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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正面出击

江陵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傅笙心里如惊涛骇浪,要论最知根底的,无非是他和江陵,四明和其他人只知道李岳背后有靠山,江陵不想牵扯因此才不要这个店铺。只有他和江陵知道,李岳背后的人是景王。

四明与江陵相处久了,知道当江陵露出这么一幅表情,且不愿解释的时候,就不会是小事情。他不禁有些焦躁,可是江陵的固执他是知道的,他若是再三追问或是生气,只怕她便会背着他行事。

四明道:“可是咱们和许家合作的店铺已经找好,正在装修,年后便要开张了,这个店铺买下来又是为何?”

四明心想,到底是自己能力不够,帮不了她什么。眼神不由地看向傅笙,傅笙也没有问,但是他的表情告诉他,傅笙想到了。

江陵慢慢地说道:“咱们避得太过,反令人疑心。只说我资金筹备不及,如今够了,决定买下来。”

四明叹了口气,他的脑子比不过她,那便听她的好了。

四明是知道究竟的,心下亦是惊怔,然这些天他们与江陵说话都不愿大声,此时也只是吃惊地望着她。

孙恒达忽然说道:“那几位少爷们应当都已经到家了罢。”

傅笙真正怔住,因为烟花炮竹声声震耳,他两人说话声音并不响,旁人便没有听清,只有坐得近些的四明听到。

这说的自然是章家、胡家、祝家、许家那几位,童海并未回家,他于半个月前去了扬州和童佩会合,前往边境。

江陵说道:“我想买下来。”

江陵此次重伤留在老太医处,并未告知他们,只说去了别处,因此他们这些人除了在傅家探病的那一次,便各有各忙,未曾再聚。不过年后几人会再回南京,过年回去,一则是团聚,二则是将这两个月在南京的所见所闻和心中计划和家人商议讨论,商人无奈轻别离,因此过年回家团聚反是其次,最重要是后者。等过了年那时候来,便是真的开始置店了。

傅笙一怔,道:“还未曾,因为要过年了,那里地段虽好,一则开间太大,店铺后的院子房子又多,要价不菲;二则到底有了些风声传出去,虽不确实,却也让人疑惑。因此虽有人问,暂无人买。不过年后估计很快便能脱手。”

江陵点点头,却微微一笑:“可惜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去京城了。”

江陵忽然说道:“傅哥哥,林家那间铺子有没有卖出去?”

四明下意识便道:“这怎么成,你至少得将养两个月才行。”

江陵捡了一块蜜饯在嘴里含着。她本来不大爱甜食,这次受伤之后大约是失血过多倒对甜食添了兴趣,每每会想要吃点甜的,傅笙当然令家中厨师多制,并到各名家点心铺搜罗了许多来,只把老太医家的食柜摆得溢了出来,且隔日便换,叫僮儿们也只管去拿来吃,他们吃得极是开心,每次见了傅笙来虽不敢欢呼却都眉开眼笑。

江陵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放心吧。总要过了正月二十才出发,路上亦能好好将养。”

外头笑声闹声不绝于耳,所有的房间都照规矩燃了灯,各处都是亮亮堂堂。众人聚在厅堂里,点了不少炭盆,温暖如春,各种小食到处摆放着,随手可得。正是年节气氛。

孙恒达问道:“要不我打头阵,少爷和我说一说要求,我去订客栈和打探环境什么的。”

江陵身上伤痕不少,多在背后,自己瞧不见,也不甚在意,不知为何牛非却执着起来,与老太医近日的讨论题目处处不离去疤去痕,老太医治病不分大小,当然不会小瞧去疤去痕这等事,要知道头脸病了伤了留痕极伤人自尊,当然不是小事,且既然是徒弟了,徒弟想学什么当然都是倾囊以授。

傅笙笑道:“若是各位不嫌弃,傅家在京城有座宅第,不如便住在那里如何?也省得人多嘴杂。那里的位置也还好,只是闲置许久,之前已经派人过去打扫清理。”

江陵受伤至今已经半个多月,行走之间略见缓慢,抬手举足也不甚流畅,其余却没有什么异常了。至于疼痛,她不说,旁人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程度。不过老太医说,胸口那一刀既已无甚大碍,胁下的伤看上去吓人,却只是外伤,只需时日便能痊愈。牛非歪门邪道懂得多,正在老太医的方子上日夜研制去疤膏,要趁着新伤抹上,只盼着日后伤口不留痕迹。

四明看了一眼江陵,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江陵的身体的确还需要好一些的环境休息,便算最好的客栈,总是人来人往,耳目众多。便朝着傅笙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看上去岁月静好。

这里说得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太医借着出恭进了里间,然后绕过后院小门,出了小门并小心掩上,门外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满天烟花下,他抬起头,正是“官差”。他深深地弯腰行礼,低声问道:“那姑娘伤势可大好了?”

傅笙在家里吃了除夕团年饭便带了见明见知过来了,见明见知年纪比傅笙略长,一早跟着他到南京城。本来在家里也是只知伺候少爷陪着少爷玩的,到了南京便要独当一面,什么事都要做起来,为傅笙分忧解难,这些年成长许多,既陪了傅笙过来,除了帮僮儿们搬炮竹烟花外,也笑着坐在一旁看,一边同四明等人闲聊。四明倒是喜欢和见明见知聊,他们在南京呆的时日长,知晓得门道多。

老太医叹了口气:“差不离的好了。不过要恢复还得好好养着。”

傅笙的这些烟花炮竹今年可是费了心思去订来的,既有两处,便订了许多。

“官差”微微沉默,又问:“她可有问过什么,说过什么?”

那是自然的,达官贵人们,来求医治病的人,要送礼当然送的都是极贵重的,烟花炮竹这些哪里会想得到呢。

老太医翻了个白眼:“她问我有甚么用?我甚么时候管过闲事!”

老太医当然不管,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玩,看一眼傅笙道:“还是年轻人懂得玩,往日那些人,全不会逗孩儿们。自己去买吧,哪里买得到这些花样儿。”

“官差”神情复杂,只道:“我们自然知道老大夫您的规矩,不闻不问。因此兄弟们都承老大夫的情。只是她……”

四明和孙恒达一个二十,一个二十出头,早过了玩的年纪,为着添喜庆,去晦除尘,热热闹闹地放了一阵烟花炮竹也就歇了手。更别提牛非了,倒是阿松还有几分玩劲,和僮儿们玩得热火朝天。

老太医摇摇头:“她甚么也没有问,甚么也没有说。半个字也没有提到过你们。”

傅笙送来许多烟花炮竹,老太医的僮儿们以往除夕虽也少不了他们玩儿的,却哪里有这般取之不尽,花样繁多,吃了团年饭便欢呼着去玩,已经玩了一个时辰,看那兴高采烈的劲头,只怕要再玩一个时辰也未可知。

“官差”脸色微变,他呆了好一会儿,忽然苦笑一声:“当真是……当真是……敏娘的女儿。这性情,一模一样。”

这是除夕夜。

老太医忽然道:“她身上全都是伤,估计也不在意多一刀少一刀。”他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转身回到门里,啪一声把小门关上锁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陵穿着厚厚的鹤氅,望着门外满天的炮竹烟花。接连几天的晴朗冬日,越发令天空明净如洗,到了夜晚更是水晶般沁冷透明,深蓝近黑的天空中绚烂明亮的烟花远远近近此起彼伏,映得人间美丽无比、欢喜无限。

“官差”亦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