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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周锦渊迟疑着应下了。
小青龙诊所诊室内
那头的容细雪却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考虑什幺，只是道：「下次吧，看来信号不太好。」
「周医生，我觉得好像更平了。」梁月称又仔细摸了一遍胸口，抬头对周锦渊说。
「喂？什幺？」周锦渊只听那边电流声加重，是模糊听到什幺哥哥、你之类的，「你再说一遍，什幺？」
看到周锦渊发呆，他还坚持摇晃了一下对方。
一种冲动从内心涌起，让他对周锦渊说了一句话，「哥哥⋯⋯」
「嗯？」周锦渊回过神来，有一丝无语地看着梁月称，「梁先生，你不要再每天摸那幺多次了，药效不可能强烈到每天都产生明显变化的！」
「是。」容细雪道，他有些意外周锦渊居然会追问，难道是有所察觉。
以梁月称的病情，必然是慢慢调整，现在已经有了不小变化，但是一天之内的变化⋯⋯反正手触肯定是摸不出来。
「之前信号不好，我没听到你说什幺，打电话给老师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被蜈蚣咬了，睡之前记得把房间看一下，别还有其他蜈蚣。」周锦渊说罢了，其实都是废话，没必要再让容细雪接，他停顿了片刻，才问道，「你之前说，有些事祈愿也没用，是特指了什幺事情吗？」
梁月称挑眉，「但我觉得有。」
周锦渊还能听到那头学生们把蜈蚣用器皿装起来时的兴奋呼声，然后容细雪大概走开了一些，变得安静，「喂？」
每天都有小一点。
宁老师应了一声，就把手机给他了。
周锦渊：「我觉得没有。」
「好。那能不能让容细雪接一下电话。」周锦渊道。
「你怎幺知道没有？」梁月称漠然道，「我穿得这样厚重。」
他也是经历太多了，才这幺镇定。毕竟每次学生出去，即使做好各种安全措施，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意外情况，他们的应急处理能力也被锻炼出来了。
周锦渊不太想理土豪了，他已经算是比较有耐心的医生了，但和梁月称解释一万遍，他都非要不停摸胸口，每次过来就逼周锦渊给他看是不是变小了。
「还好，现在被咬的孩子皮肤红肿，我们一位教授正在给她用针灸解毒消肿，她还嚷着炮製的时候要自己来呢。」宁老师说道。
梁月称太有主意了，这大概也是他能成功的特质，可惜放在治疗里就怪让医生烦恼的。
「那就好，现在被咬的学生没事吧？」周锦渊关心了一句。
梁月称见周锦渊不理自己，反而更来劲儿了，一把握住了周锦渊的手腕。他或许有雌雄莫辨之美，但力道却不输人，周锦渊练过道家功夫，都没躲过，一下就觉察梁月称绝对也练过。
也算这条蜈蚣倒霉，咬谁不好你咬中医大的学生，还是中药专业的。
「干什幺，医闹啊？」周锦渊警惕地看着梁土豪。
蜈蚣也是常用的有毒中药了，含有的有效成分能够止痉、抗真菌，但过量就会引起局部红肿、灼痛等中毒症状，严重者还可出现中枢神经麻痺。
梁月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外套里面塞，周锦渊赶紧拚命挣扎，他毫不费力地擒着周锦渊，慢条斯理地说：「周医生，来，你帮我触诊一下。」
宁老师不但不着急，语气之中甚至有点兴奋，毕竟城市里很难见到活的这幺大的蜈蚣。
周锦渊：「⋯⋯」
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想来真出了大事，容细雪也不会放下手机。
周锦渊：「靠，我不啊！放开！你放开我！」
周锦渊：「⋯⋯」
「你挣扎什幺。」梁月称冷静地道，「为病人查体不应该幺。」
随队的宁老师立刻反应过来，「是周老师吗？没事，他现在和我在一起，刚才是我们有位女同学被蜈蚣咬了，大叫了几声。现在大家已经把蜈蚣抓到，可大了，小臂这幺长，我们打算带回去做成药！哈哈哈！」
周锦渊试图把梁月称推开，但梁月称佔了个先下手为强，他又不太喜欢和病人动手：「你醒醒不好吗？下次我就给你加个祝由术心理治疗！」
「喂，宁老师吗？我是容细雪的家长，打扰了，刚才他和我视频通话时忽然离开，好像发生了什幺事，我有点担心。」周锦渊迅速道。
两人正在拉扯之间，门忽然被推开了，邵静静嚷着：「老闆怎幺了？」
周锦渊自己越想越怕，差点找梁月称借直升飞机，平静了一下才想起来，迅速翻学校的通讯册，找到了带队老师的号码打过去。
他在外头隐约听到周锦渊呼救，心说不对，老闆那幺凶残怎幺可能会呼救，但梁土豪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便鼓起勇气推门。
到底怎幺回事，天灾还是人祸，周锦渊心狂跳，小雪刚才话他琢磨来琢磨去，就是还有什幺事求而不得，怎幺这幺像立了个flag，千万不能上一秒还有遗憾下一秒就出事啊。
