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
越凑越近的脸,在颤抖的对视中——他认为自己可以娴熟地按照理论接吻。
慢慢地、
仅仅是简单的追求,难度却绝对胜过拆一颗高难度炸弹。
一点点地接近……
但是在靠近喜欢的女性时,越接近,难度却是指数增加!
在嘴唇即将触碰、呼吸声都缠绕在一起的瞬间——他太紧张了。
炸弹拆到最后一步在他眼中已经跟死掉没什么分别了,只需要最后放在排爆罐里带到安全地带引爆就好。
大脑空白地和你对视了几秒。
拆弹所培养出的超强心理素质,在这种时候完·全排不上用场。
——眼里有星星和雾气……
——人生首次郑重其事的约会决不能败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想。
在一旁的降谷零嘲笑他之前,松田阵平果断地直接单手撑住桌子跳了过来。
拆弹天才松田阵平再一次错过了接吻的最好时机。
松田暗暗一锤大腿:“可恶!没想到!”
他低下头,猛地抱住了你。
降谷:“噗。”
像什么大型猫咪从喉咙低沉又不甘心地咕噜了几声。
明明气氛很好却错过了接吻的良机。
……好逊啊。
“……”
“阵平先生……?”
狭窄的空间和挡在中间的花瓶让他没能成功。
你茫然地询问。
努力凑近了,也许是想要亲吻。
彼此拥抱着的姿势,让你无法窥见他的表情。
松田已经吃完了。
耳边吹进温热的气流。
你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仿佛带着无比克制的控制欲般,在耳根处试探的亲吻。
“嫁给我的话,改成我的姓氏,不就是新的人生了吗。”
——他还轻轻地咬了咬你耳朵边的那块软骨。
“喜欢上纸片人的话就会被盖章吧,会变成名字就等同废柴的家伙,所谓人生完蛋了。”
“我想要以结婚前提,与你进行交往。”
“有这类型的兴趣就不算正常人了吗。”
在你的怀抱中化为千风的男人,作出了宣言。
“因为我工作只是为了能养活自己和维持兴趣而已……”
低沉的声音如同那阵无处可寻的风。
“比起现实的好朋友,更喜欢网友么……为什么总是要说自己是……废柴?你明明工作强度也很大。”
消失在了空气中。
“哈w毕竟平时交往比较多的都是网友吧。所以不怎么聚餐。”
房间陷入了比之前还要更加深不见底的寂静中去。
“……那我就放心了。平日里你也基本不怎么聚餐,今天准备的时候想了半天你的口味。”
刚刚才提出交往请求的人,就在你面前消失不见了。
“……很好吃!”
他也回到异次元的世界中了吗……
“味道怎么样?”
最后走的……也是现在与你对视的人,是降谷零。
意识到这一点时,原本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的手脚,似乎也……稍稍自在了一些。
他正在沉默地解掉围裙。
——明明淡定的表情,却在你分享了他的甜点时,露出了有点害羞的表情。
你本想自己收拾碗筷。
“如果喜欢吃的话,就拿去。”
但是他却根本没有留下给你插手的空间。
在吃饭期间,松田其实并没有与你过多交谈。只是间或确认一下,你对食物是否喜欢而已。在你面对甜点双眼闪闪发光时,他立刻将自己手边的那一份推给你。
甚至,贸然地帮忙,就会像一开始相处时那样,反而会给他添不少麻烦。
与他平时和降谷用筷子的打架的样子差距很大。
而他料理这些事、清理后续,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甚至可以算是优雅,没有太多粗鲁的举止。
大概是刻意加快了速度。
松田对餐具的使用很有教养。
警校组都一一告别了,时间也从凌晨到了深夜。
出乎你意料。
厨房里只剩下清洗的流水声。
端上来第一印象非常优雅又香甜的菜肴,经过了料理者的改良,变成了和谐的创意料理,相当符合和食派的口味,能够将西餐做出这种味道,也不愧是降谷零的手艺。
非常微妙的表现。
杨桃橙子迷你果盘。
既看不出他有没有一点不舍,也看不出是不是很高兴。
甜点。
……想要研究懂降谷零的表情,似乎仍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和牛清酒面。
你默默地盯着他在地上投下的影子。
香煎扇贝。
他并没有关掉烛光灯,也没有打开房间的电灯。
蟹肉浓汤。
因此,他的影子,在烛光灯的照耀下,模糊又摇晃。
红酒。
直到他收拾好一切,重新站定在你面前。
沙拉。
——是和,他来的那天相同。
“……请不要客气。”
一模一样的西装,行李箱也是。
经过娜塔莉精心布置、虽然道具简单,却氛围干净温馨的烛光灯,将他的轮廓在昏暗中勾勒出来。
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
他在桌子那端望着你。
“……那些,宅物,就送给降谷先生啦,请带走吧。”
出色的五官中,眼睛果然是最为充满魅力的部分,他的目光又亮又凉,正是那种,在平静时不带杀气的充满了正义感的眼神。表情一凛时,还要露出充满了威慑力的坏笑。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他收下了。
松田摘掉墨镜,将它折叠好收进口袋。
过了一会儿又递给你一只手机。
“那么客人,请在这里就坐。”
“这个,你的职业对资料的保密性应该还是有要求的吧,我的使用痕迹已经清除了,你可以用它来当工作专用机。里面有保护用的设计,可以放心。”
……这就是……他的能力?
“……谢谢。”
降谷零摆着一副咖啡店员的恬然笑容,根本没理他,将你领到餐桌边的软垫上坐下。他的存在感竟然一瞬间就弱下去,几乎快沦为背景板了。
“没什么,这段时间让你花费了不少……我有话对你说。”
松田强压着怒火表示:“我就是传统派的追求方式,不可以吗!”
他按着你的肩膀让你坐在床上。
“因为一起看原著的时候,看他就这样变成暗恋对象的回忆,实在是太同情了w”降谷零换上了营业式笑容,“而且他的追求方式过于古早,我不想打击他。”
而他在你面前,蹲下来……因为床的高度,现在他抬头仰视着你。
“降谷先生会帮忙更让人惊讶……”
目光像刀刃一样扎进心脏,隐隐生疼。
“服务生由我来担当喔!”穿着围裙的降谷零、不,也许现在是安室透模式,扮演餐厅服务生也气定神闲。
“只剩下……降谷先生了吗。就像你来的那天一样呢……”
……原来,其实并没有那么有把握吗……?
内心空空荡荡的。
他松了一口气。
好奇怪,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点了点头。
明明……自己在这个屋子里单独居住的时间也不断。
……就算害怕肉食系也绝对不可能拒绝的邀约。
本来在他们到来之前,这个屋子就已经被清理到就算有人在这里死去也不会清洁工添麻烦的程度了。
——句式太肯定了,而且用如此认真、诚恳的声音……
自己的身边本来就空无一人。
“我想邀请你吃晚餐。”
这个事实浮现在脑海中。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来面对着你,笃定地说出了口。
“你还是不打算改变你的决定吗?”
