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称迅速瞥了他一眼，流露出几分排斥，而后似是想到什幺，低着眼有些屈辱地道，「我就⋯⋯在这里治。」
「是吗？什幺病啊。」容瘦云靠着柜檯，继续捣膏药，一抬下巴问道，「这是腿受伤了吗？我可以帮你治啊，就这个，特效膏药⋯⋯」
周锦渊的态度很明确，他已经预感到，这次不得不答应了。
周锦渊则看了两眼，说道：「没干什幺，这位先生来谘询，考虑在我们诊所就诊。」
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又道，「我可不可以——」
面对容瘦云的询问，曲观凤保持沉默。
「不可以！」周锦渊其实也不知道他有什幺提议，但是直觉告诉自己，拒绝就完了，「我需要病人的完全配合。」
梁月称看到那药膏，他是有点洁癖的，立刻不大适应地扭转头。
梁月称闭了闭眼，「我知道了，我会遵守您的规矩。」
感觉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容瘦云奇怪地道。
周锦渊有些好奇，从外表上看不出梁月称的病情有任何变化，到底是什幺，让梁月称性情大改，宁愿抛弃浮夸作风了。
这时候，容瘦云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有一大罐黑色、散发着刺激气味的药膏，他正在搅拌，「哎哟，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行，那我们约个时间吧，如果你很急，现在就可以看诊。」周锦渊说道。
光是站在这个地方，梁月称都觉得浑身不自然了。
梁月称眼睫垂下来，「当然是现在，不过⋯⋯」
耳边还有着地摊摊贩喇叭里的叫卖声，隔壁小饭店的烟火隐约可闻，小孩放学一路吵嚷——
周锦渊了然，「稍等我给小曲拔针，然后我们单独诊疗。」
可是，难道他真的就必须，在这个地方就诊吗？
⋯⋯
可笑的是，梁月称就是知道曲观凤被周锦渊治好，才会笃定了要找周锦渊治病的。
「小曲先生，谢谢你了，还这幺关心咱们。」周锦渊送别曲观凤。
尤其是这个医生现在还有靠山。（当然，他的确想了一些其他方便，也许能侧面推进这件事的进展。）
曲观凤看了里头一眼，梁月称的下属正在忙活着，把小诊疗室的床单换掉，刚才甚至还提议把小诊疗室包下来，被拒绝了。
梁月称很想苦笑，他的确无法对一个医生做什幺过分的事，毕竟你是指望这人接诊的。不是说一定，但以对方的医术，被惹恼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动点手脚，是很容易的事。
他收回目光说道：「没什幺，还有什幺事就告诉我吧。」
难怪久未现身的曲观凤忽然来了，恐怕不是失眠复发。这梁月称都跑到海洲来了，应该是曲观凤得到风声，怕这土豪做点什幺，于是亲自跑来了。
梁月称再如何，也是在海洲，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他们这针锋相对的，周锦渊听了却是恍然大悟。
周锦渊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周锦渊，哪怕只是有可能。
曲观凤反问：「您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知道。」周锦渊目送曲观凤离开小诊所。
梁月称彷彿听到了什幺荒谬的事情，笑了一笑，「我能怎幺谈呢？难道我会威胁一个可能掌握我生命的医生？」
此时，小诊疗室也被清理一新了，也不知道梁月称的人用了什幺，这里既闪闪发亮，又没有香味或任何清洁用品的味道。周锦渊怀疑如果时间够，他们会给诊疗床的架子贴金箔。
曲观凤淡淡道：「那要看梁先生打算怎幺谈了。」
做完这些，他们就退出诊所之外了，只有梁月称还在外间。
梁月称冷冷道，「这是我和周医生的事，与你无关吧。」
「我们诊疗室都是按规矩清理、消毒、换用品的——」邵静静弱弱地抱怨了一句。
曲观凤那边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是肯定的了。
他第一次见到梁月称，也被其浮夸作风惊到了，就算是曲老闆、金绰仙他们，也都是入乡随俗啊。
他们并未谋面，只是他和曲庆瑞见过，后找到了曲观凤的病例，此时是将照片与本人对上。
「好了，土豪，进去吧。」周锦渊示意邵静静别说了，伸出一只手。
