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想吃热汤面。”
“那，前面街口有家麦当劳，好像也是二十四小时的，就是得再走远一点。”
“胃疼还喝酒。”陈若雨很想骂他活该，可想想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我运气真好。”孟古挑挑眉，摸了摸胃。
孟古很不知反省地看着她，让陈若雨想起这一晚上的担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她还是认真帮他想哪里有卖面的，可想半天也没想到。
走到路口了，可那家小吃店居然没有开门。陈若雨有些傻眼。孟古看着她不说话，她咬咬唇，“我不知道今天不开门啊，平时天天都开的。”
“这么晚了，我不知道附近哪里还有卖热汤面的了。不然就回去我给你下面吃好了。我先跟思思打声招呼，这样行不行？”
“那你自己记着点。”孟古一副你要是忘了可不能怪我的表情，惹得陈若雨又想揍他了。
“不行。大半夜的，我跑她家去算什么意思？她要穿件透明睡衣在我面前晃，我这面是吃下去还是吐出来？不去！”
“哎……”陈若雨一看，已经走了那么远了，不吃饭怎么行，赶紧把他拉住了，“好了，你干吗这么小气，吃完再回去拿。”
这人这话说得真是难听。陈若雨无奈了，虽然思思确实是喜欢穿透明睡衣晃，不过人家不会这么没分寸的，而且……
陈若雨撇撇嘴。孟古看她表情，作势要往回走，“好吧、好吧，不吃了，现在就回去拿给你。”
好吧，陈若雨脑子里还真浮现了孟古吃面，梁思思穿着睡衣出来搭讪，然后她站在旁边一脸尴尬的情景。好吧、好吧，随便他吧。
“放在车上了，一会儿回去拿。”
“那你回家自己下面吧。”
孟古忽然走得快了起来，陈若雨腿短，只好加快脚步跟着，“孟医生，你现在就给我吧。”
陈若雨的话没说完，一辆的士经过，孟古招手让车停下，一把拉住她，“我知道哪儿有卖面的，走走，我带你去。”不由分说，塞人上车，出发了。
“对，就是这样。”陈若雨终于找到好的话题了，“你快把条子给我，省得一会儿又忘了。我都跟唐先生说好了，回头拿不出来，多不好意思。”
陈若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身无分文，她被绑架了。
孟古似乎愣了一愣，但很快点头，“哦，是这样。”
陈若雨被拉到了一家日式小酒馆。
“你忘了给我刘主任的那张条子了。”
孟古号称里面有很好吃的拉面和小菜，但他不仅点了这些，他还点了寿司和清酒。
“嗯。”他点头，懒洋洋地跟在她身边走。
“你还喝酒！”陈若雨压低声音警告他。
陈若雨一噎，这人翻旧账还翻得挺利索。“我跟你说，我打那些电话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清酒不是酒。”
她凶巴巴的，孟古也不介意，只哼哼两声，回道：“你是说，像上次你那样，注销手机号，躲到医院里，谁也找不到你？让朋友担心着急，你就内疚死了？”
“有个酒字就是酒。”
陈若雨一下恼羞成怒，又开口骂：“你太不像话了。要换了我，看到害朋友担心我一定着急内疚死了，哪会像你一样，还得意！有什么好得意的？”
“长岛冰茶有个茶字却不是茶。”
居然十九通吗？陈若雨觉得脸有些烧。她加快步子想走前面点，却发现自己的手与孟古的还牵在一起。她借松开手的机会回头偷偷看他一眼。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懒洋洋地笑着，有些惬意有些放松。
“你管长岛冰茶呢，现在我们说的是清酒，它就是酒！”陈若雨又想凶他了。
陈若雨一僵。十九通？是她吗？
“好吧，它是酒。”孟古往后靠在椅背上，“但我想喝。”
“陈若雨，原本我心情不太好，可回到车上，看到有个人打了十九通电话给我，我忽然又觉得心情不错。”
陈若雨瞪他，瞪了半天只挤出一句来，“那一会儿不许开车了，你打车回去。”
“哦。”看吧，果然不该问的。不想见的，那应该不是朋友。
他歪头看看她，忽然笑笑，“好。”
他没说话。陈若雨回头看了他一眼，想想觉得自己鲁莽了，什么朋友她也不知道，这问题会不会太私人了？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说：“一个不太想见的朋友。”
“钥匙交出来。”她把手递过去，严防他一会儿趁她回家了偷偷把车开走。
“是什么朋友，怎么饭也不吃，光喝酒了？”
孟古这次笑出了声，他把钥匙掏出来，放在她掌心里。她撇撇嘴，把车钥匙收起来，然后再伸出手，“给我打车钱，不然一会儿你出去就跑了，我没钱坐车回家。”
“没数，不多。”
孟古哈哈大笑，这次干脆把钱包掏出来，放她手里。
“喝了多少？”
陈若雨接过钱包，摸出张钞票，再把其他的全还回去，“这不是我借你的，是你拉我来的，所以你应该负责送我回去，这车钱你该出。”
“没有。”
“嗯，对。”孟古一直笑，没反驳。
他没挣扎，任她拉着，很配合地跟她走。他的手掌真大。陈若雨拉着拉着忽然反应过来了，有些脸红，只好赶紧找话说：“你喝醉了没？”
他这样说，陈若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
“上什么车！”她又来气，用力一把拉住他，“还敢开车呢。走路去！”拉着他的大掌把他往外带，“又不是太远，你走一走，散散酒气。”
“我又没说不是。”
