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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荷塘夜行(3)

龙文泽却皱起眉头,淡淡道:“罢了,都起来罢。你们叫得这么大声,定要人知道朕从边关回了么?”

手心开始发烫,微微出汗。

何统领忙告了罪,又忙着吩咐门外侍卫由攻改守,找个极妥当之人去御膳房,只说太后娘家有贵客来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为天子与赵风大人安排下晚膳。

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及至饭菜送来,赵风又被带至外间食用。何统领、我与小萝立于龙文泽身旁,服侍他享用。

皇上不是在边关么?还有赵风——是的,赵风!我突然想起,赵嬷嬷独子正是此名。赵风——天子龙文泽随身侍卫。天!大惊失色,我不及思想,忙迷迷糊糊跟随何统领跪倒。

他不说话,我们三个站在旁边,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尤其我心情复杂,不知福祸。

怎么是皇上?

我悄悄地细看天子龙文泽,只见他二十一、二岁年纪,绝对称得上是儒雅英挺,他侧脸线条有如雕塑,仿佛天工神匠一笔一划细致地打造出来,有一种坚定的硬朗,但此时柔和的灯光投上他脸,却使他面容看起来微微温润光泽,更衬得天子通身气派,宛若和氏珍璧。

我正回忆,何统领已小跑着步子进来,他叫着,双膝跪倒在门前,口中山呼:“奴才何双全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吃得很慢,可是,他每动一次玉箸,我的心,就仿佛被他的手牵动一次,或上,或下,不明最终方向。龙文泽的手指十分修长,而且,他的手很柔、亦很软。我情不自禁想起船上一幕。是的,我想,适才便是这双足可翻云覆雨的手,暖暖地牵引我手;也正是这双手,亲自采摘荷叶,为我遮挡满头风雨……

赵风?这名字,怎会如此耳熟?

我心微微狂乱,脸颊潮红再起。

“这可成什么样子?!”小三儿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严厉,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一脸子的寒冷。他微微皱眉,面色一肃向那黑脸蟒须道:“赵风,你出去找何双全进来——记得,让他一人进来见我。”

龙文泽用完膳,却并不离开桌子,他微微侧过头,一双清洌冷寒的眸子在何双全脸上一扫,淡然道:“何爱卿,朕适才有一事不明,很想请教你与柳姑娘。”

我正要说话,门外叫嚷却再次传来。侍卫们齐声高喊,令刺客放掉人质,伏手就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浪浪惊涛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