“啰、啰嗦!”松田回头给了好管闲事的老同学凶悍眼神,随后立刻变成了非常有把握地、就是如何措辞稍微有点艰难地邀请。
他是在……问什么呢。
“这是松田准备的约会。”降谷零不客气地出卖了好友的意图。
啊,如果是关于……那个时候没有进行下去的那个话题。
手中抱着的花束所散发的香味令人紧张。
你定了定神,稍微从寂寞的心情中恢复了一些。
但是娜塔莉和伊达航把你和松田推到这边的位置坐下的话……
“不会。跟你们度过的时光很快乐,对于最后的这一段人生,已经足够了。非常感谢降谷先生的照顾。”
你不太想自作主张地认定什么。
他冷冷地盯着你。
“抱歉……但是,现在这样做是……?”
“说什么照顾……这是我该说的话才对。”
虽说是三个人,烛光晚餐却只准备了两个人的位置。
这种情况……
房间里,只剩下你,还有松田阵平与降谷零。
也许逃避对视会比较好吧。
从亮到暗。
你移开视线,看着灯光所没有照亮的幽暗的角落。
与其说是消失,也许换成碎光来形容更合适。这对恋人,他们就这样在餐桌上蜡烛灯的暖色光晕下,变作了如烟似雾般的光芒,宛如在关了电灯的房间里,亮起了一条交融的银河,再逐渐熄灭。
“真的很感谢。怀抱着麻木选择死亡,和在快乐中离开世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你和同样被拉过来的松田面对面时,娜塔莉也投入了伊达航的怀抱中。
降谷零在下方的视角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你在逃避。
她推开门带你走到布置好的“餐桌”边上。
他原本似乎是想说什么。
你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
可是语气忽然就软下来了。
“娜塔莉小姐……!”
“……你的自觉,稍微不用在这种地方就好了。”
“婚礼的捧花,留给你啦。一定要来参加哦~”
“哈哈哈,降谷先生是希望我变成笨蛋吗?”
她已经很有一位好女人的风范了。
降谷零摇了摇头。
“伊达说那些家伙总是小孩子脾气……今后还请你多多包涵。”
他思考了一会儿。
要出门工作或者参加饭局时,只要向她询问,每次都会得到她认真地夸奖和实用的建议。
沉默片刻后他才开口。
偶尔你注意到伊达航,高大健壮的男人闲暇时目光时常会默默地追随在她身上。
“你知道的。我无法阻止黑夜到来。在那之前,我只是……期待你能抓住我的手。”
虽然总是做失败的甜点,却依然不会气馁。
他向你摊开掌心。
既健美,五官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兼具着纯洁和风情的魅力。
“……降谷先生没必要这么做。”
都说浴室的灯照得人最漂亮,可你一直觉得,她本来就长得很好看。
你向他笑了一下。
默然地抱着花束,你看着娜塔莉。
是应付工作时常有的笑容,积累了几千几万次的经验。
“这是松田的愿望。即便是最后一天,也能让你微笑着和他们说再见——他绝对相信你们会再一次见面。”娜塔莉微笑着鼓励你,“女孩,他为你挑选的冬青木枝条……象征着生命。”
被看破的话自己就太没面子了。
“我并没能帮助他……也没能帮你们什么……一直,都是这样。”
你说:“你想拯救的人,都已经顺利存活了。”
也许他是把它裹在大衣里跑回来的,花朵看起来很精神,没有被风吹乱的痕迹。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摸着那束还带着水汽的鲜花。
他说。
你没说话。
语气并不委婉。
“他去给你买花,跑着去的。”
你出了一会儿神,由衷地笑起来。
娜塔莉温柔地帮你把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啊,花店很远。”
“你保证?”
在这样的安逸气氛中,被好友所环绕的松田阵平,他那如同出鞘般的锋锐气质,神奇地温厚了许多。
“我保证。”
现在他正在跟伊达讨论着什么,看起来是伊达在不断地传授着什么,旁边的降谷零时不时揶揄地插上两句话,他皱着眉认真地点头,偶尔质疑两句。
降谷零对着你笑了笑。
松开的衬衫领口好像在冒着热气。
拉着他那个被被你放满了礼物的行李箱。
现在已经被他自己扯松了,就像之前在角色扮演时,他帮你整理的效果。
随着秒针从这一格跳下。
松田正解开领口,你注意到他今天的领带打得很正。
就像动画一帧翻过。
——从这里往房间里看。
空空荡荡。
“……可是,花店明明很远……”
了无痕迹。
“大家全员跟踪,看见他去取花。”
从那边的世界回来了。
她笑着告诉你。
降谷零的行李箱丢在一边,打开的箱子里都往外蹦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松田今天出门很早。”
和诸伏景光脑海中复苏的记忆一一吻合。
镜子中,你通宵后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
印着可爱q版的徽章,还包着塑封的挂件,软萌的趴趴……
她帮你整理着头发。
就在降谷零重新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前十几分钟。
娜塔莉拉着你走到浴室——这间小屋子里唯一有隔间的地方。
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正是他所说的,在成为幽灵前,所梦到的那段……仿佛回到警校时期般的温暖生活。
降谷整理着围裙,自顾自地在料理台上忙。
原来……真切地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这场景让你有些反应不能。
而降谷零从“她的世界”中所带回来的这些伴手礼,毫无疑问地验证了诸伏的记忆并非是幻觉。
“……喜欢,可是……为什么?”
他确认了自己的记忆。
“喜欢吗?是降谷改良过的口味。”旁边伊达整理好了最后的布置。
“我没能找到‘梦’的载体。”降谷零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如果是梦小说的话……应该有‘文件本体’存在才对。”
注意力稍微有被转移。
“没有找到‘梦的本体’的话就无法修改命运……吗。”诸伏景光皱着眉。
“……看起来好好吃……”
“我想大概是这样……最后,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服她。”降谷心烦意乱地浏览着电脑上显示的资料,“无论是她的手机、电脑或者任何设备中,似乎都在我到达的当天,就已经将一切过去的痕迹都删掉清空了。”
“金桔柴鱼薄荷沙拉喔。”娜塔莉告诉你。
“没有办法恢复?”
