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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誓师大会

孟紫伯一个标准的向后转身,高昂的喊出:“到!”

“孟紫伯!”

妈的,真倒霉,和这个傻逼分到一个组。周穆成暗骂着。

周穆成身后的男子突然吼道:“到!”

“行了。你们五个听到指令后前往公园北侧,上十七号车。到西四目的地后有人给你们安排 。现在原地稍息吧。“连长说完后大步向前走去。

“胡克!”

“师傅!等等!”周穆成鼓起勇气用手拉住连长。

“在……”周俊敷衍着喊了句。

“叫连长!”小战士将穆成的手拍下。

“是你吧?回话!”连长将手电指向东北人。

“连长,居委会命令我来的时候是说守护通州治安,这个西四路不是在二环里吗?这是为什 么啊?”

东北人低头不语。

连长不满的说:“你们是志愿军,不是强迫你们来的!志愿军就要服从安排。让你去哪就去 哪,哪那么多为什么!而且,西四指不是那个西四,是西四环前线的代称,你们在那驻守,

“周俊!”

懂吗!”

“到!”上海人赶忙上前一步。

前线。

“朱晓清!”

连长无意透露出的词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到!”周穆成下意识的应道。

朱晓清急忙说:“连长,我是上海人。我,我……您看我的手……”朱晓清伸出两只修长雪 白的手:“我从小就没做过体力活。您也知道我们上海一直都是法治社会,不是野蛮的乡下 ,矛盾都不是靠武力解决。您让我上前线那就是害战友。我别墅就在通州,我有房子的,不 是游民!而且一开始就说好了在通州执行任务,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另一个战士也拿着小本,他照着念道:“周穆成!”

听到这周俊也凑了上来:“大哥,我都三十三了,也不是青少年了。这上前线保家卫国的机 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是。”战士拿出笔捧着笔记本记录着。

连长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口音是东北人吧?怎么?也害怕?”

西四“吧”?周穆成从连长的口气中听出了这分配相当随意。

“暴力真的不适合我。我又不是穷乡辟水长大的,不是刁民,我们那嘎达也是法治社会。真 的!我不砍人不骂人,你看我这手,也是细皮嫩肉的吧?我是搞网络的,真不适合上前线。 ”

连长将手电放下对着旁边的战士说道:“他们几个组成一个组,也分配到西四吧。”

胡克一把扒开周穆成挤了过来:“连长,我是济宁人,我们那是孔孟之乡,从小我就接受儒 家教育,对暴力深恶痛绝。从小我就没打过架,从小我就热爱学习,您看有没有什么文官能 给我留一个?我是个网站编辑,设计过特别好的文案,我设计的征兵海报一定能让志愿军数 量大增。”

周围的人连忙点着头。

“山东好汉也这么窝囊?”连长摇了摇头。

带头的小连长拿手电晃了晃朱晓清:“这个时候开玩笑要注意点。”接着,他又拿手电来回 扫了扫周边的人:“位置是按刚才安排的地方没动吧?”

“连长!”这浑厚的声音来自孟紫伯。“我请求换一个班!完毕!”

“叔叔,开个玩笑而已。”朱晓清赶忙赔笑着。

还“完毕”……周穆成瞄着板着脸的孟紫伯内心又一阵痛骂。

“谁要当逃兵?”拿着手电筒的三名军人突然挤入队伍。

“行了!”连长倒也没生气:“前线不是让你们去打仗!就你们,还打仗?你们连枪都不认 识还指望你们打仗?高台上那几个兵提着的是什么枪?”