“那好吧。”他转身要开车门，“上车。”
陈若雨瞪过去，真后悔今天担心他了。孟古还是在笑，看着她不说话。而她突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安静下来。正觉有些尴尬，酒上来了。
她气得啪地又给他一巴掌，这次打了另一只胳膊，“空腹喝酒有胃口，正经吃饭没胃口。”
孟古倒了两杯，把一杯推到她跟前。她却说：“胃痛了就别空腹喝，等面来了吃完再喝。”
“没胃口。”他又摇头。
“陈若雨，你有弟弟妹妹吗？”
确实是不方便。陈若雨想了想，“路口那儿有家小吃店，开到很晚的。你快去吃碗馄饨面条什么的，先垫一垫胃。”
陈若雨一愣，“你怎么知道？”
“梁思思在呢，这么晚了，不方便。”他摇头。
“你管得很多。”
“那……”她马上心软了，“我上去做面给你吃？”
陈若雨涨红脸，不说话了。孟古却是乖乖听话，没动那杯酒。他不喝酒，于是就坐那儿看她。陈若雨被看得脸更红，又后悔了，还不如让他喝酒呢。这家店怎么回事，为什么上菜这么慢？
“就是一起坐了坐，没吃东西。”他声音低低的，听着有些可怜。
她正想借口上洗手间躲躲，孟古却说话了，“陈若雨，你前男友把你甩了，你恨他吗？”
她眉头皱起来，“你不是遇到老朋友一起去酒吧了吗？怎么不吃饭？”
她想半天，“应该是不恨。都没关系了，费那工夫恨他干吗？”
“陈若雨，我还没吃饭。”他突然说。
“如果他回来找你，你怎么办？”
“看什么看！酒后驾车你难道还有理了？”她凶巴巴地，越想越气，现在车祸率这么高，他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没想过。”
他没躲，也没回嘴。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想一想呢？”
她一下就火了，啪啪两巴掌，用力打在他胳膊上，“喝酒你还敢开车，出了事什么办？”
她想了，然后答：“不知道，没发生就想不到。”
“嗯。”他点头。
“你当初喜欢他什么？”
“你喝酒了？”
“他其实不错啊，对人很客气的，做事特别认真，也很耐心。”
笑什么笑，陈若雨心里埋怨，想好了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把条子交出来。可当她走近他，却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
“你喜欢这一型的？”
孟古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她下来，忽然笑了一下。
“不喜欢干吗要跟他在一起，我那时候都打算跟他结婚的。”
她嗒嗒地趿着拖鞋往外跑，一眼就看到孟古的车停在楼前的车道边，而他就倚在车身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若雨停了下来，轻轻咳了咳，镇定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他不要你了，你没揍他？”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有智慧有气势的话来。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她觉得这次电梯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没有，那时候特别难过，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等我不难过的时候，已经不想再理他了。后来我就来了这里。”
陈若雨进了电梯就开始组织语言，想着一会儿该跟那臭男人说什么。要不要质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算了算了，不问。问了还显得她太关切，他要是来一句“关你什么事”的话，她的脸往哪儿搁……
面上来了，寿司和小菜也上了。陈若雨催孟古快点吃。孟古给她筷子，让她吃寿司和小菜。陈若雨倒没想这是给她点的，她有些高兴，想想这算是补偿了晚餐了。
梁思思又从房间探出脑袋，看见陈若雨火烧屁股似的出门，继续惊讶。
“有吃的就高兴？”孟古看她的表情乐了，“你晚上吃的什么？”
“哎呀，太紧了，这件怎么变小了。不管了不管了，先凑合。”她毛毛躁躁，自言自语，随手拿了件胸罩就往身上勒，来不及挑衣服，就套了件大T恤，穿上家居裤子，趿着拖鞋就往外冲。
“自己煮面条。我在楼门口骂了你两分钟。”
等她下去抢那张挂号条子，然后再好好骂骂他。这样让人担心，真是太不像话了。
孟古失笑，差点被面呛到，“骂我什么了？”
“你等着！”陈若雨终于找回声音，很有气势地说了一句，然后丢了电话，火速开柜子翻衣服。
“不告诉你。”两个寿司下肚，她心情很好，抿了一口清酒，淡淡的酒味，还不错，她把这一小盅全干了。
“你下来吧。”没等她想好怎么应对，霸王龙先生下指示了。
孟古想来是真饿了，三两下把一碗面吃干净，开始吃菜喝酒。
这样就过来了？陈若雨团团转，太出乎意料了。
“你呢？如果你前女友回来找你，你会说什么？”
“你不是找我吗？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以为我会说很多，但结果没说什么。”