他手边的是……
“除非将她的个人电脑带到这边……但是按照她的工作强度,很难再不被发觉的情况下做到。这边与那边的时间流速差距太大,哪怕只花费一个小时,在那边却是两天半,一定会被知道。”
降谷零已经在做咖啡冰激凌蛋糕杯了。
“……目标是,在不被觉察的情况下,修改‘她本人会自杀死亡’的事实吗……”诸伏景光陷入了沉思。
奶黄色的餐布铺在桌面,中间摆了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着娇艳的风铃草,大概是考虑到用途桌面的装饰,用来搭伴衬托的是冬青木枝条,经过修剪后向一旁恰如其分地斜逸。
想要修改“主人公自杀身亡穿越”的前提,是必须找到这个世界的‘梦小说’本身。
平时大家凑活着用的小桌子大变样。
降谷零能够通过模拟最后一天时的自杀环境回到那个节点,却无法改变她本人也许已经将‘梦小说’删掉的事实。
娜塔莉正在指挥伊达航铺餐桌。
……修改已经被删除的作品,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吗……?
“娜塔莉小姐TUT……唔,这是在……?”
降谷零还在查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你抱着花束,挂着眼泪去看。
原本最初风见所调查的,关于“咖啡厅神秘女人”的资料,从薄薄的数行,已经增加到了相当详细的程度。
两个人一起傻笑就是友情,是青春,是夕阳下并肩日剧跑的情谊。
这是权限性的资料,在没有得到降谷本人授权的许可下,即便是上司也无权修改或是调阅。
一个人傻笑是沙雕。
从她突然出现在波洛附近开始……
毕竟,只有自己笑得没形象就不好了。
每日的光顾行为。
刷手机时,看见各种沙雕段子或者社会新闻,谁又能忍住跟不跟旁边的人分享呢。
景的复生。
一旁的娜塔莉似乎料到了你的发言——毕竟这段日子一起分享床铺。
如何骗过贝尔摩德的眼睛。
他嘟囔了一句:“这是……我们信赖的问题。”
在某处安全屋安置假面夫妻。
松田彻底没辙了。
糟糕的演技。
“大猪蹄子!你们都是……大猪蹄子!”
半夜转移地点。
想到养了好一阵子的纸片人撒手就没了,你顿时更加伤心。
萩原。情人旅馆。新的公寓。
说什么会见到的,又不是降谷零自己写的梦小说,怎么可能想穿越就穿越……
共同生活、摩天轮、复生。
简直就像是骗子发言……!
贝尔摩德的邀请。
“这可是降谷说的,你也稍微对他的能力有点信任吧?”
降谷零的逆行尝试。
“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的。”
从这里开始是他在异世界中发回的记录报告。
他俯身,按着你的肩膀,拿着手帕把你脸上的眼泪仔细擦掉。
在这边的时间是大约每一小时一次,一共23篇。
花束被塞到你怀里。
从他到达、居住、成功完成“原著角色存活可能”的目标。
在花束的边缘,装饰着蓝紫色的鸢尾花还沾着醒花的水滴。
甚至直到最后每一位好友如何与她告别……
用丝带打的礼花有着稍稍夸张的风格,在粉色玫瑰和橙色小向日葵的簇拥下起到了绝妙的点缀。
所有的内容都在。
他从背后拿出一大束花朵——是很漂亮、包装纸简单又可爱的花束。
还差最后一篇报告。
犹疑了一下,松田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降谷零手指停滞在键盘上,久久地望着屏幕。
“……可是、萩原先生他跟你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资料中的光标规律的闪动着。
“好了,别哭了。”
已经不可能存在比这更详细的内容了。
而是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放在你的脑袋上往下压了压。
不可能存在……比这更详细的……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回答。
——更详细的?
“……真的吗。”
安静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的内室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哈?为这家伙流泪……我才不要。”松田发出了嫌弃的评价。
“景——”
“……松田先生,不用来擦眼泪吗……”
“怎么了?”
沉默了一阵,才小声问。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个就是‘本体’?”
你无言地攥紧了拳头。
诸伏景光顺着降谷零的视线,看向还没有完成的资料。
屋子里,很难透过墨镜看清楚他的眼睛,你无法判断这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唯独从他紧抿的嘴角中,猜想也许他再一次被萩原消失这件事给刺激到了。
“哈?零你在说什么傻话,如果是‘本体’的话当然是……”
你愣了一下,没有立刻从松田手里接过它。
声音一停。
眼前出现的是手帕。
诸伏景光愣住了。
“……给你。”
在这份文件里。
原本的吵闹瞬间被抹去,难以辨识。
如果说是“人设”,警校组的资料当然是真实且完善的。
房间里好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开关。
“她”的设定,在这边世界中的身份是零经手伪造,而那边世界的身份,也经过了调查整理成报告用手机发回来了。
萩原消失了。
那么,主人公的设定,也是完整记录在案。
晨雾淡去。
而且,现在的这份资料中,不仅包括了“她”的视角。
他笑着挥手:“可别让我输了啊……记得给我回复。”
还有着从“她”本人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直到零从“她”的世界中回来为止的所有内容……?
依旧是……很难分清楚悲喜的唇角弧度。
如果说,她手中的“本体”从一开始的剧情设定中就是被删除的状态……
萩原注视你的眼神干净又滚烫。
那么——
打开的阳台窗帘被风微微掀动。
“零,”诸伏景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写过梦小说吗?”
“——摆出这副扑克脸也没用,感动的话就直接说啊w别不好意思嘛,小降谷~”
明明很严肃的问题却似乎有点好笑。
“……想打架就尽管来啊。”降谷零扭头,面无表情。
降谷零深思:“没有,不过这段时间为了跟她当网友,恶补了不少……大概该怎么做,还是知道的。景,你莫非是想……?”
松田活动了一下手指,露出跃跃欲试的坏笑:“嗯,到时候,一起把你这个不回邮件的家伙给揍一顿。”
“现在开始尝试也不迟吧?”诸伏景光严肃提议,“在符合这份文件现有条件的基础上,你再进行收尾工作。”
我和阵平会在等着你的消息。
继公安、卧底、咖啡厅店员、私家侦探之后的第五重身份——“最强救济梦主降谷零”?这个她在那边世界开玩笑一般的称号浮现在降谷零的脑海中。
“这是降谷选择的道路。”伊达的重重地锤了降谷的肩膀一拳,“给我挺直脊骨好好地走下去!不要浪费出场机会。”
他无言地陷入沉思。
松田冷哼一声:“半吊子的觉悟,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种侮辱,对吧?伊达也不会反对的。”
“……那我,试试?”
金发下浅色的虹膜中瞳孔有些讶异的紧缩。
诸伏景光体贴地给他拿来擦手毛巾、护腕还有营养冲剂:“总之,在完稿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她那边我会去好好照顾,请不要拖稿,务必写出大团圆结局。”说到这里他也有点忍不住想笑,“降谷老师,拜托了。”
“那时候,不用惦记我们,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回简讯也无所谓。”萩原也不生气,相当洒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小瞧我们啊,降谷。”
“居然用对待小说家的敬称……景你是在嘲笑我吧?”
