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学。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我拖着变大的假人，将它送了进去，交给了假人老师。
这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小孩就是这样。
我看一群人假人孩子踢足球，还在鼓掌叫好，和周围假人家长交流。
我抱着这个小孩，一直抱着。
我参加了假人的毕业典礼，周围是东倒西歪的其他假人。
明明是和胖子抱着的一样的东西，可我就是觉得“啊，这的确是我的小孩！”。
全都是假人！
我看到了一个孩子，孩子模样的假人。
胖子变成了假人，有个夸张的塑料大肚子。瘦子也是假人。还有郭玉洁、陈晓丘，都变成了假人。
瘦子跑过来，将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我回到家，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家人。
“奇哥，你不是也有孩子了吗？”胖子又说。
爸妈，妹妹，都是假人。
是假人那苍白又没有五官的脸，可是这东西发出了婴儿的哭声。
他们转头看我，背对我坐着的妈妈和妹妹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胖子怀中多了个襁褓，他将婴儿的脸露出来给我看。
我突然觉得恐惧起来。
胖子继续疑惑，“奇哥，你说什么呢？她怎么会是假的？你看，我们孩子都有了。”
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
“因为它不是人啊，它是假的！”我回答。
“哥哥，妈妈今天买了大闸蟹。”妹妹说。
“为什么？”胖子还很疑惑。
“快过来吃啊！”妈妈招手，那只假手被甩了下来。
“不行，你们不能结婚！”我喊了出来。
桌子上的菜全是白色塑料做成的。大闸蟹就是个白色的模型。
我一下子好像理清了思路，跳了出去。
爸爸正在嘎吱嘎吱地咬白色模型。
当然是假人了！
妈妈和妹妹也开始啃起来。
是假人！
不对，不该是这样！
胖子就这样拽着自己的新娘到了神父面前，掀起了头纱。
我感到了疼痛。
可是，那个人很奇怪，没有脚一样，被胖子拖着走，身体都快摔地上了。
我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些大闸蟹。
胖子穿着西装，他挽着的人穿着婚纱，戴着头纱，看不到脸。
好多假人聚在我身边，裂开的嘴巴咬着我的身体。
新郎新娘这时候也走过来了。
“啊！”我叫起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对，我很慌，可我就像是怎么都做不出那道题目一样，就是无法说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有什么液体被泼下来。
不对，太不对了！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红色，那些假人也变成了红色，还在惨叫。
胖子的父母还拉着两个假人的手，亲热地喊“亲家”。
一个顶着马赛克脸的人站在了假人旁边。
教堂的座位上坐着的也都是假人。
是叶青。
就这样，男人站在神父左手边，女人站在神父右手边，那些假人也和我们对应。
我很惊喜。
我看到了瘦子、郭玉洁、陈晓丘、陈逸涵……他们挽着的都是假人。
叶青来了，我得救了！
之前跟在我们的还有好几对人。
可是，叶青继续泼着红色的液体。
我走到了头，站在了神父的左手边。神父右手边，和我相对而立的那个戴假发的假人。
那好像是血。
神父也是个假人，穿着神父袍子，摆出了橱窗模特的那种站姿。
我叫喊叶青的名字，叶青也仿佛没听到。
我和人挽着手走向前方的神父。
那些液体腐蚀假人，也腐蚀了我的身体。
饭店突然变成了教堂。
我快死了。
我拼命想要阻止，我觉得这不对，但我讲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快要死了……
“我要结婚了。”胖子说。
叶青走了过来，将我从那些液体中拎出来。
胖子拉起假人的手，让我看他们交握的双手，他们的无名指上都戴了戒指。
“你去投胎吧。”叶青说。
我再看胖子，胖子旁边的空位也摆放了一个假人。
我是死了吗？
薛静悦在甜蜜蜜地吃饭，和假人说话，假人一动不动。
所以要投胎？
我就直接看到了我们旁边桌，二人的小桌子，薛静悦和一个假人面对面而坐，正在甜蜜蜜地吃饭。
投胎成什么？
胖子说薛静悦在那里。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我问他薛静悦呢。
等我回过神，我发现自己站在街边上。
胖子坐在我对面，告诉我这是双人约会。
确切来说，我站在街边商店的玻璃橱窗里面。
是胖子。
我成了假人了。
很快，有个人拉开椅子坐下。
我变成假人了！
我和它并排坐着，对面两个空位。
我猛然惊醒。
场景直接转移到了饭店中。
我意识到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们的约会还没结束。
没有假人，没有奇怪的东西。
当它和我拉开距离，我发现它的嘴巴一团红色。是我的血沾在了那上面，看起来十分恶心。
只是噩梦。
我的嘴唇应该是被划破了，流出了鲜血。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它的嘴巴就像是有人在上面割开的口子，边缘还有毛刺，扎着我的嘴唇。
但我快虚脱了。
我的身体被它的假发捆绑住，它绑着我，将我拉到面前，那张裂开的嘴就按在了我的嘴唇上。
和车祸的噩梦一样，我觉得好累，精神上很疲惫，好似跑了一场马拉松。
我觉得毛骨悚然，要推开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不合逻辑的梦境，错漏百出，我的理智能分辨出来，但真如着魔一样，无法冷静对待，依然会觉得恐惧，还觉得后怕。
喝完了，它还咧着那嘴巴凑过来，要和我接吻。
那个刘胜玄……也是这样吧？
我觉得不太对。假人怎么能喝东西？结果就看到它裂开了一个嘴巴，真的在喝饮料。
莫名其妙地陷入热恋之中，本来是幸福的，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恋人有问题，因而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惧。
我现在就在和一个假人喝这个。
我发了好一会儿呆。
我记得我以前在街上看到人喝这种饮料，很夸张。
睡不着，也不敢睡。
我们排队买饮料，情侣装的大杯饮料，插两根吸管。
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凌晨四点的时间，鬼使神差，搜索了一下刘胜玄和顾君泽。
我应该害怕的，可我居然和它开始约会了。
他们，这些和青叶有过接触的人，青叶的委托人，现在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