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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杀和被杀

而那位夫人则头破血流,样子看上去更为凄惨。

那个丈夫的手臂显然受了重伤,很有可能已然断折。

这些人中最年轻的那两个看上去像是学生,他们手里拿着书本,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些受难者们,身上大多数并没有什么伤痕,唯一受伤的就只有一对夫妇。

“外面这是怎么了,索菲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轻声问道。

他们的衣着颇为体面,显然那些站在门口的绅士们所救援的对象,是和他们同样身份的人。

“飞来横祸,这完全是飞来横祸,刚才城里的大街小巷和广场之上,聚集着无数人,声讨现任枢密长官,要求他取消那一系列令人无法接受的法令。没有想到,这招致了强硬而又残忍的镇压,更没有想到,那些参与镇压的士兵,居然个个都如狼似虎,他们比强盗更加贪婪和凶残。

恩莱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被救进来的那几个人。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请愿的民众,而是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人,他们爬上我的马车,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财富。最后他们显然并不打算让他们的无耻罪行留下任何证明,因此他们想要将我和我的夫人杀人灭口。

这道窗户,仿佛将酒吧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开来。

“我和夫人死里逃生,因为请愿者之中有人和他们打了起来,这真是一场飞来横祸,看起来这京城之中,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那位受伤的绅士忧伤地说道。

窗外的呼喊声和哀嚎声,被窗户玻璃所阻挡,显得沉闷和轻微了许多。

听到那位绅士的描述,酒吧之中的所有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

而此刻,那位酒吧老板,早已经招呼着酒保和侍者,将窗户紧紧地关闭起来。

大多数人和那个受伤的绅士一样愁眉不展,忧伤之情布满了他们的面容。

那位老者仿佛仍旧不放心一般,立刻就势坐在了椅子上面。

不过也有几个人朝着那位绅士透去了鄙夷的目光,显然这位绅士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那狭隘和自私的口吻,令这些充满血性的人所鄙视。

那个大汉愤然地将椅子重重地放了下来。

唯有站在二楼的恩莱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中原本就不像贝尔蒂娜和安其丽那样充满了慈悲和善意。

其他的任何理由,也许无法打动那位怒火中烧的大汉,但是那位嘤嘤哭泣、肩膀上染满血迹的夫人,确实令他感到深深同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显然和菲安娜、希玲更为接近。

“求你了,就算你不看在这些人生命安全的份上,也请你为了那位受伤的夫人着想,她显然已经再也禁受不起一次野蛮的攻击。”其中的一位老者苦苦哀求道。

而自从他在那把灵魂匕首之中,遇到了自己的那位以邪恶和可怕闻名的祖先,恩莱科感到那冷酷的血脉,仿佛在他的体内渐渐苏醒。

但是他刚刚有所动作,便被旁边站着的好几个人紧紧抱住,这些绅士们此刻看上去个个力大无穷。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如此听从他那位诡计多端的表妹希玲郡主殿下的安排,施行这冷酷而又充满血腥的诡计。

不过那个大汉显然比其他人拥有更多勇气,他信手抄起一张椅子就想要冲出去。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这里耐心等待这一切的发生。

无助的哀嚎、“呜呜”棍棒挥舞的声音,夹杂着那个骑兵肆虐的狂笑声,这些声音掺和在一起,令躲在酒吧之中的大多数人感到不寒而栗。

事实上,这场血腥的镇压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更确切地说,这其实是他们一手布置的。

那些来不及躲进房子里面的行人,无助地蜷缩着身体,躲在巷子的角落之中,但是他们仍旧难以躲过那凶残的棍棒。

所有这一切,无论是哀嚎奔逃的请愿者,还是被贪婪和残忍波及的普通人,抑或是那些手拿棍棒的凶残执法者,全都只是按照他们的剧本,一一出场的演员而已。

恩莱科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在这并不宽敞的小巷之中疾驰,他的手中挥舞着一米多长的棍棒。

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早已经写好的剧本。

一阵迅疾的马蹄之声,令所有人噤若寒蝉,在一连串“砰砰”声中,小巷中的每一户人家,都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而另一个让恩莱科对此无动于衷的理由,那便是他感到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

站在酒吧门口的那几位绅士们,同样将几个受伤的人拉进了酒吧之中。

他感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分子,他们的悲哀和忧伤根本就令他无动于衷。

那些伤员全都被接纳下来,只有少数一两户人家拒绝收留那些可怜的、伤势严重的人。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那些绅士们拒绝接纳一个衣着朴素的平民的时候,便存在于他的心中。

幸好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对于那些卖国贼的痛恨,令大多数索菲恩人变得宽容大度起来。

童年那悠闲平静的生活,帮着父亲打理那简陋的杂货铺,令恩莱科将自己归类为无权无势也无财的普通平民。

而那些受了重伤跑不快,或者搀扶着伤员不忍离去的人,则只能够挨家挨户请求暂时进入躲避。

突然间,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的玻璃破碎声,伴随着阵阵声嘶力竭的尖叫,以及一阵嚣张跋扈的狂笑传来。

突然间,远处又传来一阵波涛一般的惊呼声,只见那些奔逃在小巷之中的人们,拼命加快了脚步。

“啪”的一声脆响,酒吧的窗户被一根棍棒击成了粉碎,飞散的玻璃碎片,落满了一地。

到处是嚎哭的声音,在凄惨悲哀的哭声之中,还能够听到阵阵刻骨铭心的咒骂。

“啪”又是一声脆响,另一面窗户也彻底报废。

这些行人有的身上沾染着血迹,更有的被别人搀扶着,浑身上下早已经染满了鲜血。

那破碎的玻璃,仿佛证明那窗外的世界和这里并非彻底隔绝。

只见酒吧门口的那条小巷之中,到处是充满四处逃窜的行人。

看着那伸进来的棍棒,楼下的大多数人都噤若寒蝉。

恩莱科同样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双手支撑在窗台之上,将身子探出了窗外。

恐惧的神情爬满了他们的脸庞,浑身颤栗证明了他们内心的恐慌。

原本沉默的酒吧立刻热闹起来,很多人都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纷纷跑到门口朝外张望。

稍稍令他们感到安心的是,那个执法者骑着马挥舞着棍棒,将一扇又一扇窗户玻璃击成粉碎。

那呼喊声中充满了悲伤,不过更多的则是愤怒和仇恨。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此时此刻的他,便是一位伟大的征服者一般。

正当恩莱科坐在酒吧之中,静静品味着那果子酒的甘甜感觉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的呼喊声。

而酒吧之中那些绅士们虽然脸上布满了惶恐,不过他们纷纷将那个性格冲动的大汉团团围拢在正中央,最靠近那个大汉的几个绅士,甚至不顾体面地将那个大汉紧紧抱住。

恩莱科相信这个理由的到来应该不会太远,事实上,最近这段日子他整天出没在京城索菲恩的大街小巷,就是为了知道这个理由离他们还有多远。

那个骑着马的执法者将所有的玻璃击碎之后便扬长而去,一路之上还能够听到他的狂笑声和击破其他窗户的声音。

事实上,恩莱科始终在按照他的表妹希玲郡主殿下所要求的那样,在等待着,等待着令他们即将采取的血腥手段得以合法进行,并且受到民众推崇的理由。

等到这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之后,一个绅士才小心翼翼地,从那破碎的窗口探出头去。

而这个魔法又是如此有效,它能够令民众变得疯狂,疯狂地想要不自量力地摧毁那令他们痛恨的仇敌。

“好了,诸神保佑,那个人已经走远了。”绅士轻轻说道。

它是那样轻微,以至于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察觉,更能够躲过魔法协会之上,那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四周的眼睛。

而酒吧之中的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得到了诸神恩赐一般,显得异样兴奋和宽慰。

对于这个诡计来说,这是最为合适的魔法。

恩莱科冷冷地看着楼下的这些人,他缓缓地下了楼梯,打开酒吧的门走了出去。

这小小的精神控制魔法,所能够做到的,便是增添人们心中的愤怒,并且令他们再也不感到畏惧和彷徨。

他转过头来,远远看到那个执法者已然远去的身影,不过耳边仍旧能够听到玻璃破碎之声。

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个咒文,恩莱科轻轻地朝着下面的人群施下了那个魔法。

一边走在布满玻璃碎渣的街道之上,恩莱科一边看着两旁头破血流,惨遭毒打的平民。

恩莱科感到无奈,不过即便再无奈,他也无从选择,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然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他们之中很难分辨出谁是真正的请愿者,而谁又是不幸被波及的无辜之人。

也许这便是政治,这便是权力之争。

恩莱科缓缓地走在这仿佛是战场一般的街道之上,听着两旁那阵阵凄惨的哀嚎。

这原本是针对几个人的阴谋,却令成千上万人成为了受害者。

现在时机显然已经成熟,这凄惨的景象,显然就是最好的理由,这个理由足以让他们采取任何手段,而仍旧能够获得平民的拥护和爱戴。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替因珀斯和克维志挖掘着埋葬他们的坟墓,而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他们毕生的积蓄和所有的财富。

此情此景,恩莱科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不禁想起了当初希玲所说的那番话。

令人咋舌的庞大财富,无数家庭的深深忧虑,全都是为了那个小小的阴谋。

“民众是盲目的和愚蠢的,与其费力和他们讲道理,不如用欺骗来引诱他们,用煽动来驱使他们。”

与此同时,恩莱科也颇为感慨,他从来未曾想到过,王权之争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影响。

从小巷之中钻出来,外面原本是一条颇为繁忙的大街,不过此时,大街之上行人稀少。

看着那激昂的醉酒者,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恩莱科感到有些可怜和可悲,因为无论是他们,还是那些因珀斯的同盟者,全都只不过是一些工具而已。

满地的玻璃碎渣,还有那一点一点的血迹,马车停在了路边没有人看管,两边的房屋全都紧紧关闭着窗户。

事到如今,他已相信,对于他来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叱喝的声音远远传来,显得异常沉闷。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和那位魔族长老同样有着血缘之上的联系。

突然间,恩莱科感到吊挂在脖颈之上的那条项链,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和那个邪恶魔物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一想到这些,恩莱科就禁不住想要苦笑。

他连忙将吊挂在项链底端的那枚水晶坠子,轻轻地贴在了耳边。

那个邪恶的魔物,不正是在远古时代,将人类引诱向堕落的罪魁祸首?

从水晶坠子里面传来了克丽丝那尖锐无比的声音。

同样,这也令他想起他那位灵魂契约掌控者。

“你那位表姐叫我们到中央广场集合,到了那里,你稍微找找,在北边那条大街的拐角处,有一座五层楼的豪华旅店,这家旅店的门口,放着一对飞马,店的名字叫‘光辉荣耀’。

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令那些身在派系之中的官员,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被诱惑和利用。

“我已经在顶楼的花园餐厅之中订好了位置,你到了那里只要告诉侍者,你是罗兰·克丽丝伯爵就可以了,他会带你到那个包厢。”通过那晶莹剔透的水晶坠子,克丽丝说道。

那便是,会和因珀斯、克维志和由思普这样的小人、伪君子混在一起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

对于那位长公主殿下给自己起的那个假名字,恩莱科实在无法可说,这简直就是丢脸到了极点,不过他实在不敢反驳。

此情此景,恩莱科有时感到无比遗憾和无奈,他只能够用一个并不完美的理由,为这一切开解。

将坠子塞回到衣服里面,恩莱科跳上一辆马车,朝着城里飞驰而去。

事实上,自私、贪婪、无尽的欲望,原本就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只要轻轻地指点一下方向,几乎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巨大的利益,舍生忘死地飞奔而去。

因为邻近魔法协会总部,所以他并不打算施展会引起注意的魔法,即便是飞行术也会令魔法协会之上负责监测附近的魔法师所察觉。

根本就用不着去刻意操纵别人的思想。

一路上,他虽然遇到了几个执法队,不过那些气势汹汹的人物,显然一时之间捉摸不透,这个此时此刻仍旧敢于公然驾着马车在大街之上飞奔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阴谋的前半部分便是怂恿和煽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和希玲甚至动用了精神魔法。

经过城门的时候,一队人马将他拦截了下来。

这原本就只是一个诡计,一个正准备将因珀斯和克维志送进坟墓的阴谋。

为首的那个执法队长,显然同样对恩莱科的身份犹豫不决。

看着楼下那慷慨激昂的大汉,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神情之中充满了悔恨,默默喝酒的人们,恩莱科感到深深的无奈,因为他非常清楚,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诡计的一部分。

但是他的一个手下显然杀红了眼睛,再加上恩莱科身上的穿着颇为讲究,一眼看去仿佛是一位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甚至有不少人四处宣扬,希望大家联名请求帕斯廷大人尽快带着英勇无畏的军团,赶回京城索菲恩,扫清那些盘踞在宫廷之中的卖国贼。

这个被贪婪和欲望冲昏了头脑的人物,抡起手中的棍棒朝着恩莱科劈了下去。

正因为如此,反对的呼声在一夜之间,从四面八方响起。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看上去像是稚嫩的公子哥一般的少年,竟然毫不闪避,反而伸手一迎,抓住了棍棒的另一头。

而那些税收,经过因珀斯的那些新任命的官员之手,收税的金额和数量又被增加了数倍。

一旋一转之下,血光迸现,那个原本气势汹汹的执法官,缓缓地从马背之上滑了下去。

这个计划之庞大,令所有索菲恩人为之惊诧,这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更不是他们所期待的。

他的头上满是血污,眼角到太阳穴这里,显露出一道令人骇异的伤口。

当初公主殿下出使卡敖奇王国的时候,所有的费用全都来自国库,因此丝毫没有引起民众的反感,但是这一次,因珀斯却为了这件事情,拟订了一个新的收税计划。

这些执法者并非没有遇到过敢于抵抗他们的人物,不过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竟然敢于对他们下杀手。

不过最令民众们痛恨的,却是那为了向卡敖奇王国求取和平而收取的游说费用。

大多数执法者此刻选择的是,保全自己的安危,他们纷纷后退,并且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但是出卖一切对外贸易权,却令索菲恩王国的商人们,对于这位枢密长官失去了所有好感,同样也令王国之中的有识之士痛心疾首,因为这意味着索菲恩王国的经济命脉将彻底被卡敖奇所掌控。

不过仍旧有自信心过甚的人存在,只见两个执法者一左一右冲了过来,这一次他们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割让近三万余公顷的荒漠,也许还不至于令索菲恩王国的民众对他无比痛恨和唾骂。

闪电般的两击,对于那些执法者来说,根本就未曾看见对方如何出手,他们所看到的仅仅是两具从马上栽倒下来的尸体。

而因珀斯在装扮成由思普的希玲的诱导之下,所颁布的那一连串倒行逆施的法令,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扯破了他精心装饰了很久的那副圣贤面孔。

这一次,那两个人直接被击断了脖颈,几乎每一个人都确信,他们的同伴已然无救。

可以说几乎在一夜之间,因珀斯和克维志所建立起来的派系,就变成了腐化堕落、臭不可闻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骇然变色,因为这一次他们总算是清楚了对手的实力,显然这绝对不是一个他们能够对付的敌人。

事实上,无论是那位亲王因珀斯,还是魔法协会主席克维志,全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然落入了一个精心构筑的圈套之中。

如果想要显示自己的勇气的话,恐怕得用他们的生命来证明。

而通过催眠和精神控制,令那些原本属于他派系外围的一群小角色,变得嚣张跋扈,并且一心一意替他们自己钻营私利,这条计策同样施行的非常顺利。

更令他们感到恐慌的是,显然眼前这位少年和索菲恩王国的那些骑士完全不同。

自认为掌握了一切的因珀斯,确实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他的真实嘴脸。

那些骑士绝对不会对普通人下手,而且将纪律和忠诚奉为准则的他们,绝对不会杀死执法官。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公主殿下一装出因为受到威胁而不得不向由思普妥协的样子,并且答应由思普的求婚要求,因珀斯立刻相信局势已然在他们的牢固掌握之中。

更何况,眼前这个敌人的出手如此凶残、歹毒,实在难以想象他是何方神圣。

此情此景,坐在二楼的恩莱科暗自感叹,所有的一切,全都在自己那位诡计多端的表妹的掌握之中。

是桀骜不驯的荒漠盗贼?

看着那破碎了一地的玻璃,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此时此刻,沉默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还是卡敖奇王国驻守在京城索菲恩的特使?

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飞起的泡沫,阵阵浓烈的酒气,朝着四面八方飘散开去。

抑或是某位大人的亲信?

那个大汉越说越激动,他猛地一扫,将桌子上的酒杯全都打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那些执法官纷纷猜测,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去救援那几个受伤的同伴。

“我倒是想要问问在座的各位,你们到底害怕什么?是索菲恩王国战败?令你们各位家破人亡?还是他妈的,因为担心发生战争,而不得不为此而付出一笔税收?”

“这是由思普亲自颁发给我的通行证,给我闪开,不要挡住我的去路。”恩莱科冷冷地说道。

“但是你们因为害怕战争,所以情愿听信那个伪君子的甜言蜜语。

他让自己显得比那些执法者更为跋扈蛮横。

“所有这一切,当初你们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没有看到,没有想到。

这一套确实令那些执法官为之震慑。

“再加上纳加大师和前任枢密长官,几乎在同一天神秘去世,谁都应该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为首的那个执法官,小心翼翼地接过恩莱科飞过去的那张文书。

“放屁,公主殿下和魔法骑士凯特大人之间的爱情,几乎尽人皆知,而现在凯特大人不知所踪,公主殿下形同被软禁,由思普号称自己已然获得了公主殿下的爱情。

上面清清楚楚地盖着皇家骑士团的印章,底下更是有着由思普的签名。

“可是现在公主殿下不是和因珀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了吗?她不是甚至答应了圣骑士由思普的求婚?由思普和因珀斯根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难道公主殿下还看不出这一点吗?”那个学者争辩道。

看到这张通行证,虽然对于这位驾着马车的少年的身份仍旧有着诸多疑问,不过这位执法官却绝对不敢有所阻拦。

“他妈的,当初公主殿下站出来要求大家信任帕斯廷大人和魔法骑士凯特大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支持她?为什么大多数人,还联名恳求那个伪君子不要因为公主的言辞,而动摇他那狗屁枢密长官的位置?”那个大汉咄咄逼人地问道。

因为他几乎在一瞬之间,下意识地确信,这位少年大人,肯定是卡敖奇王国派遣的特使。

“国王无法主持政局,不是还有那位公主殿下吗?”那个学者嘟囔着说道。

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有人公然指名道姓地叫新任皇家骑士团团长为由思普。

“国王?难道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身上,便是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个大汉愤怒地说道。

毕恭毕敬地将通行证递还给了恩莱科,那位队长命令他的部下列队相迎。

过了好一会儿,靠着窗口坐着的那一对年轻学者之中的一个,诺诺地说道:“这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国王陛下有所失误,他不应该让这样一个伪君子盘踞在他的脚跟之上。”

恩莱科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迎接进入了城里。

无论是旁边那位绅士,还是角落之中的老者,抑或是远处聚拢在一起的那群商人,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显然这番话正中他们的要害。

有这些执法官前呼后拥,恩莱科驾着马车悠然地来到中央广场。

他的话,令酒吧之中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他甚至用不着四处询问那座豪华旅店所在的位置,自然有知道那个地方的执法官引领着他来到旅店的门口。

“还不是因为因珀斯宣称,只要让他执掌权力,他会给你们带来和平和安宁,会让战争远离你们这些彻头彻尾的懦夫!”那个大汉说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

如此浩浩荡荡的气派,令旅店老板也感到不知所措,他虽然看惯了大人物,他的旅店甚至曾经迎接过王室成员,不过在现在这个纷乱的时刻,如此浩浩荡荡被护送而来的,显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为什么你们那个时候,对于这些可敬可佩的真正圣贤嗤之以鼻?

“我是罗兰·克丽丝,我在这里订了一个包厢。”恩莱科缓缓说道,当初在那座“皇家大马戏团”之中所受到的严格训练,此刻终于显露出了用处。

“难道你们忘记了但罗大法官对前任枢密长官的去世,所提出的质疑?

他所显露出来的高贵气派和那典雅的味道,令那位见多识广的老板确信,眼前这位少年肯定是王室的远亲。

“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位魔法骑士大人为了声援帕斯廷大人,而发起的宣传?

在那位老板的亲自陪同之下,恩莱科走上了楼顶。

但是那个肇事的大汉,显然对此根本不以为然:“难道没有人站出来揭露过那个家伙的嘴脸?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位下任教宗的继承人,赫赫有名的贝尔蒂娜小姐所说的那番话?

正如刚才克丽丝通过水晶吊坠所说的那样,这里是一座幽静宜人的花园。

“当初他没有露出真正嘴脸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被他的言语所欺骗,而且他装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确实令我们为之麻痹。”坐在肇事者身边的那位绅士安慰道。

所谓的包厢,仅仅只是几张被精致的顶棚所遮掩的餐桌。

“我的兄弟,这件事情只能说是因为那个卖国贼太懂得演戏,他将虚伪和欺骗演绎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餐桌之上早已经放置好了精美的餐具。

“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自酿的苦酒,现在也得由我们自己来品尝。”那个显然有些醉醺醺的肇事者说道。

那银质的烛台显然仅仅只是摆设而已,此刻天色正早,根本就用不着点上蜡烛。

“为什么支持那个杀兄篡位者,罢免耿直忠诚的首席大法官?”

