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手持一本巨大的黑色皮革面的法典,上面烫金字写着《澳宋律》,充分的显示着他手持法典所代表的法律尊严。
许可身穿最新订做的法袍,袍子是英国式的款式,纯黑色,胸前有一狴犴的坐像,头戴黑色的宋代款式长脚幞头,显得中西合璧,威风凛凛。众百姓顿时叹服,有的人甚至腿脚一软的跪了下去。
许可用一种庄严的神态登上了最高处的法官座位,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当法官的感觉不错么。就是这奇怪的长脚幞头的摇晃感有点不适应。许可拿起小木槌往下一击:接着用拖长的低音让法庭保持安静:“现在开庭!”
将近9点的时候,一名警察大声喊道:“请保持安静!把烟熄灭!起立!”随着一阵凳子拖动的乱响,主审法官许可从座席后面的一扇门走了进来。
接着,倒霉的小伙子被警察带进了法庭,站在被告人的席位上,照例按照程序验明正身。旁听席上响起来第一阵议论声。大家对这案子里“奸夫淫妇”居然没有一起出场感到诧异。而最要紧的“本夫”也没有出现。不少人甚至觉得失望――要知道审理通奸案对百姓们来说一贯是富有娱乐性的。现在居然只有一个“奸夫”出场。
……几名警察在法庭门口检查每个有票子的人票和他们的身份证,确定每个座位都是实名。离开庭还有30分钟,法庭的旁听席上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许多人大汗淋漓。窗户全部打开了一面是为了通风,一面是防止那些爬在窗户上的人把玻璃砸碎。一排从警政培训班里调来的警察学员们肩并肩的站在法庭的墙壁边,虎视眈眈着人满为患的旁听席。
按照诉讼流程,照例由地区检察官首先发言。安熙从公诉人席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有点颤颤巍巍的――大概是紧张。许可知道此人的专业水平堪称“滥得一B”,许多基本基本的法条都背不下来,法学会好几个人都说此人自称是法学学位获得者,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用功的成人法律本科的学生。要不是他靠着为马甲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为法学会出力甚大,法学会恐怕根本就不会收此人。
“租用小凳子啦!舒舒服服听审案!”
尽管是照着稿子念,安熙的发言还是磕磕绊绊。他首先阐述了整个案件的过程,包括通奸的事实,并且分别呈送了各方口供的笔录。笔录由书记一一念出来。第一份就是嫌疑人自己的口供。一开始,大家觉得这样的审问有点无趣,但是听到细节很多的口供笔录之后,许多人又有了兴趣――这种牵扯到隐私的内容总是非常吸引人的。最后,安熙出示了当事人自己的口供,承认她和嫌疑人之间发生了通奸行为。
“博铺的章鱼干,吃一口您就想吃第二口!”
接着他询问嫌疑人,对刚才宣读的他的口供有没有异议。
“汽水!红茶菌!”
嫌疑人表示没有,随后公诉方开始传唤证人,包括美洋村的好位村民,当事人在店铺里工作的同事。他们都做了相关的旁证。
“香烟!瓜子!红薯干!”
“……我的陈述完了,谢谢法官阁下。”安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只是按部就班的宣读公诉材料而已,还是把他紧张坏了。
人群被疏导到街道各处的喇叭下面,他们可以站着聆听整个庭审过程,稍微有钱一些的按照各自的经济能力分别占据了茶楼、酒楼和小茶饭铺,在里面泡上一壶茶,占据个座位舒舒服服的听热闹。至于那些在大街、人行道和荒地上或坐或站的群众,也有小贩们来照顾他们。
随后许可宣布休庭――时间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旁听席上的人开始散去,许多人议论纷纷,议论案子本身的人不多,议论最多的,反而是整个审理的过程,包括大量的口供、证言和旁证,比起过去大堂上问案似乎要文雅的多――没有穷凶极恶的衙役,也没有各种富有刺激性的拷打用刑的场面。缺少了这些的审案未免有些无趣,不过,大量的口供和证言组成的细节描述让大家产生了另外的兴趣。
为了确保尽可能多的人能够听到审判内容,丁丁让人在法庭内安装了麦克风,线路接入了原先在东门市街道上就设立了广播网系统,这样,即使在大街上也能听到整个庭审的过程。为了便于归化民了解背景资料,还专门把张雨叫来进行转播说明。
李梅事先已经让合作社酒楼作了大量的盒饭在商馆周围售卖,很快就售卖一空,让合作社小赚了一笔,当然周围的酒楼饭铺的生意也很火了一把。
“没事,我们有有线广播么,实况转播就是了。”
12点继续开庭――在穿越集团看来,旧时空的11:30~13:00的午休是浪费时间。在他们的作息体制里,午休到12点就宣告结束了。
“人这么多,有票的不会超过100个,其他人怎么办?”马甲有些担心了。
案子到这里其实已经算结束了,不过辩护这个流程还要走一遍。这也是听审的百姓们最感兴趣的地方,问案还允许人专门来为犯人辩护,这真是头回听说。要在过去,只有犯人承认还是不承认的问题。所以大家都想看看澳洲人的辩护是怎么个意思。
“用不着,警备营在外面站场子就够了,”慕敏胸有成竹,“他们制服笔挺的往那里一站,就能起很大的威慑作用,你们放心好了,这个场面目前很正常。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姬信的做得是请求从轻量刑的辩护――毕竟嫌疑人已经认罪,而且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定案的,他无需搞什么另外的噱头。
“要不要让警备营进场维持秩序,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踩踏事故?”
他重点谈了嫌疑人的家庭处境,讲到了其家庭的不幸遭遇――当然,两位兄长之死的原因被隐去了,免得给工业化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后他有召请了若干证人,表明嫌疑人在村里一贯是“老实本分”,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调戏妇女之类的事情。这次造成“破坏军婚”,主要是因为家贫娶不起老婆,人又年轻,所以才会偶然失足。并且他指出,在形成通奸关系的情节上,女当事人也有一定责任。
对策本部的元老们大多没见识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再也不能象刚才那样坐在藤沙发上高谈阔论新婚姻法是一夫一妻、一夫多妻还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了。李梅尤其感到不安,她深怕闹起骚动来把市面打得一团糟。那天水兵在街上打老婆引发的陆海军群架事件就让东门市损失了不少财产和生意。后来陆海军赔偿了损失,但是还让这商业精英心惊肉跳――做买卖的人最怕闹出骚乱来。一闹骚乱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商店。
姬信的言辞温和,有理有据的侃侃而谈,在法庭上的表现比安熙好上十倍――旁听席上的气氛显然对嫌疑人表现了极大的惋惜之情。许可想,这案子要是陪审团裁决的话,光他这套表演就足够打动陪审团了。
这会庭审还没开始,但是眼见着街道上慢慢聚集起来的人潮,对策本部的里的元老中开始弥漫出一种不安的气氛来。人似乎是来得太多了!商馆和派出所门口的东门大道上,人群已经拥堵起来,警察们不得不开始介入维持秩序。
二百二十五节 判决
预防突发事件紧急对策本部就设在东门市派出所的二楼,一间专门的观察室呢。司法、警察、政保部门和军队的主要负责人都在这里,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更新时间:2011-10-30 0:12:36 本章字数:3686
能得到座位的人屈指可数,所有的票都是在商馆门口免费索取的,但是取票的人必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留下号码。为了防止出现骚动,根据慕敏的要求,东门市的警备连和营本部全部进入戒备状态。派出所人员取消轮休全部上岗执勤。军工部门给警备连突击准备了大量的胡椒催泪弹,而政治保卫总局的内外勤人员也倾巢出动,作为便衣人员混迹在人群中。
姬信的发言结束之后,许可宣布庭审结束,随后,许可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法律要点说明,这篇说明是法学会花了几个晚上搞出来的,尽量做到通俗易懂。对此案的案情、适用法条进行了一番解说,对第一次运用现代司法制度审理案件的仲裁庭来说,对案件和审理过程进行释法是非常必要的。
即使如此,从一早开始,来得人就愈来愈多,根据慕敏的估计,上午8点的时候,聚集在商馆门口准备听审的百姓们就超过了一千人,而且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赶来。预计最终会有三千人聚集在商馆附近。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释法过程并不感到枯燥,反而兴致勃勃,在经过了刚才的审判程序之后,许多人都想了解澳洲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许可的释法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尽管多数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对现代司法体制多少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案件就在这样万众瞩目中开庭了。开庭当天风和日丽,不冷不热,听说“澳洲人”要问案,四里八乡的百姓和不上班的工人、职员们纷纷往商馆走来。这里的底楼正是即将审理案件的东门市简易法庭。这个法庭很小,按照现代模式装修,不过里面的旁听席只有区区六十个座位而已。为此,李梅派人在当中和后排的走廊里又摆上了许多条长凳作为加座。
做完全部说明之后,书记员宣布全体起立:
更新时间:2011-10-29 0:18:22 本章字数:3746
“下面宣布判决!”
二百二十四节 庭审
许可站起身来,拿起木槌敲了一下:
马甲兴致勃勃的给安熙等准备出庭的人员订做了黑色的法袍――他专门去了企划院的仓库,选了一种光泽和质地都上佳的黑色绸料。他还直接指挥人把东门市的简易法庭修缮了下,里外见新。墙壁上新贴了软木吸音板,用来消除旁听席里说话的噪声。窗户上加了铁制的护栏――根据最新的消息,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人来旁听,进不了法庭的人大概会象另一个时空的人一样爬在窗户上。
“被告‘破坏军婚’罪名成立!”
