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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番外—Emerald

母亲的话又在他脑海中响起,“为了这么一个女孩而抛弃你的家人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德拉科,你必须以家族的利益为重,想想你的父亲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想想如果这一切成功了,马尔福家族会获得怎样的荣誉。”

她的双眼腾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德拉科知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哪一刻,就如同此刻一般,是再完美不过地亲吻她的额头的时机;而他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多久,他是否会在今后的几十年中,日复一日地后悔着这一时刻。

于是德拉科到了嘴边的一句“请你千万不要傻到独自一个人就去找布莱克”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成了“你可千万别单枪匹马就想着去找布莱克”。

“Harriet。”

她愣住了,几秒钟以后,她才小声说,“我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去找布莱克。”

毫无预兆的,德拉科突然就喊了她一声。

“大难不死的女孩,却怕了神秘人的一个手下,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大好听。”德拉科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冒出来的,他明明想让她不要逞强,不要被自己顶着的救世主的光环所累。

她闭上了眼睛,有好几秒没有说话,他隐约期待着一场没有声音的争吵,可她只是隐忍地看了他一眼,“晚安,马尔福。”她说,似乎就要转过身去。

“我不在意这些,马尔福,我在意的是,你是否还希望成为跟你的父亲不一样的斯莱特林。”她咻咻地说着,双眼里又绽放出那种光芒,就跟她第一次骑上扫帚的时候,向我直冲过来的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帮助我,别让你父亲打赢巴克比克的案子;帮助我,就像去年一样,你可以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的,帮我一起抓到小天狼星布莱克……”

而现实是,他掐紧了双手,才能忍住不去问问她,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邀请你的男朋友塞德里克·迪戈里呢?”他冷笑着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怒气,我只知道,如果这样伤害她就能把她推开,如果这样就算达到父亲的要求——

“你的男朋友把你照顾的不错。”他轻声说,这句话出乎意料的效果明显,他能看到痛苦一分一分地爬上她的眼眸。就是这样,他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讨厌我吧,恨我吧,不要再试图接近我了。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路人的,Emerald。

“我明白了,马尔福。”她看着德拉科,眼神中多了一点不屑,“你知道吗,多谢你的提议,也许我会的。”

德拉科感觉似乎脸上突然挨了一拳。

她转过身去了,他没有挽留,他本就不该挽留。

然后他看见了从她脖子边上漏出来的一点黄色,她还穿着迪戈里那个小白脸的校服长袍。

但德拉科那天晚上翻来覆去就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没有否认塞德里克是她的男朋友。

“马尔福?”她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着,他没有回应,他在努力收敛他所有不应该流露出来的情绪,但德拉科想他可能失败了,他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注视过他的脸,她长而细软的睫毛,她温柔的双唇,她美丽的如同翡翠一般的双眼。德拉科搜肠刮肚地想要说出一些恶毒的话,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他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验证了德拉科的想法。

他能感觉出她十分地害怕,天知道此时此刻德拉科·马尔福也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的功夫,迪戈里和Emerald就成了所有人讨论的话题:他们是不是一对?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迪戈里是对Emerald情有独钟还是一时的新鲜劲?Emerald是不是跟迪戈里在图书馆里约会?

她那双翠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仰着头看着德拉科,原来她还没睡。他的嘴唇与她的额头中间只隔着两个手指距离,如果他愿意,他只要往前挪一点,就能够吻上去。

就连潘西·帕金森也在没完没了地跟她的朋友讨论大难不死的女孩与霍格沃茨第一美男交往的八卦,声音大得已经躲到房间另一边的德拉科都能听到,他已经有几次气得想要把书砸向房间的那一角——你们花了几个小时讨论这两个人交换外套的细节,还有在图书馆约会的场景,居然还不能在他们是否交往这件事情上下一个是或否的结论。他在公共休息室里忍受了你们宛如酷刑一般叽叽呱呱不是为了听见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如同百合花一般的香气,他能感受到隔着两层睡袋传来的她的体温,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中如同雷鸣一般撞击着。他不知道他在黑暗中僵硬着身子躺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个小时,也许有一千年,然后他倏地转了过去。

然而德拉科并不能展现出任何一丝一毫他的焦躁,高尔和克拉布就像两只饥饿的胡狼一般日夜贪婪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刻被上报给他的父亲,他只庆幸上次礼堂里Emerald就睡在他身边的事情没有败露在这两个兀鹫面前。

德拉科愣住了,那是Emerald。

除了不跟以沙比尼为首的那一群斯莱特林——或者干脆就是大部分斯莱特林的学生——玩在一起以外,德拉科在所有的日子里都表现的很正常,就连听说了迪戈里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大病住进了校医院,他都能不显露出除了微微抽动的眉毛以外的欣喜若狂。

德拉科有些不悦,往前挪了挪,只想离那不知名的人越远越好,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细声细气的“谢谢”。

他暗自希望迪戈里会病重到无法上场比赛的地步,最好病到不得不回家休养的程度——然而事与愿违,周六他看到迪戈里意气风发地冒着大雨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倾盆大雨和就像要刮走人一层皮的狂风丝毫无损他的帅气与潇洒——气得差点自己给他下一道恶咒。

德拉科把睡袋铺在地上,钻了进去,硬邦邦的地板膈着他的背,他根本睡不着觉,只能侧身躺着,静静地瞟着头顶上反射着璀璨星空的礼堂天花板。就在他迷迷糊糊,有些将睡未睡的时候,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有谁低声说着什么,接着一个睡袋铺在了他身边。

比赛开始以后他就看不到Emerald和迪戈里了,这样也好,反正大部分斯莱特林都对这场兴趣缺缺,他阴沉着脸坐在大家中间一点也不突兀。虽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向是死对头,但是这场比赛绝大部分斯莱特林的学生都认为赫奇帕奇的赢面很小——赫奇帕奇的球队今年才被迪戈里组织起来,无论是默契程度还是技术层面都不如身经百战的格兰芬多队,关键只是Emerald和迪戈里谁先抓到金色飞贼罢了。在这之后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的赛事,以及再往后的那场对决,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更加在意的比赛。

