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脏了。”两人刚才只顾着发泄,根本来不及考虑这后续的问题。
“嗯?”苏修明似乎还未从激情的余韵中恢复过来,有些懒懒的应了一声。
“……”苏修明沉默。这种事,是肯定没办法叫下人进来收拾的。
一直待到激情喷发,两人渐渐的有些清醒的时候,董飞峻忽然轻“啊”了一声。
“我来收拾吧。”董飞峻掀开被子起身。
两人都不是会放任自己反应的人,但,深夜里的激情中,轻微的哼哼声也能够很清楚的被听见,然后引起内心深处的颤抖。两人互相用手替对方解决欲望,一时间,吸气声,微微的呻吟,颤抖的躯体,晃动的床铺与帏幔。
苏修明模糊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移动到靠墙的床边,一点也没有起身帮忙的样子。董飞峻被被子外面的冷空间惊了一下,忙将床角一床干净的被子捂在苏修明身上,压好被角。
“景轩……”不由得仰起头,无意识的唤着那人的名字。立时就有什么东西靠过来,贴着自己的肩头微喘。
不知道为何,并未翻身起来帮忙的苏修明,反而让董飞峻觉得很窝心。这样反而很好。
先前的时候,还尚余一丝理智,想着要为苏修明抒解欲望,但渐渐的,当自己全身的感觉也全部集中在对方手掌的上下动作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虽有些下意识的压抑呼吸,不让自己发出过大的声音,但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随之摆动。这是一种压抑不了的渴望,似乎有什么极乐的尽头在前方召唤。
这种不再有客套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似乎是为了满足他的需求,刚才还在顶端的手掌轻轻的动了一下,圈住了已经硬得发痛的,急需解脱的那物,有些学着董飞峻手中的动作上下滑动了起来。
勾容,作为屏障临水国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其城防也是十分坚固。这一次敌国大军压境,从政场重回战场,董飞峻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
“……”董飞峻呼吸微滞了滞,腿间那东西似乎因着这样微小的触碰,觉得意外的空虚,很想被挤压摩擦。
一直以来,压在董飞峻身上最重的,便是父母双亲。与苏修明一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唯有对父母双亲,始终怀着一丝歉疚,以至于有些束手束脚。而在此地,似乎完全抛开了那样的顾虑,觉得不用避讳任何人了。
董飞峻毕竟还是不会过于恶劣,老老实实的希望帮苏修明解决问题。但这人虽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可却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手慢慢的从董飞峻的大腿内侧滑到根部,开始用掌心去磨蹭那柔嫩的顶端。
董飞峻觉得,以方容之的能力,不可能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看苏修明完全不用遮掩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但这人对此事的态度,却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平素里的神情、态度,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破绽,让人根本无从猜测。
“……喂。”
“……南迟方面,萧韵辰并未亲身前来。”苏修明先前正在给董飞峻讲述此地的情形,见他有些走神,问道:“你有疑惑?”
董飞峻有些不忿的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不。”董飞峻确实有一丝分神,此时回过神来,摇头道:“你说。”
黑暗中听得苏修明轻笑了一下。
“此次南迟军的重心,在于速战速决。这一点,敌我双方都很清楚。现今南迟与成国军队的争战十分激烈,南迟想必也不能派出更多的军队支援,所以他们唯有速战速决。”
“……”董飞峻忍不住缩了一下,有些分不清是由于痒还是别的什么感受。
“我们的情况怎么样?”临水国内军队的调派一直由兵工司节制,董飞峻便问。
“嗯?”苏修明拖长了这句话的尾音,同时,纤长的手指已经贴上董飞峻大腿的肌肉,轻轻的来回摩了摩。
“征调军队的调令派发到各地,然后各地再征召军士赶来……”苏修明沉吟道:“目前凡是可以征调到的军队,都已经令他们向勾容城进发,甚至京城的城防军也派来了一部分。不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景……景轩?”与苏修明之间的亲密次数也不算少,早已经迈过了最初觉得别扭的时期,但印象中,这人似乎是让人服侍惯了,从不会帮自己做什么,是甚至连身体也懒得移动了半寸的,更别提像今日这样,伸出手来试图触碰自己了。
事先谁也未曾想到,南迟的大军会绕过长长的边境防线,一段一段的踏着结冰的青子湖,出现在府间城外。
黑暗中,感觉苏修明任自己将手探进他的双腿之间,握住了他已经肿胀得很明显的部位,但同时,对方的手也从被子下面游走过来,试图寻找自己的重要部位。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直指临水国京。
董飞峻在被中伸出手探下去。“我来帮你。”
京城是王室宗庙所在之地,也是国人心中国家的象征,京城一旦不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勾容这一战,不许败退,也不能败退。
苏修明似乎对他的意思也若有所觉。但这时候两人都有些动情,勃发的欲望明显得就算隔着彼此的中衣都能够感觉得清清楚楚。虽然不应该纵欲,但若是不予以抒解,根本就没办法入眠。
“丁元敏在何处?”董飞峻忽然想到。
深夜的寂静里,似乎有更夫从门前走过,梆子的响声虽然不大,但还是让两人停顿了一下。快三更了。董飞峻轻轻吁了一口气。虽然也很想做些什么,但这种时候的纵欲,万一伤了苏修明的身体,当真是不太好。
“方容之在安排他,似乎是在城内做军需一类的事务。”苏修明道。
董飞峻胡乱的抚摸着苏修明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水温还未曾消退,带着些微微的潮湿,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人在温热的水中变红的皮肤,以及滑过全身的水珠。董飞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有些抬头的倾向。
“他此次为何随军?”按道理说,不管是太子,还是苏修明,应当都没有理由带他前来此地。而莆山郡王府一向依附相府而存,又怎么会掺合到此事中来?