“什么？”她顿时傻眼。下意识想趴到窗户那儿看看，刚要行动惊觉不能走光，又缩了回来。
陈若雨一愣，这话里有什么意思？难道他放了尹则的鸽子，失常到忘了拿电话，是因为他遇到的那个老朋友就是前女友？陈若雨忍不住喝口酒定定神，“她想跟你复合吗？”
“你家楼下。”
“有这意思，但没这么直接，只说还想做朋友。”孟古知道她猜到了他今晚见的是谁，倒也没避讳这话题。
“你在哪儿？”虽然没穿衣服，但陈若雨发现自己相当有气势。
“那你怎么说的？”陈若雨耳朵竖得直直的。
“你找我？”这不废话吗？霸王龙先生，你的语气可以再无辜一点。
孟古忽然一笑，“不告诉你。”
“陈若雨。”果然是孟古的声音。陈若雨的心怦怦跳。
切。陈若雨白他一眼。但真的太好奇了，她忍不住问：“她当初为什么跟你分手？”
“喂。”声音出来了，她发现自己有点喘。
她以为他还会说“不告诉你”，没想到他这次倒是爽快答了：“她家庭跟我家庭不一样，她没有安全感。那时候我们都在医学院读书，她欠着学费，打两份零工，假期从不回家，省下路费，还得打工挣钱，这样才能顺利把书念完。我那时候很喜欢她，她是我见过最要强最漂亮的女生，我给她钱她不要，只接受每天跟我一起吃饭，省下饭钱，她读书很努力，每年都要抢奖学金，她拒绝我给她经济上的援助，她说她不是因为我条件好才跟我在一起的。”
陈若雨顾不上与她说话，冲进屋内，关门，扑床，接通手机。
陈若雨认真听着，她想起孟古最在意女生单纯，讨厌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盲目追求他的事，难道是因为受这个影响？
这个理由充分又正当，电话铃声急切又欢快。陈若雨生怕对方挂了，扯了大毛巾往身上一裹就往房间跑。梁思思正从房间探出头来，看见陈若雨裸着就奔出来，吓了一大跳。
“我想后来她跟我分手，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说我们的家庭差距太大，她家里负担很重，她觉得我们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长久。而且那时候周围也有人风言风语，说她傍上我就是因为看上我的家庭条件。对这个她非常在意，而我很反感她的在意，所以我们经常吵架。”
在浴室里正哗哗冲水，忽然好像听到手机在响。陈若雨把水关了仔细听，真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是得理一理孟古的，不然挂号条子怎么办？
看来是两个个性都很强的人。陈若雨心里一叹，其实门当户对，是有一定道理的。越是相爱就越会自卑吧？电视上都有演，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还有家长的阻挠什么的……
陈若雨啪地一下把手机反转扣在床上，眼不见为净。她也去洗澡，她不压惊，她要压怒！
“咦，孟医生，你家里有没有开支票，说什么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儿子。”她学着电视上的镜头，摆出写支票推支票的动作。
陈若雨自己在屋里生闷气，梁思思在外头喊：“洗手间我用完了啊。”
“你电视看太多了。”
陈若雨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桃花林先生看，使劲戳他后脑勺。不回就不回，她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她要是再理他，她就不姓陈！
“很有可能啊，小说上也有写，这种桥段很多的，难道你没问问她，有什么苦衷。”
陈若雨听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谢过尹则，挂了电话，心情很不好。她像个傻子一样地担心了一晚，他回了尹则电话，却没有回她的。
“我爸妈没那么闲给人开支票。苦衷这种事，干出伤害了别人的事就不叫苦衷，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找到他了，他没事。就是遇到了老朋友去酒吧喝了几杯，电话忘在车里了。刚才他回车子，看到我电话就回过来了。没事，你别担心。”
陈若雨皱眉头，有点不赞同。
十几分钟后，尹则的电话打来了。
“她当年说等她有资格与我并肩而立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能在一起的时候。”孟古望向窗外，似乎沉在回忆里，“我很努力地挽回，我根本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她把她的骄傲摆在了我们的感情之上，把我的心意踩在了地下，她却说得这么委屈无奈。后来，毕业后，她回了原籍的医院做医生，而我留在了这里，我们就分手了。”
“行。你别担心，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孟古倒了一盅酒，一口喝净。“陈若雨，那时候我领悟到一件事。”
有尹则这话，陈若雨安心了些。尹则找孟古的方法一定比她多得多，起码他知道孟古常去的地方和可以联络的其他朋友。“你找到他了，告诉我一声好吗？”
“是什么？”
“你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我来找找他。”
