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胤垂手站立，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明明知道结局一定是这样，却什么也不能做……
果然，那不是错觉，那些眼神，都不是错觉，原来很久以来她就已经如同空气！
“公主，”他轻声唤她，“该回去了。”
他的马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顿时，泪雨滂沱。
“走吧。”用袖口擦干脸上的泪水，林海柔挤出一个笑容，却仍旧掩饰不住那满面的愁容。
他调转马头，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看过林海柔一眼，她像是被忽略了，如同空气。
远方的山脉连绵起伏，高高低低，阳光在上面撒下一片片金色光辉，那些绿色的树木如同一件巨大的外衣披在山的身上。
“我……”看见他盛满怒火的眼睛，她心惊胆战，不敢再说什么。
空旷的天空下，突然响起一阵笛声，婉转低沉，一会儿如同高山流水，一会儿又如春雨声声。
“你究竟在想什么？小奴隶，别考验我。”他的话语透着明显的危险。
“笛声？”林海柔望着远处，眉头紧紧蹙起，这悠扬的笛声，似曾相识。
“才不是！”她出口反驳，怒瞪他，“我没有！”
“这大漠竟还有这样优雅之人。”慕胤附和着微笑，天空清澈无比，他的笑容也如这天空一样清澈。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有微微的怒意：“安静，你来的时候不是乖乖的吗？”
“你去哪里？！”
“干什么？”德锦恼怒地拍打他的胸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海姐姐面前这样？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远处耶律寒驰骋的马背上，突然滑下一个娇小灵活的身影，摔倒在沙地上，却立刻爬起来，朝着远方奔去。
“丫头，我们一起……”她的话在口边，然后便看见耶律寒搂住德锦的腰，轻松一跃，两人便上了马。
“锦儿？”林海柔想追上前，奈何坐在马背上，她不敢乱动，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我……”德锦开口叫他，却发现他似乎不打算回应自己，只是低头看着脚下，心里一阵阵难受。
耶律寒立刻追上去，德锦跑得不快，每一个脚步却很坚定，一步一步，脚印清晰无比。
“公主，请上马。”慕胤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眼睛没看德锦，自顾着就让林海柔上了马。
峰回路转，绕过一个沙丘，德锦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眼睛睁得大大的。
慕胤看出些端倪，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那究竟是缘是孽？
“姑娘。”
她的皮肤当真细若白瓷，温泉滋润，连那块刺眼的红色胎记也仿佛鲜艳起来。此刻她躲在林海柔身后，那份天真小心，竟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神。
听到这儒雅陌生的声音，她的心顿时凉到谷底，眼神一瞬间黯淡：“你……”
她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湿漉漉披散在肩上，眼睛水汪汪，宛若那一潭碧泉。
“姑娘喜欢这支曲子？”站在沙丘后，一身深蓝衣服，头戴儒冠，一脸儒雅的男子停下吹笛的动作，看着德锦，笑容温柔。
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走出去，德锦远远地看见耶律寒，立刻躲到林海柔后面。她害怕他，怕他看她时那种危险的眼光，仿佛要将她一口吞噬！连骨头都不吐！
“你怎么会这支曲子？谁教你的？”她抓住那人的衣服，急切地问。
“才不会！”德锦吐吐舌头，冲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一位故人。”
林海柔回过神，微微一笑，把那些朱砂细心地涂在她脸上，不露一丝痕迹。然后笑着说：“好了，我的丑丫头，要是四郎看见你这副样子，当心他不要你了！”
“是谁？叫什么名字？”
“海姐姐……”德锦小声唤她，生怕被人听见。
“姑娘，这……”他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吓着了，抬眼又看见一个俊逸非凡，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骑着黑马在他面前停下，一双比雄鹰犀利百倍的眼睛闪着不悦的光。
林海柔抬起头，看着她出浴后美丽干净的脸，竟是那样的清丽脱俗，美而不艳，清灵的眼睛像是藏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