案件就这样在各部门的不同心思之下被共同推进着,紧锣密鼓的准备上演一场司法大戏。
旁听席上所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和议论声。
杜雯和过去一样要求通过这个案子来宣传“保护妇女权益”,她要求同时判决水兵和他老婆离婚――因为他们已经“感情破裂”,同时追究这个水兵打老婆的“家庭暴力”行为追究刑事责任。这个要求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海军的坚决反对。同样也遭到了多数元老的反对――除了刚刚从外地调研回来的刘月菲。即使是女元老也对一个土著妇女的感情生活是否幸福漠不关心。杜雯眼看着元老中间缺少支持者,就亲自撰写了多篇鼓吹妇女权益保护的文章,交给丁丁在《临高时报?外部版》上刊发。
“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判处被告七年苦役,监管一年!”许可宣布。
但是马甲等人认为只有大肆宣传这个案例,才能让归化民们对NTR军人的老婆产生畏惧――若干年的苦役可不是说着玩的,符有地的劳改营已经成为临高新政权的恐怖传说之一,在百姓们心目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所谓监管,就是在释放之后必须在衣着上配戴着特殊的标记,以便时时刻刻接受监督。不但在很多方面受到限制,而且是非常羞辱的标记。
目的很快就达到了,引导员们在各村各镇的街头巷尾进行的传播很快就把这个案子传遍了全县――以至于有元老提出了异议:这样大肆渲染是否会对军队形象产生不良的后果?会不会让人产生一旦加入军队老婆就会被人NTR?
旁听席上顿时起了极大的议论声――判决如此严厉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因为在明代的司法实践中很少有判处徒刑的。而且这样涉及通奸的案子,照惯例无非是打奸夫几十板子,再以“正风化”的名义打淫妇几十板子,如果再有什么枷号示众的话就属于很喜闻乐见。没想到澳洲人弄出个“破坏军婚”就定了这么重的罪。
报纸的舆论准备之外,文宣部门还通过“舆论引导员”在大庭广众之间进行舆论造势,舆论引导员是文宣部搞出来的新花样,在归化民中选择口齿伶俐,爱传播小道消息的人――以商贩为主――按照每周的文宣部的“通知”精神来散布消息,指引舆论方向。作为报酬,每个人每个月由文宣部发给50元流通券作为一种小小的激励――丁丁拒绝承认这是一种“报酬”。
大家都知道澳洲人的所谓“苦役”是什么意思,这就意味着落到了符有地的手里,那鬼地方在临高让人闻风丧胆,大家都怀疑这倒霉的“奸夫”进了苦役场还有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丁丁淡定的一笑:“这你就受不了了?17世纪的老百姓,能和你一问一答的交流就不错了――别忘记当事人还是在东门市干售货员――好歹受过点现代文明洗礼的呢!你真下乡去和老百姓聊聊天看,十句话里回答你一句就不错了。你还想写什么专题报道。”
和当兵的老婆乱搞会落下这样的下场,让大家都觉得纳罕。澳洲人的想法可真是与众不同。士兵这个职业,在17世纪无论中外都是为人所瞧不起的“人渣”才去干得,完全没有人觉得士兵的老婆被人搞了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想?”潘潘忍不住把见闻向丁丁倾诉了一番。
随着许可的木槌再一次的落下,第一次按照新编的诉讼法流程进行的庭审宣告结束。全体起立,由法官第一个离开。随后人群才在警察的疏导下缓缓的散去。在正在散去的旁听席上,有二个人一直没动,一直等到旁听席上的人群基本都走完了,只留下满地的凳子的时候他们才站起身来。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穿着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一个有身份的大明人士。陪同他的,是一个年轻人。俩人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年轻人不时的把还遗留在通道里的长凳挪开。
最后,潘潘只好说:“要是给你机会,你愿意不愿意和某某一起结婚过日子?”她很期望得到一个“爱情至上”的答案,但是当事人干脆利落的表示:不愿意。至于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愿意说,不管潘潘怎么问,对方都用一种“管你屁事”的眼神看着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身着短褂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将他们送上了早就等待在一旁的马车。
更让潘潘气馁的是,这个形如老妇的女子根本说不清自己爱不爱嫌疑人,连是不是喜欢都不愿意谈,潘潘甚至觉得对方对自己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表现出了无言的鄙视。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不愿意说话。弄得潘潘的采访难以为继。
李洛由阖上眼睛,稍事休息片刻。顾葆成打开车厢里的饮料箱,取出装在一个小型保温瓶,给他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上。
虽然她带去了一个会说闽南话的翻译,但是当事人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状如鬼魅的“首长”来找她谈话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更不用说翻译满口说出来的感情名词了。光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了某某某”就解释了几分钟。
李洛由喝了一口,茶是上好的福建武夷山茶。几个月没来,澳洲人的享用愈发精进了――过去他来得时候,不过是有热水供应,茶叶却是劣质的粗茶而已。
结果潘潘的采访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原本她以为会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苍老不堪的瘦小女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魅力可言。
马车微微一震,缓缓的启动了。蒙古马力量小速度不快,但是擅走,临高的道路又平整,车子走得很稳。李洛由喝过二盏茶,稍稍平一平气息。坐在那硬木板的靠背上一个多时辰的也相当的累人,更不用说屋子里挤满了人,要不是现在天气不热,通风又好,他恐怕是坐不下去了。
“你这话说得,他们也是人。为什么不可以有感情生活?”说着坚决要搞这个主题。丁丁考虑再三,认为既然仲裁庭马上要公布《婚姻法》,离婚就是婚姻法中最主要的一条,从造舆论声势来说搞这么个报道也无可厚非。最后同意了潘潘的要求。给她开了一张采访证。可以进入县衙监狱进行采访。
来东门市看庭审是顾葆成的建议――这一桃色事件引发的案在文宣部的大力宣传下已经成了临高的街头巷尾的热点了,自然也传到了琼海号,李洛由在临高的下榻处。李洛由上次就对临高的司法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一次听说有个案子要按照《澳宋律》公开审理,他不由得起了很大的兴趣,关照顾葆成把所有有关的报纸材料全部收集起来给他看。
“绝对不行。”丁丁赶紧阻止自己老婆的奇思妙想,“归化民用不着考虑感情问题,吃饭干活就好了。你让他们想这么多干什么?”
李洛由肩负解救何汝宾残部的使命,从澳门抵达临高已经有十几天了。由于元老院需要开会讨论如何处理陷在琼山的明军残部,李洛由在琼海号只能百无聊赖的等待――有时候刘三或者其他一些他认识的元老会来和他聊天,但是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靠阅读顾葆成收集来的临高的报纸和书籍来消磨。
“我倒是很想知道。”潘潘被勾起了兴趣,“我想写个专题报道,关于归化民的感情问题……”
顾葆成在临高有一段日子了,他已经多少了解澳洲人做事的思路――他们会在报纸上明示或者暗示很多东西,阅读《临高时报》和本地印发的各种书籍就是了解他们想法的最好窗口。
“谁知道。”丁丁说,“这事和案子没关系。”
李洛由对内侄的看法很感兴趣――当然,这不算什么真知灼见,正如他定期要看从邸抄一样。邸抄里同样能看到朝廷的许多动向。
女人的八卦天性立刻开始发作了:“她爱那个小伙子吗?”
但是《临高时报》的内容要广泛的多,形式也活泼得多。其中的许多形式是他第一次看到,比如这次的破坏军婚案,报纸上不但就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进行了报道,还对《澳宋律》进行了所谓的“背景介绍”,特别是“破坏军婚”的概念和实践,都有长篇文章。李洛由仔细的阅读了报纸上的文章,很快就明白澳洲人是要在临高推行《澳宋律》了。他感到一阵震惊。
“要说有关也有关。”丁丁看着一桌子的清样和稿件,“比如为什么那个妇女不能选择自己所爱的男人之类。”他赶紧又加上一句,“是杜雯说得。”
推行新法,是新朝的一个重要特征。报纸上公然谈澳宋律,这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准备树起旗子割据一方了。李洛由一阵落寂――看来这琼州一府,很快就将不再为大明所有了!奇怪的是,他对这个现实很是心平气和,完全没有过去听说沈阳陷落的时候忧愤之情了。起码,这些人还自称是华夏苗裔,没有视百姓如奴仆猪狗一般,做了许多造福一地百姓的实事。老百姓在澳宋人的统治下过得日子,比在建虏的统治下要好得多――甚至比大明也好得多,大明对它的百姓也毫不仁慈。当官的只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对百姓的死活和国家的疆土毫不在意。
“这个案子和妇女权益有关吗?”潘潘对这个案子也很有兴趣,虽然她对仲裁庭案子还没审,已经内部有了结论感到不满,但是就整体来说这个案子没什么特殊之处。当然她不是和能理解一部分元老要判处死刑或者无期的意见。在她看来即使是“破坏军婚”,给予一点惩罚也够了。
现在,统治大明百姓的官员们把他打发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要达成一个能掩盖因为他们轻率的挑起战争又遭遇惨败局面的协议。李洛由每每想到这里,就为这个朝廷感到绝望。他听说过皇帝是个勤政的人,冀图中兴大明,但是他手下是这么一批人物在当官为政,就算是太祖再世恐怕也难有作为。
而杜雯也多次来和潘潘谈过要她加入妇联,潘潘对加入政治组织不感兴趣――她一贯认为妇女的权益要靠自己来保护,而不是组成什么社团组织来要求,理念不合就一直没答应。
顾葆成见他对这起案件非常关注,便提议去旁听审问过程。李洛由对澳洲人的司法制度早有很大的兴趣――上次在东门市游览的时候他就发现澳洲人的司法制度和法律有类似欧洲人的地方。但是当时逗留实时间很短,没来得及看到一次庭审,现在有这么一桩要紧的案子,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妇联的杜雯。”丁丁没法向潘潘解释清楚杜雯所在的社会工作办公室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就把她最容易理解的妇联主席介绍给了她。
李洛由要看庭审,当然是特事特办――在企划院即将实施的下一步规划中他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办公厅的指示下,马甲立刻从“保留票”中提取了二张交给他们。
丁丁郁闷的挂掉了电话――报导有什么倾向性问题?潘潘正在一边煮咖啡,说:“谁来得电话?”
