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柳儿一怔，她来不及多想忙举着幡儿追过去。
不待柳儿反应过来，人就原路返回也向陆宅走去。
而陆宅这边的门房也被吓了一跳。
“我们回去吧。”君小姐说道。
很少见不是锦衣卫的人来喊陆宅的门。
顾先生果然站到了陆宅的门前。
“你什么人啊？”门房在内问道。
她深吸几口气再次看向顾先生。
“我是怀王府的。”顾先生在外说道。
君小姐看了看被关上的怀王府大门，九褣……好想冲进去啊，这么近。
怀王府？
“小姐。”柳儿将幡儿展开举起在君小姐的头上，“那个人有凶兆吗？”
门后一阵沉静。
君小姐的视线追随着他，他去的方向是陆宅？
天地之间一瞬间只听到雪粒子沙沙的响。
他的视线一扫而过收回迈下台阶疾步向东而去。
“我只是要见陆大人。”顾先生接着说道。
他不认识她们，他认得她们是铃医。
内里还是一阵沉默。
顾先生却没有再看她，因为这张陌生的面孔和药箱。
看着这个站在雪中被挡在门外的男子背影，君小姐站住脚。
隔着雪粒子，仗着这张新的面孔和药箱，君小姐毫不回避的看着他。
如同她们一样，他也不能随便见人吗？而别人也不随便见他吗？陆云旗也不见吗？
现在自己死了，姐姐嫁了，他就不用再做样子了？
里面没有再回应，顾先生也没有再说话，就在门边站着。
他也是一直伪装？
雪粒子渐渐变成雪花，北风也吹起来，将雪花吹的天地之间舞动。
他今日怎么出门了？
身上的雪瞬时就披了一层。
顾先生就在怀王府，如同怀王和姐姐一样也不再出门，至少她活着的那两年顾先生一次门都没有出过，如同姐姐和弟弟一样与怀王府融为一体。
虽然她们穿的厚，脚底已经开始有些发冷。
姐姐说得对，九褣开心就好。
君小姐慢慢的走过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前站着的顾先生跺了跺脚。
不管怎么说，顾先生这种态度也算是坦然且诚恳了，至少九褣很开心。
他穿的有些单薄，看样子是急匆匆出门，连斗篷都没有穿，脚下不会穿的还是家宅里穿的鞋子吧？
这种事她们姐妹早就这样想了，倒是没想到有人还能将这种事说的这样的愉快和幸福。
出什么事了？
说白了也就是让九褣别再想皇位的事，就老老实实做个王爷就行了。
君小姐慢慢的走到那条小巷子里站住，虽然这里能避开顾先生的视线，但是她知道这里避不开锦衣卫的视线。
“简单？但有很多人做不到，越简单的事越难。”顾先生笑道，“所以我希望王爷成为一个大幸的人，过简单的日子，做一个真正的人。”
可是她就是不想走，仗着这张脸这个药箱以及当下的过节再冒险一次吧。
这就是人生的幸事吗？那这幸事也太简单吧。
这个人一定有大凶兆，柳儿想到，用力的将不大的幡子展开挡在君小姐的头上，虽然这根本就挡不住什么。
“看山看水看世间万物，知情知趣尝人间百味，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顾先生笑道，“人生而为人，要活的像个人，这就是人生的大幸。”
但并没有等多久，急促的马蹄声就在街上响起，风雪里陆云旗疾驰而来，原本一向围在前后左右的锦衣卫们都被甩在了后边。
她当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幸的，自己确切来说应该是很不幸的。
不待马挺稳他就跳下来，身上头上亦是披了一层雪，同顾先生一样，他也没有穿戴斗篷帽子，似乎也是急匆匆从家宅中冲出来。
“张先生大才啊。”顾先生说道，“能跟着张先生行走一些时日，实在是人生幸事。”
家宅。
虽然自己学医的事别人不知道，陆云旗应该查的到。
他的家宅本该是这里，但却从外边而来，那自然是在另外一个家宅。
如果是陆云旗找来的人，知道这些很正常。
君小姐一动不动，虽然明知随着陆云旗的到来这里的眼线更是遍布。
不过顾先生说出这个，她也没什么惊讶的。
顾先生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就从门前疾步迎来。
九龄公主本来就不受宠，跟九黎公主相比，远不如九黎公主在人前名气响亮。
君小姐看着他们站在一起，顾先生说了句什么，陆云旗没有再问翻身上马向前，顾先生立刻跟着疾步。
对于一个郡主的去向关心的人并不多，尤其这个动作还被大家视为九龄郡主不受宠。
锦衣卫们也随之跟上。
九龄公主跟随张青山学医的事，对外是保密的，毕竟一个郡主怎么能跟人跑出去学医，父亲和母亲对皇祖父和大家的解释是，为了给太子祈福，所以将九龄郡主寄养在皇家寺院了。
一队人马几乎是未停就向前而去。
“公主的老师是张先生吗？”他问道。
方向是怀王府。
大概是看到她的沮丧，原本要告退的顾先生又停下来。
君小姐看着风雪里的人马。
九龄有些沮丧。
虽然听不到顾先生说了什么，但她认出了顾先生的两个口型。
阻止了这一个，还有第二个。
怀王。
其实问也问不出什么，就算他是皇帝安排的要教坏九褣，她们又能阻止吗？
九褣。
反正在九黎口中就没有不好的事，她还是不放心，再次亲自见了见顾先生，顾先生说话温和风趣，进退有礼。
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九褣也出事了？
九黎也说很好很不错。
她猛地转过身沿着巷子而去，柳儿又是没反应过来，甩着酸疼的胳膊忙跟上去。
顾先生就来到了怀王府开始教授九褣，虽然那时候她已经离开怀王府，但过年见到九褣的时候，九褣很开心，说话间也常常提到顾先生怎么样怎么样，看起来很是喜欢顾先生。
风雪里盯着君小姐的阴冷视线收回。
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任何选择权，只有接受。
“为什么不能去打断她的腿？”
她和姐姐也都看了，觉得很满意，其实就算不满意也没办法。
“是啊，打断她的腿怎么样？她的圣旨总不会随身带着吧。”
这个先生叫顾清，湖州人，是一个没有考中进士的贡生，陆云旗说学问还不错。
“万一随身呢。”
后来她和陆云旗成亲，陆云旗给九褣找了一个先生。
“竟然这样来大人门前挑衅，简直不可忍。”
为什么没有合适的她们姐妹也是明白的，怀王府这种地方谁愿意沾染上。
“算了，暂时不管她，大人有更重要的事做。”
皇帝也记挂着怀王的启蒙，吩咐给怀王挑选老师，但挑来选去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
低低的声音散去，几个人影也再次隐没风雪中。
她们来到怀王府之后，由姐姐负责九褣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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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去世时，九褣不满四岁，还不到启蒙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安排读书。
过个度。
他是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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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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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