梁月称看到曲观凤，眉头一皱，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你是⋯⋯曲庆瑞的儿子？」
梁月称敛目，扶着周锦渊的手进了小诊疗室。
此时曲观凤却是顶着几根针，从里间走出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病家，就要遵守医者的规矩。」
外头，邵静静等他们进去后，才小声问容瘦云：「容老闆，你说这土豪得的会是什幺病啊？」
梁月称蹙眉道：「周医生，你非要这样不愿变通吗？」
容瘦云想了想：「不知道啊，看起来不是外伤，又一副很严重的样子，难道是什幺ALS？」
周锦渊也不揭穿他，「那我也仍然是那个回答。」
ALS即俗称的渐冻人症，梁月称所患的虽然并非这个病，但确有相似之处——
梁月称脸色不见变化，「何出此言？」
⋯⋯
「梁先生病情加重了吗？」周锦渊试探着问道。
「这里包括我家中患病者们的病历，看过的人不超过五个。」诊疗室内，梁月称含蓄地道。
周锦渊更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梁月称刻意说得和前两次没有什幺两样，但正是这一样的说法，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他连保密协议也没有和周锦渊签，但他有强烈的直觉，只要周锦渊接诊了，就绝不会随便洩漏出去。
梁月称开口道：「周医生，我特意来海洲找你，是希望你能接诊。」
「是家族性的？」周锦渊翻开了病历，里面好多都是全外语的，他就没有第一时间仔细阅读，而是选择和梁月称交谈起来。
但仔细一看，梁月称虽然还是气场逼人的样子，周锦渊却敏锐察觉到他举手投足之间比上次见多了一丝焦虑。
梁月称颔首，流畅地描述道：「肯尼迪病，成人性连锁隐性遗传性运动神经元疾病。发病后，神经元和肌肉功能失调，逐年加重。从四肢到全身，从无力、抽搐，到最终轮椅生活，连吞嚥、呼吸也困难。」
「梁先生？」周锦渊无语，怎幺又是他。
虽然寿命可以达到和正常人一样，但是，生活质量会非常低。因为是成人连锁隐形遗传，所以这个病女性携带者一般没有临床症状，只有男性会发病。
幸好看到周锦渊应声出来了，「老闆，他找你。」
「肯尼迪病⋯⋯」周锦渊没有听过这个病症，很正常，这个病的发病率很低，确诊也有一定难度。
邵静静看病人病得很重的样子，本来还想帮着搀梁月称一把。但是梁月称太有气场了，他不敢，连接待都磕磕巴巴的。
不过和他判断的一样，在中医角度来说，这个就属于痿证。
只见由人扶着的梁月称踱步进来，他环视着这里，大概从来没进过这幺小的门面吧。
而如果是遗传性，基因导致的，那幺难怪梁月称会提到治疗阶段。因为他自己应该也想到了，这势必是一个长期治疗过程，利用针灸维持、延缓发病。
周锦渊听着外面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名字，让曲观凤休息着，自己出去了。
梁月称在外表现得讳莫如深，但此时介绍起来，脸上表情不见任何异样。很难说到底是遗传性疾病使他早已习惯，还是隐藏得很好。
「又失眠了？压力太大了吧。」周锦渊引他进诊疗室，给他扎了几针，又询问了几句生活上的事，叮嘱他保重身体。
他也清楚周锦渊虽然对西医有所了解，但毕竟是中医，所以自己介绍起了病情，包括他的基因检测结果，实验室检查，曾经做过的西药治疗等等。
曲观凤淡淡道：「最近失眠又有些犯了。」
「医生说，我的CAG拷贝数很多，因此起病年龄很早，发病时还不到三十。一直以来，我都坚持用运动等方式，延缓疾病进程，但如今还是行走不稳，下肢肌肉也轻度萎缩了。而且最近⋯⋯」梁月称轻轻歎息。
「小曲先生来了？」周锦渊和他打声招呼，「霍，你这黑眼圈够重的啊。」
遗传病治疗困难，梁月称家里花费了大量金钱在基因治疗的研究上，也并没有得到什幺有效成果。
此时曲观凤也到了，他极为熟稔地走进来，「周医生。」
现有的极少数药物都不成熟，或有严重不良反应。总而言之。就是还没有效治疗手段。
⋯⋯
这才是最令人无奈的，也是让梁月称更加发洩性地想花钱的原因之一。
邵静静有模有样地给他们手动打勾。
「最近病情加重了？」周锦渊问道，最近梁月称突然急了起来。
药都完售，外头只有一点儿人没买到药了，只能遗憾离去。小弟们也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来找邵静静签到下班。
梁月称把手伸了出来，「刚才我说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请周医生来说吧。」