整套银质的餐具显得优雅华贵。配上镶着金边的花梨木椅子,显得典雅古朴。

“为什么容忍那个卖国贼,将真正为王国安危着想的帕斯廷大人,驱赶到边境之上?”

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的中央广场,唯一有些煞风景的是,此刻的中央广场显得萧索和凌乱。

“那个杀兄篡位的家伙,那个收买人心的伪君子,当初为什么没有人看透他的真面目,为什么大家都被他那副和平主义者的嘴脸所蒙骗!”

只有骑在马上的执法官,在那里转来转去。

“谁说不是,为什么会让我们遇上这样一个伪君子?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平安和长寿?为什么卖国贼反倒能够官运亨通?”左侧桌子上的一位老者,同样忿忿不平地说道。

偶尔能够看到一两个神职人员飞快地跑过中央广场,显然在这纷乱的时刻,这些神职人员也未必能够享受得到平安和宁静。

酒吧的老板笑了笑,将银币扫进了抽屉里面,然后缓缓地说道:“布恩先生,这并不能够责怪你的这位兄弟,这年头谁不是满腔的怨忿?谁不想砸些东西发泄一下?”

而此刻显然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拥有那样好的心情,在这优雅的屋顶花园之中,享用丰盛的美味佳肴。

说着,他掏出了一把银币,轻轻放在了柜台上面。

因此,花园之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肇事者旁边坐着的一位已届中年,穿着颇为体面,仿佛是个绅士的人说道。

恩莱科独自一个人,眺望着远处的那座高嵷入云的魔法协会高塔好一会儿。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的这位兄弟心情不太好,所有的损失,全都由我来赔偿。”

那便是他和克丽丝所需要对付的目标。

一阵玻璃撞击破碎之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连连道歉的声音。

在自己那位诡计多端又刁蛮任性的表妹所制订的计划之中,他和他的那位妻子老师克丽丝长公主殿下,所需要做的便是占领并且控制住魔法协会。

那个音乐家的身手堪称矫健,他及时地躲过了那飞掷而来的暗器。

虽然执行这个任务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过恩莱科相信,想要做到这一点并非相当困难。

突然间,一个酒杯飞了出去,目标正是那位演奏中的音乐家。

因为据她们此前的调查得知,在魔法协会之中,那位新任主席克维志魔法师并没有多少拥护者。

事实上,对于烦躁不安的人来说,这些音乐令他们感到讨厌之极。

事实上,甚至有很多魔法师在暗中猜测,纳加大师的意外去世,正是克维志在背后搞的鬼。

不过那悠扬的乐曲声,显然无法令那正在烦恼和愤怒之中的客人,感到心情宁静。

“你来得倒是很早。”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而此刻只有一个侍者在那里弹奏着清幽的乐曲。

恩莱科扭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位吩咐他在这里会合的妻子老师。

底楼的西侧有一座台阶,那里是晚上演出的舞台。

那柔和轻细的嗓音,显然是通过魔法改变音调的结果。

所有这一切无不证明,这个地方是属于有钱人才能够来的所在。

“那里看上去还不错吧,我在那座塔上整整待了四年,在纳加底下学习魔法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值得回忆的时光。

巨大的水晶吊灯和弥漫在空气之中的那浓郁的乳香味道,同样不是普通人所能够享受得到的。

“只可惜,现在那座塔,被克维志那个卑鄙小人所玷污。”故地重游的克丽丝,竟然出乎预料之外地,显露出伤感温情的一面。

桌子和靠椅都是用最上乘的乌木所制,显得颇为沉稳凝重,更有一股气派典雅的味道在里面。

看到和往常大相径庭的长公主殿下,恩莱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安慰,还是该迎合着问些当年长公主殿下学生时代的问题。

两层楼的宽敞房间,二楼正中央的楼板被完全挖去,成为了一个能够看到下面一切的天井。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沉默,显然此时此刻沉默,是最不可能发生错误的一种选择。

这是一座颇为豪华的酒吧,和家乡塞维纳的那座妖精森林,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你去将侍者叫来,让他按照菜单将开胃菜和前餐送上来。”克丽丝悠然说道:“我有些饿了,让我们稍稍填饱肚子,然后再去将克维志这个可怜虫和他的那些手下,全部收拾掉。”

而此刻的恩莱科,正静静地坐在一个靠近“誓言城堡”郊外别墅区的酒吧之中,悠闲地听着旁边的人们热火朝天的咒骂和怨忿发泄。

对于克丽丝这反常的思路,恩莱科可绝对不敢反驳,他乖乖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在京城索菲恩的大街小巷之中,在酒吧和餐厅之中,到处都能够听到对于这位枢密长官的怨忿之言。

克丽丝的品味一向不错,而且她的心情仿佛非常愉快。

但是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之中,这位民众眼里的仁慈圣贤,变成了卖国贼、篡位者和魔鬼。

她甚至一边品尝着侍者们端上来的美味佳肴,一边给恩莱科介绍着京城之中的每一处景胜名地。

这位亲王大人曾经被索菲恩王国的民众追捧为阻止战争的圣人,是谦卑而又头脑清晰的政治家,更是民众的救星,和平的捍卫者。

对于眼前这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长公主殿下,恩莱科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暗自猜测,克丽丝会显得如此反常,也许是因为这里和她当年学习的地方近在咫尺,因此令她不免想起了当年在纳加大师门下求学的情景。

如果说,有谁是最迅速地从诸神使徒的宝座之上掉落下来,成为被众人唾骂为恶魔的代言人的人物,那必定是索菲恩王国现任的枢密长官因珀斯亲王。

这些反常举动,显然是因为克丽丝见景生情,因感而发。

第三章
阴谋的艺术

面对此时此刻的克丽丝,恩莱科更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一场阴谋正紧锣密鼓地开始实行,而它的目标则是另外一个阴谋。

前餐最主要的那道便是旅店之中最为有名的甘草香烤鹅肝。

一时之间,寝宫之中充满了凝重和紧张的气氛。

这道鹅肝吃进嘴里简直香味扑鼻,口齿留芳。

“那么就让克维志和因珀斯暂时保全他们的性命,继续你的计划,在这件事情上你是绝对的专家。”那位长公主殿下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当恩莱科还回味着那无穷美味的时候,突然间旁边原本有说有笑的克丽丝平静下来,冷冷说道:“现在该是我们出发的时刻了,让我们将克维志这个人渣彻底铲除,再回来继续享用这顿美餐。”

“万一走漏了一个目击者,那将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希玲微笑着说道。

说完这些,克丽丝轻轻挥了挥手指。

“和主动来送死的由思普不一样,那两个胆小的家伙一向躲藏在无数保镖和护卫的中间。

那两个站在旁边侍立着脸上充满了惊惧和恐慌的侍者,立刻变得平静下来,他们的神情显得迷惘没有神采。

“另一方面,我们既然能够用计策完美地控制他们,和轻而易举地操纵局面,又何必采取那冒险同时又很可能失败的方法呢?

从旅店之中出来,对那位诚惶诚恐的老板吩咐了两句之后,克丽丝带着恩莱科直接朝着魔法协会走去。

“至于直接控制因珀斯和克维志,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不过一方面很难找到能够操纵他们身体的人,拥有这样资质的,恐怕除了我之外,便只有菲安娜。

和大多数城市的魔法协会一样,这里的大门永远敞开着。

“得让他们吃些苦头,他们才会像崇拜神灵一般,听从您和公主殿下的旨意。而这些招人唾骂的坏事,最好让因珀斯和克维志去做,让他们去承担骂名,而您来担当救世主的角色。

不过普通人想要在魔法协会之中闲逛,却并非容易。

“这当然是最为直接、最为简便的方法,不过我们真正要对付的并不是因珀斯和克维志这几个人,也不是隐藏在他们背后的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而是那些不知好歹的索菲恩民众。

任何一个没有身穿魔法长袍的人,都立刻会引起值班魔法师的注意。

“为什么不将因珀斯和克维志同样直接抓起来?找两个人占据他们的身体,岂不是更加简单方便?”克丽丝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多数人会被非常有礼貌地请出魔法协会,很少有人会选择抵抗,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魔法师全都是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人物。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那便是公主殿下您接受我的求婚,并且同意由我来担当您的全权代表,向剩下的那两个对手抛掷代表和解和妥协的花束。”希玲微笑着说道。

正因为如此,当那位值班魔法师看到有两个人大大咧咧地闯进了魔法协会的大厅之中的时候,他显然有些吃惊。

“好了,还是让我们开始反攻的计划,希玲,请你告诉我,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原本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间说道。

克丽丝长公主殿下对于索菲恩人来说,绝对称得上赫赫有名,不过见过她本人的确实没有几个。

这番话令原本异常兴奋的希玲,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当年的那些受害者,不是已然跃升到比较高的位置,便是去往其他地方的魔法协会成为那里的骨干人物。

“看来有利同样也有弊端,这个身体并不适合用来施展魔法,如果你打算放弃原有的力量,你倒是可以为新获得的力量而感到兴奋。”旁边那位长公主殿下淡然地说道。

而她身边的恩莱科,同样是个不为人知的著名人物。

那段咒文原本能够召唤来一个风刃,可是现在却仅仅只不过刮过了一阵微风。

他那惊天动地的名声,是在卡敖奇王国渐渐被世人所传颂,而在索菲恩的时候,他还仅仅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学徒。

不过她立刻紧紧皱起了眉头,她的双手结成了一个特殊的印记,一个简单的咒语被轻轻念了出来。

事实上魔法协会之中,曾经见过他的人甚至比见过长公主殿下的更少,而这些人显然并不存在于这里。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能够施展如此高超的武技,没有想到灵魂转换居然拥有这样的好处,如此一来,我相信绝对不会有人会怀疑我的真实身份。”占据了新的身躯的希玲,兴奋地说道。

“站在那里,不许乱闯,如果你们想要寻求庇护的话,我可以将你们送到神殿去。”那个值班魔法师呵斥道。

突然间,她身形一纵高高跃起,当快要碰到天花板上吊挂着的水晶灯盏时,猛然间一个转折,身体紧贴着天花板飘飞了过去。

但是令他感到惊诧的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连理都没有理会他。

希玲沉默了半晌,在那新获得的大脑之中搜索了片刻。

反而是其他魔法师因为这声呵斥,而将注意力转向了这里。

“你现在有把握能够百分之百冒充这个家伙,而不被别人识破吗?”旁边的克丽丝问道。

那个值班魔法师恼羞成怒,显然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理对待过,他平举起双手吟诵起咒语,显然打算用他所拥有的超凡力量,给予这两个无理者以深刻的教训。

唯独杰瑞对此丝毫不以为然,显然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已经非常了解,那位郡主殿下是怎样一个怪异家伙。

“完成你的那份工作,我只想尽快将这件事情了结掉。”克丽丝对于那正在吟诵咒语的见习魔法师根本不理不睬,她对身后的恩莱科吩咐道。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打算站起身来的恩莱科一头栽倒在地,而一旁站立着的贝尔蒂娜和凯特,则惊疑无比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

将一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丝绸铺在地上,丝绸之上刺绣着一幅极为繁复的魔法阵,站立在魔法阵的正中央位置,恩莱科吟诵起那唯有他才能够理解的咒文。

“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甚至能够令我自己怀孕。”那个家伙突然间兴奋地说道。

而此刻,那个值班魔法师已然完成了他的咒文,一道寒芒朝着恩莱科疾射而来。

占据了新的躯体的希玲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沉沉地睡在床上的自己。

对于迎面而来的“冰封”,恩莱科丝毫没有在意,他甚至根本就无所反应,让“冰封”直接击中了他。

看着这诡异的情景,就连对于精神魔法一无所知的贝尔蒂娜和杰瑞,也能够猜到,显然那个灵魂转换的仪式已成功完成。

魔法能量甚至还没有穿透他的衣服,便已被他所发散出来的精神振荡彻底吸收。

“这种感觉真是有趣极了,原来占据别人的身体,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情。”那个中年人兴奋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和他原来的形象和风度极为格格不入。

恩莱科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魔法,当他念完最后一个咒文,一道黯淡的光影,包裹着一个神秘的咒符,朝着四面八方膨胀开去。

“叮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那根银针掉落在地板之上。

四周站立着的魔法师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显然是个并不为他们所知的魔法,不过他们同样也没有看到这种魔法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而那根原本深深插入头颅之中的银针,也缓缓地自动退了出来。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一声惨叫从头顶之上传来,紧接着一个魔法师从高空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面之上。

一开始他的眼睛之中还显得有些呆滞,不过渐渐变得有些神采起来。

鲜血和脑浆立刻四散飞溅,接触地面那一瞬间的巨大撞击力,令那个遇难者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突然间,原本静静躺在魔法阵之中的那个中年人,微微地动弹了一下,紧接着他便慢慢地坐了起来。

如此惊悸的场面令那些魔法师们不寒而栗,魔法师纷纷朝着两个不速之客吟诵起他们最为擅长的咒语。

而那幽深的蓝光,则将这里映照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但是很快地,令他们感到更为慌乱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突然间发现,任何魔法都再也无法施展出来。

一时之间,寝宫之中,充满了低沉而诡异的吟唱之声。

失去了超凡的能力令那些魔法师们感到极度恐慌,不过更为令他们恐慌的恐怕是,他们意识到他们遭到了两个神秘而又强大无比的莫名敌人的袭击。

看到希玲有所反应,旁边的凯特,立刻轻声吟诵起刚才恩莱科教给他的那串诡异的咒语。

有魔法师已然慌慌张张地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而原本静静躺在那张华丽大床之上的希玲,突然间发出了一阵极为轻微的呻吟。

但是他们立刻发现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将魔法协会和外界彻底封闭。

在那一片蓝光之中,还夹杂着无数红色的星光,那些红色星光如蜂拥一般,向那根银针涌去。

恐慌和害怕袭击着魔法协会之中的每一个人,而那个粉身碎骨的魔法师,显然更令恐惧增添了几分。

突然间,那布满了红色和蓝色细丝的猫眼石,爆发出明亮的蓝光。

正当众魔法师被恐惧和彷徨所震慑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楼梯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那根银针在克丽丝极度的小心之下,被缓缓地插入了那个中年人的头顶正中。

为首的那个魔法师又矮又小,尖翘的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须。

而克丽丝则跪坐在那个中年人的头颅旁边,她的手中捏着一根极为纤细,却有一寸多长的银针。

那对金丝边眼镜的后边,隐藏着一对锐利的小眼睛,那豆大的瞳孔之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那吟诵咒语的声音,仿佛是狂风吹过废墟所发出的呜呜的凄凉的声音,又仿佛是无数被囚禁在幽冥之地的亡灵所发出的哀嚎。

恩莱科早已经从画像之中知道了这位魔法师。

主持灵魂转换仪式的恩莱科,此刻正盘腿坐在两者正中央的位置,他的嘴里轻轻吟诵着冗长而又神秘的咒文。

在克丽丝和公主殿下的口中,他早已经得知,这位现任魔法协会主席大人,是个擅长挑拨离间,阴谋中伤的人物。

而此刻,无论是长公主殿下,还是主持灵魂转换的恩莱科,都丝毫没有空闲,因此看护希玲的重责,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凯特的身上。

不过他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以智慧高超闻名的纳加大师,会看不出此人的性情?

虽然他对精神魔法和灵魂转移丝毫没有了解,不过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中,除了克丽丝和恩莱科之外,就数他对于魔法的认知最为深刻。

这个人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一个善良之辈,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凶厉和狡诈。

在她的枕边,站立着神情凝重的凯特。

为什么当初纳加大师,会放任这个小人胡作非为?听任他将一个个对他不利的人物从魔法协会总部驱逐出去?

她的神情显得异样兴奋,又有一丝担忧凝聚在她的眉头。

虽然没有人继续多说,不过恩莱科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当年克丽丝之所以被褫夺所有称号,并被放逐到魔幻森林,克维志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小。

在寝宫的另一头,那张华丽无比金碧辉煌的大床之上,静静地躺着那位郡主小姐。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驾临这里,这令我深感荣幸。”那个干瘦老者,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是克丽丝,立刻将他原本气势汹汹的神情掩盖得干干净净。

一团朦胧的蓝光,将整座寝宫笼罩在一片绮丽而又诡异的光圈之中,而那蓝光最为浓密的所在,正是那座魔法阵的正中央位置。

“长公主殿下,我非常清楚,当您得知纳加大师去世的消息之后,心情肯定异常沉痛,不过请您克制您的行为,不要让疯狂妨碍了您的思维。”旁边的一位看上去忠厚沉稳得多的老者,理直气壮地说道。

猫眼石之中,布满了红色和蓝色的诡异丝线。

当周围的那些魔法师听到眼前站立着的这个女人,便是那赫赫有名的、教导出四贤者的长公主殿下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立刻脸色变得苍白。

紧靠着那个中年人的脑袋旁边,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猫眼石。

因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这位长公主殿下本人,但是却早已经耳闻有关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所有“丰功伟绩”。

在他的周围,画着一圈神秘的魔法阵。

传说中这位长公主殿下,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全都堪称能够比拟远古魔神的恐怖人物。

寝宫正中央的地板之上,平躺着那个被抓获的中年人。

而现在看来,那些传闻一点都没有被夸张扭曲,那个摔得粉身碎骨的魔法师,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而此刻,在寝宫这里,正聚集着一群充满神秘和诡异的人们。

与此同时,那些魔法师们也渐渐注意到了始终站在克丽丝身后的恩莱科。

行宫之中最为金壁辉煌的房间,便是王室成员的寝宫。

恩莱科的年龄,首先令那些魔法师们想起了长公主殿下的那四个赫赫有名的弟子。

原本笼罩在神剑之上的红光,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剑刃之上闪烁游移的流光异彩。

而四贤者之中,只有一位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

只有那柄神剑仍旧没有被冻结住,不过没有剑手的操控,再非凡的神兵利器,也仅仅只不过是一件别致的摆设。

这样的猜测令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四贤者之中那最神秘,最不为人知,同时也是最为强大的那一位,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丝毫不比他的老师,克丽丝长公主殿下差分毫。

不仅仅是他,就连那道流沙也被牢牢地冻结住了,渗透进流沙之中的那些海水,全都被冻结成为牢不可破的坚冰。

那同样是令人恐惧难以抵挡的人物,更可怕的是,这个传说之中的魔法学徒试炼生,能够施展三种不同的可怕禁咒。

不过这已是他最后的一丝感觉,在那支冰箭射中神剑的一刹那间,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和其他人一样,那位魔法协会主席先生同样注意到了跟在克丽丝身后的恩莱科,他的脸上突然间显露出惊慌和恐惧的神情。

令那个中年人感到讶异的是,那道冰箭居然射向他手中的那柄神剑。

因为只有他最为清楚,卡敖奇王国的那位海格埃洛公爵信誓旦旦,宣称已经死亡,连尸体都化为灰烬的恩莱科·普罗斯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突然间,一道锐利的冰箭破空之声传来。

“长公主殿下,想必您身后跟随着的,便是您最杰出的弟子恩莱科先生,我不知道您为了什么而如此气势汹汹地来到这里,请您不要因为悲伤而失去理智。”旁边那位忠厚的老者缓缓说道。

绝望中,那个中年人举起了手中的神剑,那锋利而又灼热的剑刃,朝着自己的脖颈斩落下来。

“培安,就由你来接待长公主殿下,纳加大师的意外身亡,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无比痛心,因此我们同样也全都能够理解长公主殿下此刻的心情,今天的事情我就不予追究,我们就将这当做是一件意外吧。”那位主席先生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开。

但是此刻,他却感到那是自己平生所做的最大一件蠢事。

但是,克丽丝显然不会让他这样做。

正因为如此,当他从克维志那里获得确凿的证据,表明那个小魔法学徒已然丧生在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所布下的杀局之中,他便欣然地答应了结成同盟的请求。

“克维志,你应该非常清楚,我这一次就是来找你的,用不着将培安举出来当挡箭牌。”克丽丝冷冷地说道。

而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他并不认为还有其他人能够真正给予他们威胁。

还没有等到那位主席先生回答,旁边的忠厚老者已经站了出来。

但是那个小禁咒法师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从很多事情上能够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嗜血好杀的残忍之徒,不过同样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悲天悯人,拥有着仁慈之心的家伙。

“克丽丝,我不管你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不管你有多么疯狂,这里是魔法协会,而你仍旧是魔法协会之中的一员。

无论是令她厌恶的自己,还是让她稍稍有些好感的因珀斯,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确实可以怀疑克维志的行为,同样也能够怀疑克维志在纳加大师死亡这件事上有极大的关联,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绝对不能够私下采取行动。

