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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闷哼一声,猛地栽了下来。

苏玛安抚地帮他揉了揉额头:“没事了,没事了。”

苏玛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一抬眼,见吴用还是亮晶晶地看着两人,只是这一次欲盖弥彰地用张开的手指挡住了眼睛。

似乎陷入了两股力量的拉扯中,有些难受地摇了摇头。

她哭笑不得:“你要是再不走,看他醒来怎么对付你。”

百里骁不经意对上她的眼,猛地一怔。

吴用这才想起来,百里骁还是杀害吴岩的罪魁祸首,不由得哼了一声。

苏玛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看向百里骁的眸子,墨色的瞳孔被橙红所取代:

窗外电闪雷鸣,大厅内反而格外寂静。

对方赶紧收回手,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怔忪。

苏玛被百里骁压着,不由得放缓了呼吸。感觉到对方还紧紧地抱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一动。

他的指尖微凉,苏玛不由得“嘶”了一声。

只是一动,他就猛地箍紧她的身体,苏玛顿时僵住了。

视线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最后试探地抬起手。

等了半晌,对方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没办法,她只得小心地从他的身上掏出一瓶丹药,塞进他的嘴里。

她一惊,转头一看,百里骁微微起身,眸中尚有猩红,迷茫而又疑惑地看着她。

在触I碰的同时,她似乎也碰到了对方胸I前藏着的那个东西,她一顿。

苏玛又羞又气,她下意识地想要把百里骁掀开,却没掀动。

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

吴用探出头,许是看百里骁没有动静,冲苏玛道:“羞!”

既然百里骁说过总有一天会让自己知道,她就耐心等着吧,她倒要看看对方到底藏着的是什么。

明明她和百里骁没有什么,明明只是安抚对方而已,但她就像是被“捉I奸”了一样,开始心虚和尴尬。

百里骁吃过了药,脸色好看了许多。

苏玛莫名地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不对劲。吴用的脸上太过惊讶,能让一个傻子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她就知道此时她和百里骁现在的姿势该有多么一言难尽。

苏玛松了一口气,现在外面电闪雷鸣,要是带着他出去,寒气再引动内伤,可能会更加重他的伤势。

吴用:“……”

只能等明天早上了。

苏玛:“……”

只是被这么紧紧地压着……苏玛的脸色微红。她只能安慰自己只是抱一抱而已。这里荒山野岭半夜还能互相取暖,就当有了一个免费的人肉被子了。

苏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吴用趴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二人。

四周安静下来,她的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乱飘。

“啊!”

原来对方看着这么瘦,胸膛却很宽阔,轻易地就把她容下,她感觉除了暴露在外的指尖,全都被对方团进了怀里。

就在她刚想要抬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沙哑的惊叫:

他的手也不是一直那么冷的,最起码贝占在她的身后,也能被传出一点热度来。

苏玛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明明知道对方现在神志不清,并没有其他意味,但她还是不自在地想要盖住他的眼睛。

他的心跳很慢,比她的慢多了。听说武功越高的人心跳得越慢,他现在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吧,于是她慢慢地数着他的心跳。

像是吃饱喝足的野兽,难得心情好地分出一丝注意给自己的猎物。

一、二、三……

百里骁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她,眸光晶亮。

渐渐地她开始昏昏欲睡,使用技能后的头部的疼痛也变得模糊了。

发丝冰凉,她的指尖却温软得很。

突然,窗外猛地一声雷鸣,吓得她瞬间睁眼。

她犹豫了一下,抖着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安抚地放在他的发丝上。

一只乌鸦站在窗口,阴冷地注视着她。

对方能够安静下来,这点疼痛也是能忍受的。

苏玛看了看身I上的百里骁,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装作不耐地问: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被喝一两口血也不算什么,她又不是没有被喝过。

“你怎么又来了?!”