降谷打断他:“当然活着了。”
“是给你加油鼓劲。”
“如果按照降谷所说,我能够顺利复活的话……”
降谷零眼睁睁地看着笑眯眯的幼驯染关上了房间门。
萩原研二的瞳孔深处一片沉静。
为他的“创作”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他咬着牙撇开脸。
——景这家伙……!
松田揪着萩原的领子,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慢松开。
“……那,我姑且试一试……”
“啰嗦!”
现在的资料中,文字停留在降谷零回来的那一刻。
“哟,小阵平这么在意自己在女生心里的评价这还是第一次~”
那么……
松田已经开始挽袖子了:“你这家伙又随便给我贴标签——!”
想要修改主人公的结局。
“……真是令人伤心的孽缘,”萩原叹了口气,重新向你露出抚慰人心的微笑,“请小姐原谅这家伙的粗鲁莽撞吧。”
从这里开始需要“她”的视角。
娜塔莉……唔、娜塔莉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好像是很高级的酒?
他犹豫了一会儿,打下了用于分隔的符号。
伊达已经开始上手劝和,降谷完全是看戏的状态。
接下来则是“主人公”本人的故事。
悄悄观察另外几位。
非常有利的是——
每次爆处组聊天怎么都是这种气氛啊……无论是笑还是严肃都感觉不对劲。
降谷零打开手机。
总觉得火药味很重,却又令人有点想笑。
为了能够成功逆行到那个世界中去,他曾经利用“礼子”的身份从她口中获取了不少的情报资料。
松田抱着胳膊,冷冷地嘲讽。
想要切换“梦”与“真实”的关键在于主人公。
“啊,设定里写着浮浪的恶友呢。”
他根据聊天记录,推断出了她的穿越条件……再用药物使她昏睡后,在这个安全屋中模拟了她自杀当天的房间环境,利用手机的天气预报短暂唤醒她,在半梦半醒间误认为自己睡在“现实世界自己房间”中的她,果然以为之前复活幽灵的经历是梦境,在对世界认知变动的一瞬间……他终于成功地回到了她准备自杀的那个节点。
“小阵平,竟然这样揣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还是好友的设定?”
当时他所依据的聊天记录,正是这一段——
“这个家伙很危险。”
【礼子】关于主人公自杀穿越的开头,我好像还是找不到更有代入感的写法……
“……没有意见才奇怪。”松田小声地嘁了一声,在跟降谷为了口味的问题纠缠起来之前,大跨步走过来把你从萩原旁边拉到自己身后,头也不回地跟你叮嘱。
【芹菜处理班】非要自杀吗……?
“你对芹菜有什么意见吗。”
【礼子】因为感觉这样似乎在现实世界就没什么留恋,可以理所当然地穿越了吧……但是写不出来。
从后面慢悠悠跟上来的降谷零头痛地一巴掌拍上松田的后背。
【芹菜处理班】如果礼子的剧情设置主人公是割腕自杀的话……我稍微可以提供一点素材?
“不要用看到芹菜的眼神看我!”
【礼子】诶?!莫非是……?
“啧。小阵平回来了。”
【芹菜处理班】以前不小心受伤过,我想说不定跟割腕的感觉比较接近TUT
还在喘气的松田啪一声按亮了房间的灯,断喝:“萩、你这家伙别太过分了!”
【礼子】……真的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这种回忆会造成精神创伤的。
门砰地打开。
【芹菜处理班】没关系啦w因为现在过的很快乐所以完全可以面对了☆
“——骑士小姐。”
【芹菜处理班】其实,割腕自杀的话……
萩原吻着你的手背。
理想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请来救我吧。”
现在不是光凭几个人能翻天覆地的时代。
换成了牵着的姿势。
忘记了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说法。
“下一次见面时,如果叫我的名字,那就是答应了。我会在那个世界和你重逢的,到那时候——。”
——梦境存在于生存与死亡的边界线之上。
你抬眼望去,却发现能够穿过他的身体看到冰箱柜门上的贴纸。
是否跨过那道线就能忘掉很多不好的回忆。
你把吃完的布丁碗放回冷藏室,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想去新的地方。
“……不愧是萩原先生,如果女孩子跟你一起打游戏一定很开心……”
想要摆脱旧的规则。
刚才一瞬间令人不知所措的气氛又在调侃中放松下来了。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哈哈,这是只给你开放的简单模式。”他笑得很开心,“说不定还会有新手引导员,全程护航呢?”
临走时,降谷零这样对你说。
“……哪有这种设定的啊!”
为什么要阻止你。
“既然剧情里已经死掉了,那不就是幽灵吗。”他随口说道,“你只要摘掉幽灵的三角巾不就好了吗。读者视角……可是连旁白都能看见的,幽灵当然也不在话下。”
活下去的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扭曲、虚伪的灵魂。
“等等、萩原先生你清醒一点……?!眼前的可是一个超没用的废柴……没能力卧底,又不会拆弹,就算去波洛也会被一秒看穿的,哪怕穿越到原著也八成没办法救济成功的家伙?”
尽管也想过要普通、快乐地生活,但似乎也只是奢望而已。
“你每次都在把我当玩笑,但我所说的都是真心的承诺。”
你总是迫不得已地在白白地挥霍时间。
太直白了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想要抓住幸福和温暖就会被刺伤。
“……就是在开玩笑吧。”
被伤害过所以选择不接近他人。
萩原敛了笑容,距离这么近的眼睛偶尔眨一下,柔软的睫毛就会缓慢地扇动:“这不是在开玩笑哦。”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有点不安地试图用吐槽蒙混过关:“萩原先生又在散发自己的魅力了……”
即便是美梦成真,喜欢的人穿越了次元来到生活中,头脑中出现的却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来。
即便不需要用双眼观察,光是凭借语气、声调和每一次措词的犹豫与停顿,都能推断出想要的信息,即便是在精英警校组中也异常出色的能力……想要糊弄他,根本不可能。
既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你们会如何离开。
他那种敏锐的洞察力。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
——一直以来都忽略了。
连一点幸福也不敢接受,从一开始就做好离别的准备……
在冰箱冷藏室的蓝色灯管照下,显得他的皮肤有种微冷的白皙。
离别的那一刻反而有种古怪的安心。
拉上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朝阳泄进的金色光线。
没错,孤身一人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
想到明天会在空荡荡的屋子中醒来,原本早就应该习惯的自己,却感到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他坏话?”萩原笑了笑,凑近了跟你额头抵着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原谅我吧,因为太羡慕所以没办法视而不见了。他可是在对我喜欢的女人出手。”
努力不努力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语气太有压迫感,你又退了小半步。
少年人总以为地球离了自己就转不了。
“说不定在这儿留个印记,就更方便他扣扳机了。”他意味深长地挑眉,“愿者上钩,是吧?”
