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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只爪爪

愚蠢的,失敬的仆人,就让本喵来教训你——

胆子大到能吹气球的仆人吗?!

“怎么?”沈·高贵无比的祭司·凌,“你打算采取什么惩罚措施?阿谨,你说说看——”

惩罚措施?!

薛·看似很清醒实则脑子一片浆糊·谨脱口而出:“亲你耳朵。”

嗬!

沈凌:“……”

薛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用刚才回复戒指问题时一模一样的语气回答道:“怎么了吗?不要乱抖脑袋,这会干扰我上药……再抖脑袋我就要对你采取惩罚措施。”

她瞬间“啪”地捂住了乱抖的耳朵,大声转移话题:“你这次忘说凌凌了!”

“嗯?”

“好的,凌凌。”

“……就是这个奇怪啦!”沈凌更大幅度地晃起脑袋,毛耳朵抖出了“扑棱棱”的轻响,“你怎么突然对我换称呼了?而且你刚才主动……”

薛浆糊继续给她上药,而高贵无比的祭司因为蚊子包以外的奇怪东西憋红了脸。

“再忍一忍,”薛谨正在按压她颈后被抓破的小包,“凌凌,耐心。”

气氛陡然安静。

沈凌轻微晃了晃脑袋,似乎有点难受地皱起眉:“你今晚好奇怪。”

正是因为薛谨的意识位于混沌状态,他才会很自然地对沈凌说出那个称呼,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要去解释更换称呼的原因——

“阿谨……”

因为过去他每一次说出“沈小姐”时,心里响起的都是“凌凌”。

奇奇怪怪的,她的耳朵又变痒了。

不过是过于克制,这称呼不允许被沈凌听见而已。

她讨厌这个。

但就在昏睡前,薛谨给自己下的桎梏已经因为某个决定而松动……尽管此时困倦的主人没有真正去思考这松动意味着什么。

他们贴得很近很近,近到沈凌下意识拔腿就想跑。

松动后的桎梏默许了“凌凌”与一个印在头发上的额头吻。

——但另一方并不这么觉得。

……当然,即便是几乎由潜意识操控的薛谨,也只会默许这个程度的行为。

接着,各方面都给自己做好准备工作的薛妈妈(是的,这个男人就是达到了告诉自己“不准清醒”就可以完全不清醒的自制境界)毫无遐思、纯洁尊重地往她脖子一侧的蚊子包涂药。

仅仅如此。

他把她那几缕跳跃在颊边的金发别到了耳后,告诉自己“无论哪种方式亲吻头发和亲吻耳背的性质都不一样,那是清醒的你该纠结思考的事情,昏沉的你只想睡觉”。

【灾祸之主……真好笑。】

薛谨再次俯身接近她,手指稍稍蹭过她的脸颊,抚过她耳后的碎发。

【那个脏东西在期待什么呢?】

沈凌放下了衣服,乖乖转回来。

【他以为我会……吗?做朋友?开什么玩笑!】

“哦……”

终于,薛谨把用光的棉签扔进塑料袋,重新旋紧了盛放酒精的瓶子。

“凌凌,背部处理好了。转过来,处理你的脖子。”

他后撤了几下,坐在了床头,而沈凌抱着手臂,还在和之前莫名退缩的她自己生闷气。

清醒的薛先生瞬间决定回到不清醒的状态,这会稍微不那么抑郁一点……大概。

“好了,凌凌,已经全部上完药。”薛谨说,按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按着约定的,我去给你熬糖水喝。”

……唉。

那当然啦,本喵都受了这么大的罪,又是皮肤疼又是耳朵痒。

【这是规则。】

沈凌抱着手臂,略带骄傲地仰起头,闭上眼睛,等待仆人附加的口头夸奖。

【触碰不被允许。】

“你做得真的很好,凌凌,非常……”

而这种情况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每个向沈凌暗示、请求“性”的想法都会让薛谨愧疚到想去警察局自首,起码判自己三年起步(。)

仆人夸奖的话到一半卡壳了。

作为对方合法的丈夫,他第一次明目张胆地握过沈凌的腿、触碰到沈凌的背,只是为了替她处理蚊子包。

是不知道怎么组织对本喵的赞美词了吗?

虽说作为处男把手贴上妻子赤裸的后背时他稍微清醒了一瞬间,但清醒的薛先生很快意识到了悲惨的事实——

沈凌偷偷睁开了眼睛。

让他从床上猛然惊醒的是沈凌的轻声叫唤,让他撑到现在还没睡倒的是沈凌惨不忍睹的伤口。

——却发现仆人根本没在看她,仆人正支起手臂,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柔顺的浅紫色中长发垂在脸颊旁。

他现在就好比半夜起床去洗手间的人,半眯着眼睛在房间里乱摸,开灯关灯、开门关门、打开水龙头关闭水龙头再重新倒回床上——这一套动作都如此流畅娴熟,但你做完后第二天早上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昨晚有走去洗手间。

他的眼睛也是闭着的,眼尾的泪痣正好躲在台灯灯光的阴影里。

不管他入睡之前在心里做出了怎样的决定,此时的薛谨绝不会有“认真冷静下来和沈凌仔细谈谈”“向她表达自己‘不想离婚’意愿后解释其原因”“上网搜索‘如何让女孩离不开你’”等等精力。

