭得凄惨。

我的上一世一定是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像是她丈夫的男人则是一脸恍惚,也瘫坐在她身边。

我没有任何出生前的记忆。

车上并没有人。

方才那种荒谬的想法一扫而空。

两个女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

这才是真实吧。

“……正好撞到他们儿子……”

我笑起来。

“……开车的是他爸爸……”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她上午的考试考得不错了。

“……酒驾吧?刚才看到他直接往里冲……”

她发来了一个嘚瑟的表情。

“……你看那个轮胎。那上面是不是有血啊?”

我的手机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妹妹发来的消息。

“碾到人的不是那边的轮胎吗?”

满满当当坐了三大桌的叔叔阿姨们哇啦哇啦地说着话。

两个女生扭着脖子,努力看到了车轮。

“都喝饮料、都喝饮料。你们也别喝酒了。老喝酒,不健康。”

黑色的轮胎上,似有红色的血迹。

“那就喝饮料。”

尸体却在车子的另一面,还压在车轮下。

我被汤叔叔一巴掌给拍醒,连忙说道:“我这还是上班时间呢……”

两人都想到了那只猫。

“小林啊,你喝什么酒?白的还是黄的?还是啤酒啊?”

长袖的女生猛地转头,又拉着同伴往外走,总算看到了那棵树。

我的记忆中没有被鲤鱼咬死的内容。大概,我只养鱼,不杀鱼?

树下,什么都没有。

我盯着那条鲤鱼看了好一会儿,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我上辈子大概是个鲤鱼养殖户。

刚才所见,仿佛只是看花了眼。

眼前这家饭店,大玻璃窗上贴着的红鲤鱼看上去无比廉价,却又给人一种独特的真实感。

她迟疑起来,想要和同伴说点什么。

我有些稀里糊涂地被这些阿姨妈妈给拉走,跟着一群人挤进了小区附近的小饭馆,隐约听到张阿姨在后头喊:“你别来家里了。我们现在去饭店了。你直接到这边门口的饭店来吧。车一进来就能看到了,挺大一家,门口贴了个大鲤鱼。”

她的同伴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好似非常寒冷。就在她身边,穿着棉袄的女人紧贴着她的身体,黑幽幽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想着一起吃饭的可不止崔阿姨他们。

长袖女生并未看到那个穿着棉袄的女人。她只是觉得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人瘆得慌。她的同伴看起来也不太好。

这还没完,我们都没出门呢,就听到楼下有人喊起来。

“我们……回宿舍吧。从外面的门走吧。”长袖的女生说道。

他们不由分说,拿走了电话,一个指挥儿子,一个拉着我,一定要请我吃饭。

她的同伴点头。

“不用了。我就是做我的工作。阿姨叔叔人也很好,是他们照顾我。”我客套了几句,就被张阿姨和崔阿姨打断了。

两人拖着步子,和许多人一起绕着宿舍区走。

“好的。谢谢你了。我和汤语现在就过来,走隧道,应该半小时多就能到了。你中午有空吗?我们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一下。”

路灯照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投影出了三个人的影子。

“嗯。没什么的。啊,这边是三十五号十楼,你们家是103。”

喵——

“还要麻烦你把房间号报一遍。我之前都忙昏了头,这事情也没留意。”他有些歉疚地说道。

隐隐有猫叫,从学校的草丛中、树梢上传出来。

“没什么,不用客气。”我回答道。

高悬空中的圆月上,有一个诡异的人形阴影。那阴影的轮廓又不完全是人形,而是长了两根羊角,但不多时,那羊角就消失不见,阴影完全变成了人的模样。

“林先生是吗?我爸妈提到你好多次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手机中传来了彬彬有礼的男声。

起风了。

我接过了手机,“你好。”

薄雾笼罩住了月亮,也掩盖住了月上的阴影。

“行行行,让小林跟你说。”叶叔叔将手机递了过来。

……

“你让小林给他们说。”张阿姨指挥道。

笔记本的屏幕上,QQ群窗口占据了中央的一大片空间。

“哦哦。三十五号——”

窗口上方写着“青叶读者群”字样。三百人的群,三百人全部在线。

“三十五号,十楼,103和104。”我看着叶叔叔疑问的眼神,插嘴说道。

最后一行消息是“新书已发!书名《怪谈异闻》,请多多支持!”