整个庭审过程让他感到即诧异又在情理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过去的想法没错,澳洲人的法制是深受欧洲人的法律制度影响的,包括审问的形式。不过他们在欧洲人的体制上又有所创新。比如这个他闻所未闻的“破坏军婚”,他感觉即使是欧洲人的法律里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条文的。
“我当然会去问,但是关于这个案子《临高时报》的报导倾向有严重的问题……”
“澳洲人是在收买士兵人心,恐怕将来所图非浅。”顾葆成在车子里小声说道。
“你去问仲裁庭吧。”
“他若是不能收买人心,怎么能打得何镇全军覆没?难道就是靠着火器犀利四个字?”李洛由说道,“若论火器犀利,关宁镇军和京营的火器何尝不犀利,照样给建奴打得不敢出城门一步,躲在城里看着他们杀人放火!”
“你看,没有一个人在乎女性的意志和权利!”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激动了,“难道她就不想离婚?”
顾葆成知道姑父说得是建奴入塞的事情――从北方传来的消息非常不好,建奴杀掠州府数十,掠去无数财物,还掳走了十多万百姓。
丁丁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不过仲裁庭的办案人员应该是去讯问过了。
在顾葆成看来,澳洲人除了火器犀利,收买人心之外,在其他很多方面都胜过官府一筹。不过他不敢争论,只是随身附和:“姑父说得是。”
“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这是典型的物化女性。整个过程中有没有人专门去和哪位受害女性谈过话,听听她的心声?”
马车来到琼海号门口,这所字号占地不小,但是建筑占地却不大,房子的门脸也不显赫――和其他商家都尽量让自己的门脸尽量壮观不同,琼海号的门脸是很朴素的模样,三开间的门脸,无论是装潢还是气派都是传统老字号的模样。
“我觉得这和妇女地位问题没什么关系……”
琼海号在门面上做一些零售买卖,销售各种大陆上的土特产商品。这不是它的主业――它的主要买卖是大宗贸易,琼海号从大陆运进来各种澳洲人需要大宗货物,尤其以辽东货和口货为主,特别是各种皮货。马皮、鹿皮、羊皮,这些都是临高工业系统急需的设备材料。另外,这里还运销各种广东等地盛产的生漆、桐油、蚕丝等工业原料。
最后,杜雯突然打来电话,要求就这个案子是否有助于提高妇女地位问题和丁丁进行了交流。
二百二十六节 条件
“MMD,到底谁是文宣部?”丁丁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对是个部门就要对自己的报导指手画脚感到很是不满。
更新时间:2011-10-31 0:18:43 本章字数:3913
关于案件本身的报道,丁丁也按照后世的基本原则,才用某村、某部和化名原则,海军还特意打来电话,要求他在文章里不能出现任何让人联想起海军的内容。魏爱文则要求在报导中不能出现后面的海军和警备营殴斗的事情。
李洛由的商业网络和经济实力,比起零零星星的小商贩们的可大得多了,更比基本上靠贩卖洋货为主的高举来得渠道广。货源不但量大,而且价格上也有很大的优势。所以没多久琼海号就成为临高商业体系里最大的大陆供应商。所以顾葆成的买卖基本上就是过手收钱。不过李洛由给他充分的进货自由,每个月的琼海号在临高的进货金额里,他可以作主一半,选择他认为能够在大陆上赚钱的东西。
王兆敏当了几十年的师爷,刑名上虽然不见得如何出色,但是胜在阅历多,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现在听说要“黑幕”类的东西,当即捡了几个案情比较复杂离奇的一一的说了。还根据他的看法一一作了具体的评论。
广东官府发动的围剿,使得琼海号的买卖中断了一个时期,澄迈大捷之后没多久,一直没有离开临高的顾葆成很快就恢复了双边商业贸易。很是赚了一笔。让李洛由对他的经营能力稍稍有所放心。
王师爷自从县衙被彻底架空之后就赋闲无事,每天除了帮着驻县办盖印,处理处理等因奉此的公文之外就是陪着吴县令喝酒下棋作诗,驻县办对他们供应从优,每月发给补助,足够他们优哉游哉的度日。对有人来请教自己问题当然乐得畅谈。
李洛由很看重琼海号的发展――开设琼海号的钱是他的“体己”,也就是所谓的私房钱。尽管他家财万贯,但这都是李家的产业,顾葆成怎么也只是个外姓人。为了避免族中的人说闲话,也防着万一自己不在人世――他得给顾葆成一个安身立命的产业。现有的产业,不管是实体还是股份,族中的人个个虎视眈眈,就是自己的亲儿子都未必能全盘继承,何况内侄了。
为了突出这个四个重点,丁丁不得不求教于鄂水,让他从史籍笔记里寻找各种明代司法黑幕方面的材料作为炮弹。另外又专门跑了几次县衙,和王师爷进行了几次交流。
现在澳洲人已经充分显示了他们的能力和保卫自己的决心,从这点来看,现在的临高,以后的琼州府不失为一个可选择的“退路”。李洛由对中原地区的局势和大明的未来愈发悲观。乱世即将到来的阴影沉重的压在他的头上。
普法文章的重点,根据马甲的要求,不是放在《婚姻法》上,而是放在《刑事诉讼法》上,普及现代司法审理程序和法理概念,当然也要和明代的司法实践进行一定的对比。按照马甲的说法,要突出明代司法制度的“野蛮”、“落后”、“残忍”和“无能”。
这一次他到临高,即有肩负李逢节谈判的使命,也有好好的经营一番琼海号的意思在内。万一天下大乱,这个南陲小岛未尝不是一个世外桃源。
写普法文章对丁丁来说不是第一回,不过给17世纪的老百姓写普法文章是个很大的挑战――他们即没有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既要告诉他们基本的概念,又得通俗易懂。让丁丁绞尽脑汁才写了几篇普法文。
马车到了琼海号的门口。门前的两名佣人赶紧迎了上来牵住马匹。因为台阶的关系,马车只能停在门外,不能象轿子一样抬入宅内。李洛由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要提醒顾葆成改修一下房子,专门设置一个能够出入马车的门户。
文章是由丁丁亲自动笔――文宣部门里有几个大明的童生之类的读书人,他们写得文章就算是白话文也酸不可言,丁丁很少要他们写文章,主要派他们校稿。
他已经关照顾葆成,要从澳洲人手里买一辆马车作为他的用车――至于需要的马匹或者骡子,他会派人从大陆上运来。
为了给这次审判造声势,仲裁庭四处活动,首先是让文宣部门在《临高时报》上刊发了此案的专题新闻,虽然丁丁对有多少人能看明白持怀疑态度――但是马甲的指导意见是“煮夹生饭”。好歹新移民都是经过基本扫盲训练的,看看报纸不成问题,至于本地的土著,许多人也在工厂里接受了扫盲。
“侄儿用这样的车,是不是太招摇了……”顾葆成被吓了一跳――这红旗马车在临高街道上很少能看到,就算是临高的澳宋元老也极少坐着,他们不但不坐马车,连轿子都不坐,要么走路,要么就骑着铁轮车,自己一个商户掌柜的堂而皇之的坐着招摇过市似乎不大好。
更新时间:2011-10-28 0:46:07 本章字数:3836
“不要紧。”李洛由说,“你现在是堂堂琼海号的掌柜,该有的场面一定要有。”
二百二十三节 舆论导向
琼海号离东门市的中心位置比较远,套用现代概念,它坐落在东门市的外环上。当初选择这里就是看重此处地价便宜,周边发展空间大。再者琼海号是以贸易为主,对市面的要求不高。
“法袍可以考虑,假发就不要了,可不喜欢英国佬的臭味。”马甲说,“实话说穿法袍我都嫌热。”
地方虽然偏僻一些,门脸也不大,但是整个琼海号的房屋修缮十分考究。即按照传统古代《营造法式》修筑,又引入了许多澳洲式的享用设施,诸如玻璃窗、配有冷热水的浴室、抽水马桶之类。李洛由对澳洲人的卫浴设备特别欣赏。在传统的住宅里,再怎么考究奢侈的房屋,厕所都是令人难以踏足的所在,不管你熏多少名贵的香料,那股恶臭始终是挥之不去的。
“临高这地方你要头顶一斤羊毛我是没意见的,不过我可不戴。”董时叶懒洋洋的说。
琼海号里修筑了一个小小的花园――这个花园是由李潇侣设计的“现代式”的古典园林。不过很对李洛由的胃口。俩人换过衣服,就在这个花园的水榭里谈话。
安熙问:“假发要不要戴?”