“不是会流泪的人才比较可怜。”
陈若雨急得不行，“我傍晚的时候见过他，他还送我回来。可我后来再打他电话，却一直没人接。一晚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说要去你那里吃饭，也没去，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孟古又倒了一盅酒，陈若雨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陪他一起干了。
尹则那边似乎想了想觉得也对，就问：“怎么了？孟古出事了吗？”
“今天，我正开车要去尹则那儿，你打了电话给我，我正拐弯，没接。等过了路口，靠边停车，正想给你回电话，我就看到她站在路边，然后她也看到了我，她走过来，敲了我的窗户。”孟古停了停，笑笑，“她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
“来的时候不打招呼，难道约好了却没有来这种事也不打招呼吗？”
“然后你们就去喝酒了？”
“没有。他可能改主意了，我一直忙，没注意。我们随便惯了，他要来吃就过来，有时候也不打招呼的。”
“对。”孟古点头，“她上了车，带我去了家酒吧，说久别重逢，应该喝一杯。”
“你不问问怎么回事吗？”
“那你就去了？”陈若雨的语气像是在鄙视他的没节操。
“然后就没到啊。”
孟古笑笑，“为什么不去？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那他没到，然后呢？”
陈若雨抿抿嘴，原来男人的心跟女人是一样的，就算再怨再恨，可时间过去再久，曾经深种在心里的那个人还是会对他产生影响。
在路上了？那就是他把她送回来之后给尹则打的电话。可最后怎么没去呢？
“那她说什么了？”
“有，那家伙七点来钟打电话过来说他要来我这儿蹭饭，说他在路上了，一会儿到。结果最后也没到。”
“她说她父亲过世了，家里欠的医药费她还清了，她念完了硕士，现在到A市工作了，把母亲也接了过来。她说她已经变了，她变得有资格跟我并肩而立。”
梁思思去压惊了，陈若雨却被惊到不行。完了完了，孟古不会真出事了吧。她越想越怕，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给尹则去了个电话，问他今晚有没有跟孟古联系过。
这的确是很明显的暗示了，陈若雨心里很不舒服，“那你怎么说的？”
她等啊等，等到近十一点也没等到孟古的电话，中间她没忍住又打了几次，当然也没结果。这时候梁思思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刚才吓死我了，在路上碰到两个飙车的，差点没撞到我坐的那辆的士，擦着边就过去的，呼地一下。王八蛋，差点以为要没命。想死他们自己去死啊，别连累别人。我那的士司机吓到在路边停了一会儿才敢继续上路。气死我了，那俩王八蛋，咒他们不举，永远快如闪电。妈的，我赶紧洗个澡压下惊。”
“我跟她说，你变了，难道我没变？你走回来找肩膀并一并，我却已经走远了。”
陈若雨坐立不安，她按捺住心慌，如果他没事，看到未接电话一定会给她回过来的。
“那她怎么说的？”
可他并不是这么粗心的人。陈若雨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担心。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他现在还好吗？她忍不住又拨了两次电话，仍旧是只听到嘟嘟的声音。
“她没说什么，只是眼含泪水，楚楚可怜。”
难道是他把电话落在某个地方忘拿了？陈若雨仔细想想，在车上的时候还看到他把电话放在电话座上的。那也许是他下了车，把电话落在车上了？
“你们男人最差劲了，看到漂亮女人流眼泪就觉得楚楚可怜。”陈若雨撇嘴。
陈若雨坐在沙发上喘气，忽然有些担心起来。孟古虽然脾气糟嘴巴坏，但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他会接电话骂人讽刺人不说好话，但他不会这样任人狂打电话却不接。
孟古刚想说什么，陈若雨却忽然大声道：“等一下、等一下。”
陈若雨把电话丢了。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洗刷刷洗刷刷，客厅房间亮丽如新。干一会儿活打一通，干一会儿活打一通，干完了活，看看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可这电话还是没人接。忍不住又拨一次，这次他依然没有接。
“什么？”
他越是不接，她还越要打了。过了二十分钟，陈若雨又拨了一次，依然没有人接。过十分钟再拨，还是没人接。
“她看到你开车，想跟你复合，却带你去喝酒让你酒驾，这不是想让你撞死就是想让你坐牢！”陈若雨很生气。
陈若雨想想，好吧，过一会儿再打。她看了十五分钟电视，又拨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陈若雨的火气又上来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难道又得罪他了？犯得着这么大脾气吗，连电话都不接了？
