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成年人的眼神。他说。
眼神不对。他心里这么说。
是个有着不同寻常经历的人。他说。
她不是小七,那能是谁?
冷静,无畏,敏感,不惊。他说。
从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心里就瞬间闪过了念头:她不是小七。
怎么会?我那时这样想,这个人神经太久大概现在真的神经了。
——冷?不,步星河的眼睛不冷,冷的是这个小女娃。
可后来,随着他细致入微的观察,我惊讶地承认:没错,这个小女娃换人了,她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她——她应该和我一样——她是穿的,她是穿的,她是个穿越者,和我一样!
小女娃的眼睛长得像步星河,既黑,又亮,还冷。
那个燕小七,他名义上的侄女,他最亲密的挚友的遗孤,一个和我一样的穿越者。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异世老乡在穿之前是做什么的,她强大到可怕,当然不是说她的力量,而是她的精神,她的心理,强到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无法让她眉毛动上一根。
他一边受着剐刑,一边坐在床边盯着床上那小女娃看,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那小女娃睁开了眼睛。
他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我觉得这个男人最悲剧的地方,是他的神经太过强韧,这十分矛盾,他一边痛苦,一边坚强,就像痛到极致想要晕过去都晕不掉,只能活生生的忍受着,打个最贴切的比方,他就像是在承受着剐刑,三万六千刀,刀刀痛极,可就是死不了。
嗯,这个男人有着比女人和猫还要旺盛百倍的好奇心。
步星河死后,他每天都痛苦,就像每分每秒都用刀尖划在心脏上一样。
他关心她,最初出于亏欠,和她闲聊过几次之后,又觉得有趣,后来闲聊发展为了深聊,好奇转化为了欣赏,欣赏升华成了默契,这默契,让他因失去挚友而早就冰封了的心腔,慢慢地重新解冻。
回到家的时候,那小女娃才刚被救回来,放在床上昏迷着,这个男人只看了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又痛苦了。
就像伯牙遇见了第二个子期,他小心且期待地,捡起了为着第一个子期而摔碎的琴。
他跑回家,是因为那对小儿女中的女娃不慎落了水,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知我者流徵,解我者安安。这男人时常在心里这么讲。
步星河一家被他带人灭了门之后,他将他的一对儿女悄悄接回家养了起来,对外声称是他二弟的骨肉,他以大伯的身份把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人说两强相遇必有一伤,而当强大的他遇到了强大的她之后,他们各自曾经历过的悲伤过往,却被这合二为一的强大湍流冲刷去了刺痛感,沉淀下来的即便还有无法忘怀的怆伤,却也变成了能够相互慰藉与保护的最坚强的壁垒。
那是十二三年前吧,某一天,这个男人疯了似的跑回家。
这对我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事,他们彼此欣赏和信赖,我不确定一旦我和她取得联系,这个犀利果决又护短的丫头会不会直接找个老道士来把我做了——我想她可能不会接受她宝贝大伯的身体有朝一日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并掌控。
可惜,我这迷人的计划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打乱了。
然而做为一个玩家,挑战高难度的副本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是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我有没有和一个大老爷们儿合体双修,我独特且唯一的爱好始终未变,我想继续调戏这骚媚的人间,观察人类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人性,好证明我所看破的红尘它的确破得让人无怨无悔。
Emmm……所以,我决定谨慎一些地,调戏调戏她。
对于一个八岁时就看破红尘恣意生长的人来说,既想活到寿终正寝,又不想活的那么无聊的唯一方法,大概就是始终保持着一个愉悦的游戏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