但是那个喜爱甜食,还曾经被Emerald取笑的男孩已经消失了,而他父亲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德拉科几乎是悠闲地倚靠在座位上,他在静静地等待着Emerald从迪戈里的鼻子底下抢到金色飞贼的那一刻,他在静静等待着迪戈里垂头丧气地落在场地上的那一刻,他在静静等待着迪戈里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一样黯然神伤地离开场地的那一刻。

等到拿睡袋的时候,德拉科刻意拖拖拉拉地落在了最后。果然,等轮到他领睡袋的时候,斯莱特林已经圈好了自己睡觉的场地,而那不出意外没有他的位置,高尔和克拉布给他预留的位置早就被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不客气地霸占了。德拉科满意地笑了笑,抓起睡袋就向礼堂最偏僻的角落走去,他最近神经绷紧得太过了,他太需要一个能够稍微放松的夜晚。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的父亲嘱咐了高尔和克拉布来监视他。他最近一直在他们两个面前掩饰的很好,从来没有跟他的Emerald说过话,果然父亲这一次的来信中语气就温和了不少,还给他寄来了糖果。

但是他没有等到。

那南瓜派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等到了一个从空中笔直地向下坠的身影。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德拉科冷笑着想着,你们当中有谁见识过真正的恐惧吗?小天狼星布莱克算什么,他不过是他未来会一起共事一主的同事罢了。他收起了自己讨好的表情,狠狠用叉子挖了一大坨南瓜派,送进了嘴里。

那一刻,德拉科以冲刺般的速度翻越过他面前的一层层座椅,他推开惊叫着四散逃开的人群,他直接从一层楼那么高的台阶上往下跳,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地向场地上飞奔而去——

整个礼堂都陷入了热水沸腾一般的恐慌之中,潘西·帕金森尖叫着跟其他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一起跳了起来,其他学院的几个一年级新生立刻哭了起来,还有一些学生试图向礼堂外面跑去,场面霎时间变得一片混乱,各个学院的院长不得不迅速离开教工餐桌去安抚自己的学生。

但是还是迟了一步,还是被抢先了。

他很庆幸邓布利多这时站起来向大家宣布,小天狼星布莱克闯入了学校。

那个鲜黄色的模糊影子飞速地从风暴间蹿下,就在他面前五米远的地方,接住了Emerald。

“你想跟我说什么?”

准确来说,不是接住,他只是延缓了她坠地的那一下冲击,却没能及时抱住她,Emerald从他的臂膀中滚了出去,昏倒在泥地里。

但他只是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地目送着Emerald披着塞德里克的袍子离开了,他放在餐桌上的双手甚至没有颤抖,当Emerald消失在礼堂的侧门以后,他扭过头,对潘西·帕金森展露了前所未有过的甜蜜的笑意。

在德拉科的头顶上,邓布利多愤怒的声音盖过了隆隆的雷声,震得他耳朵轰鸣作响,教师们正在驱逐摄魂怪,是它们的出现害得Emerald从扫帚上滑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德拉科只想站起来,在全校师生面前疯狂地亲吻潘西·帕金森,只要Emerald会看过来,然后被眼前这一幕刺痛。最好越痛越好,如果可以把她的心击成碎片——就像他现在的感受这样。他愿意吻遍全校的女生,他甚至愿意去亲吻一只蟾蜍,只要有相同的效果——

只是五米的距离,德拉科却不得不停下了步子。

帕金森的话一瞬间好似变成了耳旁飞舞的苍蝇的嗡嗡声,所有喧闹,所有事物,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德拉科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他看见塞德里克将他的袍子披在Emerald身上,他的Emerald,还对她露出了他那招牌一般的万人迷笑容。

没有第二人知道Emerald此刻在经历怎样的痛苦,德拉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笃定,那就是除了他,没有人知道Emerald会在摄魂怪接近她的时候听到自己母亲的惨叫——哪怕是Weasley和Granger。但是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守在她身边,安抚她的痛苦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德拉科看见一脸惊慌失措的Emerald冲进了教职工的桌子,她身后跟着塞德里克。

他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跟着人群向外跑去。

德拉科“啊”了一声,茫然地抬眼瞥了她一下,他本来想敷衍她一句,她毕竟仍然是他现在继续维持一种待在斯莱特林集体中的假象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他目前还不能失去她。

“跑的挺快啊,马尔福。”他经过沙比尼的身边的时候,后者讥讽地看着他说,“怎么了,那些摄魂怪没吓得你尿裤子吧?”

“所以我就觉得,我不应该使用那种功效的洗发水——德拉科,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该庆幸现在在下雨,沙比尼,这样大家根本看不出来你的裤子是因为什么湿的,”德拉科冷冷地回答道,“我只是很讨厌,非常讨厌摄魂怪罢了。”

帕金森一如既往地坐在德拉科身边,向他倾诉着她不值一提的生活,最后她不满地喊了德拉科一声,指责他没有专心听她说话。

“我们明年还能再赛一场。卢平教授答应教会我如何击退摄魂怪的咒语。所以,哪怕下一年摄魂怪还驻守在学校,甚至是来到了场地上,我们也能堂堂正正,没有任何干扰的来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了。今年这场比赛,你们赢得漂亮,赢得厉害,但是没有体现出我与你之间的水平高低——那就只能看下一年的比赛结果了,怎么样?”