孟古傻眼，愣半天终是扶额笑了，“陈若雨，你到底会不会看重点！”
吃完了面，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他开车怎么都能开到地方了，于是又给孟古打了个电话。这次孟古依然没有接。
“这很重点，重中之重！”
饿着肚子等了半天，结果换来了这样的结果。陈若雨决定明天再去买堆爪子回来卤，把它们当成孟古用力啃。她越想越饿，于是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打三个鸡蛋，生气了要补一补。
孟古不说话了，他盯着她看半晌。
孟古没接电话。陈若雨想想他在开车，接电话也不安全，于是算了。她憋着气，闷闷不乐上楼回家。
陈若雨自己倒杯酒，一口气干了，然后问：“那你觉得重点是什么？”
士可辱，条子不能丢！她都跟唐金财说好了今天去拿的，给不了人家多不好。这是信誉问题。
“重点是，我的初恋情人回来了，向我发出想复合的信息。”孟古晃着小酒杯，也不知在想什么。
陈若雨在门口生了两分钟气，然后掏出手机粗暴地拨号。
“啊，对了，这么看来那个相亲的姑娘是没戏了。”
陈若雨瞪着楼门前的车道，把孟古咒骂个十万遍。浑蛋啊！
“陈若雨，你又跑题了是不是？”
等一下！那个条子呢，刘主任的挂号条，他还没有给她。
“哪有跑题？这是主要内容反映出的中心思想。你对旧情念念不忘，难道还想占着相亲的新欢？”陈若雨语调有点高，白他一眼，充满鄙视。
啊！啊！啊！好想尖叫，这大浑蛋，收了她的卤味鸡爪还咬她！骗她说带她去吃饭结果把她丢回家！
“我没说对旧情念念不忘。”
孟古没说话，咬完了放开她扭头走了。他上了车，箭一样地跑掉了。陈若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手还在痛，牙印清清楚楚。
“那意思是相亲的新欢胜？”
“啊！”陈若雨又惊又痛。
“我也没说对相亲的那个有意思。”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凑到嘴边张口用力一咬。
“切，你还真是难伺候。”
孟古走到陈若雨的跟前，皱着好看的眉头看她。她也皱眉头，回视过去。
“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才难伺候。”孟古往嘴里塞一块寿司，咽了下去，问她：“陈若雨，你那时候追我是因为什么？”
她不肯过去，他就下车过来了。
“你帅啊，人模人样的，我被美色所迷。”陈若雨抢一块寿司，为自己能坦然跟他聊这些感到开心。看，她的人生也有潇洒的时候。
“过来干吗？”她不动。这家伙说不定是生气她摔他的车门。
“比你前男友帅？”
“你过来。”
“对。孟医生还比他高些，职业比他体面些，赚的钱肯定也比他多。综合评分孟医生肯定分数高些。”她爽快得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孟古还是弯了嘴角。
“干吗？！”她凶巴巴转头。
“你这次重点抓对了。”
她绕过车头，朝楼门走去。忽听得孟古叫她：“陈若雨！”
“切。”她又鄙视他了，“重点是我还跟他谈过恋爱呢，没跟你谈过。”那语气好像孟古多吃亏似的。孟古扬扬眉毛，还没说话就被她阻止了，“等一下等一下，不用告诉我我们没谈成恋爱的原因，这问题太深刻了，不值得讨论。”
她见鬼了才要再见他，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浑蛋！砰地一下，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关上他的车门。最好这门掉下来，让他花钱修，让他心疼。
“就你这出息。”轮到孟古鄙视她了，“你怎么不越挫越勇，屡败屡战呢？”
“孟医生，再见！”
“别鼓励我啊。”陈若雨倒杯酒一口干了，“我这人容易受煽动，我一勇起来怕你招架不住。到时你前女友哭诉遇到劲敌，我怕你忙不过来。”
车子停在了陈若雨家的楼下，孟古侧头看她，像是在等她下车。陈若雨心里来气，他叉叉叉叉的，是又耍了她一道吗？她绷着脸，拿起包包，用力打开车门。
孟古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快出来。“陈若雨，我忽然觉得认识你真好。”
不是去吃饭吗？难道不是要跟她一起吃饭？难道他刚才说去吃饭的意思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是啊是啊，你要惜福。对我好一点，不要成天凶巴巴地对我说不好听的话，损失掉我这样的朋友，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谁会像我这么好，愿意听你倒心里的垃圾，陪你找重点的。”
居然闷不吭声地送她回家！陈若雨傻眼了。
孟古又笑，吃了两口菜，问：“你前男友后悔了吗？”
他要带她去哪里？答案是：送她回家。
“嗯，肯定的。”陈若雨用力点头，“他肯定夜夜在家捶心肝呢。希望他捶成心绞痛冠心病。”
孟古没再说话，似乎是在专心开车。车子开着开着，陈若雨忽然发现道路有些熟悉，没过一会儿，她发现这路确实是回她家的。她转头看了看孟古，他的侧脸英俊帅气，就是现在没什么表情。
孟古忍不住又笑，“你这么咒他，还说不恨他？”
好，相当好。陈若雨对自己的表现觉得满意。
