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寅觉得有趣,还想再调戏,突然听见门外的人说:“大人,鹿蜂寨已经到达地点了。”
沈淼连忙抬起手挥舞着要赶走他:“哎呀哎呀,你乱说什么呢,离我远些!”
“很好,除了一开始送上山的两车兵器,其他的都是灌了泥沙的,抗不过三下,这么些天我让你们养精蓄锐,可别给我出差错了。”
霍寅侧过脸看着她,瞧见了她连额头都是通红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
“是!”
霍寅松开沈淼的时候,沈淼的脸通红,耳朵仿佛能滴血似的,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一角,都不敢瞥霍寅一根手指头。
来者走后,霍寅才伸手搭着沈淼的肩膀道:“鹿蜂寨被拿下后,咱们就回去了,然后再让关在牢里的徐县令指正李守财,这边的人就算是都清干净了。”
霍寅搂着她的腰,这一吻的时间稍有些长,房间里安静了好久,桌上的信纸被窗外刮进来的风吹落在地。
“那……三皇子的人你当如何?”沈淼问他。
沈淼往后缩了多少,霍寅便往她那边压去多少,直至沈淼实在没办法再退了,只能闭着眼睛任由他的举动。
霍寅笑道:“三皇子的人我如何能动?”
霍寅拉着她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唇齿相依,他伸出舌头,撬开了沈淼的嘴唇。
“你不打算管了?”沈淼瞧向他。
她刚说完这句话,霍寅便倾身过来吻住了她,沈淼睁圆了眼睛,睫毛颤了颤,她抬起的手本来打算推开对方,却在空中僵住不动。
霍寅道:“自然是要管的,不过也得大皇子给吩咐才行,只要找到了证据,这些人不用我亲自动手,只要三皇子在朝中倒台,他们自然不成气候。”
沈淼对他吐了吐舌头:“你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沈淼哦了一声。
霍寅道:“你当沈夫人当上瘾了吗?我自然是回知府府衙,至于你……你若想与我一同回去,我也不介意,但是如果你没想好,想要回到河里,我也不反对。”
霍寅搂着她晃了晃:“所以,你是回河里还是跟我一同去府衙?”
“回哪儿?”沈淼一愣。
沈淼睁大了眼睛:“我……我自然是回河里。”
霍寅笑了笑:“等鹿蜂寨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咱们就回去吧。”
霍寅长长地哦了一声:“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这么不认账不负责了是吧?”
沈淼:“……”
沈淼连忙抬起头瞪他一眼:“谁谁谁占你便宜了!分明是你你……你!”
沈淼扁着嘴瞥霍寅,霍寅看了看她的嘴,开口问:“做什么?要我亲你呀?”
霍寅道:“那我负责啊,你嫁我吧。”
霍寅轻轻笑了出来:“这样也挺好的,你没那么繁重的心思,活得倒是很轻松,老土地也算是干了件好事,至少把你教的非常可爱。”
沈淼一瞬愣住了,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说的太过轻飘飘,仿佛玩笑一般,霍寅那张脸还带着笑意,半分认真的意思都没有。
沈淼摇了摇头:“原以为大概会有些震惊,但是我当河神太久了,比当人还久,所以……没什么感觉。”
沈淼却听得心脏狂跳,脑子里已经在认真考虑一个神仙嫁个凡人之后的后果了,反正土地神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又是一番啰嗦。
“现在知道自己为何死的了,如何?想起了什么吗?”霍寅问她。
“你……你别乱说话了,我回房间去了,你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能信!”沈淼连忙推开他,收回了视线,压制住心中的躁动,连忙打开了房门就出去。
沈淼顿了顿,她现在回忆不出一丁点儿东西,但她的死因,恐怕真的如霍寅说的这般。
护卫丁见沈淼出来,笑着问:“夫人在里头说什么呐?”
“我猜,应当是那日你撞见了季老板与夏将军两人买卖了小孩儿,又被他们发现,这才会被杀人灭口。”霍寅说完,朝沈淼看去。
沈淼推开护卫丁:“问你家大人去。”
沈淼细细想来,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朝中人的算计当真如此,那霍寅此番回到吴州却是正确的选择,在那样一个所有人都在筹谋计划的地方,搞不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护卫丁:“……”
“吴州与京城相隔千里,反而好掩人耳目。”霍寅道:“只是他们会算计啊,怕事情走漏,收买了季老板,让他成了当地富贾,而那个夏将军,利用山匪的名声掩人耳目,便在这里安营扎寨,养了几千精兵为三皇子所用。”
房门正好是开着的,护卫丁伸了半个脑袋进去,笑嘻嘻地问霍寅:“大人在里面说什么呐?”
“难怪当时我瞧见他,他怀里抱着婴儿,对另一个人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原来就是要将婴儿卖到京中?”沈淼微微皱眉:“竟然跑到吴州来了。”
原以为会是护卫甲的传信,却没想到霍少爷两只脚高架在桌子上,靠着椅子一派悠闲,脑子里还是方才沈淼脸红心跳的模样,这一吻当真是值得。
“而今的三皇子非但没有半分皇族血脉,甚至还是吴州穷苦人家的弃婴。”霍寅道:“当年季老板在县令身边办差,做过几趟这种贩卖孩童的勾当,有的富贵人家想声儿子偏偏没有,干脆就在外买一个,季老板便是中间人。”
他道:“说婚事呢。”
“什么?”沈淼睁圆了眼睛:“三皇子不是皇上所生?”