布莱克第一次袭击霍格沃茨的时候,德拉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盯着他面前的南瓜派,父亲的最新来信摧毁了他所有可能有的胃口:巴克比克的案子进展顺利,在阿尔巴尼亚搜索黑魔王的过程也在层层推进中。他每晚临睡前向梅林祈祷他父亲诸事不顺的愿望落空了。

“好。我们明年再赛。”

……

“说到比赛……Harriet,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扫帚要怎么办?如果我们输给了拉文克劳——并不是说我希望这个结果的出现,只是假设,那么格兰芬多就能继续比赛,那你就必须要……我个人推荐光轮2001,它的稳定性和加速性能平衡的比光轮2000要好,而且——”

他开始意识到,他身边的两个小跟班,傻乎乎的高尔和克拉布,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傻。

“我不想跟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使用同样的扫帚。”

也是这一次,他的父亲在谈话中透露出的对他的生活无孔不入的掌控,让他起了疑心。

“那你的训练该怎么办……是这样的,Harriet。我的父亲计划在圣诞节前后给我买一把新扫帚。你知道,我使用的跟你是一样的光轮2000型号。因此,在我的新扫帚到来以前,如果格兰芬多的训练没有跟赫奇帕奇的训练相冲突,那么你可以使用我的扫帚进行训练,我会给你一把赫奇帕奇更衣室的钥匙,这样你就可以去我们的更衣室取扫帚了。等我的新扫帚到了以后,如果你还没下定决心要买什么型号的新扫帚,你可以直接拿我的扫帚去用。”

也就在那一次,他父亲威胁他,如果他再不管好自己的人际交往,哪怕是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关进地牢里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出。

好不容易用与潘西·帕金森约会作为借口摆脱了高尔和克拉布,又想尽办法贿赂了一个斯莱特林一年级的新生引开庞弗雷夫人的注意力,德拉科倚靠在病房的墙上听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将手上因为紧紧攥着而有些变形的卡片丢到庞弗雷夫人的办公桌上,然后离开了校医院。

他终究是没能对眼前这个苍白,虚弱,悲伤的女孩再一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但是,他为这件事情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这点在他看到他的父亲出现在他的病床前他就知道了。

看来他不会再是那唯一一个知道Emerald和摄魂怪的真相的人了。

“我以为我在火车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Potter。只是因为我现在受伤了,不希望跟你吵起来,不代表我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们不会是朋友,以前从不曾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当然,如果你非要我出言不逊你才能理解我的话的话——”

他发誓不想再看到她。

“你,你还在为去年学期末发生的事情生气吗?”

他发誓不会再管她的事。

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德拉科哀伤地想着,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心上刻出去似的。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别再来找我了,我做不到每一次都对你恶言相向,别再来找我了,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你有你的乔治,你有你的塞德里克,别再来找我了——

他疲惫又绝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守着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因为Emerald而冒出来的,可笑的,滑稽的,想要走出自己的道路的想法,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事实上,Potter,我已经没有一年级的时候的那种你所期望看到的能力了。海格会受到什么处置,他和他那头野兽会不会被起诉,我已经没有了插手的权力。你必须停止你这种坏习惯,Potter。你不能一出什么事情就来寻求我的帮助,因为我不会在那里帮助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应该混在一起。海格的事情,我恐怕你只能孤军奋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从来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不是吗?那你又何必要求我帮助你呢?”

随着巴克比克的案子的顺利进行,他的父亲一点一点夺回了他在霍格沃茨的话语权,他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游走在学校的各个董事之间,用花言巧语或诱骗或胁迫或贿赂地让他们看到邓布利多管理下的学校的漏洞,缺陷,危险。

“那这么说,你不会投诉海格了?”

在阿尔巴尼亚的搜寻也在稳步进行中。

“我并不在意我受伤了这个事实,Potter。”

他的父亲甚至在信中透露了他准备同步开始寻找黑魔王昔日失散的忠心食死徒的计划。

德拉科笑了,这是在笑他自己——这当然不是海格的错,这是他的错,他头脑发热地相信了那个预言,他见不得自己的绿宝石受伤,他在明明知道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要扑过去——这次幸亏有诺特为他作掩护,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试图在帮助自己的学院的学生,可是下次呢?谁又会来给他打掩护?如果他的Emerald一直像这样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转向他的帮助,他还能忍住多久?

德拉科知道自己应该为这些事情高兴,这意味着马尔福家族的一步步壮大,这意味着他父亲的计划在一步步实现,他的父亲也在期待着这些事情能带回他昔日的好儿子;带回那个还不曾与救世主一起冒险过,同生死过的德拉科·马尔福;带回那个总有一天会接替他的父亲在黑暗势力地位,总有一天淡金色的头发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褪色成银金色,成为第二个卢修斯·马尔福的灰眼睛少年。

“这不是海格的错,马尔福,你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我,我知道你伤的很重……”

为此,德拉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假期。

“我和你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谈话了,Potter。还记得吗,一年级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过来恳求我劝说我的父亲不要赶走海格。”

他害怕,在那长达一个月的假期中,无数觥筹交错,刀叉轻撞,虚情假意的家宴之间,他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年以后的自己,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日复一日吹嘘着似乎唾手可得的无与伦比的财富,荣耀,权力,力量。

为什么你在这种状况下还能替别人着想?他叹息着。为什么你还认为我有那个影响我的父亲能力能够为你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事情?

学期结束前最后一次准许去霍格莫德的那一天,他在邮局寄出了明确表示不会回家的信件。之后,他一个人冒着大雪,漫无目的地在村庄小路上散步着;因为知道Emerald不能去霍格莫德,高尔和克拉布这一次没有跟来,他们嫌下着暴风雪的霍格莫德太冷,宁可待在温暖的城堡里大吃大喝。

然而,他看到路都几乎走不稳,背也伸不直,全身颤抖着,却仍然一脸恳求地看着他的Emerald时,他心软了。

不想遇见斯莱特林的学生,德拉科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走,在风雪中穿行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头发,斗篷,靴子,全被刷成了白色,远远看过去,他就像传说中生活在雪山上的雪人一样踏着厚厚的雪在半山腰上彳亍着。他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就算是这样寒冷,孤单的瞬间,也比他回到城堡以后要面对的生活好的太多。

当他躺在病床上,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冷硬下去的,这是对自己愚蠢的行为的惩罚,也是为了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他开始考虑他是否应该放弃那现在看来近乎是幼稚的坚持。

这是他的Emerald,他的绿宝石,他眼中的翡翠。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火红的头发在雪地里简直就跟黑夜中的火把一样突出,那是韦斯莱家的两个双胞胎,他们像是在追逐着什么似的,一路冲进了树林,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红发在树林间跃动着,德拉科估计那应该是Weasley。

可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仿佛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他无法对可能陷入危险的她视而不见,从他第一次这么做开始,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奋不顾身地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拉她一把。

无论这几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德拉科心里清楚这一定跟Emerald少不了干系。

自己的父亲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到用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样充满太多不确定因素的暗杀方式。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他本可以置之不理。

