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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债

别打了!快跑啊!

子蔻身材娇小灵活,又跟着南素墨潇学过一点武功,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就和莫澜对打起来。她虽然武功不如莫澜但还能勉强抵抗,而莫澜苦于匕首短小一时间近不了子蔻的身。

我心中呐喊着,嘴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子蔻还以为我是求救,大喊着:“阿止姐姐不要怕!”

莫澜分神手中的刀锋就一偏,子蔻反应很快堪堪躲过去。她余光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我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没说一句话莫澜的刀子又追上来了,子蔻便尖叫着左躲右躲满屋子地跑。莫澜则举刀锲而不舍地追逐着。

她说着就拆下头上的簪子扔到我面前,我便努力挪动着试图用手去去够那簪子。莫澜转眼看到我试图逃脱,立刻丢下子蔻,血红了眼睛朝我扑过来,举刀欲刺。

子蔻碧绿色的身影随着门开而显现出来,莫澜的匕首就要砍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奋力晃倒了椅子轰隆一声撞在地上。

“你休想逃跑!”莫澜目呲欲裂地吼道,疯狂的眼眸中映着我的脸庞。我的脑子霎那间一片空白。

这扇门年久失修锁栓已经腐坏,子蔻说着就伸手推门,而门后的莫澜则拿起了匕首,寒光四射。

下一秒,莫澜眼眸中的我不见了。

子蔻的脚步声终于来到了门外,她敲敲门道:“阿止姐姐,你在这里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色的丝缎,绣着翩然紫蝴蝶的深衣的后背,还有柔顺的乌黑长发。

我想叫她跑却因为嘴里的破布发不出声音,只有细微的不连续的呜咽。

鲜血的气味重得吓人,突破尘埃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席卷了整个房间。

子蔻一个人来这里,莫澜身手不凡,她根本打不过的。

子蔻她跑过来替我挡了这一刀。

子蔻好像是发现我不见了,出来找我。我睁开眼睛便看见大惊失色的莫澜,她立刻塞了一团破布在我嘴里,然后收回匕首悄声退到门后。子蔻的呼唤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只有她一个人。

莫澜呆住了,而我面前娇小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子蔻突然推着莫澜的肩膀一直把她推到墙上,拔出刺入自己身体里的匕首狠狠捅进莫澜的胸口。

“阿止姐姐!阿止姐姐你在这边吗!”

一时间鲜血喷涌,莫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面前娇小可爱的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莫澜抬起手指着我,满眼的悲愤满目的不甘,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一口血喷在子蔻衣襟上,然后无力地依着墙倒在地上。

她高高地举起匕首,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在这个危急的档口听见了子蔻的声音。

她死不瞑目。

我印象里莫澜很少这样认真地思考,她眸色深沉地拿匕首指着我的心口,冷声道:“说什么帮我?你骗了我一次,还想骗第二次!害人偿命,你应得的!”

子蔻只多支撑了一秒也跟着倒下去。她拼尽力气慢慢翻过身体,一双眼睛盯着我向我伸出手,胸口上那个血窟窿不断地往外喷涌着鲜血。

她一步一步走进我,目光阴郁地说:“这里位置偏僻少有人经过。我杀了你把你埋在这里,他们至少要到晚上才能找到你的尸体。这个时间足够了。”

她一点点地伸过手来拿走我嘴里的破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这样不可名状的轰然响声。

日光慢慢暗下去,外面又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这个废弃房屋里的安静气氛。我和莫澜互相对视着,胶着而紧绷。

“子蔻!”

子蔻

子蔻缓慢地眨了一下她无神的眼睛,低声回应着:“阿止……姐姐。”

“对不起,如果您有想要我做的,我力所能及便一定帮您。”

我努力向她挪动,拖动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却只能挪动毫厘。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她突然笑起来,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一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说:“我很愧疚,但是我也知道这并没有用处,无法偿还您失去的也无法洗脱我的罪过,我不能以愧疚做理由求您原谅。”

“阿止姐姐……我来救你了……”

莫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甘地看着我半晌,说道:“对我你就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泪水一簌簌地滚落她的手指,我喃喃道:“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看来我没猜错,发现我并绑架我是她计划之外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我值得吗?

莫澜眸光微动,明显犹豫了,她扬起匕首静默了半天,还是扎在了椅背上。她恨恨地说:“你给我住嘴!”

你的命这么宝贵,我值得吗?

