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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扩大宿主

黄仁康对着老陈点点头,转身对刘夏林说道:“你要认真听,老陈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 。我都自愧不如。记好笔记,上头让我们带年轻人来肯定有他们的意图。我和老陈要被咬了 ,就靠你们拯救人类了。“黄仁康微笑着。

黄仁康和老陈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交换了下眼神。

刘夏林点了点头。

“教授,你们能不能,说,说……”刘夏林不好意思的打断两人。

老陈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我认为,它类似亨德拉病毒。”

刘夏林拿着笔记本竟然无从下笔。她在微生物,病毒学等领域大大领先于同龄人,但在 两位老教授面前,简直像来自幼儿园。

1994年10月,留学欧洲的黄仁康和老陈听闻了这种病毒。

“EMV?”黄仁康一边回答一边摇着头:“FMD还更类似一些。”

它非常奇妙,矛盾重重。这种病不常见,零星有些感染病例,但是从大方面看又非常有 代表性。它成为研究地球上某种新的致命病毒出现的开始——1981年以来,这些新出现的各 种病毒已经导致3000万人死亡。亨德拉,便是初期代表之一。

老陈摇了摇头:“这个病毒每个粒子有两个碱基对。而且,期初不属zoonosis。”

“先是澳大利亚布里班斯北部亨德拉区的一匹马,它脚疼,嘴唇眼睑下巴出现水肿。接 着面部水肿,9月7日注射抗生素和止痛剂,9月8日死亡。死因不明。接着,便是多米诺效应 。“老陈继续念叨着。

“morbilliviruses,hantavirus,measles?”黄仁康用标准的英文说道。

黄仁康心中有些感激,他知道老陈这些话都是说给刘夏林听。他插空补充道:“那里是 赛马场培育地。”

那就纸上谈兵!

“一匹马眼睛充血,喷出泡沫状血液。另一匹疯狂的用头撞击水泥墙。谁也不知道它们 得了什么病。12小时内,7匹马相继死去。当时有学者坚称它们得了外来病毒AHS。”

黄仁康看了眼左边的刘夏林,又看了眼右边的老陈,皱起眉头。

“就是马瘟病毒。”黄仁康解释着。刘夏林低头快速记录着老陈的每一句话。

刘夏林望向了黄仁康。她一直视他为偶像。

“疯狂的死亡引发政府调查。他们担心是汉坦病毒。最后,AAHL认定这是新的病毒,起 名EMV—马类麻疹病毒。定属为副黏病毒。”

“凤凰变异的过程让你想起了什么病?”老陈问道。

“澳大利亚动物健康实验室定义该病毒和麻疹病毒,牛瘟病毒,犬瘟病毒,麻疹病毒为 一类。“黄仍康补充道。

他总能找到突破口。

刘夏林抬起头说道:“这些病毒除了麻疹病毒以外都只感染单类型物种。”

陈国康是一名天才,强于当年的自己。

“不错,麻疹病毒只感染人。”老陈似乎有些惊讶,他认可的看着刘夏林,继续说着:

黄仍康没说话。他在等待老陈。他清楚老陈。

“可是,驯马师不久后死亡,AAHL从他尸体上检测出同样的病毒。所以它就成了……”

黄仁康从老陈的目光中看到几十年前的光芒,那是当年被欧洲病毒大师们称为“黑发双 杰“时的光芒。

“zoonosis——人畜共患病。后来EMV改名为亨德拉病毒。”刘夏林接过了话。

“那咱们就纸上谈兵!”老陈有些激动的说道:“国家养着我们,百姓等着我们,难道 我们就这样混时间?我们可是顶尖学者!我们是那些人的希望!”

黄仁康得意的看了眼老陈。

“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纸上谈兵。”

老陈耸了耸肩:“我以为漂亮的姑娘都胸大无脑呢。比如文科生。”

“那就好!”老陈将烟扔到地下。

黄仁康横了老陈一眼。自己个娶了个大胸文学生已经被老陈嘲笑了十几年。

黄仁康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忘不了,忘不了。我再安逸也不敢忘掉所学的知识。”

刘夏林抹了下泪痕,羞涩的笑了笑。

“‘凤凰’发烧,呼吸困难,面部水肿,眼睛充血,痉挛和行动迟缓。老黄,你拿着高 薪住着豪宅搂着娇妻,还记得当年你我完成的论文吗?”

