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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只爪爪

“嘿嘿,这还差不多!”

“凌凌,继续看电影。”他顿了顿,又补充,“我觉得你最帅气。”

可爱成分远远大于帅气的姑娘又回过头去,柔软卷曲的发尾在他的膝盖上微微跳动。

所以你刚才是想暗示我夸你吗.jpg

金色的,亮晶晶的。

薛谨:“……”

……会不会有香味?有的话,会是哪一种花?

“你觉得他帅气吗?”她看上去似乎也打算碾碎什么东西似的,“我呢?那我呢?我不帅气吗?我没有他帅气吗?我和他哪个更帅气?”

薛先生手有点痒——伸手去托起某个姑娘的脸颊也许要在她眼睛的注视下鼓起勇气,但偷偷背着她卷过她落在自己膝盖上的头发完全不需要。

沈凌听到他这话,猛地扭过头来,暂时忽略了电影上的对白。

……他只能用力碾着已经成为粉末的可怜珍珠,几分钟后发现再碾就要碾没了。

宽容平和的薛先生已经“咔哒咔哒”把钵里的珍珠碾成粉末。

薛谨咳嗽一声。

“嗯,的确是个帅气的男演员。”

“凌凌,你继续看,我去拿点心和茶。”

好吧。

“嗯嗯嗯!”

他把注意力放到男演员脸上,仔细看了看。

——十几分钟后,薛妈妈端着桂花丁香茶和桂花马蹄糕走回来。

薛·突然发现自己定位并不是爷爷·合法丈夫·谨:???

他把点心放在茶几上,稍微瞥了眼屏幕。

此时,目不转睛的沈凌突然说话了:“阿谨,这个男演员长得挺好看哎。”

男主角:“我要去洗个澡。”

薛爷爷不解且宽容地往下看,权当这是一次对年轻女孩心理的学习研究。

然后他“唰”地对着镜头脱掉了自己T恤。

哦,果然是小姑娘喜欢的文艺爱情片。

全神贯注的沈凌惊叹:“哇塞!”

总裁对她表达了爱意。

差点把手里桂花茶泼到地上的薛谨:“……”

女主角采访时出现了失误……

他还没有动手去捂沈凌的眼睛,就听见这姑娘又“咦”了一下,语气从激昂到嫌弃。

男主角长相帅气,是个总裁。

“原来那些西装下的身体构造就这?还没有码头工人结实……”

女主角去采访男主角。

薛谨:“……”

女主角是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

她又想起什么,语气再次从嫌弃到激昂,并后仰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衣角:“但阿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放心吧!最最最最好看的!顶尖好看!无法形容的好看!”

于是老爷爷继续捣着珍珠粉往下看。

薛谨:“……”

薛谨突然感到了一点奇怪,但沈凌看上去非常专注,而这种时候打扰她并不礼貌。

这种在一堆猪肉中被养殖户盖了优质章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学习什么?

他揉揉眉心,拈了一块桂花马蹄糕递给沈凌,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们换部片子吧,凌凌?这部似乎有不雅观的镜头。”

沈凌这次眼都不眨:“不要打扰我学习!我在学习!”

沈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只是脱掉了T恤!低等人类洗澡的时候就是会脱衣服!”

他很自然地说:“凌凌,这个演员没你好看。”

……的确,只是一个脱衣服的镜头,这么要求对方过分古板了。

薛谨继续磨着小碗的珍珠,而画面上出现了女主角。

薛妈妈妥协道:“那如果有超过脱上衣程度的镜头,我们就换一部看,好吗?凌凌,我教过你,看异性的身体并不礼貌。”

还以为会先看那部有白色小铃铛的呢。

他见妻子盯着电视屏幕看没有接过点心,便把糕点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哦。

沈凌嗅嗅,嚼嚼,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但嘴巴里尝到了桂花清甜的味道。

“《五十度灰》!”沈凌说,“有人告诉我特别好看!”

“这个好好吃,唔。阿谨你总是在这方面奇奇怪怪的……”她含糊不清地总结道,“知道啦,知道啦,他脱上衣可以继续看,他脱裤子我们就换一部看,对吧?”

“这是哪一部?”