当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向他扑来,尖利的爪子在他胳膊上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的时候,德拉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但他最后还是站在树丛之间,默默地看着他的Emerald跪倒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就像一只受伤了的小鹿一样呦呦哀鸣着。

所以,当潘西·帕金森一副就像挖到了什么绝世宝藏似的告诉他特里劳妮那个疯婆子的预言的时候,向来对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不屑一顾的他相信了,不仅相信了,他还做出了傻事。

他跟她之间只相隔五米,还是五米,只有五米,他还是无法再前进一步。

那在他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怀疑他的父亲是否会不择手段到在甚至找到黑魔王以前就对Emerald下手。

这样的圣诞宴会无聊至极。

德拉科一直忘不了他父亲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的神态。

特别如果被迫要和两个在监视你的傻子坐在一起,不远处还坐了几个大呼小叫的格兰芬多的时候。

将死之人。

Emerald走进来的时候,德拉科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以为她不会来的,毕竟整一个圣诞假期,他从未见到她下楼吃饭,图书馆也没有她的借阅记录,她好像下定决心要将自己闷死在格兰芬多塔楼里一般。

“当主人归来以后,那个女孩又能活多久呢?何必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你的心力呢,德拉科?”

德拉科知道这肯定跟她那天跪在雪地里呜咽着痛哭有关,然而,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语调一换,又变成了往日温和的威严腔调。

对他来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她得知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是她的教父的真相。除此以外,他想象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打击到坚强的她。

“没有必要开始的事情,从现在就该结束了。过去是你的母亲将你宠的太无法无天了,以至于你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从现在开始,你会遵守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违反了,我会知道,并且——”

可是当他收回了放空的思绪,准备开始捱过这注定是折磨的圣诞宴会的时候。

他走到德拉科身边,爱怜地摸着他的脑袋,语调却冷得像一块寒冰一般

Emerald就站在他面前,然后她拉开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等时候到了,”卢修斯深深地看着他,“你也必须成为侍奉主人的一员。到那时候,你必须完全忠于他的存在,你必须能够毫不犹豫地就将魔杖对准那个Potter家的女孩——”

当韦斯莱双胞胎当中的一个说迪戈里送了Emerald一把光轮2000作为圣诞礼物的时候,德拉科才开始真正地将注意力放在这场宴会上。

“您说,履行好作为一名马尔福的职责,是什么意思。”他轻声问道。

他当然注意到了Emerald什么都没吃的举动,但是他不敢确定这是因为雪地里的事件,还是单纯不想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不雅观的吃相的顾虑。他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但是他没法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圣诞礼物这件事。

某种冰冷的寒意突然蹿过德拉科的脊背。

就在今天,就在这一天,他收到了一张书签。

“你以为你见识到了什么!”卢修斯说道,哆嗦了一下,“你出生在主人失势的那一年,你从未见识过在他的鼎盛时期所能带来的那种恐怖,压力,和统治……你以为你所见识到的世面,不过是冰山的一角罢了。在这件事情上,你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不要再跟那个女孩有来往,以及履行好你作为一名马尔福的职责。”

上面是很拙劣的就像是三岁小孩子一样的简单笔触。几笔勾勒出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的景象,如果他等几秒钟,书签上的场景会悄悄变化,变成一个男孩将一个女孩从一个巨大的阴影前推开的景象,周围寥寥几笔勾画出了几颗参天大树;然后就是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可怖的女巫,她手上那盘死人指甲被画得特别清晰;最后,是一个男孩递给一个女孩像书册一样的东西,女孩的手上抓着犹如匕首一样的武器,不远处,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注视着他们。

“父亲,您真的以为把黑魔头从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中救出来,并且帮助他东山再起,他就一定会对您感激涕零,并且愿意将自己手上的一半权力分给您吗?”德拉科大声喊道,“我见识过他的手段,我见识过他是如何反面无义,冷酷无情,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但是稍一不顺,他就威胁着要将整个马尔福家灭族——”

当着高尔和克拉布的面,他若无其事地将这枚书签夹入了他的魔药课课本里。

“够了!你以后不许再提日记本的事情!”卢修斯勃然大怒,“如果没有你的搅和,这本来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的——不过,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补救,我已经意识到了——倚靠主人过去留下的遗物果然并不足以带回真正的主人——但是我非常接近了,我已经雇佣了许多人手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搜查,现在任何日子都可能有消息传来——”

然而,所有的一切,所有他立下的誓言,所有他下定的决心,都在须臾间被轻飘飘的这样一张书签打得粉碎。

“如果您是指那本日记本的话,那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德拉科擦了一把脸,说道,“学校里除了几个泥巴种被石化了,什么损失都没有,老头子邓布利多也回来了,傻大个海格也回来了——”

他终于明白,他永远无法否定那张书签上的他自己,就像他无论如何发誓,无论如何表决心,他都无法压抑住想要注视着他的Emerald,想要亲吻她的渴望,抑制不住想要询问她关于迪戈里送她的礼物的妒忌。替Emerald挑选送她的圣诞礼物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是他至今无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中的一小段……

“错了!”卢修斯冷漠地说道,“这个姓氏将来会意味着荣耀,意味着财富,意味着权力,意味着魔法界的半壁江山都会是我们的——马尔福家族的命运在你带给我黑魔王大人仍在人世,并且密切地寻求归来方式的消息的那一刻就改变了!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还看不出来吗,儿子?这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机会!”

他可以偶尔放纵一下,就那么一次,就那么几分钟,他只要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血统,”德拉科不耐烦地说道,“意味着我们的血统。”

第三道菜上来了,德拉科拿起了刀叉,切下了一块羊肉,他切得很精细,是那种刚好足够一口的分量。

“都是你一直宠爱着这个男孩,才让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肩膀上肩负着怎样的责任!”卢修斯怒气冲冲地说道,纳西莎面露愠色,不满地放开了德拉科,“听着,儿子,你的姓氏,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永远都会是马尔福——你知道这个姓氏将来会意味着什么吗?”