顾葆成交给他的账本,他已经大致看过一遍。账面上流通券有大笔的节余,现在都存在德隆的银行户头上,顾葆成的意思是最近可以减少向临高的出口,加大从临高的进口,以便尽快将银行的存款消化掉。
“赞成,程序合法性是现代法学的基本理念之一,一定要灌输给归化民。”许可表示赞同,“这不是形式主义。”
他对这种纸币的信用度始终有很大的怀疑――再怎么说这也不是真金白银,连铜钱都感觉比这东西实在。
法学会毕竟在性质上只是一个俱乐部,让不在仲裁庭系统内的法学会成员担任法官、律师、公诉人从制度上来说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所以姬信建议要从制度上规范起来。他还提议:为了体现新社会法制的权威性和给土著们留下“程序合法性”的概念,在司法程序上应该仿现代诉讼程序,法官、书记、公诉人、公派辩护律师一个也不能少,程序全部走一遍。
李洛由听完了他的想法,沉思了半晌。
“既然已经开始建立司法体系了,公诉制度应该确立下来。尤其对刑事民事不分的古代法体系,确立国家公诉制度是很有意义的。”姬信说道,“另外我提议搞一个司法从业证书之类。凡是在旧时空得到了法学学位或者类似资格证书的人都可以申请担任公诉人、律师或者法官。这样就算不在仲裁庭的编制系统里上班,也能随时出庭办案。否则容易被人挑刺,毕竟于法无据。”
“这笔节余不必急着动用。”李洛由说到,“你要有个算盘――琼海号将来是你的产业,这里就是你的天下,要多想想怎么就地使用这笔钱。”
“对,就是这个意思。”马甲说,“可以常设,也可以采用一案一人制,起诉前指定,结束之后就卸任,可以节约人力。现在是坑多萝卜少。”
顾葆成却想不出除了加大进货数量之外如何用钱――琼海号的房子已经够大了,没必要再扩建,至于囤积的土地,他觉得也足够了:琼海号周边至今还有大片他买下来的荒地在种菜。虽然蔬菜在临高不愁销路,但是到底也不值几个钱。花了大笔的钱买下来的土地晒太阳有点浪费。
“独立检察官办公室?”
“不浪费――你买下的地不是行情又涨了么?”李洛由笑道,“澳洲人在临高才刚刚开始发力,地皮只有涨,没有跌的时候。”
马甲考虑了下:“再议吧。眼下这事和警察没多少关系,让他们来公诉不合适。我看,我们可以搞个检察官制度。”
他关照顾葆成,销售所获得的流通券要留一部分在手中,不要全部换成货物运往大陆。留下来的现金一部分继续用来买土地――临高的地价是目前澳洲人统治区上升最快的地方。特别是东门市附近。这个原本定位为百仞城外和土著沟通贸易用的城下町,现在扩展的非常快,大有把百仞城吞没的气势。不少元老已经对住在百仞城感到厌烦。这里太热闹了,还时不时的受到工业废气和噪声的侵扰。
“我看可以可以让警察部门暂时行使公诉机关的职能,建国初期公安就行使过公诉职能,后来一切走上正轨了才有了检察院。依照临高的现状,从节省资源上讲,可以让警察部门行使公诉权。”
“老爷,地价虽然涨,可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有价无市啊……”
“这个不是问题,”马甲说,“政法委不也什么都管。”
“当然,东门市的里圈还有空闲的土地,这里的土地自然脱不了手,等里圈的地都满了,还能不能脱手?你买得多了,自然土地就紧张了,等供不应求了,大家就会来买你的地了。”
董时叶咳嗽了一声说道:“根本不用到太重的量刑,只要是归类到犯罪,足够正常人在小头充血的时候用大头考虑考虑了。我看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量刑足够了――特别是符有地那地方的‘好名声’。冒着被三到七年苦役的风险打炮,我觉得大部分正常人都会好好思量的。至于死刑或无期之类的量刑根本没有必要。首先,军人在本时空地位很低,老婆被人NTR了也没人会帮他们,我们搞“破坏军婚”这个判例就足够抬高他们的社会地位了;其次,本时空的贫民百姓里的贞洁观念远没有社会中上层那么浓厚;最后,就算他们真得很在乎,我们也不需要向本地人的风俗习惯做出妥协――难道族长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沉猪笼这样的事情我们也要尊重么?我们需要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思想,让他们敬畏暴力机构,让他们觉得哪怕是被判刑三个月都是一辈子的耻辱。思想工作,社会舆论,都要动起来,趁此机会明确的区别我们与旧世界,让本地人意识到我们的先进性,旧世界的落后。”董时叶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另外,我很想知道起诉机关是哪个?元老院什么时候设置了检察院这样的机构了?难道仲裁庭即管起诉又管审判?公诉机关和审判机关同一个部门,这有点不妥吧”
“老爷见教的是。”顾葆成赶紧道。
周洞天哼了一声:“青天大老爷、强项令、英明领袖这套对司法最最有害的!”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现在是新朝新气象。但是群体法律意识并不是朝夕可改的。必须经过一个宣传教化的过程。同时经过审判实践对相关的行为判处刑罚,体现法的指引作用。这个案子的量刑我绝对不认可军方的看法。既然要依法办案,那就老老实实的坚持16字方针: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切不可意气用事搞什么口含天宪之类的飞机。隐患啊!地雷啊!”
至于余下钱则暂时存起来,等待有机会的时候再花出去――至于怎么用,他还没有想好。
“这话倒是很性情中人……”安熙说。
“另外就是要多做善事。”李洛由说,“捐助一些给教会――临高的教会是新得牧区,虽然有耶稣会的帮助,到底缺少根基和财产。吴神父又办修院,又办慈善,开销必然很大。”
“文总在正式场合根本就没表态。”董时叶说,“他就是私下里说说什么‘当场就把奸夫淫妇给毙了’之类的话。”
“是,侄儿每个月都捐献给教会一笔钱的……”
“我们是没有意见,不过海军军方那边似乎口气很强硬。”安熙不安的说道,“陈海阳和明秋倒没有什么具体看法,下面的一些元老军官很起劲,据说文总也支持他们。”
“还有澳洲人办得各种善会,还有他们的学校,你都要捐助一些钱财――不用多,但是一定要都给到。不要漏了。”
“从这个案子要达到的社会效果上看,一个初步体现新国家的司法体系的审判很有意义,也就需要将今后要制定的诉讼法中的一些制度用于这次审判。至于在量刑方面我个人觉得,死刑和终身苦役未免过重。何况判得太绝也对今后的立法工作不利――徒刑加强制迁居加服刑完毕后地方监管会不会更恰当些?”
“侄儿明白。”
在具体的判决内容上,许可认为:作为司法体系建立过渡时期的案件,为新法铺路,一个较为折中的判决是恰当的,尤其是考虑到平衡部分元老情绪,促进法律体系稳步确立的需要。
李洛由点头:“临高这地方,赚钱很容易。所以更要广结善缘,这样才能在这里长居久安。”
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勉强。但是要自圆其说也只能采用了。
俩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有澳洲人来拜访――李洛由精神一振:大约是澳洲人的元老院终于有了谈判的结论了。他到临高十几天了,一直在等待澳洲人的正式接见展开会谈。
“除了按照《大明律》,也可以按照《澳宋律》么!我们不说这《婚姻法》是我们制订的”周洞天说道,“就说是在澳宋是一直存在的,现在临高属于‘澳宋’,澳宋律也可以算是有管辖权了。”
“快请!”他高声吩咐道,“到大厅奉茶!”
经过一番扯淡之后,大家最后达成了共识,还是以“破坏军婚”的罪名入罪。至于婚姻法,必须马上予以公布。
仆人刚要转身出去,他又追问了一句:“来得是哪一位?”