“杨即回不来了,你杀了我他也回不来了。杨夫人,我不知道你来卫国是要做什么的,但是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很快姬玉就会找到你,你想做的事情不但做不成还会搭上性命。您还有孩子,他们至少得有母亲吧。”

她好像很迷惑,慢慢地说:“因为我向神明……许愿……以后……要像阿止姐姐这么……聪明……阿止姐姐不能……死……”

我低头看了一眼抵在我心口的匕首,抬眼看着她。

聪明?我荒唐地想笑,要是我足够聪明怎么会这样连累你?

她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瞪着眼睛抽出匕首指着我的心口,哆嗦着唇道:“我杀了你!”

每说一句话就有一口血从子蔻的嘴里涌出来,她笑得天真又单薄:“我最喜欢……阿止姐姐……和公子了……”

莫澜气得发抖,她提着我的前襟几乎把我提离地面,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就因为我这么相信你,因为你们的那些阴谋诡计,你们就这么害死了我的夫君。你们把杨即还给我,你们把他还给我啊!”

“你们……不要……生气了……”

话音未落莫澜就走上来给了我一巴掌,她下手极重我面上一片火辣辣,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出来。我静默了一瞬,便又转回头抬眼看她。

“好,好,我们不生气。”

“您是好人,我是恶人。这件事无关乎您对我多好,只是我们各为其主,从一开始您就是我的敌人。”我平静地说出事实。

我忙不迭地答应她,仿佛这样能挽救什么似的。

莫澜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么爽快地把所有事情吐露出来,她怔怔地看着我半晌,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流下来了。她颤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多么相信你啊……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辜负我?”

子蔻吃力地点点头,她皱起眉头,小声说:“姐姐……我好冷……”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终于叹息一声,轻笑道:“莫澜,我一直都是姬玉的婢女,叶老板的妻子不过是一个假身份。我用这个身份接近你,为了让杨即对赵国起疑心,为了让杨家和昌义伯家闹翻,为了之后能瓦解吴赵联盟。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我害怕……”

只是我还要骗她么?

她像小猫一样呜咽着,终于也哭了,泪水冲破血水落在尘埃里,她呜咽着说:“姐姐我怕……”

我看着她比五个月前憔悴了许多的面庞,看着她眼里摇摇欲坠的水泽,各种搪塞欺骗之词在脑海中纷繁而过,或许我还可以骗骗她拖延时间。

我无法挣脱束缚,只能凝视着她的眼睛,颤声道:“别怕……别怕……”

“你不是安叶米铺叶老板的妻子吗?你为什么会在卫国,为什么会是姬玉的婢女?”她的声音已经不能抑制地大起来,带着激愤。

暗淡无光的房间里,她最后虚虚地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五个月来我偶然间听到关于莫澜的消息,是说樊国赵国合力攻打吴国后杨即死在了沙场上,而她带着孩子回去了娘家。她向来爱杨即如命,我能想象到她的哀恸和疯狂。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等我终于拿到簪子划开绳子,挣脱了束缚握住子蔻的手时,她的手已经冷了,脉搏全无,一贯粉扑扑带笑的脸也灰败着。

我心里沉了沉。

她今年才十六岁。

她咬咬牙,低声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谁?我倒是想问,叶夫人你究竟是谁?”

她总是笑得明媚天真,拉着我的手一声一声地叫我阿止姐姐。在这个大家互相防备猜忌的乱世里,她却对我所有的话都深信不疑,即便我有隐瞒也不生气,这样爱戴我。

我怔了半晌,才不能置信地开口:“莫……莫澜?”

可是直到她为我而死的这一刻,她都不知道我其实不叫阿止,我叫姜酒卿,是先齐的九公主。

束发短打,远山眉杏仁眼,眼角微微有些皱纹显得憔悴,极英气的女人。她抿着唇,看着我的眼眸里有一场欲来的暴风雨。

我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对她说,我真的把她当做朋友吗?

那个人于是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我看清了午后日光下她的面容。

我跪坐在她身边呆呆地握住她的手半晌,眼泪接连不断地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我不喝醉的时候多少年没哭过了,我灭国的时候,父母死去的时候我都没哭过,此刻却像是决了堤一样泪流不止。

我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双脚被捆得结结实实。有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站在黑暗里,虚虚地看不清面目,我看了那个方向半晌,问道:“你是谁?”

