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直接就是个‘喂’。
大家都是以代号相称。
“从今往后,你就是‘童守寺’。”
他周围的大部分人也都一样。
“它也交给你了。”
他从住到新‘家’后就没有了名字。
“至于更多?”
假和尚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这么自顾自的说道。
“我无法教导你了,需要你一点一点的去接触。”
“我把我的名字给你吧。”
说完,假和尚将一个布包递给他后,就一抬手。
“你总说自己没有名字。”
他引以为傲、十分整齐,不秃的秀发就没了。
“缘起缘灭,就在刹那。”
剩下了一个光头。
他想要像以往一样将假和尚抬回‘家’里,但是却被假和尚阻止了。
还没有等他抗议,假和尚血肉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头一歪死了。
“发生了什么?”
在他都要以为假和尚是不死之身的时候,假和尚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熟悉,他根本认不出来。
而且,在假和尚死后,尸体径直腐朽。
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面容都被撕裂。
呼吸间,就变为了一片灰烬。
假和尚回来了。
只留下那个布包。
这一次就是。
布包里有着一把钥匙,还有一份不动产委托书。
但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童守寺!
这10年里假和尚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伤,但是却没有死,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假和尚在童守町的街市内,竟然留给他一座寺庙。
他这样想着。
虽然很小,但也很了不得了。
“也是运气。”
那假和尚为什么要行骗?
不知不觉间,他和假和尚认识了快10年了。
有着这样一座寺庙,稍微运营一下就会挣得盆满钵满了。
他愕然的看着这些1字。
接着,他很快就知道了。
“竟然这么多年了?”
假和尚讲给他的竟然是真的!
足足80个。
那些故事!
他细细的数了数。
那些妖魔鬼怪!
他在‘家’里的一个纸板上画满了1字。
所谓的观想法、呼吸法、技巧法都是真的!
又是假和尚离去的一个月。
因为,真的有人找他驱魔。
他只认为是假和尚讲得故事有趣,他才记住了。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委托人的面色太过凝重的话,他差点笑出声。
可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而他十分想要在当时笑出声。
他一开始还有些奇怪。
因为,假如那个时候,他真的笑出声了。
原本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完全记不住了,但是莫名其妙的,这个假和尚讲的,他都记住了,一个字不差。
就不用像现在一般,顶着‘童守寺’的名头进行着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听得有趣,就记住了不少。
即使他进行了一次次的风险规避,但还是逃不掉啊。
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都有着观想法、呼吸法、技巧法。
这一次,死定了啊!
那些故事里都是怎么对付妖魔鬼怪的。
要知道,那可是——
修养好了,假和尚就给他讲故事。
土御门!
假和尚每次离去,总是一身伤的回来。
一想到这个家族,童守寺老和尚简直是头皮发麻。
循环反复间。
就算是个分家也是一样。
之后的日子,就变成了之前的经历。
那可不是他能够抵御的。
他嘴里说着,但是手脚利落的把假和尚‘抬’回了家。
用了‘替身发’糊弄对方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不然早晚死在街头!”
然后,用‘舟渡术’潜入这里救人,也只是因为害怕日后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会……良心不安。
“混两顿饭吃就好,不要太过分。”
可一旦被发现了。
“虽然我们是骗子,但是也得有底线啊!”
童守寺老和尚还是想要痛哭一场。
“喂!”
距离百岁,还有三十年。
还是一身伤、一身血的倒在‘家’门口。
果然,我要半路夭折吗?
在他生活平静后,老和尚又出现了。
实在是太痛心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
心底想着,童守寺老和尚却是整了整衣襟。
日子总得过吧。
然后,面容严肃的双手合十。
然后,看着老和尚留下的衣物,愣愣发呆了一宿。
有些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烙印在了骨子里。
他没有送假和尚,早早的回‘家’了。
就算是面对生死,也不会改变了。
绝对没有不舍!
而在童守寺做完这一切后,惠丽晶、凉介惊讶的发现,眼前的老和尚突然变得不同了。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挽留别人?
哪里不同,他们说不上来。
他没有挽留。
但总有一种面对高僧的感觉。
然后,又过了几个月,假和尚突然说要离开了,有些事情要去办。
那严肃的面容,总让他们想到寺庙中的雕像,还有那双平静的双眼,似乎就像是在看到菩萨一样,而悠长的呼吸,则让人心生平静。
他才不会相信。
这?
有鼻子有眼的。
惠丽晶、凉介面面相觑。
因为,这个假和尚总是把一些传说当成真事告诉他。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笑得是他。
就在惠丽晶想要询问的时候,异变突生。
他和假和尚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大笑。
本就波涛汹涌的大河,突然间巨浪翻滚。
自然是换点啤酒喝。
一抹好似雷霆的声音在天际回荡着——
接着?
“童守寺!”
偶尔还会在垃圾中翻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声音巨大,且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有时候还和他一起捡易拉罐。
“你竟然敢用‘替身发’来唬骗我!”
老和尚的光头早已被一层短短的白发遮掩,身体也好了起来,没事就穿着他的旧衣物,在‘家’附近溜达个半天。
“你是在羞辱我吗?”
日记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
质问,在愤怒之下,变得异常尖锐。
毕竟,算是半个同行嘛。
童守寺老和尚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合十的双手没有放下,仅仅是微微一拜。
然后,两人的距离就这么拉近了。
似乎是歉意。
他当时是这样想着的。
又似乎是习惯。
之前的伤势,也应该是因为行骗被发现,才造成的!
“好!很好!”
估计是个冒牌和尚吧!
“既然你想要救人!”
除去不吃荤腥外,这个老和尚还对扑克牌、麻将牌很感兴趣。
“那我就让你救个够!”