“那你还成天嘴贱咒我呢，难道你恨我？”陈若雨这会儿反应极快，口齿伶俐。
这样说应该没错。既能让他安心，让他们两个还能好好做朋友，又展现了她未来的无限可能性，没掉自己身价。
孟古抬眼看她，见她眼睛发亮，双颊粉艳，不禁笑问：“你喝醉了吗？陈若雨。”
“反正过去惨败的经验教训和事实证明，像你这类型的对我是不合适的。”陈若雨装成潇洒洒脱的样子挥挥手，“所以其他类型的都可以再试试吧。”
“没有。清酒不是酒，哪会喝醉？”她答得豪迈又肯定。
这个问题有一点深刻，她得好好想想。
“有个酒字就是酒。”
“所以你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类的男人？”
“长岛冰茶还不是茶呢。”
“是有一点像。”
孟古不说话了，他等了一会儿，又道：“我们的对话又开始没营养了。”
咦，还真是。陈若雨这才发现，他们都是看上去踏踏实实过日子的那种男人。
“不会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陈若雨撑着下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孟医生觉得闷哦，那我们换个话题。孟医生的妈妈喜欢孟医生的初恋女友吗？”
“那个唐先生，跟你前男友是不是一个类型的？”
“她说她太要强了，我会很辛苦。”
“没有。”她泄气，算了，要什么面子，实事求是吧，不然谎话被揭穿更丢脸。
“你妈妈真疼你。”陈若雨很羡慕，“女孩子不够坚强吃不了苦，她担心你辛苦，太要强太厉害，她又担心你辛苦。她怎么不担心那些女孩子天天受你精神摧残，也会很可怜的。孟医生，你妈妈真偏心。”
“嗯？”等不到她的答案，他扬了调子追问。
“她是我妈，不偏心我偏心谁？”
陈若雨偷偷捏住衣角，脑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说谎，要不要说自己也有相亲，这样是不是会有面子一些？
“我也好想有个人偏心我哦。不管有没有道理，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谁对我不好就不行。对那些说我坏话的人理直气壮地说，她是我女儿，我不偏心她我偏心谁？”
这回轮到孟古看她，陈若雨当不知道。过一会儿孟古咳了一声，问她：“你呢，最近有没有去相亲？”
孟古看了看她，问：“你跟家里关系不好吗？”
“然后……”陈若雨坐直了，目视前方，认真看马路，“然后孟妈妈夸我的卤味做得好吃。”
她摇摇头，“不是关系不好，是我没什么用，达不到他们的期望，我还说谎骗他们，让他们很失望。孟医生，我真是糟糕，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自豪和让家人骄傲的事情来。”
车内静默数秒。陈若雨的好奇心被挠得伤痕累累，心里骂他八百遍，这死男人真狡猾。而孟古这时却转过头来对她笑笑，问：“然后呢？”
孟古不说话，抬手把最后一颗寿司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发现自己被瞪了。
陈若雨没好意思问那你喜不喜欢，而孟古居然也不主动说。
陈若雨慢了一步，没抢到寿司，于是把桌上最后一点酒全倒进自己杯里，“孟医生，你跟田护士是什么关系？”
他还是点头。
“医生和护士的关系。”
“她还说你爸爸喜欢那女孩。”继续偷偷看他。
“好色情的关系啊。”
孟古点点头。
孟古敲她脑袋，“你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说你也去相亲了。”陈若雨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他。
“痛。”
不还她了？算收下了？陈若雨咬咬唇，寻思着要不要跟他说明白这两个爪子意义重大，表示她咬他的那笔账了结了，又表示他两次帮忙她谢过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孟古已经开车上路。车子驶上马路，他问：“我妈跟你都聊什么了？”
“自己纠正过来，医生和护士是什么关系？”
“麻烦。”霸王龙先生一边说麻烦一边把饭盒盖上装好，放到一边。
“就是孟医生和田护士的关系。”
“哦。”陈若雨放心了，所以她应该没有惹孟妈妈不高兴，“那你为什么不爱吃？卤味很好吃。”
“别借酒装疯啊。”孟古警告她。
“不，是她自己喜欢吃。”
陈若雨撑在桌上，笑了笑，老实了，“同事关系。可其他人都说你们很要好，说你们很配。”
“有什么好笑的。原本一大盒，看上去很不错的，现在就是吃光了才显得比较可怜。”陈若雨忽然想到，“咦，你不爱吃鸡脚猪脚这些，所以你妈妈是为了你所以赶紧把它们吃掉？”
“什么样的才叫配？”
孟古伸着手没往回收，等了一会儿，陈若雨才不情不愿地把饭盒给他。孟古忍着笑把餐盒打开，瞪着那两只脚终于又忍不住咧开了嘴。
“俊男美女，门当户对，医生和医生，医生和护士，高富帅和白富美。”
“没有了，只剩下两个了。”陈若雨抱了抱饭盒。
孟古没说话，他静静吃菜，喝酒。其实配与不配，谁又说得明白？
“你要送我的惊喜。”
“孟医生，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铁哥们儿，都能坐在一起聊心事了，所以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你嘴这么贱，说话这么难听，吵架一定赢的。”