天天年年月月日日地想着我为什么来我要去那里,要去争去斗去抢,任意妄为地超支气盛……天高地阔的少年时代一旦远去忽地前方就只剩下千重万障。
他手指在你心口的位置虚虚一点。
家人、亲故、知己又或者是路人。
煽情的视线就像舔舐的吮吻般缓慢地扫过你的身体。
数据在虚拟世界中奔流,每个无聊的深夜打开手机在不同的文字里一遍遍活过来又死过去,上帝视角俯瞰众生仿佛天生自带了满腔悲意。
仿佛心思都被看穿般无所遁形。
——不对,不是这样的。
可是在你开口前,他轻飘飘看了你一眼。
想着以前那些总说着要一道走的人。
萩原现在不也是笑眯眯地在当面说坏话。
有多少朋友一转身从年轻气盛变作心如槁木。
你差点就要忍不住吐槽。
傍晚的残霞殷红如血。
“诸伏有诸伏的好处……不过可别真被哄过去了,那家伙狙人上手就是一弹穿心……看他闷了这么些天,到头来还偷跑,果然是公安。”
还年轻啊。
“呃,坐以待毙……?”你越听越糊涂。
怎么就开始谈论英雄垂暮。
萩原稍微有些不自在地扭头:“不能坐以待毙啊。”
窗外,季节更迭,雷声隐隐。
“……诶?为什么……”
谁也无法拯救的自己。
“喜欢吃就好。”他松了口气,“我找降谷学的时候,可是被他挑剔快自闭了。”
不想努力了。
原来还有拥有这样的隐藏技能……?
如果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就好了……
之前有看到他在厨房打下手被松田轰走,还以为厨艺很差劲。
起初是想用刀的。
“……好吃!”
但是刀太薄又太锋利,刚刚划开皮肤就觉得痛。
含在嘴里,外面那层嚼碎后像冰碴子,里面却像流心那样,软软地淌出来。
最开始的几秒没有感觉,只是看着两边的皮肤像拉链拉开那样露出一道口子。
是冻硬的切块牛奶布丁。
——果然用刀还是太为难了。
他刚才吃的大概不是冰块。
换成剪刀后深入更容易。
“要来点吗?喝了酒的话用这个提神是再好不过了。”萩原站起来塞给你一个小碗。
稍微动一下的话伤口就会涌出血。
传达。
剪下去的第一刀,手感有些脆……甚至都来不及意识到剪开的是自己的皮肉。
仅仅是……
有些钝的口会卡在软骨。
诸伏似乎从头到尾也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在错裂断开的肌肉中……
无论是喝酒还是拥抱……
大片的红色。
仔细回想起来。
身体在麻木,接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到达一定程度后缓慢地虚弱。
说是答应大概也不准确。
疼痛演变为刺痛,再深入为身体肌肉微微抽搐……
“……”
浴室的灯光和眼前泛白的光晕混在一起……像天空……但是,没有云朵……
“你答应他了?”
花洒的温度,淋在身上的是……
他用手背抹掉嘴唇上的碎冰,微笑着注视你。
好冷啊……
“在你和诸伏一起在阳台上聊天的时候,松田说要出门,那几个人就都一起跟着去了。”他的视线在你放在兜里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间。
越来,越冷……
“诶?松田先生出门了,什么时候?”
湿润的……是雨水?
他哦了一声:“那看来小阵平应该不会冷。”
朦胧模糊的视野中。
完全被景光迷惑,你都没有注意外面的天气。
鲜血所染透的红线仿佛延伸去了世界另一端。
“……还行吧。”
景物在渐渐错置。
“外面冷不冷?”
剪刀……摔在瓷砖上的声音。
看见你从阳台回来了,还在把白色的冰块往嘴里丢。
是梅雨天啊。
他蹲在打开的冰箱前面嚼冰块,喀拉咯啦响。
那些沉重的湿润感让人有种想要昏睡的错觉。
——就跟萩原对上了视线。
可是……怎么会有风……?
沉默地回了房间。
你疲倦地睁眼,沉重的头脑难以理解眼前的场景。
站起身时,腿有些麻。
——自己站在雨中。
你慢慢地把手放进睡衣衣兜。
……红色的……浴室……?
上面被诸伏捂热的温度,似乎很快就会被晨风所带走。
不。
只剩下手上的红绳。
哪里也没有浴室的存在。
诸伏景光变成消散的光点,与朝露一同消失在黎明里。
眼前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咖啡厅。
在太阳升起时,他逐渐透明。
“波洛……”
——这么说着。
仿佛在哪里听过的名字。
“下一次的话,想要接吻。”
好像生病了一样昏昏沉沉的身体不受控制。
他用指腹轻柔地触碰你的下唇,力道轻软地没有重量。
你恍惚地在雨中注视着那块招牌。
眼神却幽暗地让人有点害怕。
“啊——!”
明明是很无害的脸。
惊呼的是咖啡厅的女店员。
他低声模糊又短促地说了声抱歉,松了手,微红着脸退开一点距离。
她跑过来扶着你。
与其说是听他的话不要动,不如说是你不敢动。
衣服被雨水打湿了。
“不要动。”他声音有点哑,“只是因为……是你,所以才这样的。”
“……你没有事吗?手腕好像被划伤了!”
仿佛具有什么……暗示性一般,从手掌传递来热度。
她身后的那个人……抱着购物袋的金发深色皮肤的青年……
那双手似乎在隔着睡衣抚摸你的后腰……
是……成佛前的幻觉……?
也许该劝他去洗手间一下比较好。
等下……成佛?
“……诸、诸伏先生……”
浑浑噩噩地被拖进咖啡厅
大概是早上的自然生理反应?
立刻帮忙包扎流血的手腕。
感受到“男子汉气概”。
“怎么会受伤呢?”榎本梓慌慌张张地处理好了你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摔倒……”
令人脸红耳热的、紧贴的身体……
就像天使一样的笑容。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用力地与你拥抱。
好像也有谁在自己醒来时这样温柔地照顾过自己。
“我喜欢你。”
是谁呢……?
充分混合。
头好痛,一旦试图回忆似乎胸口就快要难过得无法呼吸。
融化在……苏格兰威士忌里。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威士忌里冰块在融化。
……是谁的失物吧。
郑重其事地牵着手在阳台看日出。
“小姐,是你的手机吗?”榎本梓努力地询问着似乎头脑昏乱的客人,可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回答,只好转头求助,“安室先生,怎么办……?要叫救护车吗?”
简直像情窦初开的年轻人那样——虽说现实恋爱也确实经验不足。
安室透愣了一下,微笑着接过手机:“啊抱歉,这个是我的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了。至于这位客人……看起来像是疲劳过度,应该暂时不需要救护车。让她在店里好好休息吧。现在没什么客人,可以睡一会儿。”
完全被他计算到了。
“啊、好的!”
人工测谎仪吗……把普通人的伪装戳穿会有什么好处啊。
“那么,我先带着材料去准备——”
……spy是真的很行。
“安室先生辛苦啦!”