要是这样判得话,首先军队系统的元老就不能答应,其次大家觉得如果不能引入“破坏军婚”这个罪名,在移风易俗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其中有刘元老。另外几位不认得。”
审理的是破坏军婚案件,如果这件案子要有审判权的话,按照从旧从轻的原则,只能按照大明律通奸罪名来起诉。判决最多就是按照《大明律》,“杖九十”。
刘元老就是刘三。刘三来当然不是为了谈判――不过是让李洛由觉得有个熟人在场,气氛比较轻松而已。
有人提出了法律的追溯问题,“破坏军婚”是《婚姻法》的法条,《婚姻法》还没有公布――就算现在公布,案子发生在法律公布之前。如果按照穿越者的婚姻法来起诉,那么就等于是说穿越者的法有溯及力,法学俱乐部再抄法条的时候就乱了。
负责谈判的是外事部的徐天琦。穿越集团在广东的利益已经在《澳门条约》中有了具体的规定,这一次的谈判只是个扫尾的工作。徐天琦的任务就是把元老院和外事部讨论的出来的条件告知一下李洛由而已。
破坏军婚这个对百姓们来说是全新的概念――古代军人社会地位极低,“保护军婚”这个概念一出,对提高军人社会地位有极大的作用。
徐天琦也算是李洛由的熟人了――当初接待他们的时候,徐天琦主要负责和夸克穷的谈判事宜。
“一定要以破坏军婚为罪名来进行起诉,而不是‘通奸罪’,”董时叶作为东门市简易法庭的庭长强调这一点,“伦理入罪是不符合法学发展的方向的。通过这次审判,我们要向百姓们灌输一种新得法理概念。”
双方寒暄已毕,佣人们奉上茶水。徐天琦环顾了下四周,觉得这大厅太过空旷,似乎不宜密谈。
法学会经过充分的了解元老们的意见之后,认为这个案子符合《大明律》的定罪标准,但是在罪名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引入“破坏军婚”的罪名,而不是“通奸”。
李洛由见他左顾右盼,知道他多半是带来的谈判的条件,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相谈。当即关照将一众人引入自己的书房――这里是琼海号最深处的一处院落,除了顾葆成之外一般的佣人和伙计是不许入内的。
许可从美洋村回来到法学俱乐部,当下张罗着开庭的事情。因为此案要充分的“讲政治”,所以小小的案子成了元老院的关注目标。不光是军队系统,其他各个系统也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徐天琦代表元老院提出的条件是:
符一壮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揍,好不容易才从淤泥里脱身,央求人扶着才能回去。村里人看热闹的居多,对到底是什么人打他却没人在意――符有三家当年是村里的首富,和村民的过节也有了不少。
广东官府方面默许穿越集团占领整个琼州府,行使支配权。作为回报:
符富看着符一壮在泥浆里打滚哀叫,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乘着还没有人过来,赶紧溜走了――要给人发现上报到政治处就成大事了,殴打老百姓这种事情,属于严重违纪。
元老院保证大明对琼州府及下属各县的人事任命能够延续,换句话说,大明依然可以正常的任免琼州府的各级官员。同时,元老院保证官员们和他的家眷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符一壮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袭击自己,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叫喊,身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七八棍子,不由得直喊“好汉饶命!”,却毫无作用,对方默不作声的一连串的棍棒乱下,打得他连声惨叫,手脚并用的爬着就要逃走,符富往他腿上猛踹一脚,符一壮大叫一声,滚进了已经排干了水的灌溉渠里,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元老院保证整个琼州府的官定赋税额度足额完成――包括户部的附征和加派。但是省内的附征概不缴纳。
符一壮那里知道有人要和他算账,扛着锄头在前面走着。符富半道上捡了一根木棍,不露声色的跟在后面――他在部队学过一点侦查战术――乘着符一壮走到灌溉渠旁,四周又有树木遮挡无人之际,出其不意的从后面猛得扑了过来,抡起棍子就一闷棍结结实实的砸在符一壮的背上,立刻就把他打了个马趴。
明军在琼州的驻军在善意存在的前提下可以继续保留。元老院保证白沙水寨、海口卫所和汤允文本人及其部下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符富悄悄的跟在符一壮后面,准备到无人处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来报当年被他一路凌虐之仇。忽然他想到自己的头发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给首长们当差的,便乘着街上无人之际,把破草帽捡起来戴着,悄悄的跟了上去。
被围困在琼山县的全部文武将佐和官兵自双方签订条约之日起,由澳宋海军负责分批全部遣返大陆。遣返地点由广东方面指定。白沙水寨、海口及其他琼州本地卫所的官兵,各自回建,伏波军概不阻挡。
更新时间:2011-10-27 8:36:20 本章字数:3714
遣返的人员可携带武器、辎重,旗帜和10天的口粮。不得携带火药、大炮、牲畜和粮草。游击以上军官可带回本人马匹。无论官兵均可以带回自己的私人财物――限重十公斤。官军所遗船只,凡属白沙水寨的,归还白沙水寨,其他船只全部予以没收。
二百二十二节 破坏军婚罪
二百二十七节 辽东方向的合作
符富昨晚吃饭的时候就知道符有三家在去年征秋赋,丈田亩的时候栽了跟头,土地大多全给没收了,二壮三壮去城里当了工人,就剩下一壮和符有三了。符有三成了个半疯子,也没人理他。一壮就守着五十亩地过日子,往日符有三家的气焰全没了。符不二家,上上下下都觉得扬眉吐气。
更新时间:2011-11-3 20:52:04 本章字数:3650
他正在观望,忽然看到人群里符一壮的身影一闪而过。符富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当初被送到博铺当兵的时候,这符一壮一路上不但用大刀威胁他们,还不时的打骂,只给他们吃红薯,他因为腹泻不止在路边蹲着拉屎来不及起来,符一壮等得不耐烦,一脚把他整个人都踹倒在屎尿里……他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因为腹泻死在半道上少年……符富顿时恶向胆边生,悄悄的跟了上去。
元老院和李洛由之间的谈判取得了颇为圆满的结局,在“民族大义”、“救民于水火”这两座金钟罩的泰山压顶之下,李洛由不得不接受了为他们打开辽东贸易渠道的条件。同样的,他还答应了在大陆与澳洲人进行“深度合作”的一揽子计划。
不过符不二看到天地会在放小额农业贷款之后就不再自己搞借贷了――借贷条件上他远远没澳洲人优越。何况当了村长之后他多少要顾忌点村里的人望问题。重利盘剥这种名声总归是很不好听的。
政治保卫总局通过窃/听李洛由和顾葆成的谈话,以及在设法在琼海号里打入一个工作员――午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设法在办到了这一点――琼海号里所有的伙计,从掌柜到做饭、打更和扫地的,全都是从大陆上李洛由的字号里调来的,彼此还沾亲带故,简直是水泼不进。午木原本打算说买或者胁迫一名伙计充当告密者,被赵曼熊制止了。最后,还是靠着琼海号需要一个懂临高话和新话的采买伙计的机会,才把人给塞了进去。
符富一直在旁边,但是没吭声。类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符不二的发家历史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靠放小额的高利贷。靠着这个他夺占了村里许多人家的土地,逼得人家逃亡的也有过。符富当初还跟着符不二去拆逃亡人家房子的木料茅草,好多少回收些利息。
政治保卫总局得来的情报中,知道李洛由对扶持顾葆成的殷切心情,所以在谈判中徐天琦以暗示将会大力扶持顾葆成立业作为诱饵,这一招比“民族大义”更打动李洛由――如果能搭上澳洲人这座靠山,对顾葆成未来的事业发展有着莫大的好处,特别是徐天琦暗示他们还将直接插手南洋贸易,民间资本也可以参与其中的时候,李洛由的眼皮都发胀了。
他们欠了天地会的贷款,原本就属于“重点人群”。现在居然想溜走。驻在警想要跑了自己的“重点人群”监控报表上就很难看了。不由得一路厉声呵斥着把姜五夫妻赶回家去。
江山的对外情报局和司凯德的贸易和殖民部摩拳擦掌,都准备以此为契机把自己的人马扩展到大陆上去。双方经过联合磋商之后,向企划院上交了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是就是第一批商贸-情报系统布点的选择。
驻在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命令姜五夫妻先回去,不准擅自离开村子。根据最新的户籍管理规定:姜五夫妻要长时间离开本村户籍所在地去其他地方务工,必须事先在村里登记去向和目的,再领取证明。
布点,在过去对外情报局建立之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包括山海两路的布局也已经得到了执委会和元老院的批准,因为明军的讨伐这一计划开始实施暂停了数个月,不过人员培训之类的先期工作除了动员和参战的几周之外一直没有停止过。1630年的年底到来之前,江山的对外情报局已经在人员、资金和体制方面做好了全面准备,只等发令枪响了。
符不二见驻在警来了,觉得不便再吵闹,只是沉着脸:“你们不愿意佃我的地,没事!不过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先把前面的账先清了再说!”