听着对方近乎狂I乱I的I呼I吸因为餍足下渐渐平复,她的心里莫名地像是爬上了麻痒,像是被这一层深沉阴郁的夜色笼罩,也难妨轻柔温凉的夜风撩拨。

乌鸦张了张嘴:

这一次……

“既然剧情已经改变,我也无法强求。他已身受重伤,正是下手好时候。”

第三次,在无上峰的武器库里,她虽气,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最后用自己的能力放倒了他。

苏玛内心一惊,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百里骁,莫名地开始心慌:

第二次是在溪水村的小木屋里,碍于她的任务,她觉得又气有无奈,倒也能忍得下。

“你怎么又要我下手?我曾经说过我只是做任务的,我又不是刽子手!”

她不是没有被对方吸过血,第一次在沛城的后山里,她还是小桌子的时候,对方就咬过她,她觉得惊讶以及气愤。但碍于武力值也就不得不放弃抵抗。

乌鸦从上面跳了下来,吴用听见声音还要再看,乌鸦一挥翅膀,木门无风自动,把吴用关进了书房里。

只是一瞬间,就快被她脸上的热度蒸发了。

“机会难得,你若是再不下手,小心还会死在他的手上。”

在血腥与慌乱之中。她的眼前是破败的房顶,豆大的雨滴从破损的瓦片中掉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

苏玛觉得这只乌鸦今晚不会善了。她沉默了一下,将百里骁轻轻推开。

她闷I哼一声,粘I稠的吸I吮声在耳边响起。

对方皱了一下眉,她安抚地抚着他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窗外电闪雷鸣,苏玛也在寒冷之中感受到近乎炙I热的闷痛。

看向乌鸦,声音刻意压低:“如今、如今离结局之日还尚早。反派不是注定要死在主角的手里吗,死在我这个外来的人手里算怎么一回事。”

但是已经晚了,对方猛地低下头来。

乌鸦叹了一声:“你可有信心在结局之前,不会出什么纰漏?他现在即使不知道真相,也将叶鸣耍得团团转,更何况现在已经知晓了部分,叶鸣还能有命可活?

只是一愣神,对方的眸光就猛地变得晦暗,苏玛的脸色下意识地变了:“别!”

与其追求微不足道的结局,倒不如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让他死在这个地方吧。”

哪怕只有一刻的真诚也好。

苏玛的内心一沉。

他哀于欺骗,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骗他。

沉得心脏坠下似地疼,沉得指尖麻木般地痛。

她看着对方晦暗的,像是冰湖欲碎的眸子,无法再张口,也无法摇头。

她迟疑地开口:“可是他才刚知道了一点真相,他还没有去见桑竹云……”

在她是小桌子的时候骗过,在她是小梨的时候也骗过,在现在她是苏夭,她还是在骗他。

“如果他不在了,桑竹云自然会没事。”

当然骗过。

如果他不在了,叶鸣也会没事,所有的恩怨都会迎刃而解。”

她骗过百里骁吗?

闪电瞬间撕裂天空,在震耳欲聋中,苏玛想起百里骁泣血的眸子,她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因为此时此刻,她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那你干嘛不在他生下来就杀了他!”

苏玛顿时慌了。

在寒冷的死寂中,乌鸦沙哑地开口:

“为何不说话?”

“我不能插手剧情。这里只有你这个外来者才可以杀他。”

百里骁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但是他的眸子猩红,似乎能灼烧一切。

苏玛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心口,她有气无力:“我杀不了他。如果我轻举妄动,他会马上醒来杀了我。”

苏玛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暗,随着一声闷响,她的后背被迫贴上冰冷的地面,沾了一身的草屑。肩膀被桎梏得酸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乌鸦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不会。”

只是一愣,就让他脸色一变,猩红的血色爬满了眼眶,几乎要化作血泪溢了出来。

苏玛吐槽:“你刚才还说怕他会杀了我。”

苏玛一愣。

乌鸦哑口无言。

“你呢?你可曾骗过我?”