我伸出手想去抱住她,手触碰到她染血的衣襟的刹那,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恢复了运转,所有发生的事情极速地略过,所有的画面和细节扑面而来。

应该只是过了很短的时间我便清醒过来,我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像是寺庙中废弃的房屋。日光从窗户中落下来,看样子还是午后不久。

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澜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巧合?

我叹息着沿着山中扭扭曲曲的青石台阶走回大殿,脑子里纷乱地想着姬玉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有脚步声悄悄靠近。待阴影笼罩我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便有一记重击落在我的脖颈,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不,不可能。

走到鲜血淋漓,痛不可当。

我是莫澜行动中的意外,她本来想做什么?她或许是脱离了大部队一意孤行找我报仇,这座寺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埋伏着。

一条路走到黑,走到鱼死网破,走到玉石俱焚,走到万劫不复。

目标是谁?姬玉?不对,天子明目张胆地出现要想做什么未免打草惊蛇了。

于是许多人觉得既然谁都不觉得自己错谁也不会道歉,还不如相互仇恨。甚至对于姬玉来说即便是知错即便是道歉,他也不会原谅。

那就是……

很多人很多事就是这样,谁都有理由,到了死的时候谁也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于是所有那些伤害和痛苦就变成了无头的烂账,你知道它们永远无法被承认也无法得到道歉了,你所能做的要么就是遗忘,要么就是将那些痛苦如数归还。

辛然和蓉蓉。

我不想再听下去便转身离开,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想来天子是找姬玉求和的,姬玉定然不会答应,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纠缠。就我听见天子的话来说,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为了大家牺牲小家,毕竟周确实在他的手上强盛了好一阵。

我只愣了一瞬便踉跄着站起来,子蔻和莫澜的尸体仍然倒在地上冰冷着,而我却要强行抽离去思考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最痛的时候也笑着。

有时候我真厌恶我这种理性。

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哭过。

我沉默片刻,蹲下来摸摸子蔻的脸,轻声说:“对不起,不能抱你了。”

他还不如哭呢。

我要假装无事发生般回去,不能染上你身上的血。

我靠着墙壁,这个角度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幸而我什么都看不到。姬玉这时候总是笑得灿烂,张狂至极艳烈至极,好像耗尽了生命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要这么一直烧到他的路上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烧到油尽灯枯。

我走出破屋,找到山间一处泉水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手上沾到的血迹洗干净,衣服上只有衣角溅了一点血,我便用清水洗干净。

“当年拿我哥我母亲威胁,现在又拿他们?你杀了他们好了,我没什么不能舍弃的。”顿了顿,姬玉又笑道:“您要活着看周灭亡啊,父亲。要不您就和我斗一斗,虽然都斗了六年了您也没赢过,但总还是要试试的不是吗?”

这里离大殿果然很远,我尽全力走也花了一些功夫才走回大殿。只见聆裳和莱樱在大殿外候着,见我到来聆裳眼睛一亮,嗔怪道:“你跑哪里去了,我们刚刚都在找你呢。”

天子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要想好,你母亲的亲族和辛然的父母亲人都还在周。”

我保持着微笑,说:“山路湿滑摔了一跤,痛了好久才起来的,还有些迷路了。”

“我以为牺牲应该是自愿,凭什么要把被设计而死描绘成冠冕堂皇的牺牲呢,天子陛下?”

莱樱笑出来,拍拍我的胳膊道:“你看你这满身尘土,唉回来就好,子蔻去找你了还没回来呢。”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片刻,道:“姬玉,君王是万民的归依,牺牲必不可少。”

我有一瞬不能很好地保持微笑只是点点头。余光里却看到大殿里和四周僧人游客来来往往,看起来都十分平常。可有几个人像是不经意地看向我们,又收回目光。

“哇,真是好高尚的理由。看来您是知道宋国筹备攻打周,这下子坐不住了?是没错,您这样的君主真是万民之福,为了自己的子民国家妻子可以死,孩子可以死,自己也可以死。既然您完全不觉得自己错,我又何必送你去阴曹地府恶心我母亲兄长和姐姐?这世上因我而起的战事不知有多少,因你而死的人也不知几何,仔细算算我们身上的血债谁比谁好呢?”

我便如平常一样轻松地问:“公子去哪里了?”