因为他很清楚,那位以疯狂和恐惧闻名的长公主殿下,却并不会对拥有着同样血脉的亲族下手。

“我建议殿下冷静下来,采取其他的方式来对克维志发起置疑,您可以去拜访一下玛多士魔法师,现在他是魔法协会之中资历和地位最高的人,他拥有着制约主席和其他任何一个魔法师行动的权力。”培安缓缓地说道。

如果当初他知道恩莱科·普罗斯根本就没死,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加入克维志和因珀斯的阵营之中。

“培安,我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家伙,同样也知道你不可能和克维志掺和在一起,而且你想必同样也有所怀疑,纳加大师的死亡是克维志在背后下的黑手。”克丽丝瞪着那个忠厚老者,缓缓说道。

正是相信了这件事情,令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而且这一次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我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并非永远像你想象之中的那样疯狂。

不过,他心中最大的感受却是深深的痛恨,因为他居然被克维志所欺骗,那个只知道玩弄权术的家伙,居然告诉自己,那个小禁咒法师已经死了。

“不过,我同样也并不打算被规则所约束,当纳加大师被暗杀,当乔在阴谋暗算之中死去,当索菲恩被卖国贼所篡夺,当卡敖奇的贪婪之手已然伸到了王国的中心。

缓缓地举起那把神剑,那个中年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会是自己最后的结局,此时此刻他感到后悔更感到绝望。

“在那一刻,原有的那些规则已然失去了任何意义,现在是非常时刻,只有采取断然的手段,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实在没有比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更令人感到害怕和无奈的了。

“培安,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并非是一个疯狂的、失去理智的、被仇恨和悲伤所左右的人,而是一群经过深思熟虑、密谋已久、现在正在施行预定计划之中的执行者之一。

那个中年人恐惧和绝望地,看着自己被流沙一点一点地吞没。

“此时此刻,你的固执和魔法协会以往的规则已不适用,你这个规则的守护者,应该暂时静静地退到一边。

手中舞动的厚实的阔刃长剑,虽然在瞬息之间将四周的海水蒸发干净,不过那些沙子可丝毫不受神剑那灼热红云的影响,而他那高妙迅疾的身法,在这毫无着力的流沙之中,也失去了任何作用。

“等到事态重新恢复平静,等到秩序重新被建立起来之后,你再继续维护你毕生守护的规则。”克丽丝心平气和地说道。

那个中年人虽然手中握着传说中的神剑,不过面对这不停将他往下陷的流沙,他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那位老者显然丝毫不领情,他愤怒地说道:“公主殿下,您口口声声说您并没有失去理智,但是您却已然令一个无辜的魔法师丧失了生命。

但是当那个正在飞快逃跑之中的中年圣骑士,踩在松软沙滩之上的那一瞬间,他的脚下突然间凹陷下去,沙子伴随着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混浊不堪的漩涡。

“您更说您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是我丝毫看不出,两个气势汹汹来到魔法协会的人,能够给予这个王国任何改变。

当那神秘咒文结束之后,远处的海滩之上,好像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您和您身后的那位先生,我丝毫看不出在这件事情上,您还有什么同盟者。

看着远处那疯狂逃窜着的卑劣的圣骑士,他轻轻吟诵起土系魔法之中,唯一实用的那个咒文。

“在我看来,您所谓的计划同样充满了疯狂,而我相信,此刻才是我毕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规则和秩序的捍卫者。

那由黑烟组成的人形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恢复到恩莱科以往的模样。

“您应该清楚地知道,我绝对不会包庇克维志,不过我同样也不会向您妥协退让。”

一团浓密的黑烟聚拢在一起翻滚着,黑色的烟雾渐渐聚拢成为实质。

老者义无反顾地说道,他的勇气浮现在脸上。

而在这块死亡之地的正中央,正站立着一个仿佛是死神一般的人物。

但是他那坚定不移地神情,很快便转变成为了无尽的恐惧。

这里仿佛正有一位死神在悠闲漫步,又仿佛是地狱在这里破开了一个出口。

因为他看到,那位长公主殿下朝着他举起了右手,飞窜的电芒布满了那纤细的手臂,在掌心之中一颗灼亮耀眼的圆球正在越变越大。

这是一个充满死亡的所在,这里弥漫着幽冥世界的气息。

身为一个实力高超的大魔法师,培安自然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在这累累白骨的周围,是成片枯黄的树木青草的残根,那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冠和草茎,早已经化作了灰烬和尘埃。

同样他也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克丽丝既然用这种魔法对付他,显然已经没有了丝毫转圜的余地。

四周到处散落着皑皑白骨,战马的骨骸、锈蚀的铠甲、支离破碎的骸骨,全都混杂在一起。

“你疯了!”培安和那位魔法协会主席先生,几乎同时惊呼了起来。

这里变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和诡异。

但是一道亮丽的电芒,在瞬息之间将他们的声音吞没。

不过此刻的宁静,并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祥和安逸的气氛。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霹雳之声过后,那个固执的忠厚老者仍旧站立在那里,不过他的胸口之上却开了一个大洞,伤口之上到处都是焦灼的痕迹。

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之后,行宫四周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那个老者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致命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位毫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他的长公主殿下。

事实上,他们已然看到淡淡的黑烟,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你们显然搞错了一件事情,当我显得非常疯狂的时候,我反而并没有你们想象之中的那样危险。

不过更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他们知道自己也将立刻变成那副模样。

“但是当我一旦冷静下来,我才真正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危险人物。

这简直就是地狱之中的景象,每一个看到此情此景的骑士,都感到心胆俱裂。

“别忘了我是索菲恩王国的长公主,我的地位令我必须承担巨大而又繁重的职责的同时,也给予了我无比的权力。

只听到一声声惨叫从空中传来,当烟雾消散而去,并且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个目标射去之后,可以看到散碎的白骨零零落落地从天空之中洒落下来。

“与此同时,我又拥有着超绝的实力,这令我可以采取任何行动,而用不着过于担心失败的可能。”克丽丝缓缓说道。

最先的那几道黑烟飞射得最为迅疾,那几道浓黑的烟雾,在瞬息之间追上了飞在最前列的魔法师们。

当她说完这一切的时候,那个固执的将守护规则当做是自己毕生职责的老者,轰然倒地。

不过每一个看到那缕缕黑烟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害怕。

那位老者的死亡,令周围所有的魔法师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一缕缕黑烟仿佛是密集的箭矢,又仿佛是战场上扬起的烟尘。

毕竟,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意外而令一个魔法师丧生。

正当他们沿着山坡往海滩奔逃的时候,就看到无数道淡淡的黑烟,朝着四面八方飙射而去。

听着长公主殿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再联想到那将魔法协会团团笼罩,令他们不能够聚集丝毫魔力的神秘结界,他们便感到毛骨悚然。

撤退变成了充满恐慌的逃跑,不过和能够在空中飞翔的魔法师比起来,骑着战马奔驰的骑士,显然要慢得多。

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面对可怕的强敌,只要有人选择撤退,那么其他人也会同样跟着去做。

“你到底想干什么?”克维志惶恐地惊叫道,此时此刻他是最害怕和恐惧的一个。

而天空中漂浮的那几个魔法师更是转身就逃,显然他们十分清楚,这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恐怖敌人。

“我所要做的,就和当初希茜莉亚在云中之城所干的事情,一模一样。

如此恐怖和诡异的情景,令那些将勇敢奉为美德的骑士们,也感到胆战心惊。

“在这非常时刻,任何阻挠我的人,都将成为我必须铲除的敌人,当秩序重新建立起来之后,我才会去选择同盟者。

当黑烟飘过之后,地上留下的只有一堆堆骸骨,而且这些骸骨甚至已然枯黄断折,仿佛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几个世纪之久。

“而此刻,所有人只有两个选择,成为我的敌人被我杀死,或是投降。

骑士的惊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在黑烟笼罩住他们的那一瞬间停顿了下来。

“没有中立者,也没有旁观者,而且此刻的我,也不相信任何一个主动凑上来的同盟者。”

几乎在瞬息之间,熊熊烈火将那些骑士们团团包围,不过还没有等到他们发出哀嚎,或者从火海之中冲杀出来,一团黑色的浓烟,已然将他们团团笼罩住。

说着,长公主殿下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周的那些魔法师。

那拖在他身后的暗红色烟云并不懂得分辨敌我,只知道将所经过的地方化作一片火海。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魔法师们个个胆战心惊地站立在那里,他们的脸色布满了恐慌。

那个中年人丝毫没有停顿,他如同闪电一般,穿过那些急匆匆跑来增援他骑士们的队列。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我并不打算接受他们的投降,我的‘参谋长’告诉过我,让一个人充当罪魁祸首的角色,在世人面前受到审判,并且接受严厉的裁决,就已然足够了。

他绝对不认为,曾经在卡敖奇和莱丁王国边境,将整整一支神圣骑士团的小队消灭得干干净净的禁咒法师,会被他手下的这些根本就没有实战经验的骑士所拦截。

“主谋只需要一个,最好是性格最为软弱的那个,而那两个强大的和诡计多端的主谋,根本就没有必要出现在法庭之中,他们只会令审判变得艰难。”

因为他很清楚,他所带来的人马和在身后紧紧追赶他的那个人物,有着多么巨大的实力上的差别。

说着,克丽丝再一次举起了手臂,那灼眼的雷球再一次从她的掌心之中跳了出来。

那个中年人看到自己手下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和宽慰。

“不,你没有证据。”克维志疯狂地吼道。

那些围拢在行宫周围的骑士们,在看到远处火起的那一刻,便立刻全力赶往这里增援他们的长官。

“我确实没有证据,不过在这非常时刻只要有所怀疑便可以了,当需要用计谋和力量来决定一切的时候,正义和公正可以稍稍退到次要的位置,这就是政治。

同样原本静悄悄的傍晚,被嘈杂的军马的马蹄声,以及兵器和铠甲的碰撞声所打破。

“想必你应该知道,刚才我所说的那句话出自何处,那是大贤者美卡顿被广为流传的名言。”

无论是高嵷的参天大树,还是成片密集的低矮灌木,全都变得枯黄,在阵阵海风的吹拂之下,化作了随风飞舞的粉末。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灼亮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霆之声,令整座魔法协会总部为之震撼和颤抖。

所过之处树木为之枯萎,大火立刻熄灭,原本郁郁葱葱祥和宁静的依斯开普,此刻空中飘散着无数灰烬和烟尘。

第四章
回返莱丁

一个翻飞的人影拖着一串暗红色的烟云,急速朝着山下掠去,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团无声无息飘来的浓浓黑烟。

用鲜血欠下的债务,同样也要用鲜血偿还。

因为,那显然是用他的力量无法杀死的敌人。

京城之中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局势的变化会来得如此迅速。

原本那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已然在他看到那片黑烟飘散开来的时候,完全失去了。

同样,那些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执法官和权臣们,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们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地位,会如此迅速地被掀覆。

面对着这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面对着这个绝非是武者所能够理解的诡异情景,那个中年人感到毛骨悚然,他急速飞退,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强大对手。

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是,变化居然来得如此迅疾,几个小时以前他们还洋洋得意地看着执法队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将聚拢在广场上的人群驱散开来。数千辆囚车将成千上万的反对者,扔进了监狱。

而四周的火焰,同样也被那飘散开来的黑烟瞬间吞噬,那阵黑烟所过之处,原本青草和树木,立刻变成了一堆枯败干朽的柴草。

京城之中的所有监狱,一时之间人满为患。

那原本缠绕包裹在枪尖之上的暗红烟雾,仿佛突然间被吞噬了一般,凭空消散得干干净净。

但是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高高在上,权威甚至超越了国王陛下的枢密长官因珀斯大人,便被公主殿下的直属卫队所扣押。

相反那双手却化作了一股黑烟,朝着四面八方飘散开去。

这原本被那些大臣们认为是不自量力的疯狂举动。

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那对由血肉组成的双手,根本就未曾流淌出一滴鲜血。

事实上,他们个个都等待着看新任皇家骑士团团长——公主殿下的已然确定无疑的未婚夫,如何来解决这场闹剧。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中的长枪,轻而易举地便穿透了那对轻盈拍击着的双掌。

但是没有人想到,他们原本以为的闹剧,最终演化成为了一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戮。

那义无反顾的一剑之中,带着决胜的意志,同样也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悲凉。

最先倒下的,便是众人认为是坚固靠山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先生,而杀死他的正是那位传闻之中重伤垂死的魔法骑士凯特。

如果说,那把长枪是攻防一体最难以应付的武器的话,那么变回了神剑模样,这件武器失去了强大的防御力,换来的是更为猛烈的进攻。

那无比激烈的战斗甚至殃及池鱼,令很多旁观者成为了冤魂。

随着一声大喝,有所觉悟的圣骑士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贯注于手中的阔刃长剑之上。

事实上,最为凄惨的并不是那位被一剑劈成两半的公爵大人,而是那些被波及到而在两位绝顶武者强大攻击之下,尸骨无存的旁观者。

突然间,一道闪电飞窜而起,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攻击,更令他明白了对手的身份。

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当由思普在那交错的剑光之中倒下之后,那位魔法骑士立刻指挥着原本隐藏在宫廷之中的皇家骑士,将整座京城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

细长眯缝的眼睛,从斗篷之中露出的那一缕长发,尖翘的下巴,小巧而没有气势的鼻子,这些特征,令那位圣骑士立刻想起了一个传说之中的人物。

大臣之中那些头脑灵敏的人物,此时此刻渐渐感觉到,所有这一切显然早有预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然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原本组成漩涡的空洞,消失在了空中,在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长袍、身材矮小瘦削的少年。

虽然执法队曾经进行了有限的抵抗,不过和身着重甲、手提长枪、左臂上绑着巨大的盾牌、身后背着两根标枪、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比起来,他们手中的棍棒和腰际的佩剑,显然绝对称不上是足以对抗的武器。

变短的兵器一下子挣脱了漩涡的束缚,不过他本身却并没有从追杀之中逃脱。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他们,立刻变成了被勒令匍匐在地的囚徒。

原本又细又长的长枪,渐渐恢复成为原本的阔刃长剑模样。

而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以及五花八门的珍贵器物,更是给他们安上了无法逃脱的罪名。

急中生智之下,那个中年人用力猛推长枪末端的那块红色的宝石。

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执法官被证明还算清白,他们因为没有一时之间被贪婪和残暴所冲昏头脑,而得以保全性命。

但是,那柄长枪如同被胶紧紧粘住了一样,想要动弹分毫都相当困难。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一切平定下来之后,随着那庄严神圣的审判和清算,那些曾经站在因珀斯一边的大臣们,以及那些在混乱之中实施抢劫的执法官,几乎没有几个能够存活下来。

这前所未有的情景,令那个中年人感到恐慌,他用力抖动长枪,仿佛要令自己从漩涡之中挣脱出来一般。

京城之中的数百个广场,树立着上千根绞首架。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感到恐慌的事情,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形和动作也变得极为缓慢起来。

哭嚎声,哀鸣声响彻了整座京城,不过这一次悲惨哭嚎的,换成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们。

和真正的漩涡一样,那个凭空出现的神秘漩涡,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吸力。

他们的家属跪在绞首架旁边,苦苦哀求着旁观的人们能够给予即将走向死亡的他们以宽恕,祈求众人能够让他们保全一条性命。

漩涡的中心,正是枪尖所指的地方。

只可惜刚刚经历过的那场动乱,以及在执法队的棍棒和马蹄声之中饱受惊吓的民众们,此刻变得异常铁石心肠。

不过令他感到难以想象的是,那突如其来的空洞,仿佛急流之中的漩涡一般,旋转起来。

即便是最为仁慈宽厚的小姐和夫人们,也仅仅只是转过头,去对那些苦苦祈求的人不理不睬。

猛地一枪疾刺而出,长枪的去势虽然劲急无比,不过那个中年人仅仅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番而已,他留有足够回旋的余地。

而大多数人则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指指点点,更有众多身上绑着绷带的人,让人搀扶着或是坐在轮椅,躺在挡架上来到最靠近绞首架的地方。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到了难以形容的景象,那个中年人不由自主地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显然,亲眼看着仇人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死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欣慰的补偿。

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一米左右的空洞一般,熊熊燃烧的火焰,只要碰到那个空洞,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其后的几天之中,这座历史悠久古老的城市,成为了死神欢笑庆祝的场所。

突然间,满山遍野的烈焰之中,显露出一丝扭曲的迹象。

虽然看不到流血,不过死亡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旋律。

被火光笼罩在中央的那个中年人,神情严肃威风凛凛,颇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每天都有无数人接受审判,然后直接送上绞架。

无论是青草、还是灌木,在那片红光照耀之下都立刻化作熊熊烈火。

站出来悲愤地进行控诉的受害者,永远也用不着担心缺少。

那暗红的烟云喷吐出淡淡的红光,不过红光映照的地方立刻便爆闪出一团火光。

事实上旁观的民众,早已经对那些凄凉的控诉无动于衷,太多的悲哀已然让大家感到麻木,他们只想看到那胆战心惊的被告被送上绞架,此刻大多数人所拥有的仅仅只是一颗复仇之心。

红光一闪即逝,将手中的长枪盘旋飞舞着,一道道暗红色的烟云,将那个中年人全身上下团团围住。

中央广场之上同样树立着绞架,那位曾经赫赫有名威风不可一世的枢密长官亲王大人,此刻正吊挂在最高的那座绞架之上,他的尸体随着风轻轻摇荡。

一记毫不留情的反手疾刺,在瞬息之间,将背后的那一株参天大树,化作了一把喷涌着熊熊烈焰的火炬。

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孤零零显得异常凄凉的尸体,公主将目光收转回来。

一阵犬吠声,打破了盼望的宁静和安详,那个中年人不愧为武技高超的圣骑士,他一把抓起身边那把长枪。

“怎么了?”旁边的凯特轻声问道。

突然间,那两条原本埋头争夺肉骨头的猎犬,神情紧张地停止了争抢。

“我感到恐惧,这座城市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丧失了理智,难道生命就那样轻贱,难道除了杀戮,就没有其他更为理智的办法?”法兰妮忧伤地说道。

“真可惜,因珀斯居然没有去学他的祖先流传下来的绝技,以至于我也无法发挥你所拥有的真正威力。”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公主殿下,你会这样想,只能显示出你过于幼稚,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无所谓疯狂,这就是政治。”旁边那位诡计多端的莱丁王国郡主,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个中年人挥了挥手,将副官打发走,他轻轻地倚在那棵大树之上,两只手极为轻柔地抚摸着那把带着微微红光的金色长枪。

“大规模的杀戮在令那些民众得以宣泄仇恨的同时,也令他们感到恐惧,死亡毕竟不是受人欢迎的事情。

“让士兵们将我心爱的猎狗们全都带回来,今天它们已经劳累了一整天,应该让它们休息一下。”

“而以往,索菲恩王国的民众并不关心政治,他们对于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视。

那两只猎狗蜂拥而上,抢夺起食物来。

“正因为如此,他们明知道纳加大魔导士和乔的死,显得极为蹊跷,同样也十分清楚,主张和卡敖奇搞好关系的因珀斯这群人不是好东西。但是民众们仍旧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因珀斯高高地捧在手里。

那个中年人信手抓起两根酱骨,扔在草地上。

“经过这一次的动乱,特别是在执法队的棍棒和马蹄践踏之下饱受惊吓,想必民众们对于同卡敖奇王国搞好关系,再也不会感兴趣。

说完这些,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只见两只皮毛油亮的黑色棕色猎狗,欢快地飞跑到他的身边。

“不过,民众们出于自身的利益,同样也不会愿意让战争来影响他们的生活,更不要说为了战争而掏钱缴税和应征入伍。

“机会只有一次,既然已经失去了,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承认失败,同样是勇气的证明。”那位中年人缓缓说道。

“但是当成片的杀戮和死亡摆在民众们的眼前,他们肯定明明白白地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为之改变。

“不过,我同样不是傻瓜,既然我拿着这把神剑,再加上四名侍从,也没有办法将那个魔法骑士先生留在这里,即便攻入行宫之中,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相信此刻,一道措辞严厉的法令,绝对不会像以往那样引来大臣和民众们的诸多议论,因为那些吊挂在绞首架上的尸体已然显示了某种证明。

“公然进攻行宫,这可是一桩很难洗脱的罪名,因珀斯之所以让我来干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为了让我来背这个罪名,这样一来,他可以堂而皇之地稳稳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而不至于被别人指着脊梁骂成是伪君子。

“以国家利益为名,顺便将卡敖奇的野心稍微加以运用和夸大,显示出某种紧迫感,并且给予一定好听的许诺,想必民众们会恭恭敬敬地跟随其后,他们绝对不敢有丝毫否定的表现。

“公爵大人,您为什么不让士兵们冲进行宫之中,那里是他们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而且现在克维志大师已将所有的传送魔法阵都全部关闭,他们绝对不可能逃出这片山脉。”那个副官迟疑地问道。

“要知道从现在起,恐惧笼罩了整个索菲恩王国,在这种情况下,民众会听从最强者所说的话,而不是许诺给予他们最多利益的人的言辞。

“让大家休息一下,可以停止搜索了,白天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的话,到了晚上更加没有可能找到。”那个中年人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

“这就是政治,一种以力量和智慧来决定一切的游戏,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看透,你显然还不太有资格成为一个领导者。”