他笑着:“你已经回应我了。”
绕到波洛后门外的男人神色有些严肃。
“……?”
与他“服务生”的那一面完全不同。
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脉搏的跳动在变化。”
——被称为,降谷零的这一面。
他静静地拥抱着你。
他刚刚从衣兜里拿出来的手机,与手上的那只手机,完全一样。
“真是让人期待的未来……如果真的能够回应诸伏先生就好了。但是现在除了告别,什么都不能做呢……”
就连尝试之后的解锁密码……也完全一致。
现在却流逝得那么容易。
“降谷零的手机”的复制品吗……连磨损都能模仿到这个程度?
时间真是奇妙的存在,小时候得捱着,一分一秒地数着等明天。
如果不是刚才他能感觉到手机还在口袋里的重量,绝对会真的错认这个就是自己的手机。
或者十分钟?
唯一不同的是这边的“遗失物手机”里,已经被清除了所有的信息,唯独留下的只有一个空白的社交账户、
半个小时?
打开的手机里有短信。
“就算摔倒擦伤磕磕碰碰,我也会准备好医药箱等你的。”
发送时间是未来。
“……出门太麻烦了。”
发信人,是位女性吗……?
“我有一间自己的公寓,你可以安心地呆在里面,自由地选择过想要的生活。直到有勇气走出房间出去散散步。”
【来自:れいこ的未读来信】
“上班怎么办……不工作的话会被社会抛弃……”
【谢谢你愿意假设,愿意相信我们仍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我提前准备很多好喝的饮料,怎么样?”
【死亡、救赎、生活】
拥抱的姿势让你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你的愿望、你的期待、你的每一次不甘心,在无数个深夜点亮了那片屏幕。】
“……这会瓦解我的意志力的。”
【因为你拒绝让故事结束,所以我们还活在这里。】
“咖啡太苦了,如果不想喝的话就不要喝。以后喝橙汁吧。”
【这就是这个世界被重新解读、解构再生的意义。】
像悠闲自在的情侣那样低声闲聊。
【在下请求你、我请求你——抬头,向着光走。】
在开放的阳台中看不到太阳如何升起,却能看到城市慢慢地亮起来。
【不要放弃生命。】
在他身后靠着的栏杆很冰。
【不要死。】
被抱住后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他满足地微笑。“擅自期待着……与你结缘。”
【我对你……】
“抱歉,给你造成负担了。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降谷零按住无线耳机。
随后轻轻一拽,你就落到他怀中了。
“降谷先生?”
灼亮的猫眼有着默然的控制欲。
“风见,请立刻调查一个人。”
“不要解下来。”他逆着光,抚摸着你的脸颊。
“……好,请问是?”
你伸手摸了摸,想要仔细看看,却被按住。
“暂时不清楚,你过来一趟,我在波洛,十分钟。”
这个应该是自由发挥……?
挂掉电话后。
他为你戴上的手绳上,串了一个五日元硬币。
重新变为没有威胁的安室透,回到波洛的店内。
你疑虑地打量着手腕。
他背对着顾客,眼前是可以反光的咖啡壶。
“不过,我明明记得就是普通的红色手绳,怎么……”
光亮的表面是观察身后的手法之一。
后来因为事情太多就没在意过。
在烘焙咖啡的香气中,似乎是睡了一会儿的那位女性终于醒了过来。
“喔……”你想起来了,“好像是商场的赠品,小票盖章就送两个手绳。”
她的面前,摆着今日特供的茶点。
“跟电视小票放在一起的。”
就是本人看起来有点茫然的样子。
他把配对的手绳放回上衣口袋。
“……我怎么突然在这里?”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盯着手腕上的红绳。
“做梦吗?!”
……似乎有点眼熟?
“……虽然把握不足,不过应该没问题……”
是他刚刚系上的红绳。
输入完毕的档案经过保存后关闭。
手腕上一丝微末的温暖。
交给风见将数据资料带走进行加密拷贝封存。
“没关系。比起让你开口,我才是有话要说才对。”他心平气和,“比起不告而别,想着至少……要传达给你。”
降谷零坐在椅子上,稍稍向后舒展了一下身子。
你想要扭头,却被他的气势给控制了,原本底气十足的话声音也渐渐变小:“……我什么情报也不会说的。”
他站起来往卧室那边走去。
诸伏就像分清黑白那样,平静地说出判断。
门是开着的,从打开的窗户里洒进来的阳光很温暖。
你抬头看着他。
微热的风从脚踝边轻轻吹过。
“你在说谎,不是吗。”
收拾完毕的屋子已经从“那间屋子”的复刻版本,变成了原先空旷整洁的样子。
鸽群哗哗地从阳台边经过。
唯有中间那张柔软的床,和旁边的沙发、小桌还保留着。
没有散尽的夜风还在温柔地吹拂。
在蓬松的被子中间,睡着的她就像雏鸟。
快要出太阳了啊。
对四周的一切绝对的信任,浑然不觉。
视野所见的航空障碍灯闪烁着,在逐渐升腾起的薄雾中亮着稀薄的红点。
诸伏景光守在她的身边。
“……不,工作而已。”
大概是习惯了隐匿,即便是在这样安全的居所中,诸伏也依旧保持着将上半身的要害隐藏在黑暗中的习惯。他正低着头直视她。
你迟疑了片刻,抽回手,摇了摇头。
雏鸟、可爱的雏鸟。
“……那这两天,都在通宵,也是因为这件事?”
并不意味着降谷零与诸伏景光追求她变得幼小、软弱。
他眯起双眼。
而是……世界的新生,令已经麻木的灵魂重新拥有了无限的可能与选择的权利。
“与其说是知道……前两天,回来的路上,松田先生就已经说过了。”
不用按照墨守成规的成见扮演刻板的标签。
“……你知道了啊。”
她可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而不再受任何掣肘。
晨曦的光镀亮了他的轮廓。
诸伏景光指了指他来的方向。
他愣了一下,再逐渐亮起的灰色天空下沉默了一会儿。
“零……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那样就太残酷了,不是吗?”你怔怔地望着他,“现在,最先跟我告别的……不就是诸伏先生吗。”
“放心吧。”降谷零笑得畅快。
如果这是实话的话……
也许是交谈声惊扰到了她。
在他的身后,天空正在逐渐从暗色过渡为明亮,还没有褪色的星子在远方的楼宇上依稀闪烁。
被窝里的人无意识地翻了身,在被子里露出半张单纯的睡颜。
他是这么说的。
降谷零在床边坐下来。
……一样的心情。
他想她原来是那样的人——就算病到晕倒也一直深深地折着眉心,仿佛千钧重担都压在肩上。
“没关系,”诸伏握着你的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了你的手指,传递着温暖,“你就没有想过吗……也许,我们是一样的心情?”