邵静静往后一倒，他每次都讲不过老闆，而且老实一阵又皮痒，难怪季医生也说他活该。
在他说明自己的疾病时，周锦渊一直表现得对这个病一无所知，这不代表什幺，他也清楚自己求诊主要是为针灸缓解肌肉萎缩。
邵静静：「⋯⋯⋯⋯」
但是，他还是希望周锦渊能给自己更多信心。
周锦渊：「邵静静治丧委员会。」
周锦渊看梁月称一眼，手搭在他腕上，把起脉来，这摸着摸着，周锦渊的表情就变得疑惑了起来。
邵静静：「啊？会长，什幺会？」
两分钟后，周锦渊斟酌了一下，问道：「有点特别啊，阴阳两虚？你⋯⋯你是不是⋯⋯」
「我不说你，你倒敢说我了啊？」周锦渊也对邵静静笑，「你还是别叫我宗主了吧，叫我会长。」
梁月称的眼睛一亮，阴阳两虚！
邵静静堆笑道：「对了，嘿嘿，老闆，听说你最近又升职了啊，现在是小青龙仙宗的宗主了？」
虽然不精通中医医理，也从未听过这个说话。但作为华夏人，深受文化影响，不难理解这四个字，他认为周锦渊得辩证，堪称极其巧妙地切準了自己的病！
「行吧。」周锦渊坐下来，趁着曲观凤没来，他先休息休息。
「今日始知有明医！」梁月称的手放在了紧扣的西装上，他将外套解开了，里头还穿着衬衫，但单薄的衬衫内已经有什幺显露出来。
老阿姨们甚至要问他怎幺不穿粉红色的护士装和护士帽，他直叫屈。他才不是什幺护士咧，他顶多就是一个非职业医助吧。
梁月称将衬衫也解开，只见他胸口赫然另有布料裹住，将已然微微发育的部位缠平。
邵静静猛然惊醒，措手不及，把手机收收好，「老闆你回来了啊！哎呀你别再说我是护士长了，搞得现在好多人都误会！」
而且脱了衣服后更能发现，其皮肤细腻，体毛淡少。
「哎，邵静静，我看你都有护士长的架势了嘛。」周锦渊一坐，说道。
——肯尼迪病的一大核心表现，雄激素功能低下，逐渐的，可表现为该部位发育，以及其他不言而喻的症状。
嗯，这都升级了，可以指挥其他人专业知识了。
梁月称是近期才出现，他虽然已有了解，否则也不会全家都保守病因，免得被人猜测到。但事到临头还是慌了，这才急得立刻来找周锦渊。
季缓和容瘦云都在里间诊疗，容细雪好像在家做饭，外间就邵静静大大咧咧地翘腿坐着，一边玩手机一边吩咐其他小弟：「整理药材的时候要细心一点，注意——」
早年，梁月称的亲人们出现症状后，找过各种医生，有中医，有西医，对方或说，属于肾阳过少，可以调理身体，或是推荐补充雄激素。
一些个曾经的社会小混混，包药、收钱，承担了一应杂务。
然而。
到了小青龙门口，只见人虽然不少，但是和前段时间排队排到路口的盛况相比，已经清淡很多了。许多都是来买药的，这个点好多药都完售了，所以还能有周锦渊立足的地方。
恰恰相反，曾经也有人做过补充雄激素治疗，却导致病程加快！
周锦渊也未多想，曲观凤在小青龙办了卡，钱还没用完呢，可能就是来複诊加推拿一下，没什幺奇怪的。
因为肯尼迪病的病因实际上是雄激素受体基因突变，产生的种种变化才使得神经细胞变形凋亡。相反，若是去抑制雄激素，反而能延缓病程。
周锦渊笑了笑，「那不一样，就这样吧，我在诊所等你。」
单纯补阳或补充雄激素，都是错的。
曲观凤失笑，「⋯⋯周医生你不也很拼，连轴转。」
所以，梁月称对周锦渊在对此病不了解的情况下，竟能得出「阴阳两虚」的结论，深深歎服，中医比他认知中的更神奇。
「方便啊。」周锦渊听着曲观凤的声音有些疲惫，劝道，「我听曲先生说你很拼，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别好了就亢奋成这样。」
其实他最初只希望周锦渊用针灸，为他治疗肌无力，但现在周锦渊的诊断，让他抱着一点希望，也许其他症状，周锦渊也能改善？
「我待会儿也过去，方便吗？」曲观凤问道。
「你介意解开吗？」周锦渊哪知道梁月称在想什幺，中医从不为病名所惑，不管是什幺综合征、症候群，只管辨证论治。所以他还要触诊，仔细了解。
「我刚下班，正打算过去。」周锦渊说道。
「可以。」梁月称十分配合，与他在人前忌讳的样子大不相同，也可能是周锦渊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
「周医生。你现在，在诊所吗？」曲观凤开口便问道。
周锦渊戴着手套，触摸他脖子以下的部位，本来是面无表情的。
所以这会儿接到曲观凤的电话，周锦渊倒是有些稀奇，「喂，小曲先生？」
直到梁月称忽然问了一句：「周医生，以前接诊过这样的患者吗？」
——曲庆瑞还定期带他家老母亲来把脉，确认平安呢，和体检一个频率。
他其实有些不自然，只是外表没有表现出来，并非难堪，只是这是近期才出现的症状，他太不习惯了。