薛谨:这总结似乎没什么问题。

薛妈妈:需要纠正一下坐姿……算了,这是家里。

“没错,凌凌。喝茶。”

沈凌欢快爬回沙发边,脑袋向后靠在他的膝盖上,坐在地毯上兴奋地晃着脚丫。

“嗯嗯……对啦阿谨,你刚才离开的时候,男主角说的有句台词我没听懂。”

卡带塞入卡槽时发出了颇为古旧的“咔哒”声,电视上逐渐出现了画面。

沈凌探脑袋去舔他伸过来的茶杯杯缘,嘴角还有几粒糖桂花,“他说‘我会让你下不来床’……这是什么意思?干嘛不给人下床玩?”

气氛很好。

薛谨:“……”

此时此刻,一个宁静平和的傍晚,碾着“豆子”坐在沙发上的猎魔人,看着兴奋欢快的祭司在毛地毯上膝行而去,并欣慰发现对方好好穿着长筒毛绒袜。

……这部电影,似乎有点限制级?

沈·并不知道自己在雷区踩着线花式蹦迪·凌:“喵喵喵!”

不不不,仅仅这种**般的台词在如今的爱情片中很常见,并不算什么尺度,我只是想多了……

被这么对待的第二天早上,可怜的仆人捂着胃表示“今天就一口气把四部全看完吧”。

男主角:“在确认你的心意之前,我不会碰你。”

……后来仆人筋疲力尽地表示再摇醒他他就禁止沈凌一周的小黄鱼,所以沈凌改成了用舌头去舔他的脸,踩在他的胸口上打转,并最终用蹲坐的方式把爪爪、尾巴和屁股都压在他的喉结上。

薛爷爷:对,这才对,这是正经电影,不要反应过激。

她同样很期待和阿谨一起看电影——虽然期待方式不是在论坛上仔细做攻略,而是每天早上都摇着仆人的肩膀把他摇醒,以每分钟四十次的频率重复“阿谨阿谨阿谨看电影看电影看电影”。

——下一刻,男主角骂出一句脏话,把人壁咚在了电梯里,并开始疯狂拥吻。

沈凌匆匆点头,她听到“把卡带放进卡槽”那儿,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下一秒,猎魔人以职业生涯中最快的速度用左手捂住了老婆的眼睛,端着茶杯喂她的右手还抖了抖,把后者呛得咳嗽了起来。

……而且薛爷爷觉得晚上喝奶茶吃曲奇对身体不太好,尽管他之前在网上搜索了半天“和女孩约在家里看电影应该准备什么零食”,得到的高票答案都是奶茶曲奇。

“你干嘛?咳、咳咳……阿谨,烫死了,你干嘛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炉子上闷了一壶桂花丁香茶,蒸笼里有桂花马蹄糕——如今正好是桂花的季节,而薛谨记得桂花点心是结婚之前允诺要做给沈凌吃的。

薛谨:“凌凌,这电影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换带子吧。”

“我大概是在做豆浆粉……凌凌,卡带就在那里,你直接把它放进播放机的卡槽,就可以开始播放了。我坐在沙发这儿陪你看,磨完‘豆浆粉’去给你端点心和茶水。”

沈凌被茶烫到了嘴,被仆人突然袭来的爪子遮得什么都看不见,烦得踢打双脚:“不要!你说的,只要不脱裤子的镜头,我都可以看!让我看!我要看电影!”

薛先生想了想,觉得妻子不愧是聪明的祭司,形容非常形象。

会在电梯里进行法式热吻而且一边吻一边上下其手的可不是能给你看的电影。

剥豆子?

……如今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正坐在地毯上,兴奋盯着录像带播放机的沈凌没回头就开始嚷嚷:“阿谨阿谨!别剥豆子啦,快坐下来陪我看电影!前几天说好的!”

“凌凌,听话。”

接着,拿过研杵,毫不留情地开始碾碎这些玩意儿——一手捣碎一手倒茶,并端着研钵走到了客厅。

薛谨死死捂住她的眼睛,“这段不好看,相信我,他们只是在电梯里……玩游戏。”

……他又拿出一罐差不多大小的罐子,这次打开时仔细注意了一下珍珠的白色,然后往研钵里舀了三大勺。

“我!要!看!让!我!看!”