“什么？”
“陈若雨，拜托别人帮忙不用这么夸人的。”
孟古像是听不见她不满的嘀咕，只对她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我不是拜托，我是要求。互相帮助是朋友间应尽的义务。孟医生，我真高兴，以前我可讨厌你了，现在这样做朋友，其实也很不错，我真开心。”
“什么都被你说了。”
“我看你是有八卦听才开心。”
“我是说要道谢要道歉要见面，只会约人吃饭没新意。我现在的吃饭是解决生理需求，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个不需要新意，要实际。”
“这样说也没错。孟医生，你们互留电话了吗？约了下次见面吗？要是有后续，一定要告诉我啊。”
“你自己刚刚说吃饭没有新意。”
孟古不说话。
“又怎么了？”
“还有还有，你另外两个女朋友呢，她们还会回来求你复合吗？三个人加上你，可以凑一桌麻将了。不对，还有田护士呢，她对你有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她们凑一桌，你站着。哎呀，我忘了算上相亲的新欢，没办法，只能两个人一起站着。要不凑上你爸你妈，两桌麻将。或者多相两次亲，也能凑够两桌……”陈若雨哈哈笑，“孟医生孟医生，你看我多聪明，早早就放弃你了。我最讨厌打麻将了。”
开车门，把她塞进去。等孟古坐到驾驶座，一转头就看到了陈若雨嫌弃的眼神。
孟古听她在说，抿紧嘴角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陈若雨眯着眼在笑，“孟医生，你下回还要找我喝酒啊，跟你聊天我真开心。”
“吃饭。”
“就你这酒量，怎么找你喝。”
“要去哪里？”
“我酒量很好的。”陈若雨还在笑，她看着孟古付账，又说：“孟医生，你给钱的样子挺帅的。”
陈若雨皱眉头，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她今天口齿伶俐，完全发挥出了水平让他惆怅了？她跑前两步跟上，一路追着他到了车子那儿。
女服务生闻言看了一眼孟古，抿着嘴偷偷笑。孟古也笑笑，然后转过身来板脸把陈若雨拉起来，“回去了。”
孟古盯着她看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只说了句：“跟着来才给你条子。”
“好。”她爽快地答应。
陈若雨张大嘴，很惊讶，过一会儿小小声回了一句，“欲加之罪是吗？”
孟古拉着她走到外面，伸手叫出租车。
孟古猛地停下，转过身面对她，“过河拆桥是吗？用过就丢是吗？”
陈若雨又说：“孟医生，虽然花钱的样子帅，不过赚钱的样子更帅，所以你还是要注意省着点花。兰州拉面不比日本拉面差的，大碗还便宜。还有你买护手霜，几块钱一支的也能用的，不用买名牌。下次谁再让你开车喝酒的，你就揍她，你不是霸王龙先生吗？你充满了凶残又狠毒的气魄，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不该出手的时候，比如对我的时候，你就要克制，先天性格有缺陷就只能靠后天的克制力弥补了。你说是不是？”陈若雨滔滔不绝地说着。
“孟医生，你要去哪里？那什么，我不麻烦你了。你把条子给我，我就先告辞了。”
的士来了，她被塞上了车，她坐在车上，觉得全身懒洋洋的很舒服，她继续说话，觉得坐得累，干脆抱着他的胳膊偎在他肩膀上，继续说。
孟古没接话，在前面继续走。可陈若雨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他还在笑她。她闷闷不乐，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跟他走，明明拿了条子就能撤了。
她看到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还笑。她也礼貌地回个笑容。陈若雨觉得这出租车司机开车太快了，她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小区门口。孟古把她拉下车，她站在一旁对他笑。
“这当然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陈若雨有些生气。她折腾半天，没达到目的还被笑话。
孟古也对她笑，笑完了，忽然拉起她的手，用力一咬。
“难道不是因为外头卖的贵，自己做的便宜？”孟古回过头来，嘴不咧了，可惜眼睛里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笑话她的意图。
她痛得啊的一声大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清醒了吗？”
“不知道。”陈若雨呆了一呆，回过神来，辩道：“这次我是很诚恳的，我昨天特意上市场买材料回来做的。外头卖的熟食都有加色素和香料，不健康。”
“我没醉。”她很生气，皱眉头瞪他。
“陈若雨，你知道我是不爱啃爪子的吗？”孟古脚下不停，问。
“自己会回家吗？”
孟古咧开嘴笑，转过身继续走。陈若雨追在他身后，“你笑什么，真的，刚才阿姨是吃得挺开心的，她还夸味道很不错。”