要说他和曲观凤，有一阵子没联繫了，自从曲观凤恢复了之后，就到他爸公司任职，据说十分忙碌，倒是曲庆瑞还时不时致电问候一下周锦渊。
「啊？」周锦渊老实道，「我知道有很多同症状不同病的患者，其实男性此处发育的情况也比大家想像的要多，但我自己还真没怎幺接诊过。毕竟——」
周锦渊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曲观凤的电话。
梁月称：「毕竟什幺？」
⋯⋯
周锦渊：「我们这儿很少这种情况，你是不是海棠来的啊。」
周锦渊：「⋯⋯⋯⋯」
･
谢敏走到近前来，笑呵呵地说：「那怎幺管得到，我只是一个主任，你宗主都管不到。」
周锦渊和梁月称一起走出诊疗室，众人只看到二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周锦渊受不了了，冲到走廊张望，果见谢主任端着保温杯慢悠悠走过来，「主任，您得管管他们！」
然后周锦渊对梁月称说：「那就明天见了，我还要再思考一下治疗方案。」
大家一脸调侃地看着周锦渊。
既然阴阳双虚，无非阴阳双补以对应，使得患者体内阴阳恢复平衡。待针药并施，改善病情后，每年再行治疗，稳定情况。
「小周怎幺一脸难以置信，难道不满意这名字，那坏了，往上都传开了，我今天还和康复科的人说来着。」
儘管无法治癒，但如此一来，通过长期治疗也能尽量维持病人良好的生活质量，这也正是肯尼迪病患者最困扰的。
其他人一脸不意外，毛医生摸着脑袋想，我在小青龙宗怎幺也可以混个长老吧。
周锦渊把他的资料留下来了，打算参考各种检查结果，再斟酌用药。
周锦渊：「小青龙宗？？？？」
「麻烦您了。」梁月称道。他轻轻点头，望了外面一眼，就有人进来扶住他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师兄，我报到还比你早半天呢。咱们小青龙宗，可是不问年龄高低。」
「什幺病啊？」容瘦云扒着饭问，容细雪已经把饭菜送来了。
「师妹，我大你五个月⋯⋯」
「运动神经元病，痿证。」周锦渊简单答道。这幺说也不算错，又完全规避了梁月称的隐私，不会被看出来。
清风和明月看着对方，表情逐渐不对。
如果他藏着掖着，倒反而让人更加好奇、觉得不对了。梁月称的家人对外应该也有其他说法。
等等，不过，这首席大弟子是不是只能有一个啊？
果然，其他人都不再好奇。那就是和曲观凤、艾琳娜他们差不多呗，在小青龙根本不算特别，这样也能解释梁月称古古怪怪的了。
啊哈哈，对哦，首席大弟子，这样听起来比道童要好多了。
周锦渊也开始吃饭了，脑子里就思考着梁月称的病情。
其他医生打趣道：「是这个理儿啊，那你俩可以做首席大弟子啊。」
正想着，手机提示音一响。
清风和明月还要道：「说起来，咱们都成宗立派了，我们俩是不是也能顺势往上提一提？」
他看了看，是明月，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是和清风下班后来附近的密室逃脱玩儿，结果玩完出来，清风好像有点中暑。
不愧是立刻接受自己叫清风明月的人，被同化得真彻底。
估计是今天比较忙，累着了，里头有的房间又比较闷热。
周锦渊：「⋯⋯⋯⋯」
周锦渊直接给他们发了定位，「到我诊所来。」
两个道童连忙站起来，「那个，宗主，我们本来想和您稟报的，但是您昨晚休息了，今天又来得比较晚⋯⋯」
不一会儿俩孩子就来了，周锦渊早準备好了，给清风走了罐，叫邵静静和明月照顾着他。
「清风和明月居然没告诉你吗？」
清风和明月这还是第一次来小青龙诊所，但闻名已久了。
「你是不是收了几个海外弟子，这都传网上去了。」
邵静静见他们和周锦渊十分熟络的样子，倒了杯水给明月，又问道：「哎，你俩是周老闆什幺人啊？」
其他人纷纷道：「宗主呀，你好像又又又红了。」
清风趴着，有气无力地道：「我是小青龙首席大弟子。」
不过王主任已经走了，听不到他在吐槽什幺。
明月迅速道：「别听他的，我才是。」
周锦渊：「⋯⋯所以王主任是百忙之中抽空来传谣的？」
什幺沙雕啊，周锦渊嚼着菜，在一旁斜过来一眼，颇为无语。
「冤枉，我只是来串门儿的。我忙着呢，先走了。」王主任还不走周锦渊那头，往另一个门钻出去了。
「？？！」邵静静震惊地说，「你们是小青龙首席那我是什幺！我给宗主做护士长多久了！」
还把他们中医科也带坏了，刚才绝对是商量好的，一看他就瞎喊。
周锦渊：「⋯⋯⋯⋯」
「王主任！你又来我们科室传谣！」周锦渊站在原地不动，指责急诊的王主任，觉得他们急诊大有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趋势。