连灯都舍不得给自己开的平凡人,又把这些极为珍贵的玩意儿重新倒回了打折的宜家储物罐——“哗啦啦”倒黄豆般随意——合上卡扣,放回橱柜。

“不,凌凌,不能看,这个不能看,我们换带子,换你想看的那部有白色小铃铛的……”

这罐金珍珠是海水珍珠,美容用的珍珠粉还是用淡水珍珠做好一点。

沈凌踢打的脚踹到了茶几,而茶几上的杯子摇摇欲坠晃了几圈,从边缘掉了下来。

但研究化妆品的薛妈妈本质上毕竟还是个直男(而且他还在斟酌该怎么给老婆的护肤品加入花香),一时竟然忽视了珍珠的颜色。

——那是瓷杯,而着陆点是她很娇嫩的脚背。

因为现在不是做菜时间,所以为了省电费,薛谨没有打开厨房的灯——左右他的眼睛其实不怎么需要光照,就算是一片漆黑的环境,捕猎全都没问题。

薛妈妈条件反射就去接杯子,杯子接到手才松了口气:“凌凌,说了多少遍让你小心,究竟能不能——”

“好像有点泛金……哦,搞错了,这罐是在J国出差的时候下海挖的金珍珠。”

等等。

几十秒后,他又皱皱眉,挑出其中一颗仔细瞧了瞧。

一手端着掉落的空杯子,一手端着刚才喂给沈凌喝的茶杯。

平凡的薛先生拿过研钵与研杵,把这些圆润典美、闪着微光的珍珠用倒豆浆粉的架势倒进钵里。

……那哪只手是用来捂她眼睛的?

……一大勺,两大勺,最后是三大勺。

薛先生僵硬地回过头去,就看见没有遮挡的沈凌,直勾勾地盯着电影上的画面。

打开外表朴素的储物罐,平凡的薛先生取过一只大号的调羹,从罐子里舀出了一大勺的珍珠。

电影里的法式热吻持续了整整三分半钟,而沈凌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接着是这个……”

嘶。

这意味着,就算这只猫把一切杯子盘子都推到了地上,他也不可能惩罚对方面壁思过。

他缓缓把两只杯子都放下了,缓缓合上茶壶,缓缓抽出了录像机里卡带。

谁让这只猫还是他的老婆。

电视瞬间黑屏。

在猎魔人数次以极限反应速度接过沈凌推下桌的易碎品后,他不得不把所有易碎品亮晶晶的部分都用白色卡纸遮了起来。

沈凌依旧瞪着眼睛。

——源自宜家打折促销时购买的玻璃储物罐,这个罐子与薛妈妈的超市购物袋一样平平无奇,本该剔透的罐身甚至被里面卷起贴着罐壁的白色卡纸全部遮住——因为薛妈妈家里饲养了一只喜欢把一切亮晶晶的东西推到桌子下面的猫,而像这样的储物罐着实不禁摔。

……啊,这反应。

此时,薛谨把花朵的选择撇到一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贴着朴素白标签的卡扣玻璃罐。

薛谨缓缓单膝跪在她身边,缓缓等着对方的回神。

他毅然决然接下了给妻子制造护手霜与面霜的任务,并就“如何又好看又好闻又有效”展开了深刻的研究。

“嘿。那只是电影。”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去买那些护肤品,某个姑娘通过拉毛线无意识展开的致命撒娇攻势并不会轻易在薛先生心里一笔带过——

沈凌呆滞地把眼睛转过来,慢慢慢慢地,她的眼圈红了。

“好的,凌凌,稍等。”

薛谨叹了口气,张开双臂。

“阿谨!阿谨!你还没好吗?来看电影看电影!”

“凌凌,别怕,这只是……”

……但风信子花朵也许会有点毒性,绝不适合护肤……

她吸着鼻子,一头撞了过来,肩膀不停打颤:“呜哇哇哇哇好恶心!好恶心!他们在干什么!好恶心!阿谨,阿谨,呜呜呜呜……”

金色风信子。

为什么低等生物要把舌头这样那样?为什么会这么这么紧密的接触?和撸毛碰爪爪玩拍拍拍都完全不同!和她认知里所有的亲密行为都不同!

应当是金色的,跳跃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小颗花朵。

“……不哭,不哭。”

金银花比起香气更重要的是药用,而的确玫瑰的香气与价值都适合加入护肤品——但他觉得沈凌相配的花并不是玫瑰。

都告诫了自己一千万遍,这是个需要耐心等待的小孩子啊。

薛妈妈在稿纸上斟酌了一会儿,笔尖在金银花与玫瑰露之间来回敲打。

他拍着她的后背,放柔语气,垂下镜片后的眼睛。

芦荟叶,黄瓜,蜂蜜,金银花……

“凌凌,别害怕,那只是电影。那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几天后,夜晚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