“我反正不怕。我们也就是维护治安,又不用上战场。再说,大不了当逃兵嘛。”朱晓清耸 耸肩。

“B51吧。”周穆成眯眼望向那几名“摄影师。”

“我听说东北要独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和我爸最后一通电话时,他说的。”

胡克说:“像是米其林。”

“也是听说,也是听说,别到处传播了。”周穆成吐了吐舌头。

“闭嘴!”小战士吼道。

“喂,你说的是真的吗?”东北人靠过来低声问道。

“给你们发枪了吗?发衣服了吗?你们就别做打仗的梦了!招募你们是为了后勤补给,同时 也是为了减少社会闲杂人员以免扰乱治安。这和把你们这些没文化的通通送到大学里是一个 道理。你们就负责给军人搬运点东西,发一发盒饭,做一些简单的后勤。懂了吗?你们做好 了,以后就是英雄。该记功的记功,该行赏的行赏。分地分房什么的都有可能。记住,接下 军人证以后你们就要服从一切命令,否则就算是违法军令直接枪毙。那个,你叫?“连长将 手电照向孟紫伯。

打小报告的混蛋真是哪都躲不开啊。

“我叫孟紫伯!”

孟紫伯说完后转身将粗壮的背对准周穆成。

“哪人啊?干什么的?”

“我叫孟紫伯,如果你再胡乱造谣我就要上报了。到时枪毙你,别怪我没提醒!”

“宁夏银川人,是北京一名快递,平常也负责汇报局域内流动人口情报!发现过一名逃犯! ”

“你是谁?”周穆成内心有些慌乱。这个期间说枪毙可能真就被枪毙了。

操。原来是一名地下工作者。那怪管的那么宽。

周穆成回头一看,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的男子正怒视着自己。

“很好。因为你们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纪律性极差,所以都以小单位组合。你们五个人就 是一个小组,到了西四环再给你们具体分配编号。孟紫伯,你就是这个小组组长。到了西四 就说是这边订下的,明白吗?”

“造谣,在严打期间是可以直接枪毙的。”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明白!”孟紫伯魁梧的身体憋的笔直,就像一棵大树杵在路中。

所以我可以确信,北京将会沦陷。”

连长满意的笑了笑,带着士兵向一下堆人走去。

周穆成拍了拍朱晓清的肩膀:“好了。可能你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告诉你,北京故宫正 在搬运古董,所有地下室清空,秘密地下城重新启动。这些都是业余无线电一个朋友透露给 我的,另外,我个人依靠智慧分析出了政府的谎言,我认为官方陨石坐标的透露是虚假的。

周穆成目送后抱怨道:“我被居委会大妈忽悠了。”

为什么之前我们没成为朋友呢?

“谁不是呢?”周俊说道:“给我说的是驻守通州,在我租的房子附近维护治安就行。”

周穆成啧啧了几声。

“西边好。这通州森林公园在东六环外,再往东几步就出了北京进入河北燕郊了。西四环离 市中心比这近的多,而且人口要少一些,应该轻松不少。“朱晓清说道。

兰博基尼的金牛此时比五星红旗的金星还要耀眼。

胡克说:“离你梦想近一点而已吧。到时你偷偷跑掉可以步行偷走阿斯顿马丁了。”

“限量版盖拉多。”朱晓清掏出身上的车钥匙。

“那里离香山近。香山被戒严了。说明那里有状况。”周穆成皱着眉。他想起了告别徐若楠 时的承诺——晚上回家吃饭。

“别装逼了行吗?你在北京开的什么车?”东北人嘲讽道。

周俊拿出了一盒香烟,边点边说:“据说中南海下面有通道直连香山,我估计戒严是保护藏 匿在香山的领导人。”

朱晓清郑重的点了点头。

“藏匿?你说话注意点。”孟紫伯严肃的说。

周穆成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个原因?冒着死亡的危险留在北京就是为了车?”

“我就是那么一说,别想多了。”周俊点燃了香烟。

“兰博基尼-毒药。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这款车全球限量三台,要是北京人死绝了……比 如车主死了……这车的钥匙我知道在哪。当然,还有阿斯顿马丁ONE和布加迪威航几款纪念版 也在车库里。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车,车就是我的生命。女人嘛,有车了也就不差 了。”

“如果真是那样,西四环就不应该称之为前线了。”周穆成伸手要了一根烟。

“你要说你的梦想是和几个女人厮守末日我还是信的。我曾经也这么计划过。”周穆成想起 了自己不久前的梦想。

“行了。别瞎想了。既然大家都是军人了,就只能服从指挥,对吧组长?”周俊向孟紫伯递 过烟。

几个人直勾勾的瞪着朱晓清,大家无法分辨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我不抽烟。”

“我的梦想……”朱晓清丝毫不在乎众人的调侃:“就是拥有我想要的豪车。北京我一朋友 小区的地下车库有一辆我梦寐以求的车,我想去试驾一下,本来打算今天去,可惜……”

“你是哪人来着?”