“你很喜欢他送的礼物吗?”甚至多于喜欢我送你的……

她轻轻抚开德拉科脸上的碎发,低声喃喃地说道。

“这是一份设想周到的礼物,我没什么理由不喜欢。”

纳西莎温柔地揽住了德拉科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转过身来,“为了这么一个女孩而抛弃你的家人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德拉科,你必须以家族的利益为重,想想你的父亲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想想如果这一切成功了,马尔福家族会获得怎样的荣誉。”

“可是,你真的喜欢吗?”

“Harriet Potter不一样!”卢修斯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主人如果发现他忠心不二的仆人的儿子跟他的死敌有所来往,你认为他还会信任我吗?那我在主人面前辛辛苦苦得来的地位就可能直接毁于一旦!想清楚一点,德拉科,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混血的野丫头,就抛开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不顾吗?”

“如果我没有得到一份比那更好的礼物的话,我应该是会非常喜欢的。”

“所以您认为您可以就像这样随意决定我的人生,”德拉科颤抖着说,“随意决定我是否应该跟一个人来往,或者不能跟一个人有任何来往,并且——”

德拉科低下头掩盖住自己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我想迪戈里收到你的礼物的时候,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他说着,低着头细致地切着自己的羊排,“我听说秋·张提前了一个多月就开始给他准备礼物了。”

“此一时,彼一时。”卢修斯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已经在阿尔巴尼亚打听到了跟主人有关的蛛丝马迹。如果我能够成功在那儿找到主人,并将他带回来,助他重新获得力量,你能想象得到我们家会获得怎样至高无上的荣誉与奖赏吗?Potter已经是一步废棋了,你以后禁止跟她有任何来往。”

告诉我,你没有为他准备圣诞礼物。德拉科默默在心里想。

“这都是你跟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孩,Harriet Potter,混在一起的结果!”卢修斯一甩手,在书房里大踏步地走来走去。“父亲,别忘了当初是您要我多多接近她的。”德拉科冷冷地指出一点。

“我没有给他准备礼物,我并不知道他为我准备了一把新扫帚。”

“父亲,黑魔头当时想杀了我,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德拉科从他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站起来与他父亲大声地争辩道。

这一次的笑容德拉科再也掩盖不住了,“呵,你对他真上心。”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就这样毁掉了那个日记本!”卢修斯高声喊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失态的行为了,“你知道我为了让主人通过那本日记本复活,花费了多少气力吗?如果——如果将来主人发现这件他委托给我保存的,十分珍贵的遗物就这样被你毁掉了,你觉得我们全家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我跟塞德里克只是好朋友而已。”

站在一旁的纳西莎扑上来,心疼地将德拉科搂进自己的怀里,查看着他已经红肿半边的脸。

Emerald说出了他一直想要听到的那句话。这次谈话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愉悦,他甚至为此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哪怕高尔和克拉布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用他们那比金鱼大不了多少的脑子拼命记住他和她谈话的内容。

然而真相换回的是一巴掌。

他把自己盘子里切好的羊排与Emerald丝毫未动的盘子的对调了一下

“是的,父亲。”德拉科低声说,他知道他短时间里是无法就地编出一套能够自洽的谎言的,更不用提他的母亲还是摄魂取念的高手,如果他撒谎,他的母亲立即就能看出来。他别无选择,除了告诉他的父亲事实。

“吃吧。并且,我已经见过你不雅观的吃相很多回了,斯莱特林的桌子就在你的正对面。”

“我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说实话,儿子。”他注视着低着头恭顺地坐在他面前的德拉科,“你心里也清楚这一点……然而,我希望能听到你自己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实地说出来。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牵扯到你,还牵扯到我们整个家族,你听懂了吗?”

这是宣战,这个行为的亲昵程度,如果他的父亲得知这件事情,不用说地牢,也许拿他去当给黑魔王复活的祭品这种事情也能在气急败坏之下做出来,德拉科心里清楚他之后势必要与高尔和克拉布来一场殊死搏斗,才能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回来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德拉科,在密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本日记本会被摧毁。

但是这个代价在那枚书签面前,这段谈话面前,都值得了。

据纳西莎说,他得知了什么消息,需要去一趟阿尔巴尼亚确认。

他就像那从严密看守的蜜罐中偷吃蜂蜜的蜜獾一般,越是不可为而偷吃到的蜂蜜就越香甜,越是在他父亲这样高压的控制下而打破规矩,就越能够证明他尚存一丝与他父亲斗争的力量,而他需要这份力量去保护他心里那即将熄灭的火苗,那因为Emerald而燃起的火苗。

德拉科从霍格沃茨回来的第二天,他的父亲就出门了,一直到十几天以后,卢修斯·马尔福才风尘仆仆地归来。

当他被明确告知,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已经找到了一个比他更好的找球手,今年的这场比赛将会是他最后一场代表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赛事的时候,德拉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哪里漏出了马脚,这是他的父亲惩罚他的手段。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够选择站在隧道哪边的权力。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其实这只是自己与其余的斯莱特林学生分化过后的必然结果而已。他不再认同他们的价值观了,自然他们也不会再认同他——更何况,他的父亲已经不再是二年级的时候在学校董事会里呼风唤雨的存在了,剩余的队员又何必留着他在队伍里得罪沙比尼呢?

总有一天,他也要侍奉在黑魔王的手下;总有一天,他也要将自己的忠心放置在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脚下;总有一天,他不仅仅会只用语言伤害他的Emerald,他更必须将自己的魔杖尖调转向她。

最后一场比赛就最后一场比赛吧,德拉科自嘲地想着,能最后一次与Emerald在空中一起并肩飞翔——这就像是童话故事书里那种有始有终的好故事,他们之间的情缘起源于最初的飞行,最后在这场比赛中终止,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足够好的结束了。他偷尝了蜂蜜,但他永远也不会偷走整个蜜罐——因为到头来,他还是姓马尔福,而这个名字远远比蜜罐沉重。

他的父亲用一巴掌打醒了他,今生今世,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背负着马尔福这个姓氏,他都背负着对家族的责任——

比赛一开始,德拉科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刻就专注于寻找金色飞贼,他不想浪费他最后一次为他的学院比赛的机会,但是Emerald一上来就飞得离他很近,简直就像她是想要借此跟他说点什么,而不是想要拦截他似的,德拉科试图摆脱她,然而——