苏玛感受到,天道已经慌乱了。

他看着她的脸,先是迷茫了一瞬,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许是力量的流失,让对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百里骁除之而后快。

“莫想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明天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她抿了一下唇,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又看了看乌鸦冰冷的眼睛。

苏玛的内心一酸,抬起他的头,指尖轻柔地穿过他的发丝:

这一瞬间,心乱如麻。

“执着半生,竟生于欺骗……”

然而勉强揪出一个线头,缓慢地顺着思绪牵扯,能扯出心中最执拗的一点:

对方的眼底彻底被猩红覆盖,他低哑地咳了一声,鲜血成线流下:

她不想让百里骁死……最起码不是今晚。

他终于……开始怀疑了。

苏玛突然对乌鸦痛苦地眨了眨眼:“我刚才损耗了精神力,现在的头好疼,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在一瞬间的死寂中,苏玛看到了他鲜红几欲滴血的眸子。她心下一沉。

说完,她抱着百里骁瞬间往旁边一栽。

这一刻,窗外的雨声顿时停歇了。

乌鸦:“……”

他猛地抬起头:“百里一海和叶鸣……又是什么关系?”

乌鸦在两人的身边转了一圈,看苏玛装死到底,只得无奈地叫了一声。瞬间冲向了天际。

“桑竹云是叶鸣的母亲……”

在黑暗中,无人看见那双长眸微微开合,泄出一线猩红的光。

他的神智混乱,但眸色越来越惊人:“百里一海二十年前就和桑竹云认识。除了相识之外,两人又有何关系?”

*

“为何叶鸣使用神剑就能游刃有余?”

第二天一早,苏玛是在脖颈的冰凉中醒来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叶鸣就能轻易拿起神剑?”

她一睁眼,就对方百里骁微阖的长眸,眸光晦暗,像是有什么在翻涌:

他捂着额头,似乎头痛欲裂:

“醒了?”

如今他神志狂乱,经脉逆行,思绪像是被沉在一层沼泽里,早已没了能够分辨对错的能力。

苏玛一时惊讶,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猛地坐起来:“你的伤好了吗?”

只是她这番话如果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说,他自然能听得进去。

百里骁没有回答她的话,视线还黏在她的脖颈上:“昨晚,我又伤你了?”

“百里骁……”她被他的表情骇住了,赶紧拉回他的神智:“你不是棋子,你是百里骁,是无上峰的峰主,你就是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苏玛莫名觉得他口中的“又”有别的意味,但是现在看见对方恢复清醒,这种小事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我原以为他对我的冷然以对,不让我问及母亲分毫,都是对我的殷切期望。却没想到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不需要付出感情的棋子……”

苏玛道:“只是被咬了一口,没有大碍。”

在一瞬间的光亮中,百里骁的瞳孔缓缓地爬上猩红。

说完,她问他胸口可还疼。

吴用被吓得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闯进了书房。

百里骁道:“只是气急攻心,真气逆转。老毛病了,无碍。”

窗外大雨倾盆,猛然一声炸雷,彻底照亮了这破败的大厅。

苏玛看他身上干涸的血迹,想着怎么可能没事呢?

或者说,我身为一个棋子没有为自己的母亲报仇的权利!?”

只是对方这么说,她也一时想不到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你昨天晚上可吓死我了,我第一次看你吐了那么多的血。”

如果母亲死于吴岩之手,他又为何不让我报仇?

她之前真以为百里骁那么镇定,是因为不在意。但是仔细一想,在原著里都能惨成那个样子,现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吴岩说她的死是阴差阳错?

说来说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百里骁即使再性格冷漠,百里一海也是他相处了二十年的父亲。

说完,他的指尖不由得握紧,苏玛的手臂立刻疼痛起来:

而且在这本书的开端,百里骁更是为了夺得百里一海的认同,这才决定化名夺取神剑。两人纠结的父子情不是她所能置喙的。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母亲的死因,却从不对我说?”

想来是在她的眼里,百里骁太过无所不能,也太过冷情冷性,以至于让她忘了,再冷的人,心也是热的。

百里骁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她的话,视线凝聚而又涣散,神志像是陷入了泥沼,变得混乱不堪:

她抠了抠指尖上属于百里骁干涸的血渍,小声道:“这一次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的异……”

苏玛舌尖一苦,她抹去他嘴边的血:“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要再说了。”

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

他像是问苏玛,也像是在问自己。

她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又是故态重发,赶紧要跑。

“这是他的计划吗?将我作为棋子,让无上峰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反屠武林的理由?”