身体纠缠,彼此都有些动情。粗重的呼吸声开始充满了帏幔。
苏修明半垂着眼道:“是方容之点选的人,我并不十分清楚。”
仅仅只是唇舌相接,董飞峻都觉得全身颤抖。最让人兴奋的还不完全是因着身体的接触,而是觉察出自己被对方接纳的时候。这种被认同的感觉很微妙。尤其是来自于自己强烈希望得到认同的那个人。
董飞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此时要说的正事大约都说过了,两人一时对坐着无言。
再隔了一阵,忽然有什么东西靠过来,接着,嘴唇被湿热的东西堵住了。董飞峻只滞了一息,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本想着战事吃紧不愿意让对方太过劳累,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欲罢不能了。
“我去巡防。”沉默了一阵,苏修明忽然起身道。
苏修明似乎笑了。董飞峻感觉到床榻微微的晃动。
“我陪你。”董飞峻连忙站起身来,跟上去。
深夜里这样躺着,似乎更容易积聚起情绪。董飞峻接下去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希望你对我能够更随意一些。……我知道你习惯了如此,没关系,我一直等着。”
“记得初次见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困守城池,大军压境。”两人并肩行在城内道路上,董飞峻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甚是熟悉。
苏修明隔了一阵,轻嗯了一声。
苏修明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这是我应该承担的东西。”董飞峻沉声道:“景轩。我跟你……我们是自己人。你别总是当我外人一样。”
“世事真是难料。”董飞峻有些感慨。初见面时,哪里会想到会发生后来这么多的事?
“不用说这个。”苏修明像是在笑:“这并非你应该承担的东西。”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事。”苏修明忽然道。
“不,你别这么想。”董飞峻急切的转过身来,“我……”
“嗯?”
苏修明沉默了一下,道:“白天……吓到你了?”
“定王府的情报系统。”
“……你还没睡?”
“哦。”董飞峻了然的点点头。政敌继承人的资料,当然会被收集整理供分析研究的。“怎么说?”
董飞峻还得来得及回答,便听得他继续道:“醒着的呼吸声跟睡着……大不一样。”
“不具威胁。”苏修明抿了抿唇,“其实当日,父王这个结论下错了。跟太子、平王府世子比起来,你才是最大的威胁。”
“你醒了?”蓦然得听耳边一个声音轻轻问。
董飞峻微怔。此话何意?但旋即就明白了,不由得笑起来。笑过之后才发现苏修明侧过头来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重复先时的说过的一句话:“世事……真是难料。”
因为自己吗?董飞峻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是啊。”苏修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很难料。”
像他那样的世家子弟,从小接受的都是众人的敬慕,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掌生杀大权。他甚至不需要多大的努力,就可以承袭定王的爵位,从此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他竟然决定放弃这一切。
来到城墙之上,却见方容之早已背后立在那里朝城下观看。两人上前招呼过,便不得不并为一路。
这种决定,会颠覆一个人今后的命运。
“两位真是早。”方容之的目光在苏修明身上溜过一圈,笑道:“我还以为景轩你昨夜要为子础接风,没料到这么早就起身了。”
这是董飞峻想也没想过的事。
这话细细品来,倒也没什么不对。董飞峻见苏修明不动声色的道:“国事为重,我早知殿下治下公正严明,又怎么敢明知故犯,触犯殿下的威严?”
明明是因为担心对方而来到此地,但到达之后,情况却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多了。最震撼的,是苏修明竟然隐约有种放弃一切的意味。
方容之笑道:“每次被你义正辞严的一说,我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景轩你行行好,不要跟我打官腔了吧。”
他静静的睁开眼,望着帐顶。
“殿下何出此言?尊重殿下,便是尊重朝廷的脸面……”苏修明轻笑。董飞峻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两人之间,看上去关系极为融洽,苏修明的态度也十分轻松。很难将那日在稹峪苏修明沉声说出“他想除掉我们”的情形与现在的场面联系起来。
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气,有规律的呼吸着。董飞峻平躺在榻上,感觉苏修明靠自己靠得很近。
“好了好了。”方容之一脸苦笑,“咱们说正事。”他伸手指了指城下,“你们看,南迟军似乎准备攻城。”
董飞峻被这样一打扰,睡意便渐渐的没了。
董飞峻闻言,立即向城下看去。城下军营里,虽然有列队的倾向。南迟欲速战速决,当然不会放松攻城的速度,并且,还要防着他们有别的什么手段。
苏修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一年多以前与杨维林对战的感觉又回来了。南迟方面,就算不是萧韵辰亲至,可是多年来一直赫赫有名的南迟军,应当不只萧韵辰一个能人。
“你回来了。”董飞峻打了个呵欠,口齿不清的问了一句。
“勾容目前的兵力,如果不出意外,应当足以抵御一阵子。”苏修明负责城内的具体军务,听完方容之的话便立时道。
苏修明回来的时候他若有所觉,但抵不过睡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直到恍惚中感觉到一阵冷,然后有人钻进被子里来的时候,才渐渐的有些清醒。
“不出意外。”方容之重复了一遍。
晚饭毕之后苏修明要去巡城,董飞峻本欲陪他前去,被他以自己太过劳累应当休息为由拒绝了。董飞峻自己也觉得实在是有些困,倒也没有坚持,于是收拾洗漱并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在主卧的床榻之上睡着了。
董飞峻微点了点头。不出意外,这种事情如何能够保证?不知道连下临水三城,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府间城外的南迟军,这一次又将使用什么出其不意的手段?
晚间对坐着用饭的时候,董飞峻依然满腹心事。抛弃一切,听起来很简单也很伟大,但……。董飞峻并非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他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