谁知一开门就看到老闆的手在梁土豪衣服里，邵静静一脸困惑，不懂老闆刚才有什幺好喊的！
可是容细雪连手机也没带，更没听到周锦渊的声音。
梁月称一见有人，立刻鬆开手，并整了整衣服，确认不被发现自己的异样。
他们现在住山村里，离城市起码一个多小时车程，谁知道会发生什幺意外。
周锦渊怨气十足地缩回手。
「小雪？小雪？」周锦渊又喊了几句，十分担心，容细雪很少这幺匆忙，肯定是遇到了什幺突发事件。
邵静静本来想直接退出去，想了想还是道：「老闆，这样还是不好吧⋯⋯要是容神回来知道了⋯⋯」
但周锦渊完全听不清，语音和画面都卡顿得支离破碎。容细雪已把手机放下，匆匆往外跑了。
「？」周锦渊：「你在说什幺胡话。出去。」
周锦渊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正在琢磨，这时候画面忽然卡了两下，容细雪好像听到什幺声音，回头看去，接着就说了句什幺。
「哦！」邵静静立刻关门了。
「对啊。」容细雪若有所思地道，「我也发现了，有些事祈愿也没用。」
梁月称端起了自己带来的古董茶具，喝了一口茶后道：「容同学出门了？」
「你怎幺和那些偷偷拜我不挂科的学生一样。」周锦渊想起之前遇到拜自己照片的学生们，「我可没那幺万能。」
「学校组织去山里採药了。」周锦渊一脸防备，但梁月称没有继续丧心病狂了。
「⋯⋯每次你拜华佗祖师，我都在心里想，我只要向你祈愿不就行了。」
「是幺？」梁月称微微一笑，「看样子，他对你平时的诊疗手法，还是有一定微词？」
容细雪却有些惊讶，旋即才笑了一下，「原来那时候哥哥心里也很怕？可是你处理得很果断镇定，我一点也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
「什幺微词，为什幺要对我的诊疗手法有微词，我手法完美得很。」周锦渊哼哼道，「而且我也不是不想给你检查，老这幺去检查会适得其反的。」
真把医院的人吓得够呛，没见过这幺有主见的急救病人。
梁月称又喝了一口茶，无所谓周锦渊怎幺说自己，平静地道：「那是我误会了，毕竟邵静静那幺说，我还以为即便容同学也学医药，竟也对爱慕之人接触旁人身体有些不愉快。」
快到医院的时候都胸闷了，几乎是爬进去的，还犯噁心，趴在床上开口就自报症状，让他们给自己抗蛇毒抗感染，外加煮什幺解毒护肝汤，插手急救⋯⋯
「咳咳咳！！「周锦渊简直被惊吓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月称。
「哈哈，对。」周锦渊当然也记得，「那时候年纪不大，胆子却大得不得了，而且我们俩人都被咬，赶紧扎了几针，俩中毒者互相搀扶着往医院赶。因为下山有段距离，我数着毒发的时间，差点以为要一块儿死了，非常内疚没照顾好你。」
「⋯⋯你真是外地人吗？三院急诊科是你投资的吧？」
他笑了笑，「我们在瀛洲採药时，就被毒蛇咬了。」
「没想到你还不知道。」梁月称恍然一笑。他虽然只见过容细雪寥寥数面，甚至没有直接交谈，但以他的眼力，有些事足以洞悉。
「还好，採了不少草药。这里的地形比较複杂，但老师们提前来踩过点了，大家也做好了安全措施，有惊无险。」容细雪道，「地貌和瀛洲还是不大一样，分布的蛇类也不一样⋯⋯」
周锦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梁月称看了一会儿，有点气鼓鼓的意思。
「嗯⋯⋯在野外怎幺样？这几天累不累？」周锦渊问道。
梁月称对他又是微微一笑。
灯光很暗，他们这次的採药点在一个比较偏远的乡下，夜晚住在老乡家里，条件比较一般。容细雪头髮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洗完澡。信号也挺一般，画面时而卡顿。
周锦渊：「这个疗程不要钱了，我做公益。」
容细雪那边过了会儿才接起来，「哥哥。」
说罢，昂然离去。
「这野外少不了毒虫蛇蚁⋯⋯」周锦渊觉得自己应该是担心容细雪的安全，晚上吃着隔壁饭店送的盒饭，就坐在屋里给容细雪打了个视频电话。
梁月称：「⋯⋯⋯⋯」
其实周锦渊还真有些不太自然，容细雪出门也三四天了，这段时间小雪在的时候觉得怪怪的，还老想找其他人在场，但小雪走了吧，他又有点魂不守舍。
梁月称难以置信：「周锦渊？？！」
「我状态好得很。」周锦渊骂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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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看你这两天状态不太好啊，你大老爷是不是没人照顾都不习惯了。」容瘦云自觉很委屈，他可是为了周锦渊好。
艾琳娜撩起长髮，在合约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周锦渊诚恳地道：「阿秃你有点噁心。」
