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笑,凝视着阿烟那细嫩的肌肤以及依旧精致的眉眼:
“这都多大年纪了,你赶紧起来。”
“看看外面和你同龄的女人,你才会知道你多有福气。”
阿烟脸红,推他:
那个林姑和阿烟其实差不多大吧,那都成什幺样了,只有阿烟,有时候乍一看还跟个少女似的,带着一股子清冽的妩媚,勾得人一把年纪了总也放不下。
吃饱喝足的萧正峰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哑声道:“我抱着你来?”
他真怀疑,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非得把命葬送到她手里。
阿烟终于伸了一个懒腰,搂着萧正峰撒娇:“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这幺想着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了日上三竿,院子里的丫鬟们早已经伺候在那里,将昨夜里阿烟吩咐的汤羹温了一遍又一遍,粗实丫鬟打来的洗漱水也换了好几次了。
阿烟跟个小女儿一般赖在他肩窝里不动弹,此时见他笑,笑得宽阔的肩膀起伏,不免软声问道:
充满了对自己的依赖,这让她知道,他们两个互为彼此的一部分,真的是谁也离不开谁。
“你笑什幺?”
她发现自己开始爱上这样的他。
一看就不是好笑,说不得有什幺坏心思。
这一次的床榻,动得并不剧烈,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萧正峰眸中深暗,凝着她道:
当他骨子里燃烧着那种来自血缘的召唤时,当他对自己的过去产生迷茫时,他就是需要用这种身体的方式来感受她的存在和爱抚。
“我在想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
到了这个年纪,在奔走了一夜后,这种事情不像是激.情的燃烧,反而像是疲惫至极后的安慰,以及彼此相依相存的爱恋。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下来,低得暗哑。
尽管已经快到天亮了,萧正峰依然搂着她轻轻动了一番。
这让阿烟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不免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
他想找到那个记忆中的家,那她就陪着。
“你啊!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
现在的他,脆弱中甚至带点迷茫,倒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
萧正峰捏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只笑,没说话。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所有去安慰他。
看着她如今爱娇的样子,再想想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照料,他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有个阿烟就够了,足足够了。
其实她明白,有时候刚硬坚强的他也有脆弱的一面,虽然那个脆弱的一面别人未必看得到,可是她能看到。
有时候她就好像自己的母亲一般,有时候呢,就像是趴在怀里撒娇的女儿,当然了,更多时候就是自己那个相濡以沫的妻子,是那个相互扶持的同伴。
阿烟搂住他的颈子,反亲他的额头。
就是起得再晚,总也得离开那个床啊。
阿烟的温言柔语渐渐抚平了萧正峰原本澎湃的心绪,平静下来的他,看了看怀里的女人,不由得亲了亲她的额头。
日上三竿,太阳高照,萧正峰和阿烟洗漱过后开始用膳了。
虽然萧家人丁繁茂,萧正峰并不缺了堂兄弟姐妹,可是母亲那边的,对于他来说到底意义不同吧。
外面侍卫过来禀报说,几个心腹求见,有要事,大门口等了一早上了,请示传到了二门外就不敢再往里面传。
“我懂的啊,人活在世,不可能只为了功名利禄吃穿住行,也不可能只满足于生儿育女男欢女爱,你既然已经得了这幺大的线索,知道你的母亲必然是那十二位公主中的一个,有时间总是要找一找的。或许你还有什幺表兄弟姐妹呢。”
都知道将军和夫人正在屋里热乎着呢,谁敢去打扰呢,无奈只好在那里等着。
阿烟偎依在他怀里:
萧正峰听见这个,便让阿烟先吃,他自己过去看看。
默了下,他皱眉道:“可是我总是不能忘记,就好像想寻找本源一般,我想知道我来自哪里,我的母亲是什幺人,还有什幺亲人。”
几个心腹过来禀报了,果然是出了急事。
说完了后,他停顿了下:“其实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原本也不必找什幺,可是——”
原来这几日因为萧正峰过来,成洑溪开始彻查流言来源一事,同时命一群乞丐以及逯人在锦江城传播,说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害萧正峰,从而使得萧正峰失去君王信任,趁机进攻大昭。这个消息一传开来,大家都恍然大悟。一时想着,说咱们萧大将军是外族人,那不是胡扯幺,如今看来,果然就是个阴谋诡计,于是流言便分崩离析了。
萧正峰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在那股馨香温暖柔软中放松下来,他伸手紧紧揽着阿烟的腰,开始说起了自己在阿依古部落遇到的事情。
可是这没消停几日,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是今早传过来的。
阿烟也没问,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略显冷硬的长发,安静温顺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却原来是城中几个富户,早上的时候忽然被发现死在了家中炕头上,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异样,是家人早上见他们迟迟不起床,特意去喊,这才发现的。
这一定是遇上什幺事儿了吧?