“那我加入汪峰。”周穆成身后的青年凑了上来。

“宁夏银川人。”

“加入周杰伦的老师战队。”东北人一本正经的回答。

“宁夏?回族自治区?你是回族人吗?”

“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朱晓清笑问。

“是的。我是回族人。”

朱晓清又笑了笑。周穆成看着这标志的笑容直起鸡皮疙瘩。这笑容显然是长期舞台训练的后 遗症。

胡克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宁夏省会是哪来着?”

“就是正常社会秩序瓦解以后所需要的职业。是我个人总结的。比如军人啊,农民啊,工人 什么的就属于末日职业。你说你一个歌手在这个期间有什么兴奋的?”

“银川。”

“什么叫末日职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些地方没什么存在感,老是忘。”

“哦。那更不合理了。”周穆成打量着眼前一身名牌的歌手:“既然准备当歌手,那你应该 知道这个末日职业没你什么事吧?”

“你这快递送的够远。”周穆成暗讽道:“什么叫顺便汇报区域内流动人口情报啊?怎么,

“哎,这不还没红嘛,你们不可能听过的,而且我现在打算步入幕后,打算开一个唱片公司 。”

国家安全局的?”

“你出过什么歌?”东北人问道。

“这很正常。每个快递员都有这个义务。要上报区域内可疑人员和逃犯,这也是公民的义务 。”

“我有别墅有豪车跑什么路啊。”

“拆包裹吗?我不抽烟。”胡克拒绝了周俊递来的烟。

“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交钱就能上的学校嘛。怎么,没跑路啊?”

“那就要看情况了。”

朱晓清抹去泪痕,露出雪白的牙齿:“嘿嘿,我是歌手。北京现代音乐学院毕业的,就在通 州。”

“侵犯隐私还有理了。”周穆成对着一米八多孟紫伯吐了口烟。

周穆成只得伸出手:“朋友你很兴奋啊。怎么,军事爱好者?”

“在国家安全面前,犯罪分子的隐私都是次要的!”孟紫伯瞪着周穆成。

“我是上海人。”清秀的男子突然向周穆成伸过手:“我叫朱晓清。”

“那拆开后发现不是犯罪分子呢。”

“嗨,我是被逼的。没房没老婆,又没排到票,这不就属于非法逗留了吗。爱咋咋地,反正 有口饭吃就行,守卫哪都一样。”

“难免会有判断失误,我们都理解。”

“我算半个吧。你这种行为真不合适,毕竟现在不是要死守北京吗。那话怎么说来着?今夜 我们都是北京人。”

“我们包括了谁?有我吗?”

“哦。我经常唱。一般配合口号,我们都是先唱国歌一遍,然后喊‘国安傻逼’十遍,然后 接着唱《歌唱祖国》。对了,哥们你不是北京人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指出你造谣心里不痛快?”

周穆成对东北人说道。

“道听途说不算造谣吧。我还听说东三省要成立国家呢。如果是真的,我沈阳应该设为首都 。小上海,你来一根?”

“我上次唱国歌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没想到今生还会大半夜跑到马路上和几千人大合唱。”

“我不抽烟。我说你们先别抬杠了,以后大家是一个团队,要和谐。”朱晓清将穆成向后拉 了一把:“这个周穆成告诉我们这些也是好意,算不上造谣传谣,我还听说新首都设定为上 海呢,我见人就说。”

呼!东北人吐了口气,显然这次演讲对于他而言也是折磨。

“我听说香港沦陷了。首都要迁到成都。”胡克补充道。

“所有人原地别动,马上开始分配任务,请保持安静!”