那天在就诊室里她其实有醒了一回。
“我从来不敢去考虑你们是否会离开的事情。这段日子就像偷来的快乐,需要小心谨慎地品尝……抱歉,废柴的气息好像不小心流露出来了。”
娜塔莉在记医生关于用药的医嘱。
你犹豫着,苦笑了一下。
他在输液室里,给她倒水。
“……可是,都是些很失败的经历而已……?无论是作为小孩,还是大人……”说起以前的事,千头万绪总觉得很乱,人总是能对别人的事侃侃而谈,轮到自己就一地狼藉,你想了半天,还是寥寥叹气,“有时候明明是很普通的试题。为什么很多人不用看参考答案也能够得到最优解,可我看了很多书,尝试了很多选项,问了很多人,推倒又重演……却还是与标准答案天差地别。就像……”
她烧得昏昏沉沉,却在这种时候接到朋友的来电。
“并不会哦,也许就像我和零的往事一样……在我们看来,一些无所谓的、没意义的小事,在你眼中却充满了亮点。这段日子里,我也非常、并且日复一日地更加想要了解……关于你的事。”
降谷零还来不及代接,她条件反射地就摸出了手机接听——该说不就是敬业的工作狂吗。
他温和地回答。
这个形容词总是被她拿来形容他,降谷用在她身上还是第一次。
“以前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通话那端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凄惨,就算不开公放,他的耳力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比起拷问……要更加直击中心。
对方哭着说,被老公打了。
诸伏那双眼尾上扬的猫眼就是这样能够抽丝剥茧的存在。
可是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要怎么办。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被看见什么……深埋在心中的黑泥之类的,了不得的东西。
当初以为是理想的婚姻,可以舒服地做全职太太……
稍微尴尬地低下了头,你逃避对视。
听着似乎不像是什么客户,更像是单纯给她打来哭诉的熟人。
“在这方面,我也是一样的。忽然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很没有实感。关于身边的人……无法不去在意。”他认真地凝视着你的双眼,你几乎快被这样真挚的眼神给打败了,“想要确认你还活着。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熟人?
“确认?”
得出这个推论时,他也有些好笑。
“因为他想确认……”
一起住了这么久,除却工作客户和给她添麻烦的人以外,似乎很少有还能再生活上产生交集的人。
诸伏把你的手拉下来。
通话那端的女人……与她又是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跟踪啊,明明直接出来跟我打招呼不就好了吗。”你扶着额头,“早说他来了,那我打车一起回来不是还可以省时间省精力。两个人打车可比一个人要划算多了……”
降谷零默默地看着。
跟普通的社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并且意外地看见了——
想想也知道,这五位可全都是正统的精英条子……
她露出了那样轻蔑地、又仿佛有些惨烈意味的轻飘笑容。
无论你怎么想,也没办法在回忆中找到蛛丝马迹。甚至,还开始仔细回忆每一次出行,是不是都有什么奇怪的线索……可是就算把大脑全都翻过来也没有什么异样。
她说别跪了,跪人跪天不如跪自己。
公安的跟踪技术也太强大了。
忍心看着你跪着的人又谁他妈稀罕你这膝下二两黄金。
完全没感觉到……!
死个理想又算什么?
“……欸、欸?!”
总是这样。
“他找到你,跟在后面……直到确认你安全回家为止。”
纵使你遍尝炎凉,不择手段,他人口中笔下也不会念你半分好处。
“……可是,我记得……好像是我自己回来的?”
越亲近的人越严苛。
话说,工作完毕精神放松的路上,谁还会去注意周边有没有奇怪的人。当然如果降谷零来找你是另当别论,推的事在闲暇时段是毋庸置疑第一位,所以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工作内容的话倒是还可以在脑子里复盘,但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难搞而且后续拖拖拉拉害得你不得不为了让他履约三番五次地联系,以至于每次出了满心暴躁之外都没什么印象了……
要去争……要去斗,把那些诛心之人全都撕个稀巴烂踩在脚底下,你扪心自问他扇你巴掌时你敢双倍奉还吗?别人劝你忍一忍海阔天空你敢把这些仁义道德都当做狗屁吗?这都不敢,只知道哭,只知道闹……什么都不敢做还言之凿凿自己已经努力过了,你除了下跪的软骨头还有什么底气说个不字?他只会嫌你踩起来膈脚。
你完全不记得。
也就我这样的废物还会有空和你抱头痛哭了……
有这回事吗?
帅气果断得不像那个窝在小小房间里眼神空洞的人。
大惊!
不像那个工作三天两头就通宵达旦,最后抱着个抱枕就在地板上睡的人。
诸伏接着说:“也许你可能不记得,但是当时末尾,你感慨了一句……‘这个地方的河流真漂亮啊,也许以后很难再见到这么美好的风景了’,听到这句话后,零他……立刻就换上衣服出门,去找你了。”
他忽然间开始猜想她拥有怎样的少年时代。
你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复述内容。
是不是跟他们这帮东闯西荡的警校组一样,也有过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过想要走下去的路。
……令人羡慕的记忆力。
人不可能一出生就是没有痕迹的完成品。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你几乎已经把这件关于晚饭的插曲忘得一干二净了。
降谷零看着她,电话都挂了她还在叨叨朋友的话。
现在你对他能够记得这件工作已经不感到吃惊了,因为,比起单纯记得工作事项,“能几乎完整地复述出将近半个月之前的一通电话留言”这件事,才是真正的绝杀。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真心喂狗啊……
spy的记性……是不是太过好了一点?
他凑近了听,本来也许只是想开个玩笑。
说什么希望没有记错……
——如果我是女人,那你就会变得坦诚吗。
“那天,零接到你的电话,内容大概是‘对方是由于丈夫欠下的家庭赌债,所以在短时间内没办法支付欠款,你作为调解人不得不暂时留在那边,所以很抱歉错过了家里的晚饭’……希望我没有记错。”
她半梦半醒地嘀咕着,是啊,如果你是女孩子……
诸伏望着已经没有内容物的酒杯,似乎是在考虑要如何开口。
恍惚地笑了笑。
你迷惑地看着他。
——零……Rei、ko……
“是的……可是,这跟……刚才说的话题,有什么关联吗……?”
正确地引导、采取必要的有限度的保护,让她看清接下来的路而不会行差踏错。
毕竟,工作上的事,虽然你没有刻意地避开他们——除却必要的保密义务——只是普通地处理手头的事务而已,没想到他连那么偶然的一次事件都能清晰地回忆出来。
这是他们除了感情之外还能回报给她的东西。
没有想到他会记得那么清楚,你稍微有些惊讶。
她会依据自己的意愿。
“上一回,好像是、你去帮忙处理会钱的那件事——”他等你点头之后,才继续说下去,“关于说会头亏空,导致分期付不了款,那次你好像很头疼。”
自然而然地成长为坚强而温暖的人,与所憧憬的人并肩而立……甚至,更加强大。
你有点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经历过幸福的人,才有勇气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似乎有点奇怪。
降谷零悄没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事……更有种,你确实还在身边的感觉。”
割腕的疤痕已经不见了。
——手指很暖和。
“景,你胸口的枪伤……”
他摸了摸你的头。
“嗯,也不见了。”
“……欸,可……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几秒后才慢慢地反问。
“唔……”
被威士忌的味道所环绕,你说话的速度慢了下来。
记忆还停留在乱七八糟的一片混沌。
“能够知道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隐约想起晕倒前……你似乎去见了贝姐?