他时而朝着远处的群山张望一眼,看着山脚下那星星点点的无数火光,他的嘴角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希玲微笑着说道,她的话清楚地显示出,罗兰家族数百年来积聚起来的冷酷的智慧。

树下铺着一张华丽的地毯,地毯上面放满了精美佳肴,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银质酒壶。

希玲的话令那位公主殿下微微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自语道:“也许我确实没有资格被称为领导者,以往一直有皇叔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给予我指点和帮助。

在那片烧焦的花园之中,那位中年圣骑士靠着一棵大树,悠闲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在卡敖奇王国的时候便已经证明,没有恩莱科,我根本就一事无成,而现在,局势又被我搞得一团糟,我甚至无法阻止,由思普将邪恶的手掌伸向凯特。”

空中还有魔法师飞来飞去,他们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山区之中的每一寸土地。

听到这番话,希玲悠然地说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不过你所拥有的公主身份,令你的身上担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今天的依斯开普显得有些异样,海滩之上点燃起几道篝火,满山遍野都是星星点点的火炬。

“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痛苦,不过你可以不必像以往那样事必躬亲,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如此勤奋,也不只你一个人拥有才能。

树叶婆娑的声音连绵起伏,和那阵阵涛声交相辉映。

“你可以将一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你所要做的,便是监督他们按时完成任务,并且不给他们以欺瞒和勾结的可能。

而那来自海上的异常凉爽的晚风,则轻轻吹拂摇曳着那满山的树木。

“这同样也是成功政治家的诀窍,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而且总会遇到并不擅长的事情。”

往日,依斯开普的傍晚异常宁静,远处是那阵阵海潮拍岸之声,现在正是退潮时分,海浪声显得异常清幽。

听到希玲这样一说,那位公主殿下立刻问道:“那么你能不能担当我的助手?在我看来,你是我所见过最为高明的政治家。”

对于希玲的提议,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没有人比这个曾经将卡敖奇王国弄得天翻地覆的顶级间谍更合适。

那位郡主殿下连连摇头,她缓缓说道:“我打算回我的故乡莱丁一趟,卡敖奇人既然会对纳加大师和乔下手,我很担忧他们同样也会将我的母亲当作是目标。”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那位前掌控者组织精英兴奋地说道:“我相信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牺牲一次,想必你们之中,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完成这件事情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一指远处的杰瑞:“那个滑头东西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他在魔法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超绝的智慧,不过做起事情来倒是极为顺手。

“没有任何问题,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恩莱科连忙说道。

“我已经收他当弟子,教了他一些政治方面的诀窍,对于这些东西,他倒是学习得非常迅速,而且他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父亲,要人要钱都异常方便。”

它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实在没有人比她更加适合,成为它意志的传达者。

希玲的话对于那位公主殿下来说,倒还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一直站在公主殿下旁边的凯特来说,却无疑是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身处于灵魂契约人的精神深处,这个远古魔物,兴致勃勃地注意着那个和契约人有着血脉联系的小丫头。

他忍不住反复打量远处正和贝尔蒂娜坐在一起、一脸恭顺笑容的杰瑞。

“让她放心,这件事情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绝对不会有丝毫问题,更不会发生记忆的混合,除非这个家伙原本就打算顺手牵羊,偷走别人原有的部分记忆。”还没有等到恩莱科发问,莫斯特已然说道。

凯特一时之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无耻家伙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

“转移灵魂是否能够百分之百成功?其中会不会发生什么差错,灵魂转移过去之后,是否能够顺利回归原来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意想不到的后遗症?比如记忆会因为转移而混杂在一起?”希玲并没有回答恩莱科的问题,反而一连串地追问道。

显然这个索菲恩最大富商之子的厚颜无耻,令他感到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这个——转移灵魂倒是能够做到,不过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操控由思普的身体,这可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但得在因珀斯和克维志面前表演得天衣无缝,而且这还是一项极为危险的工作。”恩莱科犹豫不决地说道。

“希玲,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前往莱丁王国?”法兰妮公主殿下焦急地问道,因为现在这个显然比她小得多的女孩,已然成为了她最能够依赖的智囊。

“你根本用不着犹豫不决,我可以教你如何转移他人的灵魂,虽然没有那把匕首来得方便。”莫斯特兴高采烈地说道,仿佛它突然间又找到了某样有趣的玩具一般。

“也许是今天晚上,最晚拖到明天,我打算尽快回家,长公主殿下已然答应让恩莱科和我同行,并且借给我她所拥有的‘大地战车’,那架‘大地战车’无疑是最完美的旅行工具。”

“很有趣的建议,我非常喜欢,在我看来,你的这个表妹,显然要远比你更有资质成为我的首选信徒,她的主意确实不错,这绝对是用来控制局势的最佳做法。

希玲的话,令那位公主殿下感到微微有些吃惊。

恩莱科甚至还来不及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好好搜索一番,突然间,那躲藏在魔界之中的邪恶魔物,兴高采烈地进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轻声问道:“你是否能够告诉我,当你离开之后,我应该如何去做?”

听到希玲的建议,克丽丝将目光转向了恩莱科:“那把灵魂匕首,是你的祖先冥皇赫利斯的杰作,而那个冒牌神灵灵魂之神又是你的契约掌握者,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只有你最为清楚。”

希玲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刚才我已然说过,接下来你应该颁布一道严厉的法令,我所指的便是让索菲恩人知道,他们已然处于战争状态之下。

“至于那些围困四周的士兵,只要我们控制住了由思普的肉体,一道简单的命令便能够令他们撤退,根本就用不着让姐姐你花费力气。”那位郡主小姐微笑着说道。

“让他们知道,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来自卡敖奇王国,对于这件事情,我早已经告诉杰瑞应该如何去做。

“然后,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放入那具空虚的肉体,这样一来,我们便拥有了一个忠心耿耿、而且能够轻易控制住一切的间谍。

“紧接着,便是设立临时仲裁机构,重新设立绝对听命于你的执法队,并且将法庭牢牢掌握在手里。

“表弟曾经提到过的那柄灵魂匕首,令我产生了某种灵感,不知道是否能够将灵魂抽离人的身体?不过我很清楚,如何强行从灵魂之中分离出记忆。

“官复原职的帕斯廷正在撤往新拿的途中,你可以任命凯特为皇家骑士团副团长,前往增援帕斯廷。

“当然,我并不是打算让他投靠我们这一边,这实在太过冒险,而且希望过于渺茫。

“并且以一点点的爱情和浪漫的名义,跟随凯特一起前往新拿城,和这里比起来,新拿显然更适合成为控制一切的中心,因为在那里四贤者的威名深入人心,更有着诸多极力想要向你显示忠诚和敬意的商人。

“我相信,以表弟的实力,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由思普这个最大的麻烦清除掉,不过,为了下一步得以顺利进行,活捉由思普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新拿城也掌握着索菲恩王国的财富,控制住新拿,同样也相当于牢牢控制住了所有索菲恩人的生活和他们的财富。

“我刚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目标,至于那最合适的猎手,自然非我亲爱的表弟莫属。

“仅仅只需要禁止商人们将粮食从北部和南部郡省运往京城,就足以令京城索菲恩之中的所有人为之屈服。

后者只能够连连点头,她同样也没有想到,克丽丝的决断竟然如此迅速果断。

“迁都新拿同样也有利于将这复杂多变的京城全部监控起来,这里实在有着太多的利益和权力纷争,而且民众的思想太过复杂,利益集团太多而且太难以平衡。

“好了,希玲继续说下去,想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不知好歹。”克丽丝指了指希玲说道。

“所有这一切在战争到来的时候,全都是最麻烦,最令人头痛的事情。

看她的神情,仿佛刚才击中的不是她的弟子,而是一只令她感到烦恼的蚊蝇。

“身处于新拿,重新建立一套有效的控制体系,你便能够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对那些纷争给予迅速而又不受影响的裁决。

“现在最没有用处的恐怕就是骑士。”长公主殿下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除了前往新拿之外,我能够给予你的另外一个建议,便是严密监控那些被绞死的大臣的亲属。

难道,爱情真的能够令一个人彻头彻尾地发生改变,这令恩莱科感到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悲伤和仇恨会成为背叛的最好理由,更何况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原本就是卖国贼。

他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位温柔体贴、气质高贵典雅的公主,和当初那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强势少女联系到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索菲恩的贵族们喜欢京城,他们很难看得上其他地方,而现在这种习惯显然对你非常有利,将这整座城市当作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那些有可能背叛的人,全都囚禁其中。

那温柔体贴的样子,令恩莱科感到无比惊讶。

“那些突然间搬迁到其他地方的家伙,显然便是最为可疑的人物,菲安娜会知道应该如何对付他们,监视原本就是她最为擅长的工作。

那位公主殿下连忙跪倒在凯特身旁,仔细地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势。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旦发现背叛者,绝对不能够给予丝毫的怜悯。

他的身上同样冒着阵阵青烟,而他的四肢也同样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而且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动乱时刻,公正的审判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因为民众们将看到死亡始终伴随在他们的身旁,他们会感觉到空气之中充满了压抑和恐惧。

和当初恩莱科的遭遇一模一样,几乎在瞬息之间,那位无比骄傲自豪的骑士,被击倒在地。

“先哲曾经说过,与其让鲜血连续不断地流淌,还不如让血一次流光。

凯特的话同样没有说完,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一道灼眼的电芒飞窜而起。

“一时的恐惧,会令民众听从你的命令,但是始终保持在恐惧的状态之中,将会酝酿出愤怒和危机。

那个义正言辞发出叱责的人,正是在隔壁养伤的凯特,他怒气冲冲地站立在门口,在他的身侧,站着那位苏醒过来的法兰妮公主。

“用暗藏的铁手控制民众,但是千万别让民众看到那沾染血迹、生满尖刺的铁手。

“不行,这绝对不行,这样做的话,我们又和那些卑鄙无耻的人物有什么两样?这是身为骑士的我,所绝对不会允许的。”

“毫不留情地扼杀那些不受控制的人物,千万别管他们拥有多么圣洁的名声,更不要去管他们的本意是什么样的,而不要等到他们煽动起民众之后,再给予他们和被他们所煽动的众多民众以惩罚。”希玲详详细细地说道。

正当希玲说到这里,突然间,一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语。

而旁边的凯特,一边听着,一边直感到阵阵寒气往脖颈里面灌进来。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确定由思普的位置,只要知道他在哪里,恩莱科肯定有很多办法能够令他悄无声息地丧命。”

如此冷酷和邪恶的策略,但是从这位郡主小姐的嘴里说出来,竟然仿佛有着某种艺术感。

那位前掌控者组织的精英,兴奋地说道:“如果决定要动手的话,恐怕马上就得准备出发,机会永远稍纵即逝,万一我们的猎物离开了这里,就算将围困四周的那些士兵全部消灭,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感到浑身发冷的凯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恩莱科。

“这件事情就由你来策划,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从你的调派。”克丽丝扫视了她的学生们一眼,缓缓说道。

不知道那个同样拥有着那道血脉的家伙,是否同样拥有如此邪恶和睿智的头脑。

看她的样子,显然那兴奋的神情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更令他感到难以想象的是,不知道恩莱科这个家伙和希玲同床共枕的时候,是否会感到轻松和宁静。

“想必那个家伙选择这个时机下手,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就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猎人,反过来成为笼子里面的猎物。”希玲兴奋地说道。

不过凯特转念想到,恩莱科能够和长公主殿下生活在一起,想必这个家伙不会再害怕其他任何女人。

“克丽丝姐姐,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现在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这里荒芜人烟,只要我们计划周全,不让任何一个人泄漏消息,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个最大的麻烦彻底铲除。

想到这里,这位英勇无谓的魔法骑士,内心之中不由自主地对自己那位赫赫有名的同伴敬佩不已。

指尖那飞窜的阵阵电芒,令恩莱科和他的两位同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此刻的克丽丝正处于发飙的边缘。

那个家伙居然能够在如此众多的古怪女人中间求得生存,不能不敬佩他那超级强韧的生存能力。

她从窗口往外张望了一眼那对峙着的骑兵,令她突然间爆发出凛冽的怒意。

在凯特看来,这显然远比能够从魔界转生,更能够堪称为不可思议的奇迹。

“好了,凯琴岛的事情已然结束,接下去就要看你如何应付那些家伙了,特别是包围这里的那个人,由思普恐怕是我们眼前最大的麻烦。”克丽丝冷冷地说道。

出发的时间显然比预料之中的更早,甚至等不及吃过晚餐,希玲便急不可耐地命令恩莱科去将那位长公主殿下手中的“大地战车”借来。

此刻,房间里面还能够幸灾乐祸地笑得出来的,便只有那位郡主殿下,她微笑着迎了上去,极为亲昵地紧紧抱住了克丽丝的手臂。

恩莱科只能够用当初他的启蒙老师维克多教给他的办法,驾驭这座“大地战车”,毕竟操纵空间的能力除了克丽丝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拥有。

看他们那异常紧张、充满了恐慌的惨白脸色,显然刚才他们的脑子里面所想的东西,和恩莱科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人各坐在一个圆盘之上,恩莱科和第一次乘坐这驾“大地战车”之时一样,轻轻地闭起眼睛。

看到克丽丝到来,别说恩莱科,就连一直坐在旁边、显得异常悠闲的杰瑞和贝尔蒂娜,也同样异常紧张地站了起来。

他的意识仿佛在瞬息之间脱离了肉体,驾驭着那无形的身体,恩莱科急速飞驰在天空之中。

这冷冰冰的话语,令恩莱科瞬时之间魂飞魄散,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长公主殿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山川、河流、平原、草地、所有的一切都飞速地朝后掠去,那快疾的速度让恩莱科难以形容,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没有人能够飞行得如此急速。

恩莱科正想象着克丽丝如何恐怖地扫荡着整座凯琴岛,那些可怜的精灵如何在那刺耳的尖笑声之中簌簌发抖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我确实看到几个胆小的精灵在暗地里面发抖,不过他们发抖的程度,好像还远远比不上另外一个我所熟悉的家伙。”

穿越荒漠,掠过卡敖奇王国的土地,转眼间,莱丁王国的群山,已然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而这一次她有了两个智囊,两个充满邪恶智慧的小妖精从旁协助,以她的赫赫威名,想要威吓住一班胆小怯懦的精灵,自然是轻而易举。

按着记忆中的道路朝前飞去,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那苍翠葱郁的美景,根本无法和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冬季萧瑟、冰天雪地的景色相提并论。

对于凯琴岛上的居民来说,那位疯狂的长公主殿下,是可怕的噩梦和恐怖肆虐的恶魔,不过克丽丝除了研究魔法时之外,平常的头脑并不是很好使唤。

无论是那郁郁葱葱的山脉,还是沾满绿色的土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对于这位郡主表妹的话,恩莱科实在无法加以评论,不过他多多少少能够从中想象到,在那座神秘的岛屿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沿着那通郡大道,恩莱科的意识向前飞驰着,从空中俯视那蜿蜒曲折的道路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想必克丽丝姐姐马上就会来到这里,有菲安娜在,足以让那些精灵们乖乖听话,毕竟菲安娜当初在组织里面也是个被重点培养、以便将来进入最高领导层的人物,她所拥有的那些手段,对付那些弱智的精灵绰绰有余。”希玲说道。

不知不觉之中,恩莱科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突然间他发现,这个远古的神器“大地战车”,实在是最为完美的用来旅行的交通工具。

“那些留在凯琴岛上,愿意和精灵们待在一起,和魔法协会隔绝了联系的魔法师们,更是一个劲地在一旁拍马屁。

穿越山脉和丛林,掠过城市和乡村,终于远处一抹淡淡的红光,令曾经到过这里,并且为此深深着迷的恩莱科知道,他已然来到了这次旅途的目的地卡内里奥。

“非常顺利,你绝对想象不到克丽丝姐姐有多么威风,那些固执不近人情的精灵们,面对克丽丝姐姐,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那迷离的红光,正是那声名远播的旭日之城。

“长公主殿下那边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恩莱科问道。

将传送的标志,定在了卡内里奥城外的一座小树林之中,恩莱科终于将自己的意识收转回来。

恩莱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祖先冥皇赫利斯的血脉,在表妹希玲的身上体现得极为明显。

“闭上你的眼睛,这一路之上有可能会非常颠簸。”恩莱科朝着旁边的希玲轻声说道。

而对于拥有冥皇血脉的罗兰家族成员来说,只要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很少会选择收买或者诱骗,直接消灭是最为妥善,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吟诵起那传承自远古已然无人知晓其意义的简单咒语,恩莱科再一次感到那曾经有过的天旋地转的感觉。

对于莫斯特来说,最令它讨厌的,无疑便是那些圣贤和品德高尚的人物,对于这些人,莫斯特最喜欢千方百计的诱骗或者收买,利用人性的弱点强行改变他人的信仰,是它最喜欢的游戏。

令他感到讶异的是,虽然索菲恩和卡内里奥相隔迢迢万里,但是感觉之中所经历的时间,好像并没有比第一次跟随着维克多,从自己的家乡前往近在咫尺的新拿城更久一些。

和莫斯特那同样堪称极品邪恶的智慧比起来,罗兰家族的那些优秀子孙所拥有的智慧,显得更为冷酷,同样也更为血腥。

当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当恩莱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一群人正看着自己,他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他刚才用意识将传送地点设定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人存在。

另一个令恩莱科不敢对于这位表妹有所怨言的原因是,他越来越感受到冥皇赫利斯所遗留下的纯粹血脉,所拥有的邪恶的智慧。

突然间恩莱科想到,通过“大地战车”用意识所看到的景象之中,从来都没有动物的身影。

而此刻,这位刁钻的表妹更是春风得意,因为她已然成为了仅次于长公主克丽丝殿下,负责发号施令的人物。

用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那巨大的青铜圆盘,将“大地战车”收拢成为一枚手镯大小的圆环。

虽然接纳了这位郡主小姐,不过恩莱科仍旧对她的刁钻和诡异感到头痛无比,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反正他面对这位表妹,从来就没有占据过上风。

恩莱科朝着那些莱丁人点头致意,打了个招呼。

同样也因为这件事情,恩莱科感到自己真正接纳了希玲,而不仅仅将她当作是菲安娜的朋友,一个陌生的玩伴。

“为什么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墨苏亚?”希玲皱紧了眉头问道。

不过那别人所无法给予他的美妙和疯狂,令他越来越沉溺于这种有趣的游戏之中。

那个地名令恩莱科感到有些心惊肉跳,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那个为了捕获他而设置的陷阱。

虽然他每一次都自问自己,他对于这位曾经令他毛骨悚然的郡主小姐,是否存在丝毫的感情。

他甚至怀疑这一次是否会又有一座陷阱在等待着他,自从在索菲恩,身边这位郡主表妹展现了她那非凡的布置阴谋诡计的才能之后,他确实越来越对这位表妹以及那来自冥皇的血脉感到无比害怕。

不过无可否认,恩莱科觉得自己越来越沉溺于和希玲之间的那种疯狂游戏。

“算了,这里就这里吧,我也确实想回去看看我的父亲。”希玲换了种口气说道,她的语调之中,居然有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这同样也令他猜疑,这是否和希玲身上所拥有的妖精一族的血脉有关。

“我们打算前往郡守府邸,想要借你们的马车用一下。”希玲朝着那群围观的人说道。

令恩莱科感到惊讶的是,小丫头所懂得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远远超过菲安娜这位同样的掌控者精英。

“能够替魔法师效劳,这是在下的荣幸。”其中一个年长者首先反应过来,他一边恭维着,一边走过来说道。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调转了过来,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仍旧喜欢翻新花样,不过这一次,她全部都是在为他而服务。

在树林外的山坡之下,并排停着五辆马车。

正因为如此,她永远只关注于她自己从中得到了多少欢愉,而那不停变幻的花招,只不过是令她能够获得不同的越来越强烈的刺激。

恩莱科和希玲上了其中的一辆,那是一辆棕色的敞篷马车,两边珐琅贴花的扶手,令它非常受到游客们的欢迎。

因为在他看来,以往的希玲仅仅只在意那美妙不可言的感受,以及那异样的令她心跳不已的刺激。

那个驾驭马车的年长者,显然是个出色的导游,一路之上,他指点着路旁的每一座稍微有点特色的建筑物。

不过对于这一点,恩莱科并不感到烦恼,他甚至对此感到暗自欣喜。

数不尽的故事从他那滔滔不绝的嘴巴里面吐了出来,而恩莱科则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一切。

难道这同样也是因为,他们俩的血管中,流淌着的妖精一族的血脉在起作用。

唯一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的便是那位郡主小姐,归心似箭令她,有些神情恍惚。

在他看来,这位莫名其妙、并且和自己拥有着同样血缘的郡主小姐,就像那个成年妖精一般,极力想要令她自己的体内蕴育上新的生命。

“最近卡内里奥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希玲突然间问道。

这不由得令恩莱科想起,他和那两只妖精待在一起的时光。

“如果要说大事的话,就只有那位赫赫有名的狂法师的去世。多么伟大的一个人啊,可惜染上了不知道什么致命的疾病。”说到这里,那位“车夫”语气沉重地唉声叹息。

但是现在,这位郡主小姐仿佛如饥似渴一般拼命地,汲取着他的每一分生命精华。

这个消息对于希玲来说丝毫不为所动,狂法师马克鲁从来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人物。那个能够施展魔法的野蛮人是死是活,对于她来说全都不重要。

恩莱科深刻感受到,希玲在床上的时候变得更为疯狂,而且以往她总是更喜欢在调换了各种花样、体验过诸般刺激之后,让自己将生命的种子,播撒在那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土地之上。

不过对于恩莱科来说,这绝对是令他感到震惊无比的消息。

不过令他感到惊诧的是,这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小丫头,仿佛对于同样的血脉特别着迷。

野蛮人马克鲁不但是他的同伴和朋友,更曾经拯救过他的性命。

唯一令他感到尴尬的,便只有晚上和这位郡主小姐在床上疯狂的时候。

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卡敖奇王国绝对不可能单单放过莱丁王国,但是恩莱科仍旧没有想到,目标竟然会是马克鲁。

不过,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俩之间拥有着同样的血缘,恩莱科感到和这个令他头痛无比的小丫头之间,突然间亲近了许多。

恩莱科从来未曾想到过,马克鲁会为了莱丁王国的安危而冲锋陷阵,他根本就算不上是莱丁王国的臣民,对着这个国家的荣辱兴盛根本丝毫都不在意。

对于这个家伙,恩莱科实在是没有任何话可以说。

为什么他会被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吗?