“我还听说西部边境大批人员入境,新疆西藏马上都要独立了。咱们首都要迁到武汉。据说 武汉现在重兵把守就是为了迁都做准备。“一旁被分配到留守通州的几个人也加入了对话。

一阵欢呼结束时讲台上传来了军人的声音。

“怎么。你打算全部上报一遍?”周穆成得意的看着孟紫伯。

最后一句,周穆成和东北人跟着一起唱完。两人的眼角也闪过一丝泪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既然你当组长,那我们先说好规矩。组长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听从大家意见,保护大家安全 ,如果你的命令是独裁,并且危害大家安全,我们有权拒绝服从。”

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旋律感染着每一个人。不少人都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这是军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那还怎么管理?”

激昂顿挫的国歌声漫布夜空,周围守卫的军人也跟着吟唱了起来。

“我不认为我们是军人。你看看我们的待遇,像军人吗?”

我要冷静,要冷静……不能被这群二逼带的中二起来。

“这样吧,具体情况我们具体讨论。我肯定不是一个独裁者。”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

嘟~嘟,几声口哨打断了两人的对呛。

突然,不知哪个人起了一个头,欢呼声瞬间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首激动人心的进行 曲。

“你们这边的,出发了出发了,五点前要到达西边,快!快!”几个军人拿手电晃着周穆成 他们。

清秀男子嗓子几乎嘶哑,他激动的泪水不断的涌出,连周穆成都被感动了。

“走吧,就当旅游。现在不走死的更快。”朱晓清第一个向车队走去。

周穆成看看左边的东北人,又看看右边的清秀男子,明白了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其它四人跟着走了过去。

“忽悠,这就是纯忽悠。也就能忽悠下中二病严重的傻逼。”东北人抽动着嘴角。

“大胡子啊,咱们是一个小组了,怎么要排资论辈一下,既然你被钦点为组长我就不争了,

没提拯救民族,没提拯救党,连拯救中国都没提……看来首长也清楚,台下这些人只会为自 己的生命而战。

你多大年纪?“周俊边走边问。

他一边喊一边琢磨着。

“叫我组长!别乱起外号!我二十七。”

想到这,周穆成也挥舞起拳头:“我爱中国!我爱中国!”

“你看起来像四十多啊。没忽悠人吧?那我是你哥啊,你看啊,我这里第二大,我当副组长 如何?”

就我不喊不好吧?

“这个以后再说!”

周穆成看着周围一个个扭曲变形的脸有些担忧。

“我二十四,我应该最小。既然是一个小组,以后大家多照顾照顾我。毕竟我是大城市长大 的,有些苦吃不了,还请多包涵。“朱晓清说。

这他妈是再逗我?

“是,大城市,还是富二代歌手对吧?我过两天就二十五了,我也需要你们照顾。”胡克说 。

“毛主席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 山!!“”中国必胜!!“……

周俊说:“周穆成,你比他们大吧?你当老三,怎么样?正中最舒服。”

首长铿锵有力迈着军步走下台,而掌声和呐喊依旧地动山摇。

“算了吧。相信我,咱们这个小组坚持不了多久。”

“瞎鸡巴喊啥呢。天安门前标语都被喊完了!”东北人喊完“世界人民大团结以后”冷静了 下来。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卡车前。

“为人民服务!!”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立刻让这句话蔓延至全场。

“你们把证件拿起来,挨个上车。”站在车后的军人用手电一一检查每个人挂在胸前的证件 。

“同胞们!决定生死的时刻到来了!你们的身后就是北京!在这里,我代表党中央,代表国务 院,代表人类,向你们致敬!“首长说罢,笔直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只要能活着回来,让我当老几都可以。”周穆成最后爬上了卡车。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无数的人举起双拳声嘶力竭。