曾经的他多么的天真,以为只要自己想,就能走上与父亲不同的道路,就能成为一个他想要成为的人,就能够肆无忌惮地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Emerald冲他大喊道。

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几分钟后,德拉科突然跳起来狠狠地锤了玻璃一下,一声吼叫呛在他的胸膛里,变成了一嗓子懦弱的呜咽,火车又开始缓缓地开动了,他抬起眼皮,注视着漆黑的车窗上反射出的他那张脸,滑落的雨水就像是一颗颗眼泪似的。

“我来这里是比赛的,不是来这里跟你聊天的。”

门关上了,Emerald走了。

“一个好的找球手能够同时做到这两件事。”

“很有趣的故事,Potter,顺便说一句,那扇门是用推的。”

“我可以,我只是不想。”德拉科说,底下李·乔丹的评论越发不堪入耳了,他能够修改高尔和克拉布的记忆,然而他可没办法修改整一个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记忆,要是Emerald再像这样贴着他飞行,所有人都会看出端倪的——

德拉科捏紧了拳头,忍耐着要过去紧紧抱住她的冲动,脑海里一瞬间转了千百个想法,原来这才是让她在昏迷中都那么痛苦的原因,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愿意把这样隐秘的事情告诉我?但他没有其他选择,他不能——他咬牙扭过了脸。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请你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好吗?更何况,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我听到了尖叫。当摄魂怪接近我的时候,我听到了我母亲的尖叫声,我想那是她被杀的那一晚上对我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我知道你被监视的事情!”

Emerald缓缓地站起了身,向门口走去,临到出门前,她又转过身来。

德拉科那一刹那的震惊,就算此刻Emerald告诉他她实际上是个男生,也没办法超越,他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对一切又知道了多少,但是眼下这场景实在不是谈话的好机会——

如果说到这个份上,她都不肯离去的话……

“跟上来。”他说道,直到确认他们可以安全地谈话的时候,他才又开口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应该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看重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的利益,Harriet Potter,你在意的永远只有你自己的名声,别人在你眼中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你征服神秘人的道路上一颗尘埃罢了。如果你已经恢复好了的话,请从我的车厢里滚出去吧。我可不想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毕竟,我至今还没能完全洗清我‘亲格兰芬多的嫌疑’呢。”

“但是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父亲正在努力帮助伏地魔复活——”

“你想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从Emerald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甚至比实际上见到这个名字的主人更加让德拉科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Emerald亲口吐出了自己的死亡一般,带着一种莫名的不祥的感觉——

这句话,是德拉科的真情实意,他甚至不需要任何掩饰就能说出那种心酸,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还是需要一点演技的点缀,“我又奋不顾身地救了你多少次——但是这些对Harriet Potter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以为她会是一个你能够把内心的真话都倾吐而出的朋友,但实际上,她只是想利用你来对付你的父亲而已。从头到尾,我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一个好用的工具?一个用来展现你的人格魅力的玩偶?”

“抱歉——我是说,神秘人——但是—但是—那不是你想要走的道路,对吗?”

“那就是一个斯莱特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一个格兰芬多成为朋友的。”

对,那不是他想走的道路,然而——

“什么?”

“我别无选择,Harriet,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情。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也许会有回头,选择第二条路的机会——”

“对,你这倒是说对了,”德拉科强迫自己看着她苍白,虚弱,悲伤的那张脸:你想要让她明白几个月前还愿意站在隧道这一边的德拉科已经消失了的话,你既要学会适应她的这个表情,“我这几个月来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德拉科说不下去了,这不是一个他愿意此刻讨论的话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月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要退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了,我的队员——他们不想我继续留在队伍里——这是我跟你最后一场比赛了,就让我们好好比一场好吗?”

“我亲口承认什么了?Harriet Potter,我希望你昏倒的时候没有砸到你那愚蠢的大脑袋——好好用你的理智想象,一个斯莱特林怎么可能给一个格兰芬多送礼物?我不知道你那比正常人多了个伤疤的大脑是怎么思考的,但是请不要把我牵扯进你的白日梦中。”

说完,他就向着自己早在进行这段对话的时候就看到了的金色飞贼飞去,带着那么一点放纵的意味,他在空中坠落的速度之快,即便是拥有了火弩箭的Emerald恐怕也难以追上——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他即将抓到金色飞贼的前一刻,Emerald终于赶上了他,并且使出了一招截杀。

要不是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个高尔是她假扮,他根本就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扭过头冲德拉科一笑,绿眼睛闪烁着那样美丽的光芒,就像他们两个第一次在霍格沃茨上飞行课时一样。

“没有……可是你亲口向我承认……”

她第一次跨上扫帚,动作不标准,飞得也不直,然而她有些笨拙地停在他面前,认真地说着,“把纳威的记忆球还回来。”的时候,她的双眼是那么美,就像两块熠熠生辉的绿宝石。

“上面署了我的名字吗?”德拉科不得不在她继续说出一些会让自己面红耳赤,暴露自己真正的情绪的话之前打断她,“你说的那串项链,还有不管是什么的圣诞礼物,上面署了我的名字吗?”

Emerald,是那时候德拉科脑海里唯一闪过的词。

“那串贝壳项链——刚好跟你送我的圣诞礼物配成一对,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

他也许就是那一刻沦陷的。

不耐烦的口吻,冷漠的语气,他的父亲从小教育他如何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的技巧终于在这一刻排上了用场。对不起,Emerald,德拉科黯然神伤地想着,我永远——我永远也不能承认……

那大概也是为什么,在看见她从空中坠落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飞了过去。

“什么生日礼物。我根本连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送你生日礼物。”

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那一瞬间,就像一束烟花在瓮中炸开了一般,德拉科不得不抬起了眼睛,就让我看一眼她脸上欣喜的表情,他轻声对自己说,就让我看一眼,然后——

在他和Emerald同时向金色飞贼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速度是赶不上火弩箭的,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抓住金色飞贼,改而轻柔地一触,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的Emerald的双眼。

“谢谢你送我那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他错过了他的吻,就以此来替代吧。

“谢什么?”