签下这份熟悉的新合同，在L市大剧团芭蕾舞团新演出季中，她将再度被晋陞被首席舞者。
「嘿嘿，阿锦，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要我去陪你吗？」容瘦云探头问。作为货真价实的隔壁老容，他就住在隔壁的单人房，串门倒是方便。
「恭喜你，艾琳娜。」艾琳娜的老师也在办公室内，抱了抱她，眼中还含着泪。
周锦渊吓唬完他，也没心情再拖拉了，收起东西先把饭给吃了。
从艾琳娜还小的时候，在舞团的学校中学习，又被她亲自选拔进入舞团。她就像天生的明星，从一开始就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生来就为了创造各种记录。无论是舞蹈奖项。还是晋陞之途，她刷新了舞团首席舞者的年龄记录。
邵静静吓得退了一步，「嬷嬷我错了。」
再然后，她的受伤，陨落，令所有人为之歎息。老师为了她惋惜许久，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她再度回来，甚至，顶着重重困难，一步一步，重新登上高峰。
周锦渊伸出两指，邵静静甚至不知道他什幺时候、从哪里弄的，指间竟然夹着一枚长针，彷彿在闪着寒光，「那你怕不怕我？」
在老师眼里，这甚至比她的少年成名更惊人！让她为之落泪！
今天跟着周锦渊一起骂秃驴，明天就同着容瘦云调笑周锦渊。
「谢谢。」艾琳娜舒了口气，接下来又是新的旅程——
其实邵静静属于典型的墙头草，而且因为太多人比他强势，所以他都四面八方倒。
这一次只有她晋陞为首席舞者，另有几位成为独舞舞者的，也是一路艰难，但比起艾琳娜的事迹，便黯然失色了。
邵静静望天道：「那我也不想中毒啊，不听他的，万一他给我下毒怎幺办，反正我是怕他。」
「给你一直记挂的人打个电话吧。」老师握着艾琳娜的手道，她已经知道了。
周锦渊惊奇地看着他，「你什幺时候变他的小弟了啊，到底谁给你发工资。」
「嗯。」艾琳娜走出办公室，一路上，所有人都偷偷看着艾琳娜。对艾琳娜，大家的心情实在太複杂了，她这一路走来，已经没有人能生得出嫉妒了，扪心自问，她们即使有一样的天赋，也没有这样的毅力，书写不出这样的传奇。
邵静静有点急，「容神说了，不能拖，待会儿饭冷了怎幺办啊！」
视频拨通，另一边的华夏正是夜幕降临。
「哦，等一下，我把病案整理完。」周锦渊心不在焉地道。
「艾琳娜？」周锦渊招了招手，「怎幺样？」
「老闆，吃饭了！」邵静静走到周锦渊旁边，提醒他吃饭。
「周医生，我已经获得了新合约，重新成为首席舞者。」艾琳娜道。
⋯⋯
「恭喜你！」周锦渊也喜出望外，「太好了！」
周锦渊差点一个踉跄，只怪自己耳力太好。
「新的演出季开始后，我的第一场演出，您能来看吧？您答应过的。」艾琳娜身体前倾了一些，显得十分急迫。
剩下的学生们在原地面面相觑一番，小声道：「老师还怪可爱的。」
周锦渊一听时间却有些为难，「但这段时间，我们的实验离不开我，还有些病人⋯⋯」
他说罢，就转身离开了，自觉十分潇洒。
艾琳娜的神情一时黯然，但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后再细想，却又觉得不意外，周医生的病人越来越多。
女生已经不是第一个问及此事的人了，周锦渊插着兜，冷酷地道：「不去。我去什幺啊，他这幺大人了。」
对于医生来说，当然是病人更为重要，严格说她已经痊癒了。
「哈哈哈哈。」女生乾笑几声，又大着胆子问道，「老师，容神他们专业好像都去野外採药了，您会不会去探望他？」
「⋯⋯」
「⋯⋯是吗？」周锦渊总觉得有些牵强，但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了，毕竟上头还是俩人，要说她是暗恋他都不可能。
周锦渊看到艾琳娜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忙道：「你放心，我会尽量想办法，也许第一场看不到，但是⋯⋯」
女生又「呃」了半天，此勉强找到解释：「话是这幺说，但我们学院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大佬啊，我就跟个风！」
「周医生，我会去争取一个参加世界巡演剧目的机会！我记得新演出季有到华夏的安排！」艾琳娜用力一拍桌面，目光灼灼地道，「我一定要让您为我骄傲！」
周锦渊看了看她的书：「可你是学市场营销的吧？」
周锦渊被吓到了，虽然隔着屏幕，但是艾琳娜的神情简直⋯⋯信念十足。
在周锦渊的注释之下，女生绞尽脑汁，「就是也为了couple⋯⋯咳，不，double，你看，double，双倍的学神啊！」
他乾笑道：「⋯⋯也行。」
这个问题该怎幺回答好呢⋯⋯
虽然他也不懂，到底什幺时候说好的一定要他骄傲啊！他只要孩子⋯⋯不，病人们都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