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人立刻下山,在山道上,他们专门有一个埋伏的地点,树枝茂密,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张梁犹豫了一下,现在他们无路可退了,他说道:「下山。」
到了山下,三十余人分成两队,埋伏在树林的两侧。
「爹,下手吧,不然要饿死了。」张坤说道。
远远的,一队马车向他们行来,一共四辆马车,四个车夫,四个侍卫。
那人说道:「看起来像是粮商,他们的护卫也不多,只有四五个。」
在每辆车上堆着数个大竹筐,这是粮商常用的大竹筐。
众人一听立刻拿起手上五花八门的武器,木棍,钩耙等等,张坤立刻背上弓箭问道:「是什么人?」
眼见这么多粮食,张梁红了眼,抢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吃几个月了,马车很快进入了埋伏圈,他高喊一声,立刻沖向马车。
这羊来了是山贼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有劫掠的对象。
四个车夫见一下数十人沖了过来,立刻从马车上抽出防备的长刀,四个侍卫也是围在了马车周围,并不显得惊慌。
众人再次上前劝解,这个时候,一个族人忽然从山下跑了上来,大喘气说道:「族长,羊来了。」
张梁忽然有些疑惑,但是面对这么多粮食,他也失去了判断力。
张坤秃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出来,这次父亲是动气了。
就在一众人冲到粮车面前的时候,忽然马车上大竹筐突然被顶开,接着从大竹筐中跳下来了全副戎装的军士。
张梁一听,狠狠把棍子捡起来,又要去打儿子张坤,他怒道:「这个孽种袭击了官府的人,我们还怎么去领粥,气死我也!」
鲁飞也从一个竹筐中跳了出来,「乱贼,还不速速投降,不然可不要怪老子的长刀不长眼!」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前两日偷偷下山,齐王似乎下令各州在门口施粥,而且不久前还下令开荒屯田,所得田亩俱都归百姓所有,不仅如此,今年冬季鲁校尉没有围剿匪患,而是下了一个归降状,说凡是愿意归降的盗匪,官府既往不咎,还可以去领粥,若是不听劝告的盗匪,势必杀无赦!」一个又说道。
瞬间,车队的人数从八个变成了三十个精锐军士,张梁等人顿时蒙了。
张梁怒道:「你以为爹是个老煳涂吗?不怕秦家,就怕齐王,这秦家自从和齐王勾结在一起,越来越气焰滔天,逃到什么地方不是皇家的地方。」
他们中计了。
「这话是没错,咱们是造船的,又不是当山贼的料,这百姓你不抢,豪门大族的马队又有护卫不敢抢,咱们这山贼当的真是窝囊,还不如逃出青州另投他处。」少年愤愤说道。
鲁飞望着被吓傻的山贼哈哈大笑,这个鬼主意是萧铭交给他的,没想到真的凑效了,在心里,他不由对萧铭敬佩起来,若是他,还真的想不到轻松拿下这些人的办法。
「哎!」张梁无力地把木棍放下,悔恨道:「都怪我,若不是当年一气之下带着你们落草为寇,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瞬间被三十个军士包围,张梁绝望了,他对鲁飞跪了下来,「这位将军,劫掠官府的人都是我张梁一人所为,还望将军能够宽恕其他人。」
其中一个人说道:「族长,坤儿,也是心急之下才犯了错,我们的几天没吃饭了,实在太饿了。」
张坤急红了眼,吼道:「爹,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我射中他的。」
张梁抬起木棍就要砸下去,立刻被几个族人拦下。
鲁飞眯了眯眼睛,「原来你就是张梁,少废话,跟我回去见殿下!」
少年往地上一躺,「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反正也是饿死。」
押着张梁一行返回青州城,鲁飞让一个军士先行回去通报。
「你这个孽种,还顶嘴!」长者拿起手边的木棍就要教训少年,「早知道我就不把弓箭交给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这次齐王神机妙算,没有在钱大富受伤当天派出人手,而是等了三日才设下这个圈套,这些饿昏了头的山贼果然中了招。
少年低下头,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雪那么大谁能看得清他们是官府的人。」
鲁飞押送张梁到了都督府,萧铭已经等在那里。
「闭嘴!」坐在篝火堆东面的一个长着怒道,他留着长长的鬍鬚,额头上带着一个刀疤,「若不是你袭击了官府的人,我们能躲在山中不敢出去吗?」
钱大富的伤好了一些,现在能下地走路了,这让他心中稍宽,今日他也来了都督府。
「父亲,山中一点吃食都找不到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饿死。」篝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把弓箭抱怨道。
「殿下,张梁和其子张坤俱都带到,还请殿下裁决。」鲁飞躬身说道,接着站到了一侧。
这群人个个面黄肌肉,一看便知缺少衣食。
萧铭扫了眼张梁等人,这是山贼吗?简直比乞丐还要乞丐。
在这茫茫的山林中,数十个衣装褴褛的人正围着一处篝火取暖。
「你就是张梁?」萧铭这个厉声问道:「你可知落草为寇,袭击官府人员是死罪!」
接连数日的大雪,驼山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中看不见一点翠色。
张梁跪在地上,心如死灰,「殿下,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我认了,还请殿下不要牵连他人。」
这就是青州百姓口中的驼山。
「你倒是条汉子,只是本王不是个滥杀之人,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照大渝律法,最轻你们也要贬斥为奴。」
青州城外,西南六里处,这是一处被白雪覆盖的山脉延绵数百里,山脉中两座足有四五百米的高峰拔地而起,相互对峙,犹如骆驼的驼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