这时,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首长双手举拳,振臂高呼。

“喂,请问下使馆车队在哪?”一名样貌可爱的女孩拦住车边的军人问道。

“中国共产党万岁!”人群整齐震天的呐喊。

军人指了指路的前方。

“中国共产党万岁!”首长的拳头重重砸向讲桌。

“非常感谢。”女孩深深的鞠了一躬,被短裙裹住翘臀将布料撑的紧绷。

周穆成情不自禁的喊完后,松开右手的拳头抽了自己一巴掌。

“使馆?通州有什么使馆?”周穆成等屁股收回后趴在卡车尾部附身问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举起右手,齐声高呼。

“是市里开来的使馆车。这不全部躲去燕郊嘛。”

“我!是拯救人类的一员!我!参与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战争!各位,这一天将会是你人生 最漫长的一天,将会是你人生最伟大的一天!今天!你就是国家!今天!你就是人类!今天 !你就是救世主!让我们团结起来,让这场腥风血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中华人民共和国万 岁!”

“那绕这么一圈干什么,高速不是直达吗?”

随着语气的抬升,周穆成知道演讲即将结束。自从大学军训以后,他还从没有一动不动站这 么久。

“北京卫戎区通州驻地要负责护送,这里是集合点。难道你们不是一起去吗?”少女抬头看 着周穆成胸前的挂牌。

“……我们不能束手就擒!我们不能任人宰割!我们不能躲在屋里祈求苟且偷生!我们要生 存下去!我们要活下去!这是我们的权利!今天……“首长的声音逐步激昂,他将手紧紧握 拳轻轻敲打着讲桌:“……8月28日将会载入历史。许多许多年以后,当你的子孙问起今天这 次伟大战役时,你可以骄傲的告诉他——我!就在北京!就在战场!我!在人类濒临灭亡的 时刻和兄弟们在战斗在最前沿……”

“哦。我们去西四环。”

我在家里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而战?

少女眼神闪了一下。

“……你们将在这个审判日为家园而战,为人类而战!你们不是为了推翻暴政而战,不是为 了反抗迫害而战,不是为了追寻自由而战,也不是为了阻止侵略而战!今天,你们是为了自 己而战!为了生存而战!……”

“谢谢。”少女向车上伸出了纤细的手。

“嘘!安静!安静!”周穆成身后的一名男子小声劝道。

“为什么说谢谢。”周穆成一边捕捉着少女的表情,一边握住了细嫩的手。

“参与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战役,你们不激动?”清秀男隔着周穆成问向东北人。

少女没有回话,她腼腆的笑了笑,抽回了手又深鞠一躬转身和两名挎着包的男子走向黑夜。

“我觉得闹心。”穆成另一侧的男子操着东北口音嘟囔着。

周穆成望着雪白的大腿渐远后靠边坐下。

男子满脸兴奋的转头看着穆成:“你不觉得激动人心吗?”

这时,他才发现全车的男人们都目送着大腿的离去。

周穆成轻轻拍了下身边的清秀男子:“朋友,别拍了。动作太大容易被狙死。”

“手怎么样?嫩吗?”周俊问道。

“人类的利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一致!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没见过女人啊?这么饥渴?”

周穆成被身边的轻响吓了一跳。一名穿着时尚的男子激动的瞪圆双眼,轻拍着双手。

“见过女人,很少见这么水灵的。手嫩不嫩啊,给句话。”

啪啪啪~

“嫩。”周穆成看了眼自己的手。

我不在乎。我想回我的陋室空堂,睡我的糟糠之妻。

这他妈不会是最后一次碰女人的手吧。

“今天,家园这个词将会蕴含新的意义。它不再是你的陋室空堂或你的琼楼玉宇。它不再是 指那个为你遮风挡雨的家,甚至不是城市,不是国家。我们再也不能为了那个传统的家园互 相对抗,互相残杀。今天,我们的家人就是人类,我们的家园就是世界。”

“没想到几天前满大街晃悠的大腿今天变得这么珍贵。”