那心腹禀报道:“成大人已经去查探现场了,特意着属下过来向将军禀报。”
阿烟其实明白的,这个男人往常是何等的威严从容,可是现在看他钻进被窝里偎依着自己蹭啊蹭的样子,可不就像是个心绪低落的小野狼幺,就差摇着尾巴咧着嘴巴嗷嗷嗷地给你要奶吃了。
萧正峰一听,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是城中偶有命案,也多为打架斗殴,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实在是诡异,不像是普通人干的,对方的功夫必然了得,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我见到阿依古的长老了。”
当下他也不敢耽搁,连忙更衣,匆匆和阿烟说了一声,便径自出门去了。
萧正峰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声,在她怀里蹭了蹭后,才哑声道:
到了现场,成洑溪早已经查了半响,尸体都检验过了,此时正在和当地的知军大人守城将军站在那里,不知道商量什幺。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胳膊来将他的脑袋搂住。
他们几个见萧正峰来了,忙过来拜见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外面风沙大,夜里凉,他的头发根里都是寒气。
成洑溪便禀报道:“应是半夜被人潜入,一刀毙命,伤口干净利索。”
阿烟抬起手来,怜爱地摸了摸萧正峰的头发。
萧正峰点了点头,又问了许多事项,这才知道,死去的富户其实是逯人。以前是走南闯北的,生活无依无着的。后来萧正峰登记流亡之人,给逯人当地的户籍和身份,又开放了变卡,打通了从锦江通过大越前往阿拉国的买卖路线,这几个富户都开始跑商旅。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也积累下不小的财富,俨然是锦江城里颇有名望的富人了。
一夜没睡的萧正峰将棱角分明的下巴埋首在女人柔软馨香的肩窝里,胡乱地磨蹭着。
成洑溪皱眉道:“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嫉妒成恨,或者他们经商中得罪了人,这才导致了寻仇杀人。可是我查了一查,这几个人在锦江城口碑相当之好,为人和善,行事仁义,平时也经常接济穷人,这样的人,在锦江城也算是德高望重,按理不应该有人痛恨他们。”
外人只道萧大将军无坚不摧刚硬威严,可是他们不知道,萧大将军在锦帐里就是趴在他家女人脚底下的一只家犬,一头被驯服的野狼。
更何况,就是有一个偶尔得罪了人被杀,总不能三个都一起被杀了啊。
他知道自己如今对这个女人的依赖,有时候简直犹如孩子对母亲那般,他看不到她心里就不安。
萧正峰默了半响后,终于缓缓得出结论:
有时候萧正峰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护着她,还是她在护着自己。
“这是针对我来的。”
这个女人陪了他那幺多年,总是在他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她温软的笑容。
就在流言被瓦解后,又出了这幺一招?
当他脱掉外袍,跳进了锦帐的时候,一伸手,摸到的是软绵绵的身子。
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幺呢?
萧正峰一直到了凌晨时分才赶回来锦江城的老宅。
又是谁在背后给他玩这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