黄仁康继续整理着思路:“这个Z病毒,暂时只传染给人类,没有传染给动物。刚才实验 提取凤凰的口水,血液注射给小白鼠,几小时了,小白鼠还没发现感染迹象。”

半支烟后。老陈打破了沉默。

“对!”老陈说道。

对于一个本科小女孩,看到这种场面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黄仍康常年停顿的思维迅速被唤醒,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和陈国康一同奋斗的岁月。

黄仁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

“国康,那天花和小儿麻痹症不是更像Z病毒?这两个病毒只有人会患病。亨德拉是人畜 共患,怎么会像Z病毒呢?“黄仍康不解。

刘夏林擦着眼泪,坐在了导师身边,抽泣着。

“别装嫩了,还是叫我老陈行吗?”老陈一边抱怨一边说道:“脊髓灰质炎这个病毒引 发的小儿麻痹症确实只针对人,但各方面特征和Z病毒截然不同。而且我认为Z病毒早晚会传 染给其它物种。”

“真不知道当年日本人怎么下得去手。”老陈念叨着。

“你是说类似猴痘,黄热病?”

“我们还是人吗?”黄仁康自言自语着。

“猴痘传染给人和哺乳类,黄热病传染人和灵长类,这个实验现还无法进行。”刘夏林 说道。

天知道她吐了多少次。

“也是,现在抓个猴子去三号航站楼也不靠谱。”黄仁康挠挠头说道:“但小白鼠现在 还没患病,那么灵长类就是第一可能。”

她手中的笔记本上沾满了泪痕。

老陈摇摇头:“我认为Z病毒是人畜共患,绝不仅仅是灵长类。你看,人畜共患都是由6

刘夏林红着眼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种病原体感染……”

黄仁康也坐了下来。当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时,黄仁康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和最好 的兄弟并肩聊天了。

“病毒,细菌,真菌,原生生物,蛋白感染素和蠕虫。”刘夏林接到。

“老黄,你还好吧。”老陈点燃一根烟,坐在了楼梯台阶上。

“不错。那么我们定义Z为‘病毒’所以它进化最为迅速,不会受到抗生素的影响。与它 类似的病毒基本都能攻击多类物种。”

老陈跟了出来。

病毒,是六种病原体中最为恐怖的一项。它对人类造成的伤害高于其它五种之和。

他战了起来,静静的走出实验大厅,来到了门外走廊。

“可是,这个病毒还没有感染任何其它动物。你凭什么认定它和亨德拉病毒类似呢?”

看着奄奄一息的凤凰。黄仁康再也无法忍受。

“因为亨德拉病毒一开始也不感染人类。”老陈总结道。

这是人类第一次遇到能让寄主成为疯狂武器的病毒。到底如何开展实验,是一个最大的 难题。这也是为什么胡云和科学家违反伦理进行活体实验。

黄仍康明白了老陈的意思。

一片沉默。谁也不知道美国究竟到了哪一步。

Z病毒对于动物,相当于亨德拉对于人。Z病毒对于人,相当于亨德拉对于马。

“美国那边成功提取了吗?”香港问道。

Z病毒现在传染人,不传染动物。亨德拉早期只传染马,不传染人。

“理想状态下,可形成瘟疫,或形成大的斑点,每个斑点都代表病毒造成了损害。我们 需要耐心和经验。“疾控补充道。

刘夏林一下陷入云雾,急忙问道:“黄教授,陈教授是什么意思?”

孵化,等待和观察。病毒开始大量繁殖,并对病毒培养液中的细胞造成肉眼可察的伤害,实 验就成功了。

黄仁康解释道:“科学家寻找不到亨德拉的原寄主。后来澳大利亚相隔万里的地方出现 了亨德拉病毒,这才让科学家找到了机会。这说明该病毒宿主能大范围迁移。他们首先想到 了鸟,可副黏病毒不能通过鸟类传播给人。于是,他们想到了蝙蝠。果然,他们从一群饲养 蝙蝠的人手中获得了大量蝙蝠,测出了亨德拉。”

从组织,血液提取病毒,像添加酵母一样,将接种体加入到活体细胞营养液。接下来,

蝙蝠属于哺乳类。刘夏林很清楚。

毕竟大多医学生对此了解甚微。

“但饲养蝙蝠的人身上却没有任何亨德拉。”老陈说道:“他们和蝙蝠同吃同住,甚至 唾液都会交叉,但身上依然没有任何病毒。”

但对研究非常有用。病毒粒子非常微小,只有杀死才能观测到,所以分离出来的病毒只能通 过间接方法观察。“疾控中心的人员解释着。

“是的。也就是亨德拉病毒必需先传染给马,才能传染给人。马,便成了这个病毒的催 化剂——扩大宿主。”

“分离出来的病毒是病毒中被捉住的活体细胞,这样的细胞一旦扩散出去是有危险的,

刘夏林知道扩大宿主的定义:病毒或者其他病原体在其体内复制和新生大量病毒的物种 。

分离出来,是指捕捉到这种病毒并且在实验条件下培养出更多的病毒。

“陈教授,您认为人类是Z病毒的扩大宿主?”刘夏林惊讶的问道。

“残肢已经交到实验室,他们正在紧张工作。胡教授,等她彻底异化后,我们再继续试 验吧。“中科院的老院士回答道。

“我预测将会如此。”老陈坚定的回答。

“病毒分离出来了吗?”胡云克制着情绪冷静问向中科院。

“老陈,你太武断了。也许Z病毒就只传染给人呢?”黄仁康对老陈的猜测并不认可。

我们还是人吗?胡云一次次问着自己的良知。

老陈叹了口气:“有时候,科学也要靠一点运气一点猜测。就像病毒的偶然性一样。这 么快的传染速度显然是通过人在不断扩大。口蹄疫,羊牛都能患病。但只有猪患病时,它的 咳嗽,呼吸,打嗝传播的病毒比其它物种多30倍,能传到数公里外。我认为这个病毒本身威 力并不惊人,惊人的原因在于人类成为了扩大寄主。这也是为什么Z1很快成为Z3。也许,还 会有Z4,Z5……”

