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有成竹地向文泽奏说：“皇上请看，奴婢荷包上的络子与素金姐姐的那个，大不相同。奴婢这个同心结细密平实，而素金姐姐那个，就松得多。皇上圣明，奴婢不是主子们的陪嫁宫女。进宫首件事情，便是学宫中规矩，晚上做管教姑姑们安排的女红。管教姑姑一向严格，做得不好便不许吃饭。打络子是其中最基本的工作，奴婢又哪敢打不好？而素金姐姐只与管教姑姑们学习宫中规矩，并不兼有做宫中女红的工作，因此络子打得差些，也情有可愿。”
素金怒道：“你这奴婢有何证据证明这是我的东西？”
又说：“奴婢一向与素金姐姐交好，今年中秋之夜，奴婢曾不当心从怀中掉出这荷包，姐姐瞧见十分喜欢，于是奴婢便抽空教她做了个。至于这荷包中的发辫……”说至此处我故意停一停，再道：“奴婢实不知为何人之物。”
文泽脸色更青。
文泽脸色更寒，眼中却有热的怒火升起，他冷笑着，俯看着素金：“朕早知道宫中有太监与宫女结成‘菜户’之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你明知柳荷烟荷包里放着的是朕的发丝，还敢学了去与太监们“结发而居”？！此罪一。罪二，目前整个皇宫，上至太后娘娘下至宫中嫔妃，各主子均节省开支，为国效力。你一个奴婢，仗着主子宠爱，竟做出此等浪费财物之事？”越说越气，吩咐宫人道：“拉出去，杖毙！”
我打蛇随棍上，“素金姐姐，虽外有目布尔宁逼要财物，内有国库空虚，正找各王公大臣筹资。太后娘娘早有令各宫节省开支——但你毕竟是良妃娘娘陪嫁侍婢，服侍娘娘多年。皇上必会看在良妃娘娘面上，饶过姐姐浪费财物之罪。姐姐又何苦不说实话？”
两太监过来拖素金，素金哭求良妃，良妃却将头一扭，并不予理睬。
一言既出，良妃与素金脸色均是一变。素金猛地扑跪在地，大叫道：“皇上，柳荷烟说谎！奴婢从未有过这样一个荷包啊！”
怎么？这不是她贴身侍女么，她又怎么不救——这才明白以己度人原来我与良妃全错。良妃以我性命相胁，我不怕。我只怕她伤着自己身边之人；而我以素金拖她下水，她也不怕。
我心里轻轻笑了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双手呈上：“请皇上请过目。”文泽脸色稍霁，我心念一动，又说：“皇上，那个破荷包是素金姐姐的。只不知为何惹着姐姐，被她戳破弃于地上。这才让其他宫人捡着。”
她爱惜的只是自己羽毛。
文泽忙亲手扶起她，半拥入怀，柔声道：“爱妃别怕，朕不是生你的气。”他安慰着良妃，转头看向我时，目中虽然仍有寒光，语气却淡了下来：“柳荷烟，你与朕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