执委会给对外情报局和殖民贸易部的要求是大量的输入人口――这是最近二三年内的首要任务。尽管他们的统治权将扩展到整个海南,但是人口的匮乏一直是严重制约发展的一个瓶颈问题。
“别看了,别看了,”他一面让大家散开,“该下地的下地去,该回家的回家别一个个都堵在这里!”在他的驱赶下,人散了一些。不过依然有许多人在看热闹。
在这个思路的前提下,对外情报局和殖民贸易部对对布点计划进行了修正:具体的布点地点不变,但是优先级做了调整――为了配合即将开展的辽东贸易和从北方接受人口的移民计划。
正在嘈杂间,驻在警也挤了进来:
根据大图书馆的建议:1631年浙江将有一次罕见的大旱灾――造成数百万人口流离失所。这是一个绝好的能够吸纳大量人口的好机会。在执委会的扩大会议上,各方估计可以从这次灾荒中获得二十万以上的人口。
符不二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正要发作,符家娘子跳了起来:“好啊,你们两个狗男女!这么说佃给你们种是我们的不是了?!当初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求着要我们家老爷作保的?天哪……”说着她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起来。场面愈发热闹起来。
这样第一个布点就设在上海――上海不仅控扼长江口,是一个贸易良港,而且连接江浙两省,地理优势十分明显。灾民可以就近上船转运。为此,必须在上海首先设立大规模的转运基地,建立转运营地,囤积粮食、药品和其他灾民需要的物资,配备好足够的人员。
姜五争辩道:“符老爷,您明鉴!如今我们就佃着您家的几亩园子地,每天没日没夜的干,可交了租子连吃饱饭都难……更没钱还天地会的债了……”
第二个是杭州,杭州原本不是第一批布点的城市,但是要在浙江大规模的搜罗饥民,就必须有人在省城奔走,打通各项关节――中国的官府,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对民间自发行动总是充满了怀疑。
“胡说!你们一走了之,天地会的首长们上哪里去找你们?还还什么债?你们就是居心不良!”符不二呵斥着。
最后是山东的登州莱州地区。这里是与辽东贸易的重要口岸,上李洛由和辽东进行贸易也主要通过这一口岸进行转运。不过,此地即将迎来1631-1632年间的登州之乱,在这场大规模的动乱中,小规模商站显然难以幸存,因而殖民贸易部提议在登莱的外海占据一个小岛作为基地使用。而在登莱本地主要利用李洛由在当地的现有的资源。
“符老爷,你老就高抬贵手吧……”姜五的老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就还不清天地会的债了,只好出去做工……”
第一批布点预计在1631年的3~4月前完成布点,随后“山海两路”还将在南京、北京、天津布置据点。
而且他二次搞砸贷款,天地会也没把他抓起来拷打或者直接抓走他的老婆去卖掉――要在过去,债主这么干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说不是。而天地会只是限他六个月内清贷款本息,否则就要在法院起诉他。
在使用当地人的力量上,辽东和山东方面利用李洛由,南北两京方面情报局准备拉拢高举入伙经商,以利用其背后的太监势力。除了利用他们的势力之外,司凯德和程栋都在打大太监的私人腰包里大笔银子的主意。
至于养羊也没什么难处,每天打些草,白天出门的时候让家里的孩子老人去放放。家里缺人手的,干脆下地的时候直接带到田边,啃些田埂上的野草也行。老百姓虽然多疑却不是笨蛋,一年多下来当然知道天地会是真心帮他们搞生产增加收入。所以多数人对姜五这样的“失败者”很少有同情:条件这么好还给搞砸了。
李洛由哪里知道穿越众肚子里的鬼主意,他只知道和澳洲人合伙是不会吃亏的,所以对合作前景欣欣然。徐天琦随后邀请李洛由参加年底的元老院举办的年会庆祝活动。这次年会根据副民政人民委员刘牧州的建议,除了元老之外,还将邀请归化民中各阶层中的杰出人物参与,包括符不二、林全安之类的人物。同时普通的工人、农民、士兵中也会选择一部分“标兵人物”邀请参加这个年会,彰显新社会“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和“归化民人人平等”。
姜五蔫在地上,也不敢言声。周围的人也有劝解的,也有看笑话的。这姜五的连续二次向天地会贷款都落得这么个结果是很离奇的。特别是蛋鸡贷款,几乎就没人做赔过。缴回20只蛋就算还本,鸡蛋全部包销,还廉价提供能增加下蛋数量的饲料,等鸡不能下蛋了还回购,这种事情简直就和天地会白送钱给人差不多。
李洛由虽然不是“归化民”,但是在与穿越众的合作深度上已经超过了高举,成为穿越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邀请他参加年会不失为一种充分展示实力和诚意的拉拢手段。
当然,这里面是有符不二的私利的。羊的贷款他是做了保人的,姜五跑了符不二就得本息全额赔偿,其次姜五佃种着符不二的几亩园子地,符不二当初以为他作保贷款为要挟,逼迫姜五接受了苛刻的分成条件。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廉价劳动力跑了,再佃出去可就没这么大的好处了。
“是新年的庆祝么,我一定去……”李洛由连连点头。正在这时候,忽然刘三的身上发出一阵动听的音乐声。李洛由大为好奇的注视着他――这位刘大夫怎么身上还揣着个八音盒?
“姜五!你小子真不知好歹!”符不二喘着粗气,数落着,“你和你老婆二个大活人,不缺手不少脚的,拿了天地会养二只鸡,连四十只蛋都缴不出来!最后弄得连鸡都没了!这次养羊放贷,天地会是不肯的,我给你作保才贷给你得!好,没几天又说羊丢了――你倒想一走了之,叫我怎么向天地会交代?!”
刘三赶紧表示了下歉意,出门到了院子里。从敞开的门外,可以听到刘三正和什么人说着话,但是却听不到有第二个人在说话――他极其诧异,书房的院子里应该是一个人也没有的,这刘首长弄什么玄虚么?
符不二揪着姜五的胸襟,连着给了姜五几下老拳,打得他脖子直往下面缩,干脆蹲到了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片刻之后,刘三急匆匆的进来,对着徐天琦说了几句,徐天琦的脸色顿时凝重,又小声问了几句,刘三这时候才转过头来表示有急事要告辞。
符不二已经揪住了姜五,姜五是个小个子,又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哪里是天天吃得饱,又干力气活的符不二的对手。符家娘子头发散乱,袖子也给撕破了一块。显然在符不二抵达前已经和姜五和他老婆干了一架。
刘三在李洛由诧异的目光下急匆匆的离开了琼海号,骑上了自行车飞也似得朝着百仞城的临高总医院的方向而去――刚才打电话给他的是熊卜佑,他在电话里告急:刘大霖不行了!
一个小个子女人跪在地上哭着求饶,一样的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模样。
刘大霖的身体,从第二次反围剿战役结束之后就每况愈下,请大夫用药之后一直没有起色。连从安国进药回来的杨世祥去出诊了几次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杨世祥曾经提议请澳洲大夫来治病,但是一直为其家人所拒绝――澳洲人治病的方式让他们感到不安:拿刀开肚子,尖针入肉之类的种种治疗方法在临高已经传开了。
一个包裹丢在地上,已经散开了,露出几件破衣烂衫,几块红薯干和两双草鞋。旁边还有一个包裹。一顶干活的时候戴得破草帽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入冬之后,刘大霖的病情日益严重,已经完全不能起床。熊卜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慌了手脚――按照元老院的意思,刘进士起码也是未来的海南省政协副主席之类的人物,而且元老院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水磨功夫,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让“茉莉轩工作”全盘落空?当下通过杨世祥,要他竭力说服刘的家人同意接受澳洲医生的诊治。
符富好奇的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挤过去,见人群中间正是姜五。符富知道姜五这人,他家里没有地,夫妻俩人佃了几亩符不二家的园子地,平日还给人做短工。是村里最穷的户头之一。
到了危急关头,刘家人终于松了口。杨世祥推荐了刘三,刘三好歹是中医出身,在治疗理论、手段和用药上比较容易被刘家人接受。
赶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堆人了,不少人显然还是从田里过来看热闹的,有人手里还拿着农具。人圈子里吵吵嚷嚷的,只听见符不二娘子的叫骂声在所有人的声音之上。
刘三奔进总医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子怡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这件事情已经上报到了执委会,执委会关照总医院一定要把刘大霖给救回来。
符富见家主老爷如此的急促,连脱在沟边的草鞋都没穿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他现在以“准女婿”自居,对符家的事情大为上心,赶紧也爬了上来,穿好草鞋。一路跟随了过去。
“这个包票我怎么敢打?我连他得什么病都不知道。”刘三抱怨道。
符不二一听立马丢了锄头,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沟岸。把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一取,扭头说了声:“我有事去看看!”
“我还没到他家里去过。不过我根据平日里的观察,刘大霖的半身不遂应该是缺血性卒中的后遗症:他的行动能力受损不厉害,说话口齿清楚,听说平日里还经常读书写字。说买行动和语言能力受影响不大。如果当时他就复健的话,应该是不会出现行动障碍的。”
正说着话,只见符二银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快!姜五要跑了!”说完这话转头就跑。
“你的判断很准确。”刘三想不愧是老护士长,专业掌握的够扎实,“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得去看了才知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符不二说:“这倒是。赶明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说说这外来户的事……”
“合适吗?我倒不在乎伺候这老头子,不过他会不会有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想法。”
符富说:“我看,您还是去县里开会的时候把这事情和首长们说一说,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首长们的主意多得很,说不定就给你解决了。现在憋着,万一将来闹出事情来怎么办?”