“人救得怎样?我亲爱的表弟。”一进门,那位刁蛮狡诈的郡主小姐,便微笑着说道。

突然间,恩莱科感到无比彷徨,难道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力量,就必然要被消灭吗?

正当恩莱科沉醉于这无比美妙的古典建筑,沉醉于那悠闲宁静的感觉之中的时候,门外那杂乱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令他想起了以往的种种经历,那些经历好像完全能够证明这一点。

后者则以并行向上的螺旋梯道连结上下层,显示了艺术家利用空间的高超技巧。

“有什么关于圣骑士罗塞维尔的消息吗?”希玲又问道。

前者装饰豪华,但整体空透轻巧,令人一目了然。

“不知道为什么,罗塞维尔大人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有人说,罗塞维尔大人正和他的兄弟海盗王,一起重建新的海盗岛,不过也有人说,大人正在秘密训练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兵团。”那个“车夫”兴高采烈地说道。

它的上下梯道和回廊占有整个大厅,下层的幽暗和上层的明亮,形成鲜明的对照。

“那么大魔导士卡立特那里,又有些什么新闻?”希玲继续追问道。

最令恩莱科感到欣赏的,便是那楼梯间的设计尤为出色。

“卡立特大师?自从狂法师去世之后,大师只得一个人主持那座魔法学院,听说他根本就忙不过来。”车夫缓缓说道。

那广阔的墙面和高大的屋顶,用自由卷曲而不对称的花纹框格、帷幕装饰。间以田园乡村风格的色调轻快的壁画,看上去是那样的活泼爽朗。

听到卡立特平安无事,恩莱科稍稍有些放心,因为这位睿智而又勤奋的老者,早已经被他看作是魔法师之中的楷模。

前面那座大厅四周,那古典柱式构件,显得异乎寻常的纤巧,既符合王室气派,又体现出闲适的情趣。

那位努力想要寻求隐藏在这个广阔无垠的宇宙之中的真理的老人,令他真正感受到了身为一个魔法师的使命。

设计这座行宫的工程师,显然着意于创造开朗而富于变化的空间。

恩莱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不得不承认,魔法帝国时代的建筑师,对于空间的分割和堆砌的理解之高超,绝非现代的工匠所能够比拟。

“那么冰霜仙子是否也发生了什么意外?”旁边的希玲突然间问道,她不怀好意地看了恩莱科一眼。

此刻,他居然仍旧心平气和地欣赏着这座拥有着浓重古典风格的优美建筑。

“您还别说,冰霜仙子的这个外号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她真的冷酷无情,如同冰霜一般。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山坡下那包围着行宫的士兵,更没有兴趣看那几个魔法师。

“她对于丈夫狂法师的去世,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人看到她流露出哪怕仅是一点点的悲伤。

在一墙之隔的旁边那座卧室里面,恩莱科悠闲地眺望着远处。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和狂法师刚刚生下了一个孩子,这更令大家感到难以置信,难道一个人能够冷漠到这种程度。”那个车夫一惊一乍地说道。

不过,他心中丝毫不敢有亵渎的念头存在,即便此刻的亲昵,也已然令他感到如同身处于天堂之中般幸福无比。

那位郡主殿下充满挑衅地看了恩莱科一眼,恩莱科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公主殿下仍旧昏迷不醒,那酣恬宁静的样子,将年轻的魔法骑士深深吸引。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卡内里奥地大街之上。

在他的身边,躺着那令他心醉神迷的法兰妮公主殿下。

和慌乱的蒙提塔、嘈杂的索菲恩完全不一样,这里仍旧显得幽静祥和,甚至和几个月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样子看起来,更显得平静。

而此刻,凯特就静静地躺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面,他身上的伤口刚刚经过清洗和治疗。

恩莱科原本以为,希玲会对如此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莱丁,而感到高兴和欣慰。

下面是用于祈祷和礼拜的礼堂,而上面原本是神职人员休息的所在,以及王家祭司的私人祈祷室。

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看到希玲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和大多数魔法帝国时代风格的建筑物一样,祈祷室是一座分成上下两层的楼宇。

“感觉到有什么意外即将发生吗?”恩莱科凑到希玲的耳边,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

这里最具有特色的,便是那座和大客厅相连的祈祷室。

“不,我只是担心莱丁联盟已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希玲皱紧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座位于依斯开普的古老行宫,除了富丽堂皇之外,有着一股清雅灵巧的特质。

恩莱科轻轻弹了弹手指,将四周笼罩在结界之中,然后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担忧?”

“快点到教堂里去,我替你治愈这些伤势。”贝尔蒂娜拉着凯特说道。

希玲看了看四周,缓缓说道:“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几个月之前,卡内里奥还剑拔弩张,随时准备着应付卡敖奇人的入侵,即便战争的威胁已然过去,不过按照常规绝对不可能让莱丁的民众松懈下来。

“荒蛮时代晚期的作品,是我们现在所熟悉的传送魔法阵的最原始形态,距离无法超过五公里,能够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恩莱科耸了耸肩膀,说道。

“事实上,当初为了让莱丁人鼓起勇气拿起武器,组织花费了无数心血和代价,暗中煽动、囤积物资、逼迫商户缴纳巨额战备税,所有这一切都是组织费尽心机才得以协调和完善。

“又是一种传送魔法?”凯特问道。

“花费了那样大的代价,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卡敖奇人已然对蒙提塔王国发起了进攻,按照常理,莱丁王国应该加紧展开军事准备。

四周仍旧是那一圈诡异莫名的裂缝,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一圈裂纹,和刚才所看到的,正好左右翻转了一下。

“但是现在卡内里奥却显得如此平静,这只有两种可能。

天井孤零零地种着一棵榆树,凯特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那棵榆树旁边。

“第一种可能,便是莱丁已像索菲恩那样,被卡敖奇人安插的奸细所控制。

这里是通往祈祷堂和书房的一条窄小过道,所谓的天井,仅仅只有三米见方的一小块。

“不过我对此并不太过相信,你应该非常清楚,莱丁可不是索菲恩所能够比拟,你我的那位祖辈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如此之久。

当一切全都平息之后,凯特从惊诧和疑惑之中清醒过来,满眼的尘土突然间全都消散,他这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于行宫的天井之中。

“莱丁王国或许会被卡敖奇的铁蹄所踏破,但是绝对不可能会被卡敖奇人的阴谋暗算所击败。

飞扬而起的尘土将四周完全笼罩住,身处其间的人只感到天旋地转,地面更是变得如同海绵一般软绵绵的,根本无从着力。

“谈到谋略和诡计,那些卡敖奇人还稚嫩得很,而我们莱丁人却堪称是技艺卓绝的专家。

地面剧烈地抖动起来,突然间,缝隙处喷涌出一圈深褐色的尘土。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确实令我最为担忧。

围拢在中间的人,连忙尽可能地伏低身体。

“一旦组织的上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动,为了安定局势,肯定会想方设法令民众们沉浸于安静祥和的生活之中。

那道缝隙越来越大,而裂口之处,居然显露出清晰的纹路。

“因为此时此刻,组织可能无力维持局势的安稳,自身的麻烦有可能已经令上层感到力不从心。

吟诵起一段神秘的咒语,在那悠扬的吟诵声中,四周的地面渐渐裂开了一道环形的缝隙。

“我只有但愿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虽然我从来不曾喜欢过我那位母亲大人,不过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希玲忧伤地说道。

“不要再继续说笑,大家做好准备。”说着,恩莱科推着杰瑞和贝尔蒂娜,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

一时之间,恩莱科感到迷惘和不敢确认,因为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希玲,竟然像是一个无助的忧伤女孩。

杰瑞的话令凯特吓了一跳,无尽的恐惧,突然间涌向他的心头。

这和她以往那刁蛮任性、诡计多端的模样完全不相称。

“老兄,我感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勇敢了,长公主殿下就在行宫之中,她正‘关切’地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你刚才的那番恭维,肯定能够令她感到喜悦和高兴。”杰瑞微笑着说道,他的笑意之中,夹杂着不少幸灾乐祸的意味。

轻轻搂住希玲的身躯,恩莱科只能够用这种办法作为安慰。

“和当初在迷幻森林的实验室里面,在克丽丝老师手底下受训的时候所受的伤比起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凯特不以为然地说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是作为一个和希玲有着最为亲密的肉体关系的伴侣,还是作为和她拥有着相同血脉的表哥。

“现在别急着叙旧,赶快带凯特到安全的地方去,他显然受了重伤,需要马上医治。”旁边的贝尔蒂娜焦急地说道。

事实上,即便到现在为止,恩莱科都感觉到,他和希玲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明不白。

他连忙朝四下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克丽丝长公主殿下,令他感到微微有些失望之外,还有一丝欣慰。

不过,此刻不是让他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烦恼的时候。

凯特微微一愣,不过他立刻明白了杰瑞的意思。

他的心中真正忐忑不安的原因,是他非常担忧如何去面对希玲的母亲,那位曾经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掌控者组织的总座。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的试炼导师也已经回到了索菲恩。”杰瑞飞快地说道。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大道之上,马蹄声和车轮辗压路面的声音显得那样单调。

在他身旁站立着的,是微笑着的贝尔蒂娜。

正当恩莱科还在苦苦思索着的时候,马车转了个弯,渐渐减慢了速度。

“很高兴,我们又聚在了一起。”杰瑞兴奋地说道。

只见一座优雅别致又不失气派的宫殿近在眼前,一道白色大理石阶梯直通正中央那座高嵷而又宽阔的主殿。

只见在他的身后,露出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原本台阶之上,肃立着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的铠甲护卫。

“我带来很多援兵。”恩莱科松开那紧紧夹住剑尖的双手,指了指身后,微笑着说道。

而此刻,那些护卫们显然认出了马车上的这位郡主殿下。

“你总算是回来了,索菲恩王国终于迎来了希望。”凯特缓缓说道,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欣喜和欢乐。

其中的一个护卫,飞身朝着郡守府急奔而去,显然他是去向郡守大人通报这天大的好消息。

放下心来的他,几乎在瞬息之间松懈下来。

而另外那些护卫则纷纷跑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全都布满了笑容。

不过他所有的担忧,在看到身后悄悄掩来的那个人的时候,突然间烟消云散。

“郡主小姐回来了。”其中的一个护卫高声叫道。

这前所未有的变化,令凯特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回转身来,平举起那受伤的右臂。

随着这一声呼喊,从郡守府里面拥出了不少人。

那疾刺而去的一剑,仿佛扎进了泥潭之中,又仿佛是卡在了木头里面,既无法再进一寸,也难以退出分毫。

对于这个刁蛮丫头有这样好的人缘,恩莱科也感到异常惊讶。

既没有致命的枪尖席卷着灼烫的热浪笼罩过来,也没有被一把利刃所格挡。

不过更令他感到烦恼的,无疑是那些护卫们扫视他的目光。

令凯特感到意想不到的是,那迅疾的一剑,并没有引来预料之中的那些反应。

带着一丝挑剔,带着一丝好奇,不过更多的则是善意的微笑,而微笑之中又显然夹杂了一些嘲弄和看好戏的味道。

突然间,身边的一点不易察觉的响动,引起了他的警觉,凯特几乎连想都没有想,信手朝着那里便是一剑,与此同时幻化出无数幻影。

“父亲大人身体还好吗?”希玲随意问道。

烦恼和焦虑,令凯特感到自己的伤势越来越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哦——大公原本并不怎么样,不过只要你一回来,肯定一切事情都没有了。”旁边的一个护卫立刻说道。

不过,即便行宫暂时平安无事,他仍旧无法突破重围,进入行宫之中。

“也许,大公看到小姐身边的这位,会因此而获得双份的惊喜也说不定。”另外一个护卫插嘴说道。

他不由自主对那位宫廷管事产生了一丝敬佩,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的普通人,居然能够布置下如此井井有条的防御阵势。

“那么我的母亲呢?她现在怎么样?”希玲继续问道。

凯特看到此情此景,总算明白为什么会相持不下,一直对峙到现在。

“大公夫人啊!听说她一直待在别墅之中,最近几乎都没有看到过夫人的身影。”刚才那个护卫想了想说道。

这些箭矢虽然无法将包围这里的所有士兵全都消灭,不过他们如果敢硬闯的话,同样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

不过,真正令那些围拢在行宫四周的士兵不敢逾越半步的,是搭在弩弦上的那几支箭矢。

“我的女儿啊!”从主殿之中台阶之上飞奔过来一个头发已然有些花白,而且身体也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一边奔跳着一边高叫。

威力巨大的倒并不是那强劲无比的弩臂,虽然用那个弩臂发射出来的箭矢,的确拥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看到那个中年人,希玲同样一把甩开恩莱科,奔跳着尖叫着欢笑着而去。

不过令凯特真正感到安心的是,在高嵷的那几个窗口显露出的那几把粗笨的弩弓。

“爸爸,我回来了,我回到了你的身边。”

从窗户之中同样伸出了一张张拉开的弓,钢质的箭头在阳光映照之下,闪烁着冷森森的寒芒。

此时此刻,希玲看上去丝毫不像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小丫头,更看不出身为掌控者组织精英的样子。

那位丝毫不懂得作战的老人,竟然身披着铠甲,站立在那如同要塞一般的行宫墙头。

她只是一个长久以来远离故土、远离亲人的无助女孩。

和那些骑士们对峙着的,则是那位忠心耿耿的宫廷管事。

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真挚的情感,甚至令旁边的大多数人感到忧伤,同时又为了她的回归而感到喜悦。

凯特暗自庆幸,刚才逃跑的时候,他没有忘记用理智之心,隐藏自己的行迹,要不然,此刻他恐怕已然被守护在这里的魔法师所发现。

希玲突然间高高跳了起来,扑到她父亲的怀中。

其中的一个魔法师正坐在一个魔法阵中央,显然他正用魔法监测着四周的情况。

看着那父女重逢,充满了无限喜悦和无比幸福的情景,恩莱科隐隐之中居然有一丝嫉妒,因为他虽然和希玲拥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而且他和希玲之间的游戏充满刺激甚至没有任何禁忌。

只见远处一队大约两三千人的小队,正列阵守护在行宫四周,山坡之下还聚集着几个身穿长袍的魔法师。

但是,希玲却从来没有真正给予他一丝感情,更别说像眼前所看到的如此浓烈真挚的情感。

他极力令自己保持冷静,想要找出此时此刻能够让自己和法兰妮公主殿下脱离险境的办法。

一时之间,恩莱科颇感失落,他跟在众人后面缓缓地朝着那被喜悦和亲情所淹没的父女俩。

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他原本极力令自己振作起来,不过当他看到那重重围困住行宫的骑士团,凯特突然间感到浑身瘫软。

突然间恩莱科感到有人在背后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别太放在心上,那对父女俩之间的深厚感情,并不是简简单单所能够取代和超越的,你能够从老头的手里将他的宝贝女儿拐走,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急匆匆一路逃亡,正准备逃回到那座行宫之中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再加上带着公主殿下一起逃跑,令凯特在疲惫和伤势的双重打击之下,变得虚弱不堪。

对于这些善意的嘲讽,恩莱科不知道如何回复,他只能够在那里苦笑着连连摇头。

第二章
算计和被算

他转眼朝着那对沉浸于重逢的喜悦之中的父女俩望去,这时他才发现,那位大公居然并不比希玲高多少。

下一次,可能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

显然郡主小姐那娇小的身材,是来自她最亲爱的父亲的遗传。

更令他感到无奈的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已经失败。

再想到刚才这对父女奔跳的样子,显然希玲同样也继承了父亲的性格。

显然他的忧虑已然成为现实。这个青年已然成为了他所面临的最大障碍。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至于像冥皇赫利斯的其他子孙那样充满了抑郁,并且被那世代子孙背负着的宿命所压垮。

看着那重重树篱,那个中年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

“给我介绍一下你所带来的这位先生,是否是他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那位大公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恩莱科。

当初,海格埃洛认为,那个魔法骑士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将来最难以对付的敌人时,他便认为凯特先生现在已然是非常难以对付的对手了。

刚才两个人在马车之上亲昵的搂抱在一起的样子,已然通过那个传信的护卫之口进入了这位大公的耳朵里面。

在这件事情上,他甚至超过了那个骄傲无比的海格埃洛。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说到这里,突然间希玲停顿了一下,她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突然间转变了态度。

他可绝对不会小看那个年轻的魔法骑士,事实上,他远比另外两位愚蠢而又狂妄的同盟,更加看重那个无权无势的青年。

“有关他的事情还是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最想知道有关母亲大人的事情,她的身体是否安康?”

谁知道树篱丛中是否隐藏着那个精通魔法的仇敌。

听到女儿这样一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女儿身后站立着的那个年轻人,卡内里奥大公微微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缓说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想必你的母亲正渴望着能够见你一面,她的情况非常糟糕,更糟糕的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疾病正在侵蚀着她的健康。”

那个中年人突然间犹豫不决起来,他同样也不敢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穿越那片树篱。

说到这里,那位大公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你的母亲好像正在违反常规,变得越来越年轻,她现在看上去甚至只比你大一点。

万一熊熊火焰席卷到法兰妮,可绝对不是他希望的事情。

“难道这是某种魔法的作用之下所产生的结果,难道正是这种魔法,令你的母亲受到了致命的伤害?”

正当他准备这样做的时候,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位被他藏在树篱之中的公主殿下。

希玲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着的恩莱科,她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会儿。

想到这里,那个中年人正打算用手中的长枪,将那团团围拢的树篱,全数化为灰烬。

“我想去见见母亲大人,她现在在哪里?”希玲问道:“是在银潮城,还是郊外那座别墅之中?”