一阵沉默之后我听到姬玉的笑声,我大概能想象到他满脸不屑与荒唐的神情,微微扬起下巴戏谑的眼神。

聆裳道:“午饭后便带着菀姐墨潇走了,也不知去哪儿了,还没回来。”

“你再闹下去便无法收场了。姬玉,你若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你若恨姬央那便取而代之我绝无二话,可你不能拿一个国家做牺牲品。周有数十万子民,他们供养你到十四岁,到头来你却要他们流离失所吗?”

我回来的路上去看了之前他们谈话的地点,他们已经不在那里,想来是周天子拖住了姬玉。

寺院的师父接过我折好的纸条放入香炉中焚烧,我便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恭敬地朝佛像磕了三个头。走出大殿之时我看到登山时扶我的小厮匆匆走过,我略一思忖便偷偷跟上去,绕过几个转弯走到一个极偏僻安静的所在,他走出去而我留在墙后,便听见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

姬玉一遇到天子愤怒便会盖过理智。

希望有朝一日你报完仇了,还是可以幸福地活得很长很久。我对于这件事情毫无办法,只能祈求于神明。

“那辛夫人呢?”我问道。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和蓉小姐在偏殿,辛夫人要为清宁君抄佛经,南素和府里的侍卫也在那里陪着她们。”聆裳十分自然地笑道。

我轻声叹息,在那纸上写下我的愿望,一如既往地是那八个字。

我点了点头,装作惊讶地对聆裳说:“你簪花歪了,我帮你重新簪一下。”

他做这些事本来就是不计后果的。

一边说就一边走近她,拿出簪花时我靠近她的侧耳,低声说:“尽量表现得自然,我们被监视了。”

那时沈白梧也问姬玉有没有想过报完仇要做什么,而他没有回答。姬玉几乎杀死了以前的自己,决绝地在这条复仇之路上一路狂奔。或许姬玉并没有想过以后或者是后果。

聆裳的身体颤了颤,我一边插簪花一边低声说道:“是吴国的人,目标应该是辛夫人和蓉蓉。他们人多势众,你和莱樱快去找公子回来,路上可能有人阻拦带上防身的武器,谁也别信。我去找辛夫人。切记表现自然,现在应该还没到他们动手的时候。”

大约是大仇得报?可当年那些对不起他的人死的死,唯一还活着的天子也被他逼得元气大伤。姬玉这个仇要报到什么时候呢?

我把花插稳,退开两步笑着看着聆裳,说道:“这便正过来了。”

子蔻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开心,我吃饭比较慢便叫她们先去,于是除了随身侍候姬玉的夏菀墨潇,其他姑娘们都去殿里许愿了。待我吃完斋饭来到大殿的时候殿里信男信女并不算多,我拿了纸笔,展开那姜黄色的纸突然想姬玉也写了愿望,他会写什么呢?

聆裳只僵硬了一瞬,便也言笑晏晏。她扶扶簪花向我道谢,然后转身对莱樱说:“既然阿止回来等着了,那我们便去随便逛逛吧,这山里风景可是很好呢。”

“从今年元宵节开始。”我笑着说道。

莱樱虽不明就里,但得了聆裳递过去的眼色,便应道好啊。就这么被聆裳拉着,手挽着手轻盈地离开了,果不其然她们离开有几道目光追随而去,还有一个人起身离开。

“哎,阿止姐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信神明了啊?”

她们两个武功仅次于墨潇和南素,自保应该没问题。

我说:“要去吧。”

我转过眼来看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碧渃,她也抬起头来看我。十四岁的小姑娘平时里寡言少语,就像不存在似的。除了她是个医术天才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

吃斋饭时莱樱说这座济源寺香火繁盛许愿尤其灵验,寺里提供姜黄纸,可将愿望写在纸上焚于香炉之中,以达神听。姑娘们纷纷说着一会儿要去许愿,子蔻也很是兴奋,但她想起来我不信神明的事情便问我要不要去。

我摸摸她的头,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等公子他们回来。”

待祭祀礼仪结束已经到了午时,我们一同去用斋饭顺便歇息片刻。

碧渃点点头。

大约是那些信鸽已经告诉了他一些消息。

我深呼吸一口气,便整整衣服朝偏殿走去。

到达大殿之时山里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佛寺里飘出袅袅香火安静更显清幽。辛然焚香祷告姬玉也依礼祭拜,夏菀带着我们在殿外候着,我便告诉夏菀我似乎看见了天子。夏菀闻言神情严肃地进去和姬玉禀报,她附耳对姬玉说了什么姬玉便抬眸看了我一眼,继而对夏菀点点头。他的神情看起来并不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