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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苍雪之巅(8)

少顷。

房间的门轻轻地关上。

七弦琴的乐音悠悠远远地传过来,如云雪清冽,如玉石铮鸣,时而高昂,时而脉脉,宛如几千年的吟唱,但为君故,霜华如旧……

他为她裹好雪裘,走到烟香缭绕的金兽炉前,再往里面加入了一把具有安定心神效果的安息香,转身走了出去。

温泉池旁,叶初寒手抚七弦琴,一曲高山流水尽在脉脉琴音……

“我去弹七弦琴给你听。”

屋舍内,安息香的气息在朴素优雅的房间里弥漫缭绕,软榻上的女孩,蜷缩在雪白的裘衣中,在七弦琴的乐声中,闭着双眸,呼吸渐沉。

“真是我的好莲花呢。”叶初寒含笑亲昵地轻抚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青丝从他修长的指尖纷纷滑落。

她终于睡熟了。

莲花不再说话,这表示她已经记得了。

……

“你不要忘了,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这里的一切,包括你,都是我的。”

……

“……是。”

六月的江南,莲花开满野外的荷塘。

脉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叶初寒柔声笑语,“你知道的,即便是要执行任务,我也会不高兴……”

萋萋芳草上,八九岁的小女孩蜷缩在一个气息奄奄的妇人身边,脏污的脸上满是泪光,用力地推着躺在地面上的女子。

“不要和湛羽走得太近。”

“……娘……娘……”

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去碰她分毫。

然而,妇人早已经气息微弱,任凭她怎样用力去推,那个憔悴的妇人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仿佛是幻象,现在的莲花,就像是盛在梨花盏里的芙蓉清露,晶莹剔透,然而只是手指的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娘……娘……”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小气,浑身颤抖,“娘,你醒醒,爹说要我们逃,娘不能睡在这里……”

叶初寒默默地看着她。

“……萱儿……”躺在地上的妇人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声音,“一定要记得……不可对任何人……说出你的名字……要……活着……”

莲花置身于一团雪之中,莹白的面容,好似雪堆出来的,而柔顺的青丝,泻于狐裘之外,黑白之色分外鲜明。

妇人的气息彻底泯灭……

“安心地睡吧。”叶初寒无比温柔地凝望着他,唇角含笑,“我会让你成为我手中最完美无瑕的莲花,无论到何时,你都是我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