漫长的学年终于结束了。

德拉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德拉科是哼着小曲乘坐着家里派来的汽车回家的。

“谢谢你。”

他知道了有一个人,他唯一想要的那个人,会无条件地去相信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给予他一个回到他想走的道路上的机会——他得到了他的蜜罐,他不再需要那一点点微小的甜蜜去保护他心中的火苗了,他的心中如今燃烧着熊熊大火,无论未来发生怎样的事情,都无法将此浇灭——

Emerald沉默了,德拉科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她为什么还不走?这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冷漠的态度了,为什么她还能继续坐在那里?她不是一向很好斗,很有脾气,就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刺猬一样,跟她的朋友Weasley倒是绝配——

至少这是德拉科·马尔福在跨过家门以前的想法。

德拉科迫使自己将目光集中在书页上,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学会怎么倒着看英文了,“他们两个吃坩埚蛋糕吃的太多,去厕所了。”

“欢迎回来,儿子。”卢修斯站在前厅里迎接着他,他脸上是一个得意,亢奋,乃至于有些疯狂的笑容,“我希望你能见见我的一位老朋友,或者说,老熟人。”

“高尔跟克拉布呢?”

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这张脸属于一个矮小,秃顶,眼睛水汪汪的男人,这张脸曾经在他的Emerald身边出现过,然后他逐渐缩小,缩小,直到变为了——

Emerald脸红了。这就对了,走吧,德拉科在心里呐喊着,走吧,我无法再继续这样的谈话了,走吧,高尔和克拉布马上就要回来了,走吧……

“小矮星彼得。”

“如果你是说浑身抽搐,昏倒在地的话,没有。”

德拉科呆呆地在原地站着,他的内心是一片枯原。小矮星彼得的脸上现出一个软弱,狡猾的笑容,德拉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他不记得自己是否与他握了手,他不记得在那之后他是否说了什么,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是否是事实,等他的大脑终于愿意运转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Emerald问得小心翼翼的,德拉科内心抽搐了一下,只要把她当做是潘西·帕金森,想想看,如果是那个惹人烦厌的女孩现在坐在你对面,你会说什么——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恨他一样恨过任何一个人……”

“这个,这个摄魂怪……它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吗?”

而这时候德拉科唯一能够记起的,就是Emerald这句话。

“摄魂怪,阿兹卡班的守卫,我想他们是来火车上搜寻那个逃跑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什么的。”德拉科按耐住心中泛起的一丝不耐烦,耐心地解释着,顺手借着翻了一页书纸的动作将书本向身后收了收,以免她看出端倪。

他生命中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比现在更加痛恨自己的姓氏,如果他不姓马尔福,如果他没有在这个家里长大,如果他不是卢修斯·马尔福唯一的儿子——事情都会简单太多。

“刚刚那个……是个摄魂怪。”Emerald迷惑地看着他,德拉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亏她身边还有一个还算有点脑子的麻瓜裔巫师Granger,居然都没有把什么是摄魂怪告诉她,看在老天的份上,整整一个暑假以来,报纸上说的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和摄魂怪,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和摄魂怪啊。

一年前的事件又再次重演了,他又一次被迫在他的父亲和他的Emerald之间选择一边。

“你昏倒在我的包厢门口,抽搐着,小声的尖叫着,就像得了某种令人恶心的疾病,然后发作了似的。接着,那个叫卢平的男人就来了,他击退了摄魂怪,把你放在了我的包厢里,说着要去找什么人谈一谈,就走了。”

这一次,他的Emerald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无论她相信他与否。

“那要问你自己了。”德拉科说。天知道火车上有那么多车厢,你为什么能恰恰好昏倒在我的门前,他心想。要冷淡,他不停地告诫着自己,要让她以为你还在为上学期末的事情生气,要让她知道你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来往了;没有结果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开始,现在就断了自己和她的念想,才是最好的做法。

很难想象,这一刻,德拉科很难想象就在三天前,时间转换后的第二天,他趁着庞弗雷夫人不在的时候溜进校医院的时候,他还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好像他的未来只要有了Emerald的信任就不需要再担心任何事情。

“我,我不明白,”Emerald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时候Emerald还没有从庞弗雷夫人的药效中醒来,而他临时找到的支开高尔与克拉布的借口只足以给他几分钟的窗口。

“你终于醒了。”德拉科说,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又满不在乎,他故作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书拿反了。

他抚摸着Harriet的额发,手指尖在她的伤疤上划过。只要有你在,他心想,那个给你留下这个伤疤的巫师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将我拉到隧道的那一边,我会永远,永远待在隧道的这一边,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翠绿的美丽双眼,就像晶莹透亮的翡翠一样,茫然地注视着火车厢顶。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伤疤上印下一吻。

叹了一口气,德拉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随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他根本没有心情阅读,此举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眼睛有个地方盯着看,而不至于老是向她瞥去,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Emerald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就像他许久以前,在那个黑暗的夜晚,睡在冰冷湿硬的地板上注视着她的时候想做的那样。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实现这个渴望——

Emerald动了一下,德拉科立刻缩回了手。你在干什么,他心里暗骂了一声,你在上火车以前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不再跟她有任何来往吗?如果被她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一定会以为你跟她的关系还像去年那样,而你自己心里清楚,事情不能再像那样发展了,不是吗?

他直起身,却发现Hermes Granger坐在Emerald对面的床铺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Emerald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就好像在昏迷中也有什么事物在伤害她似的,“Harriet?”德拉科蹲在她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布满汗水的额头,柔声唤道,“Harriet?”

“我都看到了。”他说。

德拉科点点头,他掏出了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轻声说,现在摄魂怪离开了,他的力气又回来了。Emerald随着魔杖的指挥漂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领着她回到自己的车厢,又将车厢上的窗帘拉了下来。梅林保佑,他在心里祈祷道,让高尔和克拉布那两个傻子在火车上迷路,永远都不要回来吧。

“你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德拉科说。

“孩子,你没事吧?”那个男人还不忘回过头来关心他一句,“我是卢平教授,新黑魔法防御课教师——能请你照顾Harriet一下吗?我需要确保火车上其他的摄魂怪都离开了——”

“如果你以后不拖欠一个道歉拖欠两年的话,”Granger说,他的眼神狡黠然而又冷静,“我会的。”

“呼神护卫!”他听到一个男人坚定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一团银色的雾气穿过了他,阻碍在他和摄魂怪中间。他抬起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衣衫褴褛,身形高挑消瘦的男巫,他举着魔杖,跨过了他和Emerald,向前走去,摄魂怪无法穿越那层雾气,在对方的逼迫下节节后退——“小天狼星布莱克不在这个车厢上,”他响亮地说道,“去吧!”