“当然。”她扭头，昂首挺胸地领他到了楼门口，“看，我认得路，我没醉。”
“阿姨刚才就挺高兴的。”陈若雨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爪子大餐辩护。
孟古盯她半晌，敲敲她的头，“那快回去吧，我走了。”
孟古顺着她的视线看，嘴角一弯，“这还真是惊喜。陈若雨，你真是挺有创意的。你说说，这得性格多开朗的人才能从这里面找到喜？”
“好，你坐的士要小心，太晚了，别遇上色狼司机。”
陈若雨低头看看手里抱着的餐盒，她觉得她这个挺有新意的。又不用一起吃饭，又算请他吃过饭，然后还表达了她的歉意，也能实现小小整他一下的意愿。只不过，现在计划泡汤了。真可惜！
孟古抿紧嘴角，想说什么最后却作罢，挥挥手让她赶紧上楼。她说了声“再见”，进去了。
“除了吃饭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吗？”孟古没好气。
孟古转身走，可没走几步，忽然听见陈若雨在后面嗒嗒嗒地追上来，还喊着：“孟医生。”
陈若雨赶紧点头，“说了、说了。人家一个劲地说谢谢你呢，还说想请你吃饭。”
孟古停下来，正想问怎么了，却见她扑了上来一把捧起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孟古吃痛，倒吸口凉气。
孟古脚下一顿，“我是说，你跟他说清楚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吗？”
陈若雨放开他的手，说了句：“以牙还牙。再见！”然后转身要跑掉。孟古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什么？哦，说好了。我告诉他我拿到了就给他电话。”
“你再咬我我还会咬回去哦。”她警告他。
“你跟那个唐先生说好了吗？”孟古突然问。
“算了，我还是送你上楼吧。”孟古跟她说的是两码事。
“哦。”原来相亲这种事是不分贫富不分年代，全宇宙流行的。陈若雨鼓励一下自己，人家相亲也能找到这么恩爱一辈子的人，自己说不定也能有这好运气，看来还是不能泄气，要继续相下去。
陈若雨看看他，果然他俩的思维不在一根线上。重点很不一样。不过他送她，她还是很高兴。两个人走到陈若雨家门口。陈若雨忽然想到：“哎呀，那张条子还是忘了拿了。”
“相亲。”
“明天我要过来拿车，到时候再给你好了。”
“他们怎么认识的？”
“好。”她飞快点头，反正她现在没力气了，懒得再下去。
“嗯，还好。”孟古也转身走了，陈若雨赶紧跟上去。
“那明天顺便一起吃晚饭？”
“孟医生，你爸爸妈妈很恩爱啊。”
“好。”她又飞快点头，“明天晚饭的时候，孟医生你把你另外两个女朋友的事也跟我说了吧。”八卦真的好好听。
陈若雨心里一喜，赶紧点头。两个老人家也没多客气几句，手拉手走了。陈若雨看着两人的背影，忽觉有些羡慕。要是她老了，也能跟老伴手拉手该多好。
孟古不理她，让她快开门进屋去。她点头，“孟医生再见。”
这时候孟古的良心突然出现了，“爸，妈，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我跟陈若雨还有点事。”
孟古走了，陈若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心疼。她看着他伸手按电梯键，突然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孟医生”，她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孟妈妈笑眯眯，但孟爸爸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陈若雨心里有些委屈，又不是她让孟妈妈吃的，她要送给孟古的礼都被吃光光了，她也是受害者啊。
“孟医生，你别难过，一定会有一个女孩子，用你希望得到的诚恳，全心全意地对你。不计较其他任何因素，只是付出感情。”
一大一小孟医生都朝她看过来。陈若雨摸摸鼻子，低头拿她的包。好吧，她的意思是她做的爪子大餐食材新鲜，味道很好，老版孟医生这样说实在有点侮辱她的菜。
孟古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她。只是陈若雨抱了他一会儿，觉得困了。她放开他，跟他说再见，然后飘着步子回家去了。
陈若雨下意识也答：“新鲜干净的。”
她没注意，孟古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她消失在门板之后。她也不知道，孟古进了电梯，脑子里全是她的那句话，“一定会有一个女孩子，用你希望得到的诚恳，全心全意地对你。”
孟妈妈答：“我又不是狗。”
陈若雨进了家门就更觉得困得不行，她衣服也没换，倒床上就睡，进入梦乡前，她忽然想，她刚才说什么了？
她手脚麻利地把餐盒收好，又把骨头袋子收拾了，捆成一团，奔到垃圾桶那丢掉。回转头，走回来正好听到孟院长正在小声训老婆：“不是让你等一下吗？什么东西你都捡来吃。”
嗯，睡觉吧。
陈若雨猛地低头收拾东西，装没听见。这人真是讨厌，有什么话不能等两位长辈走了之后再说吗？这样当面让她下不来台，真是没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