却没想到猛地撞进了一个冰冷却劲瘦的胸膛里。

百里骁迷茫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在她这里寻找答案:

对方紧紧地抱住她,还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带着血腥的起I伏的节奏。

“为什么他明明与叶震天相识,明明知道我会被那人轻易认出,却还是将我推向人前,让我暴露了真正的身份?”

她顿时一愣。

只是百里骁似乎并不想要答案,他拧了一下眉,嘴角的鲜血在苏玛的虎口处凝成一块血洼,一字一句都像是沁着血:

百里骁用伤痕累累的手紧紧地按住她的后背,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一般那么用力。

她只能道:“他许是有自己的计划……”

“怎么了?”

此时此刻,苏玛无法说出只为了让百里骁好受,却为百里一海开脱的话。

百里骁没有说话。

他是所有罪孽的根源,也是一切苦痛的缔造者。

吴用也醒了,他在门口鬼鬼祟祟,还是从两根手指缝隙里偷看,看着看着还要斥责两人:

即使百里一海知道百里骁修习此决会痛不欲生,即使知道百里骁会与神剑失之交臂,但是仇恨、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在其眼里。百里骁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复仇的工具。

“羞!”

在原著里,百里一海把玄霜禁诀给百里骁,就是为了让百里骁不能夺得神剑。

苏玛:“……”

她的嘴唇颤了颤,几度张I合,却说不下去了。

百里骁捡起一枚石子,点了吴用的穴道。

“他只是、只是……”

吴用晃了晃,成了不言不语的木头人,僵硬地倒在地上。

苏玛的喉咙一紧,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迷茫与怨怼。

百里骁突然道:“我本以为我不在意的。”

“他”,自然就是百里骁的父亲,百里一海。

苏玛听出他语气中的迷茫,于是“嗯”了一声,静静地听他说。

“为什么?”百里骁抬起头看她,眸光有些涣散:“为什么他明知道玄霜禁诀与玄雾剑有斥,却还是将它交给了我?”

百里骁:“只是看到那封信,突然想到在无上峰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声音都像是带着峰上的霜寒:

苏玛一愣。

“父亲让我在峰顶跪了三天三夜。但我不怨。我以为这是他对我的鞭策。”

“为什么?”

他嗅着苏玛身上的芳香,好似在找春日里,梨树下的温软:

说完,刚想把他扶起来,就感到手腕一紧,一转头,他沙哑而又迷茫地开口:

“身为无上峰的少主,若是我连这点霜寒都抵挡不住,怎能坐上那至高至寒之位?”

“不要怕。”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在地下时对方安慰她的语气安慰他:“我马上就带你出去找大夫。”

苏玛道:“我知道,我在无上峰见到你时,就看见有很多人要行刺你。”

他咳了一声,下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苏玛立刻感到肩膀上有猩红的液体洇开,她脸色一变。

百里骁一笑,说是笑,也只是吐出一口带着嘲讽的气息:

“百里骁!”

“只是我从未想到,所有的一切并非是看中,而是不在意。我习以为常的冰冷,只是一场骗局。”

百里骁闷哼一声,苏玛一惊,慌乱地接住他下沉的身体。

他语气平静,并无太多的怨怼,但是就是这种平静,才能感受到属于深海翻涌的低沉。

原来他刚才所有的镇定,所有的漠然都是逞强。

她听着,感觉那片咸涩的海水也流到她的心里了,以至于她的喉咙都变得沙哑起来:

那猩红太过刺眼,刺得苏玛的呼吸一滞。

“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知道一切也不晚。”

是他从剑炉旁就吐出的血。

百里骁道:“我知道。”

这是血,是百里骁的血。

他眯起眼,声音似乎要沉到汹涌幽暗的深海里。

苏玛回头看去,看到了一路的猩红蜿蜒着,从书房来到他们的脚下。

用力地抱紧了她:“一切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