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闹事的人群才一撤退,就有人领着面目严肃的云院长过来了。云院长面白须长,年轻时长相应该算得俊俏,是典型的儒雅学士,书院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对他十分尊重。
“我,没事!”千寻睁着找不到焦距的眼睛,身子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才适应过来,“我回去上课了。”她冲十八公子挥挥手,摇头摆尾地走了。
云院长扑了个空,只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又说了些什么就走了。经过十八公子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迈起脚步。那一眼,意味深长。
“郁书同学,你没事吧?”十八公子走到她身边,微笑着伸手拉她起来。
一屋子的人在经过一番教育后,都乖乖拿笔抄书。学生犯错之后,被罚抄书是很正常的,这回大家倒是没有怨言。毕竟在书院里聚众斗殴,可不是小错,只罚抄书已经够便宜的了。
“院长来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千寻正被众人抛得老高,可底下的人一听到这话,一哄而散,然后“啪”的一声,正感觉到好玩的千寻一屁股跌落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好半天都找不着北。
至于李郁书和孙止青两人,因为孙止青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书院里请来大夫给他包扎了一下,就要送他回家休息,顺便告知孙父这件事,并向他道歉,毕竟他儿子是在学院里受的伤。但是孙止青却拒绝了,就在千寻意识到事情似乎有那么一丁点严重,自己又即将给郁书带来麻烦的时候。
看着一群人一边欢呼,一边众星捧月般把李郁书抬起来往上抛,十八公子也挑起嘴唇笑了笑,只是笑容逐渐变得苦涩。年轻真好啊,他无限感慨地想,有点遗憾那曾经被自己消沉掉的青春,本该也是如此意气风发的。
孙止青请求书院别把这事告诉他爹,说是他自己先挑祸的。虽然孙止青说的是大实话,但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实话说起来也确实不容易!
一方沮丧,一方欢呼。纠缠多年的恩怨今天总算了解了--虽然很可能只是暂时的。但是能让孙党安分一些日子,也是好的。
那些老师有些为难,他们是按规章办事,虽然不想把事闹大,但是他们也做不了主,只得去问云院长。云院长思忖了片刻决定同意,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就不要扯上大人了,看他们两个也都知错,云院长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一场混乱终于结束了,围在周围的人群都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即使是十八公子,也不明白这个瘦弱的少年,为什么能一拳将一个百来斤的人打飞。但,这点点小细节除了精明的十八公子,其他尚未入世的少年们,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你!”千寻松了口气,由衷地说。虽然事件的起因是孙止青先挑起的,但最后也是他收的尾。
人只是肉体凡胎,千寻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何况她潜意识里就没有“赶尽杀绝”这四个字!
“我可不是在帮你,我只是说话算话!”他斜眼看着千寻,骄傲地抬起包子脸,然后神气活现地走了。即使输了,也该有认输的风度,不是吗?否则就更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个道理,孙止青还是明白的。
当然,这只是孙止青内心的触动,此时的他已经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这里说的丢脸并不是肉体上,而是精神上的。因为过于沮丧,孙止青反倒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所以屁股着地的时候,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