叩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德拉科的回忆,他还没说“进来”,敲门人就已经迅速拉开门,闪身走进了他的房间。

“滚!快滚开!”德拉科软弱地大喊着,他不知道要如何驱散摄魂怪,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后者则更是对他这无力的驱赶的嘲讽。此刻他把所有他父亲的话语都抛到了脑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转身抱住Emerald,她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冰冷,德拉科能感觉到摄魂怪正在接近自己,他的后颈几乎能感受到摄魂怪那结痂枯瘦的手指的触感,腐朽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口鼻。然而在这狭小的走道上他没有任何着力点,他根本没法将她抱起来……

“母亲——”德拉科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如果他的母亲此时用了摄魂取念知道了他脑子里所想的事情,“您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我还没说——”

Harriet Potter,他的Emerald,正昏倒在他的车厢门前,微微抽搐着,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只摄魂怪。它的存在令周围的所有车厢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与惊惧,也让他冷汗直冒,浑身打颤,恐怖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摄魂怪的存在使得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化为了脑海中不断放映的噩梦,它破烂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Emerald。

“嘘——”纳西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看上去非常警惕,谨慎,“孩子,我需要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如何抵御摄魂取念方式,而且这件事情不能被你的父亲知道——”

他愣住了——

“瞒着父亲?为什么——”

很冷,从门缝中泄入的寒气让德拉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种黑暗,恐惧的气氛在悄无声息中攫住了他,德拉科深吸一口气,警惕地掏出了魔杖,猛地拉开了车厢门。

“听我说,德拉科,”纳西莎抓住了他的肩膀,她蓝色的眼睛惊惶地看着德拉科,“你的父亲已经在阿尔巴尼亚找到了黑魔王了——就在四天前的晚上——他现在在着手准备将黑魔王接回来的事宜,也许只要几天,黑魔王就会又回到这个国家——你还不明白吗,儿子,如果黑魔王窥探了你的思维——”

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被朦胧雾气笼罩的窗外发呆,一道在他的车厢门外亮起的微弱光芒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力,他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窥探着,想知道到底是谁这时候还在走道上到处乱跑。然而,还没碰到门把手,他就注意到了什么不对,他的呼吸凝结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纳西莎急得声音都变了,她的双手颤抖着,德拉科全身则如坠冰窟,麻木地看着他的母亲。在这样的一瞬间,他没有去害怕,他没有去慌张,他的思绪突然穿过了一整年的时光,落在去年的夏天的某一刻,某一个他的人生看起来似乎还能再重来的时刻。

德拉科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他知道这阵黑暗不管是因为火车故障,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引起的,总会过去的。也不知道那些学生在惊慌失措什么劲,他好笑地想着,难不成他们当真以为小天狼星布莱克会来袭击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吗?

“……在圣诞节的时候,送给霍格沃茨的Harriet Potter小姐,对吗?”

火车的灯突然熄灭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车厢周围传来。

店主一边跟德拉科确认着一些细节,一边将他手上那套精致的星座模型包装起来,德拉科把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玫瑰花递了过去,“也将这束花一并放在包裹里。”他嘱咐道。

他仍然在为家里的事情烦心不已,父亲的警告还历历在耳,即将成为黑魔头最信任的手下的马尔福家族容不下一个与救世主有来往的儿子,而黑魔头的信任也容不下半分沾染了白道气息的杂质。

“好的,马尔福少爷。”店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花,拿在手里打量了几下,赞叹道,“永不枯萎的法国千叶玫瑰。啧啧,马尔福少爷您真是下了一番心思啊,Potter小姐真是非常的幸运……”

“我也去。”克拉布站了起来,德拉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只是个卖东西的老头,话怎么那么多,他想着,看了一眼手表,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母亲从脱凡成衣店出来以前办完这件事情。

“没用的家伙,”德拉科骂了一句,他没注意到克拉布的脸色一瞬间凶狠起来,高尔唯唯诺诺地应着,捂着肚子,拉开车厢门就跑了。

“这件事情你千万给我办好了,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他不耐烦地说,又往桌子上丢了了十个金加隆,“而且,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可是我肚子疼,”高尔说,“坩埚蛋糕吃的太多了。”

“是的,马尔福少爷。”店主马上向他鞠了一躬,“小店从来没有跟马尔福少爷有过生意来往,更加对Harriet Potter小姐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们两个去车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德拉科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克拉布瓮声瓮气地说道。

十分钟后,德拉科与纳西莎在对角巷的另一头汇合了,他把手里的戈布石塞进口袋里,迎上去在她脸颊旁微微一吻,纳西莎傲慢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

“火车为什么停下来了?”他看着车窗后停滞不动的景色,轻声说道。

“赌博玩的开心吗?”她注视着他另一只还放在口袋里把玩着石头的手,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火车吭哧吭哧地震动着,窗外是瓢泼大雨,克拉布和高尔阴沉着脸坐在他的对面,德拉科厌恶地扭过头去,这两个人自从这次上火车以后就怪怪的,老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他,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糖吃多了在作怪,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愚蠢的理由,反正他没有兴趣知道。

“输了。”他满不在乎地说,“输了好几百金加隆呢。”

德拉科·马尔福突然睁开了眼睛。

纳西莎淡淡地点了点头,”比起去年输了两千金加隆,这次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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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吧。”

请配合89以及92章的内容共同食用

“他没必要知道这些。”纳西莎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发,回答道,“我们回家吧。”

Emerald,意为绿宝石,祖母绿,翡翠,也可用作人名,是德拉科在心目中对Harriet的爱称。

那是在霍格沃茨第二年结束的第二天,德拉科的世界尚未被颠覆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