隔壁传来一声:“什么婚事啊!你别乱说话!”
“当时贵妃父亲手下陈县令与你说的那个夏将军都在,但在贵妃生下三皇子之后,这两人一个因为出了小差错,被贬到了吴州,一个是彻底人间蒸发,了无音讯。”霍寅朝沈淼瞧去:“上次你说你见到季老板时脑海中听到了小孩儿的啼哭声,我现在便告诉你,那个小孩儿就是当朝的三皇子。”
护卫乙、护卫丙、护卫丁三对视线来回看了一圈,了然地耸了耸肩,好了,这未来的夫人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就这个了,准这个了,没跑。
霍寅朝她靠近了些,道:“方才信中给了我几个信息,终于将我脑海中片段的猜测给连在了一起,这事儿还得从二十多年前朝中的势力说起。三皇子的生母是贵妃,贵妃之父又是朝中大臣,只可惜贵妃七年无所出,眼看在宫中地位就要不保,结果贵妃却怀孕了。”
这一个下午,霍寅一直都在等山中的消息。
沈淼一愣:“你方才说你猜到了……那,你能与我说说吗?”
几千个精兵这几日都在了解地形,并且布置机关,就等鹿蜂寨的人来。
霍寅抬起手轻轻地将她的脸拖了起来,他看着沈淼那双眼睛,认真道:“如何死的又有何关系?反正不论如何,你现在好好的就行了。”
霍寅让其中一半的人假装南侧的山匪,穿着兽皮的衣服与自己人对抗,鹿蜂寨探路的人表示双方各有损失,且看人数,起码去了一半。
“什么叫不难猜出?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沈淼慢慢垂下头:“我以前还以为我是天生的河神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也当过凡人,那些记忆我统统想不起来,刚记起一点就忘了,如果一开始不知道便好,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想了解我究竟是为何丢掉性命的。”
凉寨主在暗处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才举起大刀,让人冲过去。
“不难猜出。”
与此同时,安插在凉寨主周围的官兵也立刻报信回去,让人做好准备。
沈淼顿时愣住了,她看向霍寅,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抿了抿嘴,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凉寨主骑着马在山间冲入人群的时候,也已经料到了那官兵与南侧的山匪会一起打向自己,不过这些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他又有神兵利器在手,根本不成问题。
“何止脱不了关系?这就是一个计划了二十多年的阴谋。”霍寅朝沈淼瞧去:“而你,正是这场阴谋中意外卷入的牺牲品。”
只是凉寨主过于自信,他手中的大刀没问题,但是许多兄弟手中的刀剑却是残次品,稍微一用力便被折断,还在马上的凉寨主满脸震惊:“怎么回事?!这刀剑莫非有问题?!”
“与三皇子果然脱不了关系吗?”
手下人道:“寨主!当真有问题,里面灌了泥沙,不堪一击啊!”
霍寅道:“这事情太久远了,证据非常难找,除非能将夏将军活捉,或者找到他们与三皇子那边通信的证据。”
凉寨主坐在马上仰头咬牙切齿大喊:“这姓沈的骗我!撤!”
“都是京城来的?”沈淼皱眉。
没有兵器的山匪即便多于对方双倍的人数,也无法与对方匹敌。
“当真是出问题了。”霍寅道:“这舟山南侧的山匪并非普通人,的确是当初在朝为官的夏将军没错,而这个陈县令,二十余年前也是京城的侍郎。”
却没想到,就在凉寨主准备撤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想起了吼啸声。
沈淼问他:“怎么了?”
那些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的官兵却依旧能打,而他也不知何时到了一个山凹处,这里地形于他不利,山峰周围全都是骑着骏马手拿弓箭的官兵。
信件很小,大约只有手指的长度,霍寅展开看,上面全是蝇头小字,看了一遍下来,他慢慢地松了口气。
弓箭拉满,前来的鹿蜂寨的人,包括凉寨主都被困在其中。
三人走后,沈淼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封信交给霍寅。
装作山匪的官兵纷纷退到了两旁。
护卫乙用眼神瞪了回去:你们两个蠢货知道什么?夫人非凡人啊!
凉寨主坐在马上,看着自己已经被困,再无逃跑的可能,而他手下,唯有几人的手中尚还握有兵器,能够稍微抵挡,其余的人都无还击之力。
护卫丙与护卫丁表示他们并不想出房间好吗?他们想知道阿甲说了什么!
鼎丰客栈内,有人匆匆上了楼与护卫丙说了几句话,护卫丙脸上立刻扬起了笑意,回头道:“大人!成了!我方死伤二十余人,但鹿蜂寨包括凉寨主在内,悉数被拿。”
沈淼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抬起头来对着护卫乙一笑,护卫乙立刻转过身去,拉着剩下的两个人就走。
霍寅慢慢合上了书,深吸一口气,很好,不枉他花那么多钱,这回总算是赚回来了。
霍寅与沈淼回到了房间,护卫乙还有点儿小尴尬,看着沈淼的眼神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