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文接到电话后觉得奇怪，他脑海里闪出来几种情况，但没看见患者，他也无法确定诊断到底是哪一种。
……
而且最操蛋的是这是一次急诊急救，自己却要从帝都飞回省城。
……
几个、十几个小时，患者能不能熬得住，真得看命。
韩处长马上召集全院会诊，评估陈院长儿子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下起搏器。
虽然折腾、虽然希望渺茫，但周从文没有耽搁，第一时间联系黄牛买票。
还得是周教授，韩处长的感动只是一瞬间，他清楚周教授要回来需要的是时间，而自己能做的是尽量延长时间。
2004年没有网络订票，帝都大栅栏里到处都是机票、火车票打折的小门脸。
可周教授不一样，哪怕人家已经去了912，还是老样子，就像是他现在就在胸外科工作，跑两步就能到似的。
周从文来到帝都有些日子，经常出门飞刀，自然有自己熟悉的黄牛。
即便是锦上添花也要看人。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说有急事要回省城，周从文就接到黄牛的电话，最近一班飞机是2个小时后起飞。
社会上的人大多数都只会说些大话，真到需要的时候早就跑没影了，谁会雪中送炭。
让黄牛把机票送到机场，周从文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准备，便直接急匆匆赶过去。
想到这里，韩处长心中温暖，有些感动。
拿到票后安检、进候机大厅，一气呵成，刚好能赶上飞机。
但无论怎么说，周从文周教授是真讲究，自己刚说了一个开头，人家就毫不犹豫的说要回来。
周从文心里有些安慰，路程顺利，陈院长的儿子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医大二院的池子太小，装不下周从文这尊真神。
这是一种很唯心的想法，但周从文见的生生死死多了，渐渐也会这么想。
周从文周教授……他要是不走就好了，现在在现场，自己不至于这么害怕，韩处长心里想到。
命不该绝的人是有征兆的。
挂断电话，韩处长的心里有了一点底气。
最起码自己要这么想，有希望总好过绝望。
“好！”
和韩处长联系了一下，说是经过滕菲、张友以及其他专家组的会诊，正在给陈院长的儿子下起搏器。
“尽量维持到我回去。”周从文说的斩钉截铁。
有起搏器的保障，周从文认为患者暂时应该没事。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咱们随时沟通。”周从文道，“要是可以肯定心脏跳的时候正常，忽然停止跳动，基本可以上心脏起搏器。”
周从文上了飞机，一路琢磨陈院长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教授，能来得及么。”韩处长谨慎的问道。
问题在于陈院长的儿子不到30岁，不是老年人，频繁的心脏骤停很罕见。
“找滕菲，看看具体情况适不适合下心脏起搏器。”周从文很坚定的说道，“坚持住，我这就买票回去。”
周从文第一个想法是离子通道病，但这种疾病有一定概率会遗传。没听说陈院长有动不动就心脏骤停的毛病，所以周从文也并没有敲定是这个病。
“据说没事。”
还有其他可能性，但没见到患者之前都仅仅是可能性而已。
“心脏听诊怎么样。”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周从文迎面看见韩处长一脸严肃的迎接自己。
韩处长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周从文张开双臂，弯腰拥抱韩处长。韩处长的身体一点都不像是肉球般柔软，有些僵硬，很显然他处于应激状态之中已经很久了，导致肌肉强直。
“陈院长的儿子今天一早在家忽然心脏骤停，经过抢救暂时救回来了，现在人在心胸外科。心脏骤停了4、5次，虽然每次都能按回来，但没多久就再次停止跳动。”
“好久不见。”周从文简单招呼道。
“别着急，慢慢说。”周从文道。
“周教授，辛苦。”韩处长没有老友重逢的喜悦，表情严肃的客气了一下，马上说道，“下了临时起搏器以后陈院长的儿子情况稍微好转，最起码没那么吓人，说停就停。”
电话接通，韩处长也不管周从文那面是不是在忙，直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还有呢。”周从文问道。
“周教授，我这面遇到事儿了。”
“经胸和经食道心脏超声，b超室的主任没有发现心脏病理学改变，排除了心脏病变所致的心跳骤停。”
韩处长走出抢救室，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下周从文的电话号码。
周从文一边往出走，一边静静的听着韩处长“汇报”患者情况。
人还在，虽然张友没办法，但不意味着周教授没办法。
古怪。
不是韩处长不会表演，他要是表演起来，可以评上国家一级演员。可现在要的不是以头抢地的表演，需要的是解决问题。
路上很多诊断被韩处长给“否定”，不是肿瘤，也不是离子通道病，更不是心脏本身的毛病。
他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没有指挥抢救。
周从文越听眉头蹙的越紧，这还真是一个很罕见的事儿。
唉，周从文周教授不在，遇到棘手的问题都没有个依靠，韩处长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教授，您怎么考虑的。”韩处长小心问道。
韩处长看了一眼张友，见张友面无表情、一脸木然的在做着胸外心脏按压，也清楚他心里的茫然。
他心里有些忐忑，盼望周从文周教授说话，但却又担心周教授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而陈院长的晕厥也只是一过性的，矛盾的焦点在陈院长的儿子身上。
毕竟，周教授是最后一道防线，要是他都没办法，希望会破碎。
他没有去管陈院长，韩处长清楚现在的陈院长早已经失去理智，属于最普通、最无助的患者家属。
“不知道。”
简短的问明情况后，韩处长觉得相当棘手。
听周教授这么说，韩处长手指发麻。
张友在抢救，其他人在各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