魔法的世界神秘而又奥妙,而他对于魔法世界的认知却极为有限,妄自猜测只会令他陷入危机之中。

“全都不是,你的母亲回到了那座祖宅,也许罗兰家族的子孙最终都会选择回到那里。”卡内里奥大公缓缓说道,他的语调变得异常低沉。

难道这同样也是幻觉,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句话同样也令旁边的恩莱科感到触动,因为他同样也是罗兰家族的子孙。

但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灼热的枪尖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将幻影击碎,反而卷起了熊熊火焰。

旭日之城仍旧如此美丽耀眼,但是此刻恩莱科却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左右两侧原本并没有树篱存在,想到这里,他朝着两边信手刺出了两枪。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那布满红光的大道之上,大道的尽头嵷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物。

更令他感到忧虑的是,他看到自己被树篱团团围住。

用红铜打造而成的栏杆,卷曲成优美蔓藤一般的花纹,地上的那红色的石块,映射出一片柔和的光芒。

不过当那个卑劣的圣骑士打算再一次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对手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座大门是用半透明的红色冻石雕琢打磨而成,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块变幻莫测的红云,用某种神奇的魔法凝固成形然后镶嵌在这里。

断开的风刃根本无法穿透那无形的灼热铠甲,反倒被那道道红云绞成了碎片。

建造这座豪华宅邸的材料和建造整座旭日之城的材料,没有什么两样,这些原本是由几万年前由火山喷发而被带到地面上的红色玛瑙岩石,闪烁着柔和而又充满神秘的淡淡红光。

左手的长剑激射出一道迅疾的风刃,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攻击,连那位中年圣骑士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一抖手中的长枪,将疾射而至的风刃切成了两半。

没有雕塑装饰四周,因为这座豪宅本身便已然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珍品,根本就用不着以众多雕塑来增加它的美感。

不过这一次,凯特已然有所准备,他挥舞着左手的长剑向前迎击,而用右边的长剑,凭空幻化出一道神秘的咒符。

面对着这座气势恢宏的豪华宅邸,恩莱科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而旁边的那排树篱,则在瞬息之间化作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炬,滚滚热浪迎面扑来,令人感到窒息。

这便是罗兰家族的祖宅,恩莱科仰望着那高高的巨大无比的圆顶,看着四周那伸延而出的宽阔廊檐,看着那镶嵌在大门正上方的家族徽章。

又是一团红光迸现,在凯特的眼前,亮丽的火光,猛然间爆炸了开来。

这里就是冥皇赫利斯的子孙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样子虽然难看了一些,不过这种保命的绝招倒是非常有效,贴着地面轻轻滑行之下,凯特闪到了一片树篱的后面。

这里便是他的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小时候成长嬉戏的所在。

不过仓卒之间,凯特自然无法保持那优雅的身姿,他看上去连滚带爬,显得异常狼狈。

恩莱科呆呆地仰望着那枚族徽。

在这紧急关头,凯特不得不施展出他用来保命的绝招——当初那被证明无法用来攻击真正高手的神秘身法,现在正好被用来逃离险境。

突然间,他感到对于这原本应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族徽,有着某种异样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那数十个幻影,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曾经在那族徽下奔跑嬉戏,又好像他曾经躲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看着那枚族徽暗自哭泣。

背上和右侧手臂受到了严重的灼伤,剧烈的疼痛,令凯特再也无法保持冥想的状态。

特别是那一左一右两只又像是玩闹又像是在厮打的妖精,令恩莱科格外感到眼熟。

虽然那灼热的枪尖并没有刺中他,不过那围绕四周的火云,仍旧令他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便是最初的森林妖精,对于莱丁联盟来说,它象征着一切的开始,而对于掌控者们来说,它便意味着组织的象征。”旁边的希玲轻声解释道。

在这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之下,凯特同样不太好受。

那两扇巨大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从大门里面走出了六个神情严肃的人。

那熊熊燃烧的火炬,断成两截朝后飞去,而他身后的那片树篱,同样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火星。

对于这些人,恩莱科依稀有些印象,他记得好像曾经在掌控者组织总部之中见过。

那个剑手几乎在瞬息之间,化作了一团点燃的火炬。

唯有正中央的那个人令他感到最为熟悉。

每一道金光都夹带着灼热的赤红火焰。

那个人正是曾经帮助他们逃离掌控者总部的神秘女人。

金红色的光芒,如同急电一般划破天空。

前来的人之中,只有希玲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不过其他人显然全都能够大致猜测出这些人拥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令在场的所有人胆战心惊,而随着这声大喝,一团暗红色的火云,将那正在交战之中的两个人笼罩其中。

在莱丁王国掌控者组织虽然是个极端秘密的机构,不过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更知道它所拥有的力量和权威。

突然间,其中的一个剑手舞起的剑幕,碰撞出了一连串火花,随之而起的便是咻咻的风刃破空之声。

正因为如此,即便像卡内里奥大公这样的人物,也不敢随意乱说乱动。

这两个剑手,用尽全身解数不停挥舞着长剑,这正是当初在胜利日庆典之上,在那座祭坛之上,雷尔塔用来破解凯特的方法。

希玲挥了挥手,让那些跟随在她们身后的侍从们打发走。

不过他们在行动之前,早已经得到过指点,毕竟对手能够化身无数的名声,早已远播。

而那个最后一人则飞快地吟诵起咒语,将周围的一切连同那座宅邸都笼罩在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之中。

虽然他们根本就看不出眼前那些人影之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敌人,不过,公爵大人的命令,他们不得不服从。

“你好,恩莱科先生,能够再一次见到你,真是非常高兴。”最后一人悠然地说道。

那两个剑手仿佛突然间猛醒一般,双双挥舞着长剑,堵住了凯特两边的退路。

“上一次各位的盛情款待,我至今记忆犹新。”恩莱科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朝着一直愣在旁边的那两个剑手,微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要进行一场混战的吗?和一个对手交战没有意思,你们也快来攻击我,我很想能够痛痛快快来一场激战。”

这一问一答,对于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反应,唯有那位卡内里奥大公在旁边震惊不已。

想到这里,他感到必须速战速决。

事实上他从来不曾想过,女儿带回来的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居然便是那位赫赫有名、威名远扬的索菲恩王国小禁咒法师。

虽然不清楚,用这种战术的结果是,他的对手先因为耗尽魔力而惨败,还是自己精疲力竭之后,被风刃穿透胸膛。

这确实令他感到意想不到,不过与此同时又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正当那个中年人因为自己的对手根本无法给予自己伤害而感到得意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对手打算就这样和他僵持不下。

这位父亲大人为女儿拥有如此出色的眼光而兴奋不已。

又是无数道风刃,又是两道火光。

也许原本他对于这个将自己的女儿从自己身边骗走的小子,稍稍有着一丝恼怒。

大多数风刃撞击在那暗红色的罗网之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道风刃撞击出了一团火光。

而此刻听到恩莱科这个名字,那一丝恼怒顿时化作了无限的喜悦。

他突然间大吼一声,将长剑舞成一团,一条条暗红色火云,在他面前交织成为一道密不透风的罗网。

“哦——太了不起了,我拥有一个禁咒法师作为女婿。”那位大公暗自说道,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位品性卑劣的圣骑士丝毫没有兴趣去区分,这些风刃之中哪些是幻影,哪些才是真实。

“为什么要站在门口,难道房间里面没有一张座位?”希玲叹了口气说道。

无数风刃无声无息地朝着那个中年人飞射而至。

“欢迎你回到家中,这座宅邸拥有两百年的历史,它们最初由我们的那位花花公子祖先亲手设计,并且在其后的半个世纪之中逐步完善和修整而成。

凯特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幻化出数十个自己朝后飞窜而去,与此同时,每一个他都一左一右,仿佛是信手而为一般划出两剑。

“这座祖宅对于罗兰家族的每一个子孙来说都意义重大,几乎每一个罗兰家族的子孙都是在这里出生,包括我在内,当然有一个唯一的例外。

当枪尖划破空气,突然间,爆闪出一团亮丽的火光。

“同样地,罗兰家族的子孙大多最终会回到这里,等待着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历程。

那个中年人说着,挺枪朝着凯特疾刺而去。

“对于罗兰家族的子孙来说,这里是诞生之地,同时也是死亡之所,这里更是罗兰家族的圣地,在这里供奉着那位恐怖而又可怕、不过确实令人敬畏的祖先,那位令我们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同样也令我们继承了优秀才能的冥皇赫利斯。”

“只有风系和土系的魔法,不会受到这无形铠甲的阻挡,不过我根本就不惧怕风刃,土系魔法之中,又没有你能够施展的攻击魔法存在。”

希玲仰望着族徽缓缓说道,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充满了凝重和虔诚。

“没有用的,‘红云之铠’能够抵挡住你的任何冰系魔法,同样你最为擅长的火焰攻击,也失去了所有作用。

其他人对于希玲的那番话并无所动,唯有那个最后一人的脸上,显露出惊诧的神情。

不过漫天的冰晶,突然间化作了一团白色的云雾,朝着四面八方飘散开来。

“难道你们已然知道了那个秘密?”最后一人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个秘密是你所发现,还是原本就被人隐藏了起来?”

无数细碎的冰晶,在瞬息之间将那个中年人团团笼罩住。

“我确实发现了其中的一部分,我找到了一条遗失的项链,那条项链告诉我了一切。”希玲淡然地说道。

两支冰箭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冰晶碎裂之声,凭空爆裂开来。

最后一人微微点了点头,她显然已经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中年人对此根本就无动于衷,他挥舞手中的长枪,朝着那两支激射而来的冰箭,轻轻一记点击。

不过其他人则莫名其妙,众人疑惑不解地跟在最后一人和希玲的身后。

“凝血冻枪”原本是中级的魔法,这已然是凯特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恩莱科终于进入了那两扇巨大而又厚重的大门,走进了这座对于他来说有着极为特殊意义的宅邸。

凯特双手交叉,再一次将长剑挡在身前,不过这一次他射出的不再是漫天的冰针,而是凝练的“凝血冻枪”。

这座宅邸的内部同样显得气势恢宏。

而眼前这把神剑所召唤出来的铠甲,正是能够令一切燃烧、甚至溶化的“红云之铠”。

正中央是一座宽阔的大厅,金红色的阳光,从那巨大的红色透明圆顶之中透射进来,洒落在地板之上。

传说中,那两把神奇而又神圣的长剑,都能够召唤出一套铠甲。

两座盘旋而上的宽阔阶梯,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了上方,二楼的装饰显得更为精致华贵。

那两把剑全都以防御著称。

二楼左右那两座厚实而又精致的大门通往内宅。

传说中,十二英雄所拥有的神兵利器之中,那两把剑,最闻名遐迩的并不是它们所拥有的攻击力。

那里正是罗兰家族的子孙世世代代成长和生活的所在。

此时此刻,凯特总算明白了那自古相传的传说。

而此时此刻无论是大厅,还是二楼的台阶之上,到处都站满了身穿着厚重黑袍的掌控者组织成员。

那显然和魔武技有几分相似。

这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凝重而又严肃。

那爆闪而出的火光,那缠绕在对手身旁的条条红烟,所有这一切,都令凯特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压力,甚至令他想起了自己所擅长的魔武技。

第五章
祖宅

就在刚才对手不停挥舞着阔刃长剑满空乱砍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

穿过那如同迷宫一般的长廊,走过那一道道厚重的门。

凯特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他紧紧地盯着那把金红色的长枪。

恩莱科丝毫没有空闲欣赏两旁放置的那些精美绝伦、出自名家之后的绘画,以及著名雕刻家们的作品。

“这便是‘灼热砾石’的另一个面貌,我得到它之后,甚至有些感到后悔,以前应该多学一些长枪的用法。”那个中年人说道。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正为如何再一次面对希玲的母亲而感到担忧和烦恼。

锐利无比的枪尖之上,仿佛正燃烧着一团火焰。

从刚才那番对答之中,他听的出来,掌控者组织显然已经知道了他身为罗兰家族子孙的消息。

那根长杆和原本的剑身一样,布满了整齐美丽的纹样,而那两弯剑刃,早已经合并成为又细又长的枪尖。

不过令恩莱科真正感到烦恼的是,他不知道掌控者组织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

那原本组成剑身的无数金属碎块,正渐渐卷曲,收缩成为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金属长杆。

他相信绝对不可能是希玲和菲安娜走漏了消息。

原本又厚又宽的剑身,突然间变得越来越纤细起来。

从莱丁王国逃亡出来的她们,比其他任何人都深知组织的可怕。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阔刃长剑剑身之上布满了的花纹,突然间碎裂开来。

如果不是因为希玲担心莱丁和索菲恩一样,已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重大变故,她绝对不会冒着被囚禁的风险回到莱丁。

说到这里,那个中年人突然间抓住剑柄之上的那颗红宝石,猛力拉扯。

唯一有可能走漏消息的,便只可能是家乡森林妖精酒吧的托德大叔。

“你应该感到极为幸运,你将看到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展现它最美妙的身姿。”

恐怕托德大叔是当初唯一知道自己母亲从组织里面叛逃出来的人。

“不过论到杀敌最为众多的,无疑便是这柄‘灼热砾石’,虽然我无法发挥它三成的威力,不过我却很清楚如何运用它。

不过多年以来,托德大叔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从希玲和菲安娜的对话之中,完全看得出来,托德大叔显然对于组织同样也谈不上忠诚。

“最恐怖的,无疑是那柄灵魂匕首,而最神秘的,无过于吸血弯刀。

甚至可以说,知道罗拉家族的次女叛逃的他,并没有向组织上层详细汇报,反而是捏造了一些情报搪塞过去的他,也形同于背叛了掌控者组织。

“十二英雄所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器之中,以那张‘风之号角’为最强,而以美卡顿的普通木杖最为平凡。

按照这样说来,托德大叔绝对没有可能出卖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说着,那个中年人突然间用力挥舞起手中的长剑,长剑在他的身体周围盘旋环绕着,时而爆闪起一道亮丽的火光。

难道当初自己被掌控者组织捕获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

“不过,你同样也应该非常清楚,虽然仅仅只有三成威力,不过拿着它,我绝对可以击败你。”

恩莱科甚至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如果真的是如此,他会感到异常心寒。

“你说的一点不错,没有那种特殊的运用方式,这把神剑在我的手中,仅仅只能够发挥三成威力。

因为这就意味着继承了冥皇赫利斯血脉的子孙,甚至连自己的同胞手足也不放过。

“想必那柄神剑正在为被你这种人所操纵而悲伤,不过显然你根本无法发挥出这把神剑真正的威力,只有乔才是它当之无愧的拥有者。”凯特冷冷地说道。

这甚至已然无法用冷酷无情来形容,只能够说,这是人世间最令人悲哀和痛心的事情。

“看来这把剑确实能够将火焰魔法的威力,降低到最小范围。”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沿着那两边挂满了名画的长廊走去。

那只是一双极为普通的软衬里长筒靴,不过和那两把长剑一样,上面爬满了一圈奇异的蔓藤。

长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厚重的大门。

从那化作灰烬的裤脚,可以看到他所穿着的那奇特的长筒皮靴。

在门口站立着四个神情呆滞、眼睛里面闪烁着阵阵锐利寒芒的人。

在他的脚边,围绕着一圈黯淡的火焰。

恩莱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不过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他们是些什么样的角色。

站在他对面的凯特,一只手举着长剑直指着他的敌人,另一把长剑则横在胸前。他的衣角和裤管同样布满了焦灼的痕迹。

从他们那呆滞的仿佛已然忘却了情感的脸上,和他们那好像从来不相信一个人的目光,以及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恩莱科猜想这些人恐怕会为了一个命令,而毫不留情地夺走任何人的性命。

那位中年人平举着阔刃长剑,他的衣角和头发之上,布满了烧灼的痕迹,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现在也显得微微有些弯曲凌乱。

那四个人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的最后一人。

而那两个原本激烈对决之中的人物,此刻正站立在残骸的两侧。

“总座已经吩咐过,你们可以进去,不过请大公将您的佩剑留下。”为首的那个人冷冷说道。

那原本鲜艳动人的玫瑰丛,早已经化作了焚烧着的柴堆。

那位大公诧异地解下了身上的佩剑,他并没有打算和那位忠诚的护卫争辩和商量,因为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角色,同样也很清楚争辩的后果是什么。

崩碎的石块,散落在周围的花坛之中。

推开那厚重的紫檀木房门。

而此刻,那作为决斗中心的凉亭,早已经化作了一片残骸。

走进门后的世界,这显然曾经是一座书房,四周到处是红棕色的书架。

空气里充满了焦灼的气味。

这些书架从地板上直碰到天花板,不过书架之上居然空空如也,根本就看不到一本书的踪迹。

一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灼热之中。

在书房靠近窗子的那一面,放着一张大床。

这阵热浪一碰到四周那一圈整整齐齐的树篱,立刻朝着四面八方迅速飞散。

这张大床出现在这里,显得异常不和谐,不过看那床脚边上深深的印痕,显然这张大床放置在这里,已经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火光猛地爆炸开来,一阵灼热的气浪,远远地朝着四周推了开去。

此刻,一个美艳迷人的女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对于这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庞,恩莱科曾经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突然间,呼的一声巨响,只见亭子之中飞窜起冲天的火焰。

不过看着那酣睡着的女人,恩莱科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这种景象只有在灼热的火炉边上才能够看到,这确实令那两个幸存的剑手感到惊诧和震撼。

那异常年轻的脸庞,原本绝对不会令人联想起垂垂老矣的老者。

一眼望去,就连亭子之中的景象,也仿佛微微有些抖动一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恩莱科就是感到,自己能够看到一张隐藏在那娇嫩艳丽的面容后面的苍老的脸。

更令那两个剑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原本用来装点石亭的艳丽玫瑰,正在迅速雕谢枯萎。

突然间,那对原本紧闭着的眼睑,轻轻地搧动了一下。

而那圆弧形的顶部,则早已经因为那飞散和被格挡开去的风刃,而伤痕累累。

过了一会儿,那个美艳迷人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目光被那激烈无比的战斗深深吸引的同时,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亭子的六根立柱,正渐渐地剥蚀。

令恩莱科感到无比惊诧的是,他所看到的那双眼睛,竟然丝毫都没有生气和光彩,那幽深的瞳孔就仿佛是无底的黑洞一般。

所有这一切看上去是那样和谐美丽,但是那幸存下来的两个剑手,却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你终于回来了,能够再一次看到你,我非常高兴。”那位曾经执掌着所有莱丁人生死的女人缓缓地说道。

仿佛是一道红色的丝带,又仿佛是一缕暗红的青烟。

她说话的声音是如此虚弱无力,确实令每一个对她有所了解的人感到难以想象。

那道黯淡的阴影,四周总是缠绕着一道淡红色的暗影。

这位曾经站立在权力巅峰,这位曾经被誉为最美丽的女人的人,此刻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在无数清晰的幻影之中,还穿梭着一道模糊虚幻的黯淡身影,虽然不曾拥有神奇的魔法,不过实力高超的圣骑士所拥有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与魔法所能够创造出来的神奇。

她此刻的模样,确实令人感到伤感和悲哀。

那个年轻的魔法骑士,幻化出无数身影,这原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招幻影攻击,早已经成为了他的身份和标志。

而其中感受最为深刻的,无疑便是对她毕生都充满了挚爱的卡内里奥大公。

只见在那窄小的亭子之中,两个人影已然绞在了一起。

同样,希玲也感到异常的哀伤,除了哀伤之外,她还有一丝深深的内疚。

不过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那致命的风刃并没有发射出来。

或许她在悔恨她从来没有爱过她的母亲,或许她正在回忆着以往的重重经历。

那个剑士绝望地翻身栽倒在地,他显然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当她朝着自己的母亲靠近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母亲的目光所凝视的并非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恩莱科。

对于这成功的一击,凯特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得意,他朝着另一个目标刺出了手中的长剑。

无论是卡内里奥大公还是五人组的成员,对于这一切都感到异常惊讶。

在尸体的旁边,还插着他曾经用过的那柄长剑。

这逾越常理的亲切感,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令这些人感到疑惑不解,几乎每一个人都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恩莱科。

而在树篱的前面,一具被整整齐齐斩断了头颅和双臂的尸体,正倒在地上。

“是的,我来了。”恩莱科缓缓说道。

又是一串血珠激射而起,不过这一次劈空的风刃并没有击在地上,远处的一排树篱,突然间整整齐齐地倒了下来,那切开的断口是如此光滑平整,就仿佛是用剪刀精心修整出来的一般。

“你已知道了一切?”那躺在床上的女人轻声问道,即便这简单的一句话,仿佛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突然间,刺耳的风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死亡和恐惧远远传来。

“我确实已知道了很多事情,特别是找到了我生命开始的时候,便已失落的那最为宝贵的部分。”恩莱科说道。

这丝寒气令他们的身体仿佛冻结了一般,难以动弹。

“是希玲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是托德将一切都告诉了你?”

