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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宫中奇遇(2)

转眼至七月下旬,盛夏渐去。那一日,德仁太后说对我们说,因要临近中秋,要大家回宫过节。

我微笑,心中憧憬满怀,又甜蜜无限。

及至回去宫中,他们将我暂时安排住进一处临水的院落----听雨轩。

我常于雨天斜倚木栏,手握荷包,呆望着烟水迷离的荷塘出神,间者又自己微笑。春菱与小萝两个见我如此,不知劝了多少回,也不见效。再后来也自知劝说无济于事,相对苦笑,都说:“小姐如此痴情,皇上回来后,可还不知如何心疼,如何宠爱小姐才好。”

不知文泽会给我什么名号,太后授意贤淑的懿孝皇后按贵人位份,给我再添两名小太监并一名宫女,共八人服侍。听雨轩的宫人们按入宫先后时间,太监依次是:杨长安、郑栓儿、林柱子、胡大刚;宫女们为:春菱、小萝、香蕙、莲蓬。

我思念文泽。学会相思,是我入宫以后惟一变化。我成日相思——特别有雨之时。我觉得这年夏季,雨水竟充沛到无以复加。绵绵雨水,惹我对文泽相思绵绵。写首诗,诗里有他;画幅画,画里有他;绣朵小花,花心里还是有他……

这些人除杨长安、郑栓儿两个外,均为以前服侍太后的宫人。

我觉得主意很好,因而当春菱就此一事对我回说时,也就一笑而允。只是心里对这些宫人的感情,跟原来并无二致。

太监杨长安长得眉目清秀,入宫已有两年时间。我听说,他来听雨轩前一直在御书房打杂,因而心下对他十分中意。于是命杨长安出任听雨轩首领太监,宫女们的管理自是仍交给春菱。

春菱来后十分尽责,每日悉心教给宫人规矩。又让所有宫人称我“小姐”。她的意思:一则无论以往的交情,现在毕竟是主仆有别,便只在我这里私下称呼,若叫顺口,被外人听见难免招祸;二来我并无陪嫁过来的仆从,这样称呼听着亲切,也算是娘家人之意。

又拿了些个财物给他们当见面礼儿,杨长安与春菱尤厚。

我想,自己总该与她多接触几日,才能知道她是否真能为我所用。

次日,我按制到皇后宫中请安并谢恩,迎面看见满屋子妃嫔,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嫔妃们见我是文泽新宠,目光之中十分好奇。但我知道,我不能太出风头。于是每日例行请安,也不化妆打扮,也不轻易开口——随她们认为我是名颇有姿色,幸运的平凡宫女。

荷风苑一众小宫人们,也被人捧上天去,个个得意起来。我暗叫不好,忙训劝一番。又找太后讨来曾给秀女们做过管教姑姑的春菱,帮我教导宫人。因我知春菱弟妹众多,全家只靠老父种田为生,弟妹大部分被卖出为奴,十分困苦。有心帮她,屡次厚赠金银。及至有心与其交心,却又怕受伤害,不肯轻易交心。

那日,我歇过午觉,发现窗外正飘雨。我想念文泽,只感浑身酸懒,百无聊奈,便唤过小萝,让她帮我梳一个新流行的发式。小萝笑咪咪地拿起白玉梳儿,先将我的头发拢结于头顶,然后用丝绳系结分股、弯曲成鬟,并托以支柱,耸立在两侧,不多时便做好了一个双垂结鬟的发式。

后几日里,我或陪太后闲话,或做些女红,或制些小茶果子,十分自在。那些宫人们自知我已被文泽宠幸,只待青云直上,一时人人见我十分曲意奉承。加之这山庄里因除了太后外,又别无其它嫔妃,我在他们嘴里,俨然被捧成至高无上的正经主子。一时眼里看到的都是笑脸,耳里听见全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