老和尚不单单是这点怪异。
那抹声音低吼着。
与他所认知的老和尚完全不一样。
翻滚的河水,突然平息了。
但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个老和尚好像根本不介意吃荤。
惠丽晶、凉介却在河水平息的一刻,脸色大变。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要如何让老和尚吃下这两个肉罐头的说辞了。
他们感觉似乎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现在拿出两个,只是为了让老和尚快点恢复。
毫不犹豫的两人掏出了枪。
他也就藏了三个。
下一刻——
尤其是肉类罐头,更是艰难时期的珍宝。
哗啦!
罐头易于保存,储存时间长。
伴随着一道水花声,一道瘦小的身影就跳上了小舟。
然后,从他的‘备用干粮’中拿出了两个罐头。
全身墨绿色,面容狰狞,嘴里有着獠牙,四肢宛如蟾蜍,一上来就冲着惠丽晶扑去。
他用冷漠的语气和老和尚对话。
砰!
“赶紧吃,吃了快点恢复,然后,赶紧走。”
惠丽晶抬手一枪。
“你死在我门口,我也会有麻烦的。”
怪物应声而倒,落入河水中。
“不要谢。”
但是,惠丽晶根本来不及高兴。
老和尚艰难的道谢。
更多的怪物从这河水中蹿出了。
“谢、谢谢。”
哗啦!哗啦!哗啦!
普通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早就凉透了。
砰砰砰!
但也正常。
出水声络绎不绝,枪击声接连不断。
不过,有点虚弱。
天空中的声音则是不屑。
在他消毒、敷药后,老和尚在傍晚的时候就苏醒了。
“童守寺你不是要救人吗?”
同样的,还有老和尚的恢复力。
“为什么不出手?”
能够活着,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
“你不会以为区区的子弹能够让我饲养的‘水鬼’退怯吧?”
不少都是深可见骨的。
“还是说你在进行所谓的考验?”
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说到这,那抹声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老和尚伤的很重。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可是见识过不少‘邻居’,因为一场感冒而丢掉小命的情况。
“几十年前你就已经失败过了一次!”
这些看似基本,但是在关键的时刻,都是救命的东西。
“现在?”
从感冒药、止泻药再到碘伏、绷带等等。
“你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他总会留下一部分活动资金来购买必须的药品。
“不论是你小舟上的两个,还是岸边的那个,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岸边的那个叫做杰森的家伙,他本身就是一只丧家之犬,远渡重洋而来,惶惶不可终日时,内心还充斥着执念,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怎么可能发现这里的事情,你说不定已经顺利的把人救出来了。”
想要活得长,药品是必须的。
“你觉得他这样的家伙,可能通过你所谓的考验继承童守寺吗?”
接着,用珍藏的药品给老和尚治疗。
那抹声音问道。
只是将老和尚抬进了家里,然后,打扫了血迹。
“为什么不呢?”
他不知道老和尚遇到了什么。
童守寺老和尚回答着。
可在‘家’门口,他无法视而不见。
不同于那么声音的愤怒、尖锐。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也就是眼不见心不烦,狠狠心走了。
老和尚的话语平和、淡然。
那是一个薄雾弥漫的早晨,老和尚一身是血的倒在了他的‘家’门口。
但是这样的语气,越发的刺激到了对方。
一个老和尚出现。
“就他?”
一直到……
“他还想通过你们那些满是狭隘的考验?”
所以,他居住的纸箱是最干净的,每天还打扫周围。
“除非……”
活得还像是一个人。
“他把眼前这条‘鬼之川’喝干!”
最起码,他还活着。
这抹声音怒气勃发的说道。
毕竟,和当初那些因为金融浪潮退潮后,从楼顶一跃而下的家伙相比较,他幸福多了。
不过,在说到后面,却又发出了轻笑声。
不过,他并没有怨天尤人。
虽然他的这条‘鬼之川’只是一个分支的投影。
更多年轻的人代替了他。
但就算是投影,也是源自‘鬼之川’的。
可是一过了五十岁,这样的工作就和他告别了。
常人跌落后,呼吸间就得被消融成骨架,然后,精魄成为其中水鬼的养料。
虽然都是小时工,不是正式工,而且挣得不多,但是每天都能够挣点,偶尔还有工作餐。
至于骨架?
那个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他稍微加工后,就可以成为新的骸骨武士。
便利店服务员、大排档的切菜工、擦车工,泊车小弟等等,他都干过。
或者说干脆泡在这条‘鬼之川’内,成为新的‘水鬼’。
他五十岁前也干过。
杰森喝干他的‘鬼之川’?
至于找一份正经工作?
这怎么可能?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混迹着、活着。
想到这,这位莫名的越发想笑了。
他还想长命百岁、入土为安的。
“如果杰森真的把‘鬼之川’喝干了,我不仅认输,而且我还加入你的阵营,帮助你一起守护‘畏’字旗,成为你‘畏’字旗下的一员。”
他可不想这样。
这位径直说道。
被发现,他就得被剁手。
十分的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
一多就得被发现。
因为,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他原本就是个下三滥的街头骗子,偶尔依靠着还算不错的扑克牌、麻将牌去街边最低端的赌档里混一点钱花,当然,不会太多。
童守寺老和尚也没有答话。
造孽啊!
他也认为是不可能的。
真的,即使是强忍着,眼泪也已经在眼眶中不停得打着转。
可这个时候,吃了一顿‘烤鬼’的杰森却站了起来,背着自己的包,就这么的向着‘鬼之川’走去。
童守寺老和尚都快哭了。
‘烤鬼’有点咸了,他觉得……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