伴随着阵阵疼痛的是那麻木的感觉,那些剑士们感到扎入身体之中的冰针,仿佛在瞬息之间,化成了一阵刺骨的寒气。

那个原本显得异常虚弱的女人,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精力,她追问道,此刻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仿佛再一次坐在了那张总座位置之上。

虽然他们总算护住了要害,不过手脚之上,仍旧被难以尽数的冰针所扎透。

“也许你根本无法相信,我曾经见到过冥皇赫利斯,他告诉我一切,令我明白了生命的根源。”恩莱科缓缓说道。

为了躲避这漫天的冰针,每一个剑士都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次除了希玲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冥皇赫利斯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过于久远,而且早已经被当作是过往的记忆。

他们只能够尽力舞动手中的长剑,护住脸部和胸口这些要害部位。

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位传说之中的人物竟然会和现实联系在一起。

那三个剑士个个反应迅速,不过仍旧难以逃脱那蜂拥而至的锐利冰芒。

最快恢复过来的便是希玲的母亲,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原本还担心你难以相信这件事情,甚至会暗自怀疑,这又是我们所设下的一个圈套。

突然间,两道交叉的寒光闪过,无数细碎如同雨点一般的冰针,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我们那位伟大的祖先替我解决了这最大的难题,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在保佑罗兰家族,保佑这难以绵延繁荣的血脉。”

三把长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正中央的那个对手疾刺而至。

那位大公夫人的话,令大公和那五人组感到难以理解,不过隐隐约约之中,他们仿佛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没有人敢于将这件事情彻底戳破,因为这件事情本身显然太过诡异,也太惊人了一些。

正因为如此,他们同样保留了实力,并没有全力出击。

“欢迎你回到家中,也许你还能够在这里寻找到你的母亲以前留下的一些纪念品,不过,我想对于你来说,你最想看的恐怕是你母亲的画像吧。”大公夫人缓缓地说道,现在的她,看上去是如此温柔祥和。

另外三个剑士显然没有如此敏锐的感觉,不过他们看到年轻的魔法骑士突然间抽出另外一把长剑,其中肯定有蹊跷。

说着,她艰难地抬了抬手臂,指了指右侧的书架。

毕竟和杀死对手比起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显得更为重要。

恩莱科这才发现,在书架上横搁着一个小小的镜框。

原本为了速战速决,他将所有的“力”大部分凝聚在剑尖之上,但是面对那出乎预料的招数,他最终决定采取防守的招式。

他抢前两步,将那个小小的镜框轻轻地捧在手里。

凭着武者的直觉,他感到这一招绝对不会那样简单。

只见镜框之中放着一幅素描肖像画。

凯特将双剑交叉架在一起,这原本是用于防守的招数,但是面对这一招,那个飞身扑上来的圣骑士,突然间以同样迅疾的速度闪到了一旁。

虽然只是淡淡几笔,不过却已然出神入化地勾勒出一位美丽而又温柔、但是却带着一丝淡淡忧郁的少女。

他愤然拔出了另外一把长剑,那把长剑之上,同样缠绕着无数“蔓藤”。

“这不可能,难道恩莱科先生是您的妹妹妃丽思蒂娜小姐的儿子?”五人组其中最年轻的那个惊叫起来。

明白了这一切,凯特深深后悔,刚才没有尽快解决另外三个剑手。

“用不着大惊小怪,当年妃丽思蒂娜小姐无法承受住那巨大的精神压力,因此她在索菲恩王国的负责人托德的协助之下,暂时隐居了一段时间。

这个阴险的家伙,显然打算就在这里,扫除阻挡他实现野心的最大障碍。

“在这段时间里,妃丽思蒂娜小姐找到了属于她的那份真爱,而恩莱科先生正是那段真挚爱情的结晶。

而此刻,凯特终于发现,由思普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当初我们得知,恩莱科先生身上,拥有着和罗兰家族的子孙同样稀有的妖精血脉时,便已产生了怀疑。

刚才他因为在瞬息之间令一个对手重伤倒地,不欺凌弱小的骑士精神,再加上他并不打算在没有布置好一切的情况之下,和由思普彻底翻脸,因此面对那三个对手,他始终没有用尽全力。

“恩莱科先生的故乡正是托德所在的塞维纳,而妃丽思蒂娜小姐同样也是在那里隐居并且最终失踪。所有这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不能够不令我们产生这样的假设。

凯特愤怒地说道,这一次,他的手底下再也不留有余地。

“你们应该非常清楚,王国对于罗兰家族的血脉有多么重视,哪怕仅仅只是一丝猜测,我们也不会放弃任何可能。

“我真的没有想到,阁下竟然能够卑鄙无耻到如此程度,难道阁下忘却了骑士最为根本的荣耀吗?”

“为此我专门秘密前往了索菲恩王国,去看望了托德,从托德那里我得到了确切的证实。

“非常有意思,你们的对练让我的手也痒起来了,不如让我也掺和一脚,我们来一场混战。”那个中年人悠然说道。

“当初妃丽思蒂娜小姐的婚礼便是托德主持的,而恩莱科先生也是托德看着出生和成长的。所有这一切都证明,恩莱科先生的身份确切无疑,他是妃丽思蒂娜·罗兰小姐之子,是罗兰家族的血脉继承人。”那个最后一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话显然丝毫没有能够怀疑的余地。

剑柄上的红宝石,仿佛在不停地往外喷吐着火焰一般,令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几乎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恩莱科,其中显得最为惊诧的,无疑就是那位大公。

那是火的气息,那是炎的力量。

显然,他一辈子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经历过如此众多令人震惊的事情。

那把阔刃长剑,显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剑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花纹,剑刃之上流淌着的那道红色的流光,显示出这把长剑上蕴涵着极为精纯的魔法能量。

首先是女儿的归来令他喜出望外,接着便是得知女儿带回来的男孩,居然是赫赫有名的索菲恩小禁咒法师,紧接着又听到居然有人能够见到传说之中的魔法皇帝,而此刻前面所有令人震惊的事情,最终归于一件更令人感到震惊的事情。

稍稍感到有些遗憾,那个中年人轻轻地抽出了腰际的阔刃长剑,他将剑鞘信手插在了茂密的树篱之中。

这位大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名震天下的少年,他显然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弄得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现在他反而有些后悔刚才的举措,如果此刻公主殿下还清醒着的话,他只要令这位公主殿下感受到屈辱或者羞愧,以至于叫出声来,肯定立刻便能够令正在激战之中的魔法骑士因此而分心。

至于那五人组的成员,同样愣在那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刚才,为了不让公主阻止这场围杀,他在将法兰妮拉过来的同时,便将她击昏了过去。

突然间,他们感到当初那个精心策划已久的行动,显得那样愚蠢而又可笑。

想到这里,这个卑鄙的小人,小心翼翼地微笑着,将手中抱着的公主殿下,轻轻地放在了树篱旁边。

如果早知道他们所要捕获的对象,便是罗兰家族遗失在外的血脉,他们怎么也不会用如此强横无理的方式,来妄图控制他的行动。

掌握着那神奇莫测的魔武技,眼前这个青年简直拥有着无限的潜能。

现在看来,那场争斗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愚蠢之举,而行动的失败,更是错误中的错误。

事实上,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魔法骑士有可能会超越他、帕斯廷甚至是乔。

“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打算?虽然我并不打算用亲情来笼络你,不过莱丁王国毕竟是你的母亲的祖国,这里毕竟是你的祖先开创和建立起来的王国。”那位大公夫人缓缓地说道。

就在那一瞬之间,由思普终于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对手,拥有再次成长的机会。

“我曾经承诺过,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莱丁王国,不过我并不喜欢您所领导的那个组织,更不希望自己被任何人所控制和利用。”恩莱科义正词严地说道。

显然那些奇怪的如同蔓藤一般的玩意儿,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我已经猜到,我很清楚,你是绝对不会受任何人所束缚的。

但是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年轻对手,仍旧需要时间来吟诵咒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便能够施展出魔法。

“我只希望你能够办到几件事情,希望你能够看在血脉相连的情义之上,答应我的请求。

那阻挡住他目光的火焰,以及最后那一记仿佛是想要同归于尽一般的爆炸,更是令他感到头痛万分。

“第一个请求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困难,罗兰家族的血脉一直并不繁荣昌盛,我希望你能够令这道血脉得以延续,让罗兰家族的子孙继承罗兰这个姓氏。

当初他面对那无数幻影和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刃,便已经令他感到颇有些困难。

“我希望能够看到罗兰家族的血脉因为你而繁荣兴旺,这几乎是罗兰家族每一代人的渴望,同样也是莱丁人的心愿。

而将这些千变万化的魔法搀杂到武技之中,这种混合之后的魔武技,同样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

“因为当年你我的祖先,国父韦斯顿曾经从精灵一族那里得到预言,只要罗兰家族的血脉得以延续,莱丁王国便能够繁荣富强,但是当罗兰家族的血脉一旦断绝,莱丁王国将不复存在。

令他感到无奈的是,魔法的变化比起武技来,实在繁复得多,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着多少种神奇的魔法。

“我第二个请求,便是你能够暂时领导掌控者组织,也许你对于这个组织充满了痛恨,不过莱丁王国却因为它而得以安享太平和繁荣。

不过令他感到头痛的是,他突然间发现,每当他以为拥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对手击杀在剑下的时候,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对手,便会突然间变出另外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技。

“也正是拥有这个组织,莱丁王国才得以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更少不平和怨忿。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破解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武技。

“同样也正是因为拥有这个组织,而使得莱丁人能够比其他国家的人民,拥有更多更为公平的机会。

那个中年人耐心地看着他的对手以一敌三,他静静地揣摩着对手的招数。

“这是国父韦斯顿毕生心血的凝聚,而罗兰家族的历代子孙都努力令它更为完善。

那奇特的纹样,显然不是用来装饰。

“我只希望你能够暂时担任起领导的职责,不要让组织像当年那样陷入分崩离析的绝境之中。”

那些像蔓藤一般紧紧缠绕在细刺剑剑柄和护手之上的金属细丝,上面点缀着一颗颗水晶般的透明晶体。

对于希玲的母亲那两个请求,恩莱科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特别是第二个请求,显然大大违背他的本愿。

此刻,他终于注意到凯特手中的那两柄长剑,注意到长剑的剑柄以及护手之上,多出来的那些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没有想到最后一人突然间在旁边插嘴道:“你用不着为这件事情而担忧,因为掌控者组织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个性格卑鄙但是实力高超的人,虽然看上去似乎颇为轻松,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激战之中的那四个人。

她的话显然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之外,甚至连恩莱科也为此而感到震惊不已。

“很有趣的招数,上一次我们对决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掌握这一招。”那个中年人仍旧微笑着说道,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

每一个人都愣愣地看着她,显然没有人会想到,这句话会从最后一人的嘴里吐露出来。

显然第一个侍从的重伤倒地,已将厮杀的序幕彻底拉开。

“难道,这同样也是你们的那位大长老所预示的未来?”只有那个原本躺在床上的大公夫人,仿佛想到了些什么,轻声问道。

目光之中满是凶芒,剩下的那三个侍从,再也装不出那副悠闲恬淡的模样。

“你显然已经猜到了我真正的身份。”最后一人坦然地说道。

突然间,三道锐利的寒芒划破了花园之中的宁静。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罗兰家族的历代先祖之中早就有人怀疑,组织之中这仅次于总座的神秘位置,也许是当初国父韦斯顿和精灵一族所作的约定。”

受到如此致命的伤害,那个侍从已倒在地上难以爬起,他在那里缓缓蠕动着,仿佛在寻找那最后一丝生机。

“想必每一代最后一人全都是由精灵一族执掌,人化之法确实令你和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那个侍从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长剑远远地掉落在一旁,致命的伤口在他的身体左侧,那是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从锁骨一直拖到腋下。

对于大公夫人的话,最后一人并没有予以否认。

留下的除了一道并不深却非常宽的印痕之外,便是那散落一地的鲜红斑点。

“我确实是个人化的精灵,最后一人原本就是韦斯顿为了不让掌控者组织成为实现个人野心的工具,而设立的控制阀门。

血光迸现,锐利的风刃带着一串飞射而出的血珠,重重地劈开在了那大理石的地板之上。

“我的存在同样也是为了不让掌控者组织彻底崩溃,不过无论是我还是这个组织,全都已然完成了使命。

那个侍从绝对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慌乱之中连忙伏下身子躲避,但是躲闪的速度再快,也绝对不可能快过如同劲急的弩箭一般飞射而出的风刃。

“现在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让莱丁王国维持现有的状况。”最后一人悠然地说道。

一道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破开一切的、由风锻造而成的锋刃,沿着细长的剑身飞射而至。

“你是否能够告诉我,将会发生些什么?”大公夫人问道。

随着一声轻轻的吐息,那把细刺剑靠近护手的地方,突然间,连续不断地闪烁起点点寒芒。

“我只能够告诉你,所有的预言家都是吝啬鬼,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不过这是大长老给予我的预示,预示之中并没有让我做任何工作。”最后一人回答道。

那个侍从手腕轻轻一转,长剑顺势挑开了凯特反刺而来的那一剑,不过他立刻有些慌乱起来,因为这一剑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对于最后一人的回答,其他人显然并不能够理解,不过那位大公夫人却好像已然猜到了些什么,她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转过头来对恩莱科轻声说道:“看来我的要求只剩下了一个,我想你应该能够答应我这个请求。”

而刚才那一剑,他原本就没有施展全力,因此变招也显得轻松自如。

“我答应!”恩莱科简短地回答道。

那个侍从显然是由思普精心挑选的部下,虽然还无法和由思普、凯特这样的绝顶剑手相比拟,不过也已经是个难得的高手了。

“谢谢,作为回礼,我想让你去见一些人,她们就在楼上的客厅之中,她们将会对你有极大的帮助。

慌乱加上愤怒,令他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凯特信手拔出了长剑,身体往旁边一闪,立刻反刺了过去。

“恐怕这一次,当你面对卡敖奇大军的时候,莱丁王国无法给予你足够的援助,也许楼上的那些人能够令你有所收获。”

那疾刺而来的一剑,并没有令他感到巨大威胁,反倒是法兰妮公主殿下的被擒,令他慌乱起来。

说到这里,大公夫人朝着身边其他的人扫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希玲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化,令凯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其他人是否能够暂时离开这里,我很希望能够和女儿好好谈谈,这对于我们俩来说是第一次,也许同样将会成为最后一次。”

而那位衣冠楚楚的阴险小人,则突然间跨上一步,将法兰妮公主殿下拉到了一边。

对于这位母亲的请求,众人自然无法拒绝。

那个侍从信手一剑,朝着凯特的咽喉疾刺过来,嘴里却轻松地说道:“公爵大人,请您在一旁帮我品评一下,我的缺点和不足。”

除了希玲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之外,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书房。

突然间剑光一闪,其中的一个侍从跳入了亭子。

恩莱科直接朝着楼上走去,一路上他仍旧在思索着,刚才希玲的母亲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那四个侍从显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带来的,他们手中托着的礼物,根本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以往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继承家业什么的。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不接受挑战,由思普居然同样打算动手。

当初他跟着维克多老师学习魔法,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对神秘莫测的魔法世界充满了好奇,同样也对魔法师的身份拥有着一层深深的羡慕之情。

凯特冷冷地看着那位公爵大人。

不过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并不希望长大之后继承父亲的杂货铺,他不想让自己的未来被这狭小的杂货铺所束缚。

不过,他最终还是压制下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他非常清楚,由思普就是想要寻找机会令他丧命。

而那个时候,他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居然是赫赫有名的某个家族的后裔,更没有想到,竟然有着这样一道沉重的使命背负在自己身上。

面对着眼前这个实力超绝、但是却放弃了骑士荣耀的卑鄙小人,凯特确实想拔出腰间的长剑,以实力证明真正的骑士应该是什么样子。

家族的荣耀,国家的繁荣,所有这一切原本根本就和自己无关,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却已然成为了他无可推卸的职责。

说实在的,那场对决确实令凯特感到无比自豪,他同样没有想到,他能够和由思普打成平手,虽然那场平局显得有些勉强,不过这仍旧足以证明他所拥有的成绩。

无奈地摇了摇头,恩莱科朝着楼上走去。

不过,这个卑鄙的家伙,想必原本没有料到,他居然没有能够在对决之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原本他以为,想要在楼上那无数迷宫一般的走廊和难以计数的房间之中,找到大公夫人所说的,那个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奇的人物,会相当困难。

当初那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对决,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原本就没有安着好心。

但是当他踏上最高的那阶楼梯,他一下子便愣住了。

凯特同样也非常清楚,自从乔去世之后,帕斯廷大人和他,便成为了由思普下一个要除掉的对手。

正如他刚才所预料的那样,这座优雅古典的宅邸,楼上和楼下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拥有着长长的弯曲的走廊,同样拥有着令他眼花撩乱的房间。

他的另外两个同谋,因珀斯和克维志,虽然有着同样的贪婪和野心,不过他们却缺乏足够的勇气。

不过这里却丝毫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冷冷清清。

事实上,凯特一直在怀疑,乔莫名其妙的去世,和纳加大师所遭遇的意外,全都是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在暗中捣的鬼。

一眼望去,走廊之上到处能够看到悠闲地走来走去的、莱丁王国独有的奇特生物。

对于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他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她们身上披着细密的绿色和蓝色的鳞片,只有面容和双手和人类没有太大不同,不过那尖锐无比的细长指甲,仍旧能够令普通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从刚才这个阴险狡诈的由思普出现在这里的时刻开始,凯特的心头便出现了一丝不祥之兆。

对于这些生物,恩莱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因为他的身上就流淌着和这些生物同样的血液。

和那个中年人不一样,这个开口说话的侍从,显然还没有高明到能够隐藏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机。

恩莱科实在难以想象,这里怎么会一下子聚集着如此数量众多的妖精。

“是啊,是啊,公爵大人说得一点没错,别说公爵大人了,就连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剑士,也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赫赫有名的魔法骑士切磋一下。”旁边的那四个侍从之中为首的一个,突然间插嘴道。

在他的记忆之中,妖精一族绝对不是喜好群居的生灵。

那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出,凯特刚才那番话里面,隐藏的含意一般。

她们总是独来独往,而且极力避开人类聚集的所在。

“互相之间的切磋,有利于提高自身的武技,难道阁下不希望,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吗?”

只有那些到了成年期的妖精,才会掠夺城镇,掳走数量众多的男性,用他们来令自己延续血脉和后代。

“对不起,我的武技和力量是用来保护公主殿下的,而并非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凯特话中带刺地说道。

想到这些,恩莱科愕然发现,眼前他所见到的,居然全都是成年期的妖精。

“我一直期待着能够和你再一次进行一场对决,上一次在帕斯廷大人的裁判之下的那场对决,实在太难以显示出阁下真正的实力。”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同样这些妖精们的额头以及脖子上、手腕上吊挂着的项链,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凯特先生,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天和你对决的情景,阁下不愧为令帕斯廷大人赞不绝口的、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对手。

难道这便是大公夫人所提到的,能够给予我帮助的援兵?

对于公主所说的一切,那个中年人丝毫没有感到生气,他仍旧微笑着,不过目光却转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凯特。

恩莱科几乎在一刹那间,明白了大公夫人这番话的意思。

“拉丝科尔公爵,你好像过于放肆了一些,这里是索菲恩王国,而不是你所说的卡敖奇,如果你如此看重卡敖奇王国,我立刻任命你为使者,前往你心目中的圣地。”公主不冷不热地说道。

莱丁王国显然并不打算在蒙提塔和卡敖奇开战的时候,派出增援的部队,他们已将自己排除在战争之外。

每一位侍从的手中,都捧着不同的礼物。

不过莱丁王国仍旧希望能够看到蒙提塔王国获得最终的胜利,毕竟莱丁和蒙提塔之间只有贸易,从来未曾发生过任何冲突,而卡敖奇王国则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

那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只见从他身后转出四个侍从。

正因为如此,这位掌控者组织的最高人物,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帮助自己。

“不得不承认在爱情方面,那些卡敖奇人才是真正的专家,也许我应该采纳一下他们的经验,用我的热情和魅力将您彻底征服。”

这些妖精绝对不属于莱丁王国的臣民,她们跟莱丁王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挑选部下根本就用不着我去烦恼,而且这项工作完全可以慢慢地进行,我更为忧急的,是您对于我的求婚的答复。

不过恩莱科非常清楚成年的妖精有多么强大,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远比圣骑士更为强大,而她们所拥有的控制精神的能力,更令她们成为了最为恐怖的对手。

“拉丝科尔公爵,您显然比我更加清闲,我原本以为您正为如何让皇家骑士团听候您的调遣而烦恼,没有想到,您居然会来到这荒僻的行宫之中。”公主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连拥有着超强的力量和令人难以执行的魔力的野蛮人马克鲁,也根本就不是一只妖精的对手,而那只妖精还远没有达到成年的年纪。

那个中年人身材修长,浑身上下仿佛有着无穷的精力,他的样貌看上去颇为英俊,而且充满了优雅和属于男性的魅力。

这些成年妖精显然拥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

金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优美华丽的花纹,用金属丝编成的剑萼上面,有着优雅精致的纹饰,剑柄之上蒙着一层红色的蒙皮,显得异样美观,在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正当恩莱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房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妖精。

在这个中年人的腰际左侧,挂着一把装饰华贵的阔刃长剑。

只见她并非像其他妖精一族一样赤身裸体,长长的衣裙披在她的身上,显然异常合体。

说话间,一位衣着华丽、两撇八字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脸庞清瘦、目光敏锐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神情也不像其他妖精那样冰冷。

“公主殿下,您好像非常悠闲,我想此时此刻,您正需要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陪伴在你的身边。”

虽然妖精一族的每一个成员看上去都差不多,不过恩莱科仍旧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曾经和他一起经历了漫长旅程的同伴。

而法兰妮公主则闪身躲到了凯特的后面。

正当他欣喜地想要走上前去,突然间,他看到门口右侧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凯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轻轻放在了插在腰际的那两把长剑之上。

滴溜溜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极了,尖翘的脸庞显得颇为清秀,一头卷曲的短发呈现出人类不可能拥有的金绿色光泽。

显然有人正试图进入笼罩在树篱四周的结界。

抓住门框的那只小手是那样小巧而又可爱,不过令恩莱科颇为遗憾的是,那只小手的指尖之上,生长着锐利得如同野兽利爪一般的指甲。

正当两个人沉醉于甜蜜的爱情之中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警兆,出现在两个人的心头。

“没有想到你会回到这里。”那位被称作冰霜仙子的妖精,笑了笑说道。

这番话令法兰妮感到心中无比甜蜜,又仿佛是一股暖流在她的体内回荡流淌。

说着,她招了招手,想要让那个扒在门口张望的小妖精出来。

“在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最为幸福美妙的时刻,能够听到您的声音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的恩赐。”凯特神情诚恳凝重地说道。

但是那个小妖精连连摇头,显然她还没有做好面见外人的准备。

“我不否认我的心中深深爱着您,不过您仍旧是我的公主,我最为敬爱的殿下,为了您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守候在您的身边。

看到小家伙如此不听话,那个妖精伸出手来,一把将小家伙的脖颈抓住,拎了出来。

听到凯特仍旧叫自己公主殿下,法兰妮立刻生气地说道:“难道我的要求如此难以做到?难道法兰妮是个拗口、或者很不吉祥的名字?”