沈凌微微瞪大了眼睛。

三个月不眠不休猎杀魔物的猎魔人堪比交货日前通宵的社畜,薛谨此时又困又累,脑子也就比一团浆糊稍微好一点点。

这样的薛谨,突然和一个月前倚着手臂靠在塔派店里的薛谨重合了。

薛谨当然看不到鼓着脸咬衣角的沈凌,他此时也没什么不合时宜的遐思——

极美,极远,她非常不喜欢。

……并乖乖地卷起毛衣,并咬住了下摆的一角固定。

像尊塑像。

“自己把毛衣卷起来。”

——这尊美丽的塑像,让她回想起了,睁眼发现薛谨躺在她旁边睡着的那个瞬间。

鼓起脸的沈凌转过身去,背对他重新坐好。

她当时一点都没感到身上的疼痛,只想着赶紧把与蚊子作战时丢脸的失败证明藏起来,然后急急慌慌去收拾那些乱扔乱丢的东西——实在是她被蚊子叮咬得心情极其糟糕,阿谨的手机又打不通——如果阿谨回来后看到她把他的窝搅得一团糟,一定会失望的。

……岂有此理!这个仗着本喵宠爱为所欲为的仆人又找到了一个威胁本喵的新武器!

【阿谨回来啦!我好开心!】

薛谨平和地说:“听话,凌凌。”

【……我不能让他一回来就不开心,我要赶紧把那些东西处理干净!】

她鼓起脸瞪着他,坚决不肯转身。

……那又是为什么,她会忘记这个目的呢?

伟大的祭司觉得自己的发言被无视了。

明明不过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嗯。腿上的都涂好药了,现在转身,让我涂后背。”

“……抱歉,我只是有点困。”薛谨闭眼眯了一会儿,又直起身准备往厨房走,“你想吃什么味的糖水呢?凌凌,我记得走之前冰箱里还有梨子与橙子,黄桃罐头有点防腐剂……”

“我才不稀罕那种灰色的小环呢,我是不会选那种东西拨着玩的!”

“不用啦。”

她盯着薛谨空荡荡的无名指愣了半晌,再开口时语气莫名带上了点不满。

从沈凌嘴巴里跑出来的是这样一段话,“我不想吃糖水了,我要一个人去客厅收拾玩具。你躺下来睡觉嘛,阿谨。”

沈凌没说话。

薛谨揉太阳穴的手顿了顿。

……啊,但也不用太疑惑,以沈凌的个性,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可以完美消耗丑陋小灰环”的新游戏吧。

他过于诧异,以至于他睁开了半合的眼睛。

妻子是只猫,她不喜欢朴素的婚戒也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所以总是用丢垃圾的态度将其藏进床头缝里——薛谨都司空见惯了,此时倒是有点奇怪沈凌主动提起这东西的动机。

——而沈凌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丈夫打了个哈欠,手上上药的动作倒依旧稳重而轻柔:“我似乎把它放到夹克外套的内口袋里了。怎么,凌凌,你想拿出来拨着玩吗?”

“你不要用这双眼睛看我!”她苦恼而困惑地说,“就是因为看到了你的眼睛,我才会把我伟大的计划抛到脑后,只想一个劲待在你旁边玩的!”

“什么?……哦,你是说戒指。”

“不行不行!你把眼睛挪开,然后去睡觉!去睡觉!”

……而她竟然才注意到?

薛谨:“……”

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一片。

这货浆糊般的脑子艰难转了转,只冒出一句解释:“我不是美杜莎,凌凌。别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发现我眼睛颜色不怎么好……”

“阿谨。”她问,“你的小银环呢?”

“不!不不不!”

……那真的是非常漂亮的手,沈凌喜欢这双手的每一个地方——她喜欢咬他的手指玩,她喜欢趴在他的手心里睡觉,她也喜欢不停用肉垫按动着上面突出的指关节……当然啦,目前她最喜欢的还是阿谨手上的小银环,它拥有奇奇怪怪的属性,有时会闪有时不会闪——沈凌眨眨眼。

词语匮乏的小孩直接打断了他,焦躁地跺起脚来:“不是你眼睛颜色的问题,你的眼睛颜色棒极了,我特别特别喜欢——我是说我自己最近奇奇怪怪的毛病!啊!烦烦烦!”

而卧室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起到了完美的衬托。

“我、我之前看到你躺在我旁边的时候——你闭着眼睛,特别特别安静——你闭眼睛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做点让你开心的事,所以才会跑出来收拾东西——”

但凡目光落到自己仆人的双手上,她迁怒的想法就烟消云散。

她恼火地喊道:“可是你出来找我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我看到睁着眼睛的你,就什么也不想收拾,只想跑过来跟你一起玩——呸,我也不知道我具体想玩什么了!”

但没有。

最终,祭司呼哧呼哧喘着气,狠狠挠了床单一爪子。

沈凌又痒又痛,攥着手指在心里忿忿诅咒“坏棉签坏酒精”,本以为自己也会连带讨厌操持着这两个工具在她红肿皮肤上又压又按的罪魁祸首——

“讨厌!讨厌!讨厌!你,听我命令,现在回房间去睡觉休息,把眼睛一直紧紧闭上,不要看着我从而干扰我哄你开心的伟大计划!”

薛谨拥有一双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