胡云沉默不语。

只是一点猜测?科学家利用运气,可从不等待运气。

“停止吧,胡教授,我们总能找到别的方法。”出声的是中科院一名院士。

许先生的广播声响起:“有关人员迅速回到实验室,‘凤凰’正在变异,请有关人员迅 速回到实验室!”

又一个单位默默的退出了会议。他们宁可违背政府的命令,也不愿承受着恐怖的煎熬。

老陈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默不作声的走进了房间。

黄色的液体一滴不漏的被收集到容器内,搬到一旁等待观测。

刘夏林问道:“黄教授,如果真的Z病毒类似亨德拉会如何呢?”

当小王的手术刀再次举起时,卢婷晕厥的过去,同时她第二次失禁了。

黄仍康笑着说道:“当然人类胜利啦。人畜共患的病毒是最强大的,可最终咱们不活的 好好的吗?老陈只是推断病毒的特征而已,不影响什么的。”

她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求求你们,让我死……让我死……”

说着,两人步入了实验室。

她不断哀求着,嚎哭着。鼻涕眼泪汗水不断流淌。小王只得不停用纸巾拭擦着。

可黄仁康心理清楚,老陈的真正担忧。

此时的卢婷,早已精疲力竭,她根本不可能准确的描述自己感受到的痛苦指数。

他想起当年两人一起研究亨德拉时做的研究。

……

科学家查出亨德拉是一种古老的病毒,从化石分析小型蝙蝠已经在澳大利亚生存了5500

12.难以忍受的痛,如分娩时疼痛

万年,狐蝠生存了2000万年,人类生存了10000,原始人甚至40000年。这数万年的时光中,

……

人,蝙蝠,亨德拉早就生活在一起。

10.严重痛,如手指被割断

而没有任何记录表明人类之前被亨德拉攻击。

……

直到1788年,这里来了第一批马。

5.轻度痛,如撞门上,或被门夹了一下

远渡澳大利亚的詹姆斯库克船长,带着736名犯人,74头猪,29只羊,5只兔子和9匹马登 上了这片土地。病毒等待了无数年的马,降临到这片土地。

……

可是病毒,扩大宿主,人类,贮存宿主在一起亲密无间的生活了206年。

1.不引人注意的痛,如蚊虫叮咬

相安无事。

刀,轻轻划开卢婷的小腹,那里是触觉神经密集区域之一。

就像马秋波,就像马尔堡病,就像拉沙热,埃博拉,HIV-1,HIV-2,禽流感,立百病毒 ,非典,西尼罗河,猪流感……

起码我们知道了,人类还没完全变异的时候,还会恶心……卢婷又吐了。

它们都在等待最合适的时间,进入人类的身体。

已毒攻毒,是第四军医院提出的建议。假如有任何已获得抗体的病毒能让丧尸患病死亡 ,那么就可以大面积使用,并给人类注射抗体。

这个存在了无数年的病毒亨德拉在那天早上的那一个瞬间,爆发了。

视频里,卢婷赤身裸体的捆在手术台上,准备接受第三阶段的感觉神经测试。在这之前 ,她刚刚被强制灌入带血的生肉。并注入了两种病毒。

究竟是什么让它们忍受不住寂寞了呢?

尸体,可不会尖叫,不会哭泣,不会哀求……

黄教授和老陈当时曾一次次问所有的世界顶端学者:“为什么病毒潜伏这么久才出现?

可今天,当他们面对活生生的人时完全崩溃了。

到底是什么触发了它们?”

其它医生对人体早就习以为常。女人能握着男子生殖器和你讲构造,男人能将散落一地 的大肠塞回身体。什么大便,脑浆,泥水里泡了一个暑假的尸体……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堆街 边的垃圾。

他记得所有的学者都这样回答:“我们还不知道,我们正在探究。”

接着,是大量医学科研者顶着上头的命令,陆续离场。

几十年以后的今天,当黄仁康对自己问同样的问题时,答案依旧是: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领导们坚持不下去了。

人类都是死到临头时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无知。

中南海在第一轮感觉神经测试时,就退出了会议。他们称自己非科学机构,对会议没有 帮助。

外太空飞来的Z病毒。

这让黄仁康无法参与实验之中。

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凤凰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