那娴熟无比的手法,以及将小家伙拎在手里的样子,令恩莱科感到哭笑不得。

“公主殿下,您的请求我一定照办,我唯一担心的便是,我如果离开您的身边,您的安全将无法受到保障。”凯特皱紧眉头说道。

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在旅途之中,特别是最初的那段日子里面,他也同样整天被眼前这个妖精拎在手里。

说到这里,法兰妮公主殿下的声音,甚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这是你的女儿,至少应该这样算。”那个做母亲的,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小东西说道。

“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你去拜访一下你的老师麦考伦大师,向他询问蒙提塔王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请求他想方设法,令姑姑尽快回到索菲恩。”

那个小东西显然不像当初的恩莱科那样温顺听话,她用力挣扎着,甚至用那尖利的爪子随意撕抓。

“也许希茜莉亚留下了某种特殊的联络方式,而能够与她进行联系的,想必就只有你的老师麦考伦。

不过那尖利的爪子,却显然无法划破母亲手臂上那层细密整齐的坚韧鳞片。

“你应该非常清楚,你的老师麦考伦最擅长的正是水系魔法,可以说最初的阶段,希茜莉亚的魔法是在麦考伦大师的指点之下修炼的。

恩莱科这时候总算能够看清,这原本应该称作是他的女儿的生灵。

“当初希茜莉亚在索菲恩担任助教的时候,麦考伦大师是仅次于纳加大师的教导者,希茜莉亚和麦考伦大师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事实上,希茜莉亚之所以会选择水系魔法为主攻研究的方向,你的启蒙老师麦考伦大师在其中的作用非常巨大。

小东西显然不能够被称作为人类,因为她的身上和其他妖精一样,生长的细密的鳞片。

“和蒙提塔王国的消息通道,已被卡敖奇王国彻底切断,不过我的老师麦考伦大师却悄悄告诉我,他已将消息传递到了大魔导士希茜莉亚的手中。”凯特安慰道。

不过鳞片覆盖的范围显然远远及不上其他的妖精。

公主的神情显得越发忧虑和焦急。

而且鳞片的颜色也远比其他的妖精要淡得多。

“不过令我最为担忧的是,姑姑已这么久没有回到索菲恩了,难道在蒙提塔草原同样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她是妖精一族吗?”恩莱科小心翼翼地问道。

“至于由思普,我根本就无意接受他的任何条件,我甚至已然做好了准备,和你同生同死,现在我唯一的打算便是拖延时间,直到姑姑回到索菲恩王国。

“我不知道,也许应该算是妖精吧,至少在我看来,她类似妖精一族的地方多过像人类的地方。”那个妖精微笑着说道。

“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叫我公主殿下,更不要用‘您’来称呼我,从今往后,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我要你叫我法兰妮。

她缓缓地将小东西放到了地上,小东西一挣脱母亲的掌握,立刻飞快地逃回了房间里去。

就连凯特这样迟钝的家伙,显然也感受到了那是伤感,他问道:“公主殿下,您打算如何应对由思普的求婚?”

“不过她也并不是和真正的妖精完全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即便没有你教给我制作的那些首饰,她也可以不让别人的思想进入她的脑子。”那个妖精缓缓说道。

“我并不需要你在这个时候表示你的忠诚,我同样也不需要让你用生命来捍卫任何事情,我情愿你趁着这美好的时光,用你的生命给予我温暖和无比美好的记忆。”那位公主殿下娇嗔着说道,不过她的话语之中,却带着一丝明显的伤感。

“我真是感到极为惊讶,我竟然已经成为了父亲。”

“公主殿下,我会以我的生命担保,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平安。”隔了好半天,这位被爱情弄昏了头的家伙,终于说道。

恩莱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一个多月以前他刚刚完成了成人仪式,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已然能够在地上奔跑。

愣愣地站在那里的他,仿佛在证明笨嘴拙舌的含意。

“妖精一族一生下来便能够奔跑吗?”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番出乎预料的表白,令凯特无比震惊,不过,这同样也是他盼望已久的一件事情。

“是啊,对于我们妖精来说,一离开母体就需要能够独立生活,保护自己捕获猎物,全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实现,事实上,只有很少的妖精有机会和母体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大多数妖精生下孩子之后,不久便死去了。”

那位公主殿下一把抓住了凯特的手臂,悠然说道。

那个妖精缓缓说道,不过她的话语之中丝毫感觉不到悲伤,仿佛这一切对于妖精一族来说,已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即便我们的眼前已时日无多,不过我仍旧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即便再短暂,也绝不分离。”

“想不想看看你的另外一个孩子?”突然间身后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正因为如此,我做出了这令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居然向你这个傻瓜,主动表白了爱意。

恩莱科连忙转回了头,他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站立着那个成年妖精。

“而我原本那份名单之上列出的人选,却一个接着一个证明了我的幼稚和肤浅,唯一坚定不移守护在我身旁的就只有你。如果到现在为止,我仍旧感到迷惘,那我岂不是太过愚蠢?

那个成年妖精的腹部高高隆起,显然那里正蕴育着一个婴儿。

“更何况,我同样也非常清楚地看出了由思普的嘴脸,他根本就是一个反复无常、阴险卑鄙的小人,忠诚和信义根本就从来不曾存在于他的心中,他所拥有的,仅仅是野心和贪婪。

“你的第二个孩子,显然要比第一个孩子开朗得多,他现在正通过我的眼睛注视着你,而且他显然很想和你打声招呼。”那个成年妖精说道。

“我原本就已打定主意,再也不将自己的感情当做是交易的筹码,就像当初荷科尔斯三世和恩莱科一样,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交易。

恩莱科绝对不会怀疑那个成年妖精是否正在和自己开玩笑,因为他很清楚,开玩笑对于妖精一族来说毫无意义,而且妖精一族原本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灵,她们在母体之中蕴育的时候,便已经拥有了思想和意识。

“原本这仍旧不足以燃起我的爱意,在这件事情上,你应该感谢由思普。是他的求婚,令我对于感情的认知变得明朗起来。

“这个孩子会在什么时候诞生?”恩莱科轻声问道。

“但是你在我最为危难的时刻,勇敢的守护在我的身旁,你和由思普勇敢决斗的身姿,再一次令我感到心动。令我再一次回想起,你在卡敖奇王国那段逃亡历程之中,时刻守护着我的情义。

“恐怕再过一个星期,这个小家伙便能够诞生到人间,不过令我感到非常诧异的是,这个小东西好像有些与众不同,他是个雄性个体。”那个成年妖精说道。

“你的怯懦和彷徨令我感到意外,同样也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正因为如此,原本我已然渐渐淡漠了对你的那份感情。

听到这番话,恩莱科同样渴望着能够看到儿子的诞生。

“但是,令我感到遗憾的是,你所拥有的勇气,显然并没有放在你的爱情之上,你为什么不像当初在卡敖奇王国的时候那样勇往直前,直到跪在我的面前,将镶嵌着钻石的戒指,递到我的手中?

或许他同样也非常好奇,雄性的妖精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因为如此,我让你成为了我的贴身侍从,原本就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机会向我表白爱意。

“对了,为什么你们会聚集在这里?”恩莱科突然间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从那天开始,我已然决定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已然决定仅仅关注于自己的感情。而你,无疑便是名单之上的第一个人选,你对于我的爱,令我稍稍有些感动。

“我们已和那个令人郁闷的组织达成了一笔交易,我们将帮助你对付你的敌人,而那个组织则提供我们制作首饰的材料,同样也提供足够的食物喂养我们的那些野兽。”成年妖精说道。

“直到从那位郡主殿下口中,传来那个惊人的消息,直到我得知恩莱科因为那一贯缠绕在他身上的厄运,而令他和我的姑姑克丽丝长公主殿下之间,存在了永远无法隔断的关系之后,我终于抛却了所有的犹豫和彷徨,因为我再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感情,去做那违背自己,违背恩莱科,同样也违背你心意的交易。

“那些野兽?”恩莱科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些妖精们。

“在卡敖奇王国那段惊心动魄的逃亡历程之中,你的身影越来越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中。但是那个时候,我仍旧缺乏勇气,我同样将那份感情隐藏在心中。不过那时候的我仍旧在幼稚和成熟之间徘徊犹豫,我仍旧一心等待着恩莱科的回归。一心等待着令那个交易继续生效。

如此众多的妖精拥有多少野兽部下,这显然令他感到难以想象。

“在逃亡的路上,我反复地思索着这件事情,我思索着乔给予我的忠告,我同样也在思索着你对于我的情感。

“我们将大多数部下驱散进入了山林之中,它们将在那里自由生活,而再也用不着跟随着我们,不过仍旧有一些部下不肯离开我们的身边,其中有些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生命之中的一部分,就像跟随我的那头魔虎。”

“现在想来,无论是荷科尔斯三世,还是恩莱科,全都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一厢情愿给予的婚姻交易,不出卖感情的他们,远远比自以为是的我,要成熟许多。

说着,成年妖精指了指远处一间房间门口探头往外张望着的那个巨大的黑脑袋。

“那时候的我,明明知道你对我所拥有的爱意,同样我对你也拥有那么一丝好感。但是我仍旧毅然地抛弃了那丝好感,并且愚蠢地,将那样做当成是勇气和牺牲的表现。“是恩莱科的拒绝令我恍然大悟,他的逃亡,就仿佛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我彻底的打醒。

“你可以将它们看作是我们的宠物,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它们是最为亲密的部下。”成年妖精说道。

“我自以为是地被那所谓责任感所驱使,可笑地想要将婚姻和爱情的枷锁,套在对我充满了畏惧的恩莱科的头上。

恩莱科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住在这里的妖精一族到底有多少数量?所有的妖精都愿意放弃自由,而融入人类的生活之中?”

“我知道他一直在为当初在爱情上的软弱和迟疑而后悔不已。只可惜当初的我仍旧过于幼稚,而最为幼稚的表现,无疑便是自认自己非常成熟。

“这里总共有一百十七个妖精,大概占据所有妖精数量的百分之一,聚集在这里的全都是生命到达了尽头的成年个体,继续生存对于我们来说有着无比的诱惑力。

“现在想来,乔所说的话,绝对是至理名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番话根本就是他自己对于爱情的体验。乔所说的那充满坚韧顽强性格的人,显然是指他始终深深爱着的那位蒙提塔王后。

“不过并非所有成年个体都选择生活在这里,不过,自由对于我们来说,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真正高明的人,并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交易,而不会进行这种交易的人,往往拥有着坚韧顽强的意志,他们宁愿绕一条坎坷崎岖的道路,也不想选择那束缚手脚的捷径。

“这里拥有着舒适的生活,用不着为了食物而奔忙,同样也用不着担心恶劣的天气,因此大多数成年妖精选择了改变以往的生活,离开这里回到森林之中的妖精还不到一成。”那个成年妖精解释道。

“同样,一个高明的人,还得懂得珍惜自己和他人的感情,将婚姻当做是交易,也许对于那些没有主见的人,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正说着,突然间一只火红的狐狸,闪电一般地从自己身边飞窜过去。

“因此,当初我常常不顾警告和豪猛的阻拦,做出那些仿佛非常勇敢的举动,在他看来,只是不负责任的愚蠢之举。

那只火红狐狸显然和那头黑色的魔虎一样,是一只拥有着特殊力量的魔性生物。

“在他离开卡敖奇前的那个晚上,他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他告诉我,一个真正高明的人,最重要的便是懂得珍惜。珍惜生命,才不会作出冒险的举动,除非那番冒险能够避免更大的危机。

“用不着感到奇怪,这里的妖精之中很多都拥有一头强大的部下,有的甚至拥有两三头这样的魔兽。”

“你也许不知道,他私底下曾经毫不留情地说,我这样做,和妓女没有什么两样。他更告诉我,真正的政治家绝对不会将感情和婚姻作为交易。因为高明的政治家全都是真正的强者,而不是像我这样貌似坚强、其实任何事情都需要依靠别人的家伙。

那个成年妖精显然看出了恩莱科心中的惊诧,说道。

“对于爱情和婚姻,我一直自以为拥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理智。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向我说,那是错误的选择,只有乔对我的想法非常不以为然。

“今后你们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你们是否能够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恩莱科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想要用婚姻作为代价,来换取索菲恩王国的平安和繁盛。无论是最初对于荷科尔斯三世,还是之后对于恩莱科,我全都将婚姻当成是一种手段,一种政治上的筹码来运用。

“这个问题谁都无法现在便拥有答案,我们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自己的幼体生活在一起,不过幸好我们已然拥有了一个榜样,想必对于那无法预料的未来,我们同样能够渐渐适应。”那个成年妖精说道。

“你对我的爱意,我并非今天才知道,事实上,当初在卡敖奇王国的那段日子里面,我便已经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如此幼稚,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

恩莱科这才想起刚才那个充满羞怯的小妖精,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虽然这个女儿有些与众不同。

“难道你以为,我刚才说出那番话就不需要勇气。难道你所拥有的勇气,甚至不到我的十分之一?

“我能够去看看我的孩子吗?”恩莱科转过头来朝着冰霜仙子问道。

这个回答,显然根本就无法令那位公主殿下感到满意,她忿忿地轻轻跺了跺脚,说道:“你应该非常清楚,我并不喜欢听这样的回答。你是否知道,我经过了多大的努力,才坚定我的意愿。

冰霜仙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将原本半掩的房门完全敞开。

听到这番话,凯特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诺诺地说道:“公主殿下,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侍从。”

走进门去,恩莱科看到那个小东西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之中。

公主缓缓说道,虽然她的话显得非常尖刻,不过她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温柔。

在她面前的地板之上,散落着一地的散碎零件。

“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你不愿意将你心中的爱意向我明确表白?难道你的心中所拥有的勇气,仅仅对于敌人有效,难道你在爱情方面是个懦夫?”

那个小东西手里抓着一个刚刚拼接起来的样子怪异的首饰,她正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走进房间的恩莱科。

说到这里,那位公主殿下睁着那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一旁显得极为尴尬、有些手足无措的凯特。

这时候,恩莱科才发现小东西根本就没有穿任何衣裳,她就和其他妖精那样赤身裸体。

“为什么要这样拘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还要顾忌什么公主和侍从的关系?”公主轻声说道:“我很清楚你在暗地里喜欢我,我更知道你始终深深隐藏着这份爱意,我甚至知道,你曾经想要强迫恩莱科和我结婚。”

“为什么她光着身子?”恩莱科转过头来轻声问道。

“我时刻都警惕着,您不用为我担心。”凯特缓缓说道。

“她不喜欢穿衣服,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也不喜欢受拘束。”冰霜仙子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这不是我所需要的,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纳加老师、乔,他们全都都离我而去,我知道现在那些人,正将目光紧紧地盯住你。”公主忧虑地说道。

恩莱科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会用生命来守护您的平安。”凯特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说道。

这个房间堪称简陋,只有一张大床,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

“凯特,我很担心你也会离我而去。”那位公主忧伤地说道。

不过房间的角落之中却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其中的一些东西上面甚至隐隐约约散发出一阵魔法波动。

此时,她仅仅只是一个忧伤而需要精心呵护的女孩。

“这是什么?”恩莱科惊诧地看着“女儿”的杰作问道。

避开了尘世的喧嚣,避开了旁人的眼睛,在这片树篱的围拢之下,在这幽静隐蔽的地方,那位公主殿下已然抛弃了她那端庄沉稳的风姿。

“你应该非常清楚这是什么,这不就是诸神和魔族从来未曾赋予过其他生物的特殊能力,这不正是唯独人类才拥有的创造的本领?”冰霜仙子淡然地说道。

脱下魔法师长袍、穿上一身戎装的凯特,显得异样精神,显然这个身份原本就对他更为适合。

“她拥有创造的能力?”恩莱科惊诧地问道。

不过此刻,公主殿下却并非独自一人,在她的身边,站立着她最为信赖的贴身侍卫。

“这显然是小东西和妖精一族最大的不同,她虽然看上去更像是妖精,不过却拥有着人类所独有的、最为根本的特征。

这座花园原本是用来独处而并非交际,这里朴实无华,缺乏令人兴奋的装饰。

“也许她已经成为了一种全新的不为人知的生灵,不过有一件事情绝对可以肯定,小东西对于创造所拥有的兴趣,显然远远超过普通人类小孩。

在亭子的四周种满了玫瑰,这些玫瑰是从佛兰德斯引种的,拥有着最为美丽的外形和最为艳丽的色彩。

“你和马克鲁的那个‘铁匠’朋友就对这个小东西非常感兴趣,他显然打算收小东西作为他的学生。”冰霜仙子说道。

这些用大理石精心雕琢而成的精美艺术品,已然在这里静静地站立了好几个世纪。它们之中的大部分,秉承了魔法帝国时代的风格,来自那已然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强大王朝。

听到冰霜仙子提到野蛮人马克鲁,恩莱科微微有些黯然神伤,他低声说道:“对于马克鲁的去世,我感到非常哀伤,我经常会想起我们在一起旅行时的情景,他是我最好最想念的伙伴之一。”

在那纵横交错的树篱旁边,每一个转角处都能够看到诸神和英雄们的雕像。

“对于死者的哀悼显然是你们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对于死者的记忆根本就毫无用处。”

四周围满了一人多高的树篱,这些树篱组成了一座绿色的迷宫。

那个妖精淡然地说道,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悲伤的神情。

和往常一样,公主殿下悠然地坐在花园正中央的亭子里面。

恩莱科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和一个妖精争辩不休,他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女儿。

她在这里能够得到少有的宁静,她在这里能够躲避外界的纷乱和敌意。

那个小东西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突然间她开口说道:“你是我的父亲?”

倾听夜莺的歌唱,欣赏园中的花卉,经常沿着凉爽的绿树成荫小径散步,这已成为了公主殿下唯一的爱好。

恩莱科显然被小东西开口说话所惊吓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她为自己保留了这块宁静的、不受外界骚扰的绿洲。

“那些项链全都是你发明的?”小东西继续追问道。

而此刻,那位法兰妮公主殿下,通过这种办法来躲避宫廷内那些饶舌的贵族。

“是的。”恩莱科再一次点了点头。

在这里,历代索菲恩王希望独居一隅,不受干扰,避开劳神的政务,因此周围不许有其他建筑。

“我喜欢你。”小东西轻声说道。

这块与整座行宫若即若离的美妙花园,被称作为“岛屿花园”。

她的话令恩莱科感到哭笑不得。

一座古老的隐蔽而又幽静的花园,隐藏在行宫南侧的山谷之中。

“你能够教我些什么东西吗?就像那个老头一样,他教了我很多,但是我根本无法理解。”小东西再一次问道。

这里隔绝于喧嚣的尘世,这里拥有的是宁静与祥和。

对于女儿的请求,又有哪位父亲能够拒绝?

而那座王家行宫的四周,同样被茂密的丛林和郁郁葱葱的灌木所包围。

轻轻地抚摸着那异样的金绿色的头发,突然间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温馨,从他的心头涌了上来。

高嵷入云的重山顶部,全都是皑皑白雪,巨大的地势落差,令这些山脉成为了植物和动物种类最为丰富的地方。

也许这便是亲情,也许这便是来自于血脉相连的关爱。

在行宫的后方,是巍峨壮丽的重山,那是索菲恩北部山系的延伸,堪称世界上第二大山脉。

“对了,你今天晚上如果住在这里的话,会有很多妖精想要陪你。”突然间,那个小东西说出了一番令恩莱科感到震惊不已的话。

在行宫的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道蜿蜒曲折的沙滩,便紧紧贴着山脚。

恩莱科转过头来望着冰雪仙子。

而那座宁静祥和的行宫,就位于一处低缓的山坡之上。

“妖精一族即便是刚刚出生的幼体,也已然懂得了很多事情,成熟期对于我们来说,仅仅只是身体方面的变化,并不意味着智力和阅历的成长,你的女儿恐怕并非是你想象中的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她几乎已经懂得了一切。”说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依斯开普,位于索菲恩王国西北部的山峻岭之中。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小东西,恩莱科仿佛从那忽闪着的大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完全不属于小孩的目光。

但是,令众人感到失望和疑惑的是,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在这最需要强力人物执掌政局的时候,众所注目的公主殿下,这位被民众认为是唯一能够拯救索菲恩于危难之中的王室成员,却偏偏离开京城索菲恩,住在了位于依斯开普的避暑行宫之中。

他再一次回转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曾经是他的同伴的妖精。

身体衰弱已久的国王陛下的突然病倒,原本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此时很多人都寄望于那位英明强干的公主殿下,站出来主持政局。

“今天晚上你留在这里,我虽然并不打算再一次蕴育一只幼体,不过我倒是很想领略一下当初那种舒服的感觉,同样我也会给予你奖赏,正如小东西所说的那样,这里想要给予你奖赏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宫廷和贵族之中,早已经分裂成为了两大派系,即便这两大派系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的坚固整体。

那只妖精露出了一丝微笑。

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相对平静的索菲恩,现在却陷入了一片慌乱喧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