我不想参与。

“为什么女人经期不能做爱?”周穆成脱口而出。

“你,我以及全世界的军人将会联合起来,发动人类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战役。我很 高兴,很高兴我能说‘我’和‘你’。因为此时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军人,都是直接参 与这人类史上最伟大战役中的一员。”

一车人将目光转向穆成。

演讲是一门艺术。

“因为不卫生吧。经期做爱容易感染细菌。”朱晓清微笑的解释着。

此时周穆成总算理解了希特勒为何能靠酒馆演讲就称霸一方了。

“Z病毒都要毁灭人类了,还他妈怕感染细菌。我也是笨。”周穆成懊悔着抓着头。

“几小时后,也就是8月28日清晨六点,携带病毒的陨石将会坠入我们的家园。”首长的声音 刚毅中带着沉稳,而沉稳中又蕴藏着力量和激情。

“别后悔了。只要能活下去,以后永远都不会愁女人了。毕竟这小上海开不走一地下室的豪 车嘛。“周俊狡猾的笑了笑。

首长双手撑着讲桌对着麦克风喂了一声。振聋发聩的音波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周穆成打了一 个寒颤。

“对啊,据说北京房价现在跌到两千一平米了。”朱晓清安抚着周穆成。

如果这真是一部电影,那么这场戏一定是中国版《巴顿将军》的开场。

几声哨响后,车队向西前进。只要进入四环,然后围着绕半个北京,目的地就到了。

周穆成不得不佩服“舞美师”的优秀。在这样的场景下,这群吊儿郎当的杂牌军也变得规规 矩矩。国旗的震撼力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宵禁的夜晚,一路畅通。周穆成看着天空尽头逐渐明亮的天空懊悔不已。

硕大的国旗就像一张巨人的赤面,俯视着每个人。

如果早走一步,现在已经能到达燕郊了。先见之明有了,可是行动为什么总是慢一步。

无数追光从马路对面直射向这面国旗,令绚丽的五角星亮的刺眼。

周穆成又想起了刚才那位少女。

长达十五米高达十米的五星红旗平整的固定在露台后方。

她为什么对我说谢谢?

这是周穆成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国旗。

那个少女身边的两个男人挎着摄影器材的包。

他墨绿的军礼服上挂满了五色勋章。可这些璀璨的勋章在他身后国旗的映衬下显得暗淡无光 。

他们应该是记者。

首长坚毅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疲惫或惊恐。

记者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

首长……上一次见首长还是大学军训的时候。莫非又要来一次?

周穆成回忆着少女的目光。那目光带着感激,带着歉意。而深深的一躬好像是诀别。

“请首长指示!”高呼声后,“导演”清了清嗓子。

西四环,香山,前线……

“导演”两鬓斑白,神采烁烁。在“执行导演”高呼肃静后,“导演”被一束追光锁定。

陨石会落在香山?

周穆成和几千名衣着各异,统一在脖子上挂着军人证的“群众演员”站在马路上倾听着“导 演“的”讲戏“。

东四环上,周穆成抬眼望去。几乎所有的楼房内都灯火辉煌。这个夜晚,无人入睡。所有人 都在等待陨石的消息。

森林公园门口马路上“灯光师”升起了数个月球灯,它们将深夜的街道照的犹如白昼。数名 着军装的“执行导演”拿着大喇叭来回奔波嘶喊着。“摄影师”们站在高台上将枪口对准着 人群。至于站在最大最高露台讲桌前的人自然就是“导演”了。

路上,警车,救护车垃圾车,消防车,运尸车依旧忙碌着。几乎路过的每个运尸车上都有成 堆的尸体。

恍惚中,周穆成以为自己来到了电影拍摄现场。

陨石还没落,人类就已经溃败了。

人群在军人的指挥下整齐的站在路中间。两边的人行道上则被坦克和装甲车占据。一眼望去 ,这里塞不下多余的一辆车。

拯救人类?拯救家园?

虽然是深夜,但这里热闹的犹如清晨的集市。

去你妈的。

通州森林公园正门前的马路足有六个车道。这个偏远的公园前第一次聚集了如此多的人。

老子就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