“哎,儿子来电话了。”叶叔叔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哎,哎?你们回来了?下飞机了?什么啊,我们今天搬家啊,已经到新家了啊。真是……人家小林帮我们搬家的。对啊,你汤叔叔他们也在。地址就是这个……哦,楼号啊,楼号是……”

书桌前的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鼠标到处点击,随便打开了一些东西看看,又回到了QQ群的窗口。

“就那里好了。把你同事也都叫上。几个小伙子人都那么好。我们家两个儿子整天忙忙忙,都不见人影的。”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她刚发的那一条上。

“我刚看到车子进来的时候,外头有个饭店。”汤叔叔说道。

她有些疑惑,但看看时间,还是关了QQ,关了电脑。

“别走啊,正好吃午饭。”崔阿姨直接拉住了我。

她进了洗手间,刷牙洗漱。

“那阿姨、叔叔,你们这都弄好了,我就先走了。你们要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将他们送进屋,就准备告辞。

镜子中出现她自己的脸。

两位妈妈又开始埋汰自己的儿子。

一切搞定,她关掉了洗手间的灯,走出了洗手间。

“年轻什么啊。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

卧室的灯从房间中射出来,稍微照亮了屋内。

“年轻人就是会乱花钱。”

昏暗的洗手间中,镜子里出现了好几张脸,好似洗手间中挤满了人。

“这些老家具这么多年用下来,还挺好的,换什么啊。”

女人已经回到了卧室,在床上躺下。

“我儿子还说新买家具呢。新买的一股味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住人。”

她拿起了枕头边的手机,又看了眼群消息。

房子是装修好的,开窗通风都通了好长时间。原本有基础的一些家具,这会儿填充上两家自己的家具,就能直接住人。

还是没有人回复。

车子在居民楼楼下停下,我和两对夫妻一起下车,看着搬家工人把他们的家具一一送上楼。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逡巡,点开了红包。

我跟着的是张阿姨、崔阿姨他们两家。两家选定了同一栋楼的同一层房,门挨着门,比他们在工农六村住的房子更近。

红包发出去,意想中的刷屏都没出现。

到了这一片,车队开始分流。我们这一组人早就做好了分工,跟着不同车子,到小区的不同片区。

她感到了奇怪,切换了一个群,又发了消息出去。

拆迁安置房在南郊,是新建的一片居民区,配套设施全部到位,前段时间就陆续有拆迁户搬了进来。

她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等到所有人和物都上了车,车队浩浩荡荡排成一列长龙,正式出发。

她有些困倦了,想着明天起床再看看,不行就重新登陆、重新安装一遍。

我们一组人,在小区里跑动跑西,盯着每一家的情况。

在手机上设定好闹钟,她按掉了屏幕,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小区里逐渐热闹起来,总有人吵吵嚷嚷,特别投入。每一件东西被搬运下楼,搬运上车,都有人喊着小心小心。时不时就会有人提醒别漏了东西。

摘掉眼镜,关掉了床头灯,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和他们说了几句,挨家挨户地拜访今天一起搬家的人。

室内只剩下了一点月光。

我组里几个同事这时候也到了。

窗帘拉着,月光隔着窗户、隔着窗帘射进来,光芒微弱。

她们几个老年妇女开始了埋汰老公大讨论。我顺势从这包围圈中抽身出来。

这么一点点光,也很快被黑暗吞没。

“一样的、一模一样。我们家那个要听唱片,还要儿子给他买唱片。现在哪来的唱片啊?”

房间里出现了许多人影。

崔阿姨附和道:“我们家老汤也一样。他那些个书,留着有什么用?儿子给他买了个平板电脑,什么不能看啊?他个老土冒,不会玩,还说书捧在手里有味道。”

他们凭空出现,站在房间中,将房间塞满。

“还在收拾呢。”张阿姨摇头摆手的,一脸嫌弃,“就他那台宝贝唱片机,死活不肯扔掉,现在在想办法打包呢。”

他们都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人。

“叶叔叔和汤叔叔呢?”我急忙问道。

她听到了一点响动。

“嘴那么甜,怎么就没找个女朋友啊?”张阿姨感叹起来,摆出了要给我做媒的架势。

不是窗外传来的声响,而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哪有啊。你们几位都还年轻着呢,叫阿姨正好啊。要化个妆,叫姐姐都行。”我和她们开玩笑。