“人还不到四十呢。怎么是老头子了。”刘三说道――他是查了古籍才知道的,“他那样子看起来古貌古心罢了。文人都这样,看上去要老成。再说了,现在他命悬一线,肯定也谈不上男女大防之类的了。我估计着,他十有八九是各种并发症,后期护理很重要,你去了可以现场给他们家的佣人做做指导。”
美洋村的民兵队队长是西村的外来户,是个退伍军人,在澄迈战役中了一箭,伤到了筋骨,虽然走路无碍,但是不能再长途负重走路跑步,就按照因伤退伍的政策落户到美洋村来当了个民兵队长了。他的家就在西村。因为也是村干部的一员,他和符不二的交集比较多一些。
“好,我这就准备准备。”张子怡已经把他的手提医药箱都准备好了,里面是元老大夫的三大法宝:听诊器、血压计和体温表。
“总算民兵队长还是明白事理的人,不然真对着干,这村子可就没太平日子了。”
“注射器也得带着,最好把输液器材的也带上。搞不好得静脉输液。”刘三虽然不知道病情危重到什么地步,但是有备无患。免得来回取器械药材浪费时间。
符富哪里知道“丈人”的如意算盘,觉得自己的要求实现了,浑身上下劲头百倍,愈发卖力。言谈中,符不二也吐露了不少烦心的事情,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这个村长做得有点半吊子。美洋村的东西两村彼此不对付,他的话在西村几乎没什么效力,只有首长交代下来的事情,西村的村民才照办。不象在东村那么一呼百应。
“我连手术器械、麻醉药和消毒药品都带着。万一有小手术要做可以马上动手。”张子怡说着又拿出了一个大医药箱。
万一符富没当上军官,他自然也不用兑现诺言。要是符富打仗死了――听万首长话里的意思最近还有几次大仗恶仗要打――一金也不至于当寡妇。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南陲小县,没什么守节的概念,但是大姑娘和再醮的寡妇的身价是不一样的。
二百二十八节 刘进士的病
符富哎了一声,跳下沟去,挥舞起铲子劲头十足的干了起来。符不二把抽得几乎要烧到嘴唇的烟屁股吐掉,也跟着下到了沟里。今天这番话他昨晚想了半宿:符富想娶一金当然不错,但是为此就退伍回来不过是给家里添个劳动力,反而要吃自己用自己――再说自己是儿子的,迟早要给一金分家。不如让他在队伍里混出个名堂来,到时候就不用自家破费了,而且有个当军官的女婿,在乡里就更吃得开了。
更新时间:2011-11-3 20:52:14 本章字数:3877
更新时间:2011-10-26 9:14:43 本章字数:3708
正在忙着收拾,忽然门外传来时袅仁的说话声:“你们乱弹琴!他都快死的人了,叫个神叨叨的中医去能顶用吗?等熬好汤药刘进士早嗝屁了……”
二百二十一节 穷人
门呼啦一声推快了,时院长威风凛凛的边训斥手下边走了进来,见刘三正在里面收拾药箱,顿时一怔。又大声道:“……怎么不给刘大夫派个助手?急救起来一个人来不及……”
“呵呵呵,”符不二得意的笑了起来,“叫爹早了点,你在家里随便叫,出门可别混叫,……”他一挥手,“继续干活吧。”
“时院长……急救我也会的,我学得是中药学,现代医学我也学习过……”
“谢谢爹……”
“哦,没事,中医也是一种医学嘛。”时博士故作爽朗的大声道说道,“小刘,这事情执委会很看重,就交托给你了。”
“你放心好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亏待不了你们的。”符不二说。
“是,是,我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光荣任务,不过急救医学不是我擅长的,还是得再派一个熟悉现代医学的医生来帮忙啊。”
“老爷说得是。”这番话激起符富建功立业的志气来,他点点头,“我一定当上了军官再来风风光光的娶一金!”
这话倒不是他调侃,刘三没在急诊上干过,其实他在旧时空连中医门诊都没怎么干过。
符不二很满意他的态度,摆出一副长辈的派头:“你还年轻。一金也不算大。缓个几年,等你肩膀上扛着牌子再成婚,不比现在更体面些?”
“这样,让张土木和你去吧。”时袅仁说。
符富不笨,很快就明白符不二是要他当上了军官才能成亲。当下道:“符老爷,这个您放心好了。我过年就要进教导队,当下士。我瞧着当军官的那些人,也不过就跟着首长们打过几次仗。等再打一仗,我也就成军官了。”
张土木是他们惟一的专业干过急诊的大夫,当然是有一把刷子的。在澄迈战役中充分的锻炼了他的急救外科手艺。百仞总医院的急诊科又是一个相当忙碌的部门,张土木在不断的练习下手艺愈发精湛,特别是清创和缝合伤口,简直有出神入化的本事了。
“退伍做什么?!”符不二赶紧打断了他,“退伍回来做什么,难道当个种地的老百姓?你在队伍里干得好好的,要有个上进心……”
“不用了吧,急诊科很忙的,他走了万一有需要急救的伤员过来可不好。我看就让张子怡和我去好了――老护士作用大。”
“是。我也想着什么时候能退伍……”
“好好,你们先去,有问题再打电话来,看有没有必要会诊。”时袅仁说道,“对了,你们再带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去嘛,顺便给他们加点经验值。”
“这事呢,我是答应了。”他阻止了喜形于色的符富,“一金可以许给你,不过呢,你现在还在当兵,也没法成亲。你当兵住得是群房,每天要操练,说不定还要出去见仗。一金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跟你到兵营去。”
当下刘三叫了符悟本,又叫了二个实习护士和一个实习医生。因为听闻病情危急,当下刘三决定自己和张子怡两个带着必备品先骑车去,其他人徒步跟进。
符富面色一红:“符老爷你明白就好。”
县城门口,赵管家带着几个佣人都在城门口张望――他们都在等澳洲医生来。请澳洲医生对刘家来说是迫于无奈,但是眼下这是惟一的希望,众人也听说过澳洲人不少“为人所不能为”的事情,这会都巴望着能够出现奇迹。更何况这位刘大夫是杨掌柜竭力推荐的,据说是澳洲人中的杏林高手,用得是传统医术而不是拿着刀子剖肚子的澳洲医术――这多少让人感到放心。
符不二抽了几口烟,才慢悠悠的说道:“小富啊,你到我家里有十几年了。虽然你不是我儿子,到底我也算养活了你十几年,”他抽了一口烟,好像在着摸下面的话怎么说,“你的心思,我全明白。”
刘三和张子怡被赵管家等人接着,一路急急忙忙的进了院子。刘三见廊下挤满了刘家的三眷六属,还有许多大约是他的师友故旧之类的人物。一个个或者慨叹,或者垂泪。心中一怔:这摆明了是准备送终的模样。难道已经危重到如此的地步?想到这里他倒有点着急了。这刘进士是临高民政工作中的一块招牌,死不得的政协副主席。他正要找家眷谈论下病情,只是这一院子的人不知道哪个才算是病人家属。
“首长们不管什么,都喜欢大!”符富说着笑了笑,符不二也笑了笑。
众人见来得不止一个刘大夫,还有一个女大夫,被唬得纷纷回避。也有好奇的,见来了个女大夫反而凑上来看的。场面乱哄哄的。
大面积的土地集中耕种还有很大的其他好处,比如农田水利建设就很容易安排布局。支离破碎的小块土地牵扯到每家每户的具体利益,很难形成全村的共识。美洋村能够完成基础建设,很大程度上符不二的快速发家做了表率作用――大家都信天地会的话,才使得农田水利得以相对顺利推进。
倒还是赵管家拿捏的住,赶紧请众亲友屋里下休息片刻,不要在院子里说话打扰大夫诊治。这才请刘三和张子怡往后院去。
万里辉在聊天的时候谈到劳动效率问题。他认为目前东村的劳动效率不如西村。因为西村的新移民的土地是统一分配的,每户人家的土地都在一起,东村的农户很少有自家的土地在一起的,许多人家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不管是自耕农、地主、佃户还是替人干活的长工短工,每天往来在田地之间就要花很多时间,累计起来是很大的消耗。
这几日为了大夫出入方便,便将刘大霖移到了书房中。书房的院子东北一墙之隔就是内院,听见内院几个女人声气嘤嘤哭泣,大约是刘家的内眷。刘三由和张子怡由赵管家带着,进了偏院里。只见书房门口几个仆佣正在进进出出的忙活,有在廊下生风炉熬药的,有打水的……眼见赵管家带着两个澳洲人进来,丫鬟和女仆们纷纷侧身起来要回避。
符不二把零散的地方集中到一块的做法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使用机械,而是在和万里辉的聊天中受到了启发――他已经很多次在和首长们的聊天中获得启示了。事实证明,首长们总是远见卓识的。
“你们几个,又不是大家小姐,回避什么?!”赵管家斥责道,“都给我干活去!”说着就要带他们进正房去诊治。
“万首长说了,机器干活才是方向,人干活太慢。”符不二说,“叫……效率?对,就叫效率。他说我们这里效率太低。”
刘三却道:“不忙,请在这院子里拨间屋子,容我们洗手换件衣服再去诊治。”
“老爷以后是想多用澳洲机器干活吧。”
赵管家想听儿子孙子讲过,澳洲人酷爱洁净,当即满口答应,立刻关照人将院子里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又根据刘三的要求,送来几只干净的瓷缸,风炉上也赶紧烧起开水来。
想不到符老爷居然就弄了这么块大地!符富想,不用说老爷是想以后多用澳洲大农具干活了――省人省力。
张子怡是做惯了护士的,不用刘三关照,动手洗涤,配消毒药水,准备药品器材,又帮着刘三穿好了大褂,戴好口罩。
这种机器符富在支农的时候见到过,全是铁得,尺寸更是大得惊人,换上不同的部件就可以用来做各种农活,犁地、耙地、耕地、播种、收割……简直是无所不能,就是地块要足够大才能用――所以迄今为止只在首长们自己的农庄里使用。本地的土著,就算是大地主也很少有这么大的成片土地。
赵管家引着刘三等人往书房正房里进来,这边几个女人已经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刘三见她穿着虽不华贵,但是整齐考究,知道多半是刘进士的孺人了。
“天地会有开荒队,他们有专门的大机器,十几头牛拉得,三四天功夫就把地开好平整完了。肥料也是天地会供得,都是一包包的运来的……”想到这里符不二有点担心自己的贷款问题了,雇佣天地会的机耕队和肥料用得都是银行贷款。
一个丫鬟禀道:“这位就是澳洲神医……”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一个福下去了。
“开荒地?”符富有点吃惊了。这块地是原先是符家最大的一块地,原本就有符不二带着家里人一分一分的开荒开出来的。开荒地很不容易,不但要消耗大量的劳动力,而且荒地的对肥料的需求很大,没有肥料,好不容易开出来的地是不会有多少收成的。
刘三赶紧摘下口罩作揖,双方见礼。
“不过这一片全是我自己的。我把原先各处零星的地都给卖了,得了钱都围着这块地周围买。尽量把地都攒成一大块,又在这块地旁边买了些荒地,都给开了出来连成一片……”
刘大霖的孺人说得是一口本地的临高话,刘三不甚了了,只好说了几句客气话。赵管家会说新话,居中翻译了几句,话中之意就是请大夫尽量施治,只要能救回老爷的命,刘家愿意重酬。
“老爷的地怎么变得这么规整了?都是新买得?”符富忽然发现了什么,“西边那块原先不是荒地么?”
