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成谨很冤,他觉得蒲桃只见到了自己伏小做低的一面,没有看到自己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忙于政事以及巡查三军的一面。
蒲桃没有点名“你们”究竟是哪些人,但龙成谨也很清楚,她指的是谁。
他很想解释,但是又觉得接触的越多,蒲桃越不安全,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蒲桃再次打断他:“我想郑重的告诉你,我非但没有觉得黄兆将军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对。他说的话也是字字珠玑,直戳人心,做到了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情。而你们……才是真正把军营当儿戏!”
等以后回太平府了,他再慢慢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吧。
“我不是替他解释,我只是喜欢黄兆,也喜欢你,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产生嫌隙……”
日子倏忽而过,敌军比宋昱料想的要更能忍,在被切断水源后的第七天,他们还没有动静。
“那你还替他解释什么?”
宋昱觉得有异,瞒着一干将军,亲自带队,领了一队人马去上游查探,这才发现原本应该被切断的水源,早已被人偷偷放开了一条缝隙。水涓涓而出,虽然细小,但足够下游人们的日常饮水。
“你不是。”龙成谨郑重摇头。
由此可见,敌军的细作已经深入大军,就连切断水源这样大的事情都能出纰漏。
“你觉得我是那种旁人说我两句,就会记恨上的那种人吗?”
宋昱怒不可遏,谁都不敢再相信。回去之后,当即吩咐黄兆亲自带人守在上游,务必确保敌军没有任何喘息机会。
“什么误解?”
如此水源是彻底切住了,却不想敌军迅速得到消息,知道黄兆被派去了上游,不在大军之中,当晚便挥军南下,直奔宋昱这一队而来。
蒲桃皱眉,瞪着龙成谨:“王爷,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
宋昱本以为敌军上当,知道他们这一队老弱病残所以从此处突袭,早已部署了万全的法子应对。
龙成谨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你懂的,天才总归是有缺陷的。他对你冷言冷语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亲自迎战敌军的统帅,让他们一队精兵无法突围,后期部队便是来一批送一批,整个军营可说是固若金汤。
然而龙成谨还生怕蒲桃心里觉得委屈,每每都找机会跟她说:“黄兆就是这样,对谁都不买账,从来都不苟言笑,但人是不错的。他做事认真勤勉,十分妥帖。他不记得你的名字,也不是因为看轻你,而是因为他有社交恐惧症,再加上脸盲……”
本来该万无一失才是,却不想敌军一个不出名、且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小将领,穿着不起眼的普通士兵的军装,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了龙成谨,挥刀直奔他而去。
蒲桃巴不得溜之大吉,每次黄兆一来,她就能从那三人之中脱身,实在是快哉。
风云突变,只是一瞬之间。
“是,将军。”
宋昱被人牵住,紧紧拖在战场之内,分身乏术。要不是蒲桃随时注意着龙成谨,跟随在龙成谨身边,龙成谨当即便成了马下亡魂。
“国家征兵,你身为军职人员,主要职责是守卫边疆。国家不是召你来插科打诨聊天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蒲桃为龙成谨挡下一刀,兵器断裂,之后只能徒手迎敌。
“末将在。”
玲珑适时赶来,与那小将过了三招,便败下阵来。也亏得这三招,为蒲桃赢得了机会。
他也第三十次的点头:“对,卓毅。”
蒲桃忙将龙成谨放到一边,赤手空拳与那马上小将过了十招,期间竟谁都没有讨到好。
“我叫卓毅。”蒲桃第三十次的提醒他。
小将看蒲桃的眼神愈发古怪,蒲桃心中也觉得异常,显然对方绝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而已。
“至于你……”黄兆看像蒲桃,露出思索的表情。
这时,宋昱的注意力集中过来,那人知道自己绝不会是宋昱和蒲桃围攻之下的对手,见没有机会当场杀死龙成谨,便趁蒲桃不备,将龙成谨拉上了马,扔给了战友。
“公主,您女扮男装,然看在大战在即,你又确实能够有所建树的份上末将暂时不想揭穿你,以免乱了军心。但大军得胜凯旋之时,末将一定会禀报帝后,请他们对您严加发落。以及,请您不要在营中开小灶,已经有很多人说过,你经常动用私厨,这严重触犯了军规军纪,请您注意。”
他的眼力不错,觉得玲珑身份也该不简单,便将她也顺势捞起,一同掳走。
“元帅,您是三军主帅,有自己的打算末将不反对,但是您不应该与景王爷过从甚密,影响大计。”
二人战马精良,很快便策马扬鞭突围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王爷,您地位尊贵,不应该长期混迹底层士兵营地,影响他们训练。”
宋昱被众人纠缠,注意到这边的异动也来不及追赶,蒲桃当机立断,斩杀敌人一名大将,抢了他的战马。
黄兆每次巡查经过,不管是对宋昱,还是对龙成谨,乃至于玲珑公主,他都冷着一张脸,没有给他们半分脸面。
战马认主,不肯归顺蒲桃,蒲桃便是在如此艰险的环境之下,驯服战马的同时,让它奔着龙成谨消失的方向而去……
然而蒲桃的好日子仅限于四人小团体内部,面对直属上司黄兆,她还是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