那声音她很熟悉,每天都会听到。

崔阿姨捂着嘴巴,像是小姑娘一样笑起来,“小林啊,叫你别这么叫了。我们儿子要有孩子,比你也不会小多少。你叫我们奶奶都行。”

那是笔记本被打开的声音,是笔记本风扇运作的轻微声响和系统开启的提示声。

“张阿姨、崔阿姨。”我打了招呼。

她睁开了眼睛。

我认出了那两位阿姨是我今天特别要照顾的对象。

她好像没有看见房间里满满的人。

居委会的毛主任早早就来了,正在和几个住户闲聊。

她坐了起来,没有戴眼镜,凭借着直觉找到了拖鞋。

我一路走进去,一路跟人打招呼。

她站起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影随之消失。

我们拆迁办联系的搬家公司定的就是今天来搬场。

她直接走到了卧室门口,就看到了光。

今天的工农六村格外热闹。

光从书房射出来。

正好,我这会儿也走到了工农六村。

笔记本的屏幕亮着,一片白茫茫。

又闲扯了两句,我挂了电话。

她走进了书房,想着是不是系统自动升级,又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点错了选项,选择了重新启动。

“哦。那行吧。你下班了直接过来就行了。”

她眼前只有白茫茫的光。

“不了,她这礼拜期末考,回家背书呢。”

于是,她弯下腰,低下头,凑近了电脑屏幕,想看清那上面的东西。

“让小芸一起过来啊。”

屏幕就是电脑桌面,没有提示框。

“我妹妹还要回来呢。”

她移动鼠标,点开了开始菜单。

“那你今天就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吧。”

她这时候才发现,发光的屏幕上,除了倒映出自己的脸,还倒映出了她身后很多身影。

“不用啦。”我失笑摇头,“我下班的时候到你家拿钥匙。”

她看到了很多胸膛。

“哦。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薛静悦语气真诚,“我朋友中有单身的,长得好看,性格也挺好的。”

因为笔记本的位置,她看不到他们的脸。

“是老人家送的。我不是在做拆迁的事情吗?有两户老人家,儿子开了个公司。他们公司福利的小礼品。”

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女朋友送的?”薛静悦揶揄道,“阿光还说你没有女朋友。”

忽然,她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对。”

她的脸直接撞上了电脑屏幕。

“找到了。上面有个一片叶子的挂件是你的吧?”薛静悦问道。

啪!

手机中传来了一阵轻响。

笔记本的屏幕好似被人从后头按下。

薛静悦扑哧一声笑出来,“谢谢你。啊!”

一瞬间,笔记本完全合上。

“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的。”我语气坚定。

她的身体跪倒在地,沿着椅子和书桌,缓缓倒下。

用胖子的话来说,那时候的薛静悦就跟啰嗦的瘦子差不多,但比瘦子可爱一万倍。

她脖颈的断口不怎么整齐,如同被人拉扯开的塑料袋,断口处挤压成一条线。

薛静悦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就和老人家特别亲。祖孙两个关系特别好。她第一次和胖子谈及家里情况,就讲了许多和她奶奶有关的事情。

笔记本的边缘,垂挂着一些碎肉。

我想起胖子昨晚说的话。

血液从笔记本的缝隙中流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桌面上。

“嗯。嗯。”薛静悦应着声,发出轻笑。她忽然叹了口气,“我奶奶去世好几年……如果她能投胎到我肚子里就好了。”她变得伤感起来。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不用。我同事里正好有去年生小孩的。她说那位程医生很耐心,人很细心。她爸爸还是民庆医院脑外科的主刀,妈妈是儿科的专家教授。家学渊源。”

没有窗帘阻挡。

“嗯。我们下周就去医院做检查,要备孕……”薛静悦的声音变得羞涩,“谢谢你帮忙介绍的医生。”

那一个个肩并肩站立的人,就沐浴在月光之中,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睛,俯视地上的尸体。

我听到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的响动声,笑道:“他是开心啊。结婚、蜜月……他还说了小孩。”

窗外开始起风,有云遮住了月亮。

“哦,你等等,我找找看。他昨天晚上回来都醉醺醺的……昨天晚上麻烦你叫代驾了。他真的是……”薛静悦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东西。

像是有人用橡皮擦掉纸上的痕迹,房间中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

“……我们钥匙应该是拿错了。阿瑞拿了你老公的,还以为是我的。我的钥匙不知道给谁拿走了。”我无奈地说道。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电话转交给了薛静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