“重酬不重酬的就不用谈了。”刘三说道,“不过,施治的事情必须完全听我得,否则就请你们奶奶另请高明。”他这话得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不许。
“你看这地,东面到土丘,西面到小树林子,北面到那道沟……”他炫耀着自己的家产。
赵管家和大奶奶嘀咕了一阵,说:“大奶奶说了:但凭先生施治,只要能救回老爷的命来。”
这下挠到了符不二的痒处,乐得他张嘴直笑。他指点着: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说着示意张子怡拿出一张纸来,原来这是《家属告知书》,根据时袅仁的意见,医务方面的种种手续也必须从现在起齐备起来,从制度上先规范起来。
“还不是符老爷您看得远。”符富恭维了一下。
这会对刘家的人来说,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只要能救老爷的命,再大的代价也愿意。尽管他们不大理解为什么要有这一纸文书:治病这事在古代是听天由命的,没有看不好病要请医生吃拳头的理,更没有医疗事故这码事。大奶奶虽然对澳洲人的做派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按照刘三的要求,在这一纸文书上签字画押。
符不二高兴的眯缝着眼睛吐出来一口烟圈。“天地会的万首长,可神得一个人物。种地的道道多,我们这里所有庄稼人加起了都抵不过他的一个脚趾头。”他口中夸着万里辉,实际心里得意自己当初的远见,要不是抢先加入了天地会,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符不二看得明白:澳洲人喜欢立“标兵”,他们搞得事,你第一个跳出来附和总有很大的好处,后面跟进的就差得远了。
刘三和和章子怡来到正房里,屋里有佣人在旁伺候,刘三嫌屋子里太黑,空气又浑浊,关照将窗户全部打开,这才靠近床边开始诊断。
“是啊是啊,都是托了首长的福。地是添了不少,不过里面有一大部分算是公地,是吴首长佃给我种得。收了地分成。收成好,他们也多占。”符不二说着拿出了烟,符富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火柴,给他点着了。
刘三仔细查看,见刘老爷面色潮红,呼息急促,额头上还有湿毛巾。看样子就是发烧了。
“老爷,家里的地又添了不少嘛。”
张子怡不待他吩咐,立刻量体温、血压,刘三也不装模作样的诊脉了,而是直接拿听诊器了。
符富抹了抹嘴,回到沟帮上,占满了泥巴的脚在沟边的枯草上蹭了蹭,一屁股坐下。
“体温39.6!”张子怡报着数值,随后又麻利的拉出刘进士的胳膊,测量血压――刘大霖果然患有高血压。行动不便,长期卧床的人很容易造成一系列的并发症:褥疮,电解质紊乱,肺部感染,便秘等等。尽管还不能确认是哪一种并发症造成的。刘三初步判断是感染性的发作。这让他稍稍松一口气――抗感染是元老医生在本时空除了手术之外的第二大大杀器。
符富喝了一大口水,用毛巾擦了擦汗。满足的喘了口气,干农活给他一种畅快淋漓的欢愉感。符不二说:“先歇会!这沟长着呢。一口气干不完!”
一番手忙脚乱的初步诊断结束,他们回到厢房里,又把伺候刘大霖的贴身仆佣叫来询问了病情。很快就确诊了。他病情并不复杂:主要病因是因为感冒造成肺炎发作。而他的肺部感染在之前已经相当的严重。
符富只穿着一件土布对襟小褂子――陆军在冬季发一件棉布内衣,符富不舍得穿――脖子上挂着印着“保家卫国”字样的陆军标准毛巾,黝黑的肌肉上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符不二想女儿给了自己绝对不吃亏――这好劳力哪里找去?看他暂时停下来吸了口气,当下笑眯眯的拿起一个竹筒水壶给符富。
“他是周身的病,治疗肺炎容易,但是并发症的问题就难办了。这牵涉到多个科室的专业。要会诊。”刘三不由得审慎起来,“实话说最好让刘进士住院治疗。”
乌黑发臭的淤泥被一锹一锹的铲出来,甩到岸上的筐里。不时的,还能从淤泥里挖到活蹦乱跳的泥鳅,每到这时候,符富就拿捏住泥鳅的腮,用柳条穿了挂在一边,被铲断成了几截的泥鳅,也一一捡起了丢在一个小筐子里――回去一样吃。过去这是他们难得的打牙祭的机会。即使现在他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他们多半是不愿意的,就家庭病房吧。只是要劳动其他大夫也来刘家了。”
符不二也有心拉拢符富,和他一起干活起沟――美洋村的农田水利是修了不久,这里的农田水利标准没有农业部门直辖的田庄那么高标准高投入,设施要原始的多,沟渠还没有经过硬化,经过一个夏季的使用,特别是经过了雨季,沟渠里淤积的很厉害。总渠支渠由村里统一派工清淤,至于灌排沟里的淤泥根据谁受益谁保养的原则,由各家自行清理。这样即可以维护水利设施,也能用沟里的淤泥作为积肥原料。
“只好这样了。”刘三说着考虑下治疗方案,总体来说,抗感染治疗的拿手好戏,他们手里有足够的抗生素可以使用,对没有多少抗药性的细菌来说有足够的作用,其次是降血压,制药厂的实验室里倒是试制了丹参注射剂,但是临高版的的丹参注射剂的疗效和毒理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试验――缺少试验用动物,而不幸的是在本时空高血压是一种很稀有的疾病,搜罗来的流民中间临床病例少之又少。丹参注射剂迄今为止只能算是勉强通过了二期试用。
其他农户还在忙着打谷和种绿肥、冬小麦的时候,符不二家已经在开始修水利、积肥和搞副业了。
“要不用利血平?”张子怡知道制药厂里正用广东产的一种叫“麻三端”的罗芙木的根提炼利血平。利血平是传统的降压药物,是目前制药厂能够制造的几种心血管药物之一。
符不二家虽然人手比较多,但是地也多,又要搞副业。劳动力不宽裕。最近短工长工的工钱暴涨,人手不好找,他雇得到的人也少了。符不二从天地会卖给他的打谷机和扬谷风车之类农业设备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得了启发――既然用人力不经济,就多用机器。秋收的时候便用银行贷款添了一头牛,从天地会商店里买了农具厂出品的小型牵引式收割机和播种机。两头牛牵引农业机械进行畜力化作业,使得符不二家的地第一个完成了收割和播种。
“实验室里的利血平就做了动物试验,临床连一期试验都没做过,贸然给刘进士用了恐怕会要了他的命。再说他有肺炎,利血平的用上去极有可能会有不良反应。”刘三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用他自己蒸馏出来的丹参注射液。
符不二虽然平日里还有点窝窝囊囊的,但是干活是一把好手。出门前先把活计给分派了,每个人都有具体的活,挖沟的,打场的,积肥的,起猪圈的,放羊的,种园子地的……井井有条。
这时候护士和符悟本都来了。当下由张子怡分派工作,先给刘进士挂水,静脉注射抗生素――尽快消炎退烧才能确保下一步的治疗。
夫妻俩人合计了半宿才睡。第二天,符富起了个早,杠着锄头和大家一起下地去了,昨天酒席上符不二和他老婆的态度让他觉得娶老婆的事情有门。虽然他现在和符家已经没有关联了,但是未来很可能就是女婿和丈人。符富当然要着力气表现一番。
“刘进士可能还有褥疮之类问题,我想先给他做一下护理。”张子怡说,“就算没有,清洁工作也要做一下。”
“小喜,就嫁给二银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她还小,不着急。”符不二胸有成竹说,“嫁给二银省一笔彩礼钱,她将来必是个能干人。至于一金,我觉得小富这孩子不错。日后肯定会有发达。现在攀上了亲,以后亏不了。”
“好,不过要注意保暖。”刘三说着赶紧骑着自行车又到了百仞总医院,把刘大霖的病历给正在医院里的几个元老大夫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