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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于心不忍解佛意(1)

锦曦此时却只能堆了笑脸,软言回道,"世尊传佛法,对其弟子须菩提道,书写此经,手具般若,身根胜也;受持此经,心具般若,意根胜也;读诵此经,口具般若,舌根胜也。锦曦诚感皇上大恩,谢皇后娘娘赐经。"

她看书最喜欢看兵法、传奇故事,都是寻常闺秀看也不敢看的奇书。对于佛经,山中常听师太念诵,每每听及便觉瞌睡虫袭来。让她诚心诵经与其说这是皇上的心意和厚爱,不如说是用比面壁思过还重的刑来惩罚她。

"王妃聪慧,今日诵经便有此心得,皇上与娘娘必定欣慰异常!"红姑满意地笑了,留下皇后赏赐便告退。

体谅皇上的心意?锦曦忍耐着想嘲笑的想法。

锦曦这才舒了口气,虽不念经,山中十年却也不是白过的,听师太们论佛法耳朵都听起茧了。这般回答皇上与皇后会满意吧?

红姑又温言道:"皇后娘娘知道皇上令王妃诵经,嘱红绡问一声王妃可习惯?盼王妃体谅皇上心意。"

想起这是朱棣母妃的住所,锦曦油然生出一丝亲切。仔细打量这间殿堂,见陈设不甚奢侈,大方整洁。锦曦住的是偏殿,听说硕妃所居正殿一直锁着,不由好奇,便想去瞧瞧。但今晚显然不行了,她也不习惯身边站这么多人,便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谢娘娘关爱,锦曦感动莫名。"说着这些场面话,锦曦觉得累。

"嫂子!"门外传来一声娇呼。

"王妃有礼了。"红姑对锦曦行跪礼,不顾锦曦阻拦,一丝不苟地做完,这才起身笑道,"皇后娘娘怕王妃住不习惯,遣红姑前来探望,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青与张公公。"

阳成蹦蹦跳跳跑了进来,笑嘻嘻地一行礼,身后跟有两名宫女一名太监,捧了诸多物事放下。

锦曦敢紧见礼,"多谢红姑指点。"

锦曦心中一惊,她就是朱棣的同胞妹妹阳成公主?猛然想起朱守谦大婚那天阳成见到李景隆搂住她不放时煞白了脸奔走的样子,生怕阳成认出她来。

"这是以前硕妃娘娘住过的。"说这话的是尚宫红绡,她三十岁左右年纪,看上去面目和蔼,举止端庄有礼,颇得皇后宠信,宫里人都尊她一声红姑。

阳成也是头回见到锦曦,并没有把她和当夜那个娇小的侍卫联系在一起。见锦曦与自己年纪相仿,美丽中带着端庄,就笑了,"阳成能有这样美的嫂嫂,真好!四哥真是有福气。"她拉住锦曦左看右看,嚷道,"这下好了,以后我在宫中有伴了。"

今日是她第一天住在柔仪殿内,陪着马皇后用过晚膳后刚回到这里,小青就提醒她要诵经一卷。直到这时锦曦才有空来仔细打量这座殿宇。

见她没认出来,锦曦放了心。听?阳成的话她忍不住又想翻白眼,阳成这一举动竟似暗示她将要在宫中待很长时间似的。

〖1〗第三十二章于心不忍解佛意〖2〗

"去去,我和王妃说体己话。"阳成不耐烦地喝退左右。

锦曦柔弱地笑了笑,也不使劲,懒懒地由小青扶着去了前殿。

锦曦想起了去了广西封地的朱守谦,也是这般大大咧咧地呵斥下人,对直性子的阳成突然生出好感来。

她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招了招手。小青赶紧上前扶她起来,笑道:"尚宫红姑来了,送来皇后娘娘赏赐的礼物,听说王妃虔心诵经,不敢打扰,在前殿候着呢。"

见左右下去,阳成才附在锦曦耳边道:"我四哥急得不行,知道后宫不能传书信,求了我许久让我做你们的信使呢。"

锦曦知道不让他们瞧见自己诵完经书是不可能的,背对着他们,开始默默练功。内功运行两个周天,一双眼眸睁开莹光更甚。她暗笑,这样练功却如在山中一般,反正小青和张公公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锦曦的脸红了红,啐道:"我可没什么对他说的。"

小青与张公公恭敬地退到耳房门口肃立,也不走开,等着锦曦诵完今日的晚课。

"真的没有?难为本公主深夜来此,明儿四哥准骂阳成了。"阳成不信,嬉笑着非要锦曦说。

要她诵经?还不知道要诵多久,锦曦苦笑,对着青灯,还真的感觉是修身养性了。她合上眼睛轻声道:"门外侍候吧!诵念佛经要诚心,我不喜人打扰。"

"今日诵经,得一体会。你不嫌肉麻就传呗!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惧……"

马皇后特意安排了宫女小青来侍候她。锦曦心中明白,这早晚定审的两次诵经是必不可少了。

阳成扑哧笑了,"这哪里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故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是《佛说鹿母经》里的,嫂子,你又逗阳成玩了,胡说一气。"

跪在锦团上瞧着面前的经书,锦曦不停地翻白眼,嘴唇翕动,心里暗暗咒骂着。

锦曦嘿嘿一笑,便道:"好吧,佛说要牢记六波罗蜜于心,这最难一关嘛……便是诵经!跪得我腿都软了。"

皇上让她随皇后诵经的旨意一下,临时就在柔仪殿侧的耳房里增加了佛堂。马皇后温婉和蔼地嘱了太监宫女小心侍奉于她并送来《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阳成咯咯直笑,"好吧,我就原话告知四哥,让他在家中陪着你也诵经。"

她心里明白以父亲的威望和身份,皇上不会让她居住在大内太久,但远望层层宫墙在冬日的余辉中慢慢涂上浓重的黑影,那种被困住的感觉越来越重。

送走阳成,锦曦却是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叹气,这般传消息真是不容易。

晚上听到宫门下匙的声音,她禁不住一抖,汗毛竖起。踏进柔仪殿的瞬间,锦曦恍惚有种感觉,燕王府的自在一去不复返了。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惧……朱棣自是知道自己是惧李景隆的,自然会知道凤目变红是李景隆下的手。至于六波罗蜜,一布施,二持戒,三忍辱,四精进,五禅定,六智慧。最难就是忍辱,朱棣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思。

跟在太监和宫女的身后她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向皇城的最深处,她不是不害怕的,只觉宫门一重深似一重,越走越离身后的世界更远。

想到这里,锦曦的心稍稍安定。

锦曦住在柔仪殿内。

说也奇怪,锦曦想偷空去瞧硕妃原来住所,可总是找不出机会。不是小青时时侍候在侧,就是那个张公公乐呵呵地跟着她。就连夜间偷偷起身,才走到庭院中,便会有人闪出,问她有何吩咐。锦曦暗自疑惑,显然硕妃住所有人暗中看守,她却不敢大意,大内之中高手如云,她生怕一不留神被皇上知晓再不肯放她出宫,这样一来也间接害了朱棣。

锦曦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她压根儿就不喜欢看佛经,脑子里飞快地搜寻着在庵堂里时师太们的谈话,同时想到皇上此时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让她看那部经书是有深意的吗?是想让她领悟什么吗?数种念头也只在心头一掠而过,她想起了夹着兰花花瓣的那页佛经,心想就再赌一次吧。

锦曦猛然惊醒,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贪玩好动的性子开始变得这般沉稳了?是因为朱棣吗?是因为自己成了燕王妃的身份而不敢再行差踏错半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