猫眼优美地眯了起来,他的笑意变得更加柔和了。
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却一下子难以理清思绪。
诸伏喝干了杯中的酒,只剩还没有彻底融化的冰块,在玻璃杯中折射出晨曦的暗光。
只记得仿佛……有看到……波本?
“……是和我、还有零完全不一样的过去啊。”
你晃了晃脑袋,还没回复力气的身体软绵绵地撞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早上被麻雀吵醒,或者傍晚放学等车回家的路上,能看到黄昏下有蝙蝠在飞……有一次捡到这么小只的蝙蝠,大概只有这么大,”你用一只手虚握着拳头比划给他看,“又软又暖,趴在手心,长得像只小狗。虽然那时候很想养它,不过……后来把它放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就离开了。”
……欸,景光……怎么会在这里?
“麻雀,和蝙蝠吗……”
在枕头边的手机亮着来电提示。
“鸽子吗……比起鸽子,因为地理环境的不同,我更常遇到的是麻雀或者蝙蝠。”
因为没有接到所以变成了未接来电。
你愣了愣。
是萩原。
“那你呢,”诸伏摇了摇头,透过酒杯注视着你,“我猜,至少鸽子不会俯冲过来抢夺食物吧。”
“唔……是萩原先生啊。”
小小的景光和零站在路上,一脸呆萌的望着乌鸦叼走面包的样子。一定可爱到令人晕倒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给他们再买两个面包作为补偿!
怎么会突然给你打电话……?
有机会的话好想看看喔。
大概是你的疑惑太明显了,降谷零哂笑。
“完全不会!”你实在是忍不住心声,“……太可爱了……”
“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嗯,很逊吧。”他笑出声,又喝了一口酒。
……!
唔,自己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啊。
看到降谷零,你的脑袋是真的有点清醒了。
不,与其说是打不过,倒不如说,动物界的先下手为强太过直白了以至于适应了人类的幼崽反应不过来……
虽说还是昏沉沉的,有种给睡过头的麻痹感,但是最紧迫的问题依旧没有忘记——
公安组的未完成形态原来连小动物也打不过……?
“贝尔摩德那边没关系吗?”
“……你们,居然被乌鸦抢劫?”
“已经解决了。”
你懵逼地看着他。
你愣了一下。
他向你眨了眨一边的眼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时候跟零去便利店买面包,结果刚出门不久,就被飞过来的乌鸦抢走了。他那个时候的样子就跟你现在一样——”
欸……?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觉,大危机就解决了……?
“唔?!”
而且他们两个还都在你周围,莫非……莫非自己变成人质还失忆了?
“吵吗……?也许是习惯了,印象不是很深刻呢。”诸伏有些怀念,“比起这个,倒是被乌鸦霸凌的事记得更清楚。”
“……降谷先生,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诸伏先生工作了……”
“会很吵吗?”
“要做的工作刚刚告一段落。”他笑着,“景,是吧?”
“有点想起以前的事了……在那边的话,经常看见的是乌鸦。”
“嗯。”诸伏俯身摸着你散在枕头上的头发,语气听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叫ひろ就可以了。”
他用手掌接住了正飘忽着下落的羽毛。
突然拉近的关系似乎有点过于棘手。
偶尔有几只在这里经过,翅膀扑棱棱落下半截羽毛。
你往被子里缩了缩。
阳台围栏外面的远方,附近顶楼住户的鸽子正在盘旋。
“……那,工作成果还满意吗?”
“潜入也是spy的强项之一。”——嘛,至于他的发小有没有被惊动就另说了。
如果是对付酒厂的话,看他们的表情,应该还不错吧……?
诸伏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蹑手蹑脚走路的小人,神色中浮现一丝狡黠。
不像是生气或者不甘心的样子。
“没有吵醒他们吗?”
“很好,如预期所料。”诸伏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你,手臂不知不觉收得用力,“……大成功。”
你捧着杯子发了一会儿呆。
“哦,那、恭喜……”
“这样啊。”
他们两个怎么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安静了片刻,他低声叹了口气。
被裹在被子里拥抱,变成了饭团夹心馅的你,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了。
“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事。”
外面的鸟鸣声稍微吸引了一点注意力。
“那可真是不妙……”
与此同时,手机又开始振动。
“嗯。”
“咦……好像做了很长的梦……外面在下雨吗?好像梦到了很长的梅雨天……”
他说:“昨晚通宵?”
降谷零哑然失笑:“不,今天天气很好。就像你来波洛的那天一样。”
诸伏稍稍抬起头,似乎在享受晨风,语调也很柔和。
他拉开窗帘。
滚烫的酒精味之后是毛茸茸的涩甜。
阳光照亮昏暗的屋子。
冰块在玻璃杯里旋转,细碎地碰撞着。
在诸伏景光的视线中,原本只剩黑白的女性,一寸寸,随着被阳光照亮,恢复了色彩。
旁边的芦荟上次摔了一地,重新栽在盆里,像个精神小伙。
漫长的梅雨已经过去。
你和他肩膀挨着肩膀,坐在阳台上。
【来电提示:萩原研二】
“要喝威士忌吗?”
【来自:松田的简讯】给你买了章鱼烧。
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向你笑了笑,举起手中的两个杯子。
【松田】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家。
诸伏景光拉开窗帘,正对上转身的你的视线。
窗外有鸟鸣声。
凌晨四点,天空刚好徘徊在亮与暗之间。
今天是温暖干燥的晴天。
橱柜里的碗筷数量,宛如一个小家庭在这里生活。
是一处安全屋。
牙刷牙杯整齐地排成一列,浴室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最大型号。
风见正在整理资料。
衣柜里挂着男款的休闲衫、衬衫,还有裤子。
打印机缓缓吐出最后一页纸。
之前卖空家具清理到空荡荡程度的屋子,现在满得快要装不下。
所写的最后一段看起来不再像是单纯报告。
单独居住时储备的超大卷垃圾袋,现在也只剩下铅笔粗细的数量。
【警校组与他们所爱之人仍存活于此。】
每三四天采购一次的超市外卖,小票一共有18张,用订书针订好后是不薄不厚的一叠。
【